第五章 前程往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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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條短信,我應該知道,事情遠比想象的複雜。容叔看著我,同時也發現了那條短信,並且在不到十分鍾的時間裏,我的六張銀行卡全部被凍結了。容叔並沒有直接和我回家,而是帶著我去了我出生的農村。到了當地派出所,拿出一個戶口簿,從新給我bàn lǐ了新的**。我一臉的莫名其妙,容叔沒有解釋,隻是告訴我,回去的路上再告訴我。通過加急bàn lǐ,大概半個月左右就可以拿到新的**。
回去的路上,容叔告訴我,這次我們是無力回天了,我隻能告訴你,這是政治鬥爭,不要怨恨任何人。你父親早在兩年前就給你安排了新身份,取名叫王思源,希望你從新生活以後,無論你走到哪一步,不忘初心,飲水思源。做個對社會,對國家和人民有用的人。我希望我還能為你做些什麽,我的時間也不多了。運氣好,我還能全身而退,運氣不好,我也不怨天尤人。記住了,從今天起,你叫王思源。如果還能見到老領導,替我問個好。如果見不到,一定不要有什麽偏激或者極端的做法。記住老領導說的話,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容叔說完就閉著眼睛休息了,也沒有再和我說話的意思。而我也在思考,未來該何去何從?
當天下午,再次聽到消息,父親的第一下屬渠叔叔被紀委帶走,另外一位同事不知去向。同時還傳來另外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後媽因為父親的事情,受到了精神刺激,得了間接性精神病。
其實這個時候容叔最擔心的就是我,作為一個養尊處優的人,很難度過這個坎。而對於我而言,這個消息之後,再壞的消息也都不算消息了。既然好多事情我們都沒有辦法避免,不如坦然麵對吧。就像心靈雞湯裏麵說的,最窮不過要飯。我還能窮到哪裏去呢。三天後,容叔接受審查,相續的,和父親有關係的所以人員都無法避免,我以為我也會帶去問話,然而並沒有。
最十三天都,拿到**的我終因為經濟無法支撐,我瞞著所有人選擇遠走他鄉。好像父親和我之間畫上了一條線,沒有任何人過問我,也沒有人跟我聯係。好巧不巧,下火車的時候,shǒu jī和錢包還掉了。我反而沒有心急,錢包裏麵已經沒有什麽錢了,銀行卡全部凍結了,能聯係的人好像也沒有了。可能這就是我應該從頭開始的時候了吧。非常xìng yùn,從行李包裏翻出了三十塊錢。但是何去何從,反而成了目前最大的麻煩,我該做什麽?當初沒有經驗,在這個小城市裏,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幹嘛。經過一天一晚的考慮後,先找個tí gòng吃住的地方吧。第二天下午我找到一份小工。在一家婚慶公司做學徒,一個月四百,tí gòng住,不tí gòng吃。上班的時候身上還有十塊錢,我想著搞笑,叫什麽我王思源,應該叫王拾元。老板也還好,安排我住在倉庫,那邊生活比較方便,然後做飯在公司二樓,菜米油鹽老板tí gòng了。剛好有個xiǎo jiě姐也住得遠,想合夥和我做飯吃。
但是我很久都沒有接受我現在所麵臨的事實,心中總是還有幻想,希望某一天,父親出現在我麵前,然後接我回家,之前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一個誤會。但現實就是,我不努力工作就沒有飯吃。
小時候沒有什麽做飯的經曆,我和xiǎo jiě姐輪流做飯,我做的飯,她基本上吃不下,包括我自己,然後到她做的那一天,我會吃很多。慢慢的,她指導我,我自己也去網上學,廚藝一天天漸長。兩個月後,每天都是我做飯,她洗碗。剛好遇到冬天,從什麽都不會的我變成了一個什麽都做的我。我們公司接了一個qì chē展銷會,我們需要搭建展銷會的平台。整個公司三個分店就兩個男的(包括我),而當時老板為了節約錢,這個搭建就落在我們兩個人身上。
那天下著很大的雪,我已經冷習慣了,一個月本來就沒有什麽錢,加上自己愛抽煙,也沒有多餘的錢購買別的東西,比如衣服。而平台搭建也是不容易,遇上下雪,還需要爬上爬下,需要注意安全。雪不大,一落到地上就化成了水,衣服鞋子很快就濕了。搭建任務很緊迫,我們耽誤不起,一邊小心意義,一邊緊趕慢趕。
那天晚上我感冒了,回去的時候衣服鞋子全濕透了。一整晚我都沒有睡著,用被子捂出了一身汗,這樣第二天會好一點。當時就想,我現在苦了一點,多年後,我一定會想父親當年一樣,風風光光的出現在所有rén miàn前。
第二天,我好了很多,在當天中午,展銷會的搭建終於完成。下午沒事,老板也安排我回去休息了。其實我特別想安慰自己,現在吃的苦都是為將來打好基礎。但我相信那隻是安慰自己。哪怕自己才高八鬥,哪怕曾經多麽愛學習,到了現實社會,一切都得從新來過。可能我自己也不曾想過,當初隻剩下十塊錢的我,十年後的我,是另外一個樣子。
其實還好,工作不是什麽時候都很累。偶爾婚禮還能賺到幾包煙,甚至一點小紅包。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但是,我並不安於現狀。後來,一個月下來,自己也不用買什麽煙了,小費紅包什麽的也能解決平時賣菜的費用。相對的,我的經濟壓力好像變得小了。很快,十二月份到了,公司過年要放假。而我領到了半年來的所有工資,一千二百多。這麽大一筆巨款,你們告訴我該怎麽花?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考慮的反而是該不該回去,綏定的房子已經到期了,肯定是回不去了。回去了,又該怎麽辦?自尊心那麽強的我,完全無法抉擇,現在混得這麽差,回去還木有錢,一千二能幹嘛?請那些豬朋狗友喝頓小酒?還是請朋友吃兩頓?好像和過去都不搭邊,而我好像也不是過去的自己。即使在不情願,總需要知道父親最後的情況吧,總需要給爺爺奶奶上個香吧。忐忑不安的我,最終還是買了回去的火車票。哪怕麵對嘲笑,哪怕麵對冷嘲熱諷,我都需要回去一下。
那天晚上,我坐上了回家的火車,伴隨著火車的轟鳴聲,我的心也隨之跳動。但久久無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