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用命來抵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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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用命來抵押

    僵屍從老趙的身後走來,我第一時間想去護住吳飛的屍體,但它們擋在我麵前,我隻得自保。

    橫豎那隻是一具屍體,它們的目標是我,不會對他造成什麽傷害。

    “你們這是要強買強賣嗎?”我使勁咽了咽口水,說。

    柔和的光線透過玻璃窗,投映在我的肩膀上。我微微扭頭看去,才發覺已經是黃昏了。

    黃昏時分是白天與黑夜的交替,在這時候最容易出現一些靈異事件。或許我壓根就不該踏進這家店,我該怎麽辦?

    “不,但我這兒有個規矩,隻要你問了價格,你就必須得買。我的東西拿來都不容易,我也鮮少主動推銷給別人。規矩不能壞,你要麽給錢,要麽就喂飽我的兔崽子們吧。”老趙絲毫沒有讓步的跡象。

    我後退了幾步,忽然變得鎮定下來。

    因為我看到吳飛的屍體悄無聲息地站立,借著僵屍群的掩護走到老趙的身後。然後,他將手從後繞到老趙的胸前,食指輕輕點在心髒的位置。

    “老不死的,我餓了,你的心髒看起來不錯,多少錢一克?”虞非白笑得人畜無害,手指卻是暗自加大了力道,指尖周圍的衣服像是遇到了流沙般陷進去。“按照規矩,我問了價格,你這顆心就是我的了。”

    老趙“嘿嘿”笑了幾聲,麵不改色地轉過頭來,說:“我就知道是你,她身上的味道太熟悉了。”

    我能有什麽味道?

    我聞了聞手臂,除了洗衣液的花香外,哪裏還有其他的味道。

    “那你還要拿她喂僵屍嗎?”虞非白的目光仍定在自己的手指上。

    “我那是在教她呢,哪個新來我店鋪的人沒讓我教過規矩啊,是吧?”老趙還向我擠擠眼睛,就像跟我很熟稔一樣。

    我可不會如他的願,“你分明跟我強買強賣,還要用僵屍嚇唬我。”

    “嗯?”聽了我的話,虞非白加重了手指的力道,感覺隨時都能給老趙戳出一個大窟窿來。

    老趙的臉比苦瓜還苦,“兔崽子們,撤了撤了。”

    話音剛落,那些僵屍就若無其事地拉好自己的衣裳,整理著脖子上的蝴蝶結,繼續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虞非白這才放開手,走到我的麵前,打量了我幾眼。“沒想到你還能找到這裏來。”

    “你們認識啊?”有他為我撐腰,我也不再顧慮這些奇奇怪怪的人了。

    “嗯,活著的時候和他一起驅邪過幾次。”

    “活著的時候?”虞非白是民國時期死的,到現在都不知道多少年了,那老趙。

    “生前是趕屍匠,死後卻成為了奸商僵屍,這就是報應啊。”虞非白涼涼地說道。

    “你看我這有那麽多的兔崽子要養著呢,不賺多點錢怎麽行?再說了,你們這些驅邪師要的東西千奇百怪,找來也是要花費人力物力的。”老趙可不認同“奸商”二字,拿起一瓶屍油,又說:“你知道為了一瓶這玩意我折了幾個屍體嗎?啊?哪裏貴了!”

    “那好吧,我要五瓶,給我包起來帶走。”虞非白說得很輕鬆,就像在菜市場買菜似的。

    “給你個友情價,七十萬好了。”老趙心疼地說道。

    “現在網上買東西不是有什麽七天無理由退換嗎?我先拿去試用幾天,要是覺得不喜歡了再給你退回來。”虞非白伸手就去撈吧台上的其他屍油。

    “哎!你別啊!”老趙急了,說是試用,誰知道到時候還回來的還剩多少?“算了算了,給你個賠本價吧,五十萬,不能再少了!”

    看他又是跺腳又是捂住胸口的樣子,我相信他給的價格真的已經是最低的了。

    虞非白也滿意了,“嗯,先寫著欠條,等我接幾單生意賺錢了再給你送來。”

    “你可別想拿普通的欠條打發我。”老趙指了指我,“用她的命來給我抵押。”

    說了半天,結果還是想要我的小命。

    老趙看到我的神情,知道我理解錯了,說:“小姑娘,我不是要你死。這個用命來抵押呢,其實就是抵押你的魂魄。你在這個字據上麵按個血印,除非他還不了錢,你的魂魄在死後才會歸我所有。”

    “我才不要。”萬一虞非白真的沒錢還,我死後豈不是要讓老趙奴隸千百年?這個老板可是一個不老不死的僵屍哎!

    “東西可是你要買的,你不用自己身上的東西來抵押,你想幹嘛?”老趙說。

    “行了,先把這個給你,剩下的我自會慢慢還。”虞非白聽不下去了,一掌拍在桌上,留下兩顆小小的心髒。

    “噢?屍心?”老趙扒拉出了放大鏡,認真地研究著兩顆僵屍的心髒。

    那次虞非白從大火裏搶出了些許屍油還有屍心,據說僵屍的心髒很有靈氣,僵屍服用也能增長修為,所以有時候會出現自相殘殺的狀況。老趙這隻老僵屍研究完後,立刻把屍心吞進肚子裏,打了個嗝。

    “嗯,不錯,這個就先當利息吧。”

    當虞非白親自寫下欠條後,兩人都在紙上用血液畫了一個小型的符咒。這樣一來,五瓶屍油正式歸我所有了。

    “那個,我會想辦法還錢的。”我抱著用泡沫包裝好的屍油,說。

    “不用了,我要錢沒用,以後我的錢都給你,隨便花。”虞非白不在意地揮揮手。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他們立下的欠條並不一般。倘若虞非白在期限內無法還清錢款,血咒就會發生效用,讓他吃盡苦頭。

    “對了,你剛才不是去追那個老板娘了嗎?”我和他分開的時間才二十多分鍾,他不會是跟丟了吧?

    “追上了,她開車逃回自己的店鋪裏,我趁她不備,賞了她幾下,魂魄都散了。”虞非白喝了一口老趙端來的水,透明的水麵上還有零星的油花,我不想知道它是什麽東西。

    “所以事情就這麽解決了?”

    “應該是了,我在她的店鋪發現了地下室,裏麵都是人的骨頭和油脂,還有這個東西。”虞非白摸了半天,掏出一個相機。

    相機油膩膩的,盡管經過了多次擦拭,拿在手裏還是覺得很滑。

    “怎麽那麽多的油?”我接過相機,隨口問了一句。

    結果,虞非白的話讓我直接把相機丟回他的懷裏。“那是人油。”

    “我在裏麵找到一些zhào piàn,你可能會感興趣。”虞非白親自按出zhào piàn給我看,“這是不是你那天所說的東西?”

    前麵部分的zhào piàn都是一些角度不怎麽樣的風景照,到後來則越來越暗。直到出現了一張rén pí燈籠的zhào piàn,我才知道這是誰的相機。

    但是相機不是遺落在鬼屋裏了麽,怎麽會跑到老板娘的地下室去了?

    看到一張張很少有聚焦的模糊zhào piàn重現,那天的經曆也在我眼前回放。閉上眼睛,我仿佛還能感受到那些人死時的神情。

    最後一張zhào piàn,卻是我沒有見過的。

    “這個背景,應該是在店鋪裏拍的。”虞非白端詳了半天,說。

    牆上掛著些菜單,雖然模糊不清,但我還是有那麽點印象。除了zhào piàn上麵的桌椅擺設之外,最讓我感興趣的是右邊的門。

    門隻拍到了小小的一角,上麵有一塊黑色的東西,像是誰的背影。我覺得莫名的熟悉,可是zhào piàn失焦,連男女都分不清,我壓根就認不出來是誰的。

    “你說她為什麽要把人給融化了?”我看著他關掉相機,問。

    “你不覺得她的皮膚太好了麽?渾身上下也散發一股惡臭味,那是吃人肉才會有的味道。”虞非白皺了皺眉。

    在我的印象中,老板娘身上隻有淡淡的香水味,未曾聞過什麽臭味。不過他們這些道上的人都不一樣,五感比我靈敏,我感覺不到也沒什麽奇怪。

    “你是說她為了維持自己的青春美貌,所以想辦法在皮凍裏加了什麽,並騙人吃掉。等那人融化了,她就可以吃掉養顏?”我實在覺得很費解,為什麽要那麽麻煩,她又是怎樣把人給融化掉的?

    “管她呢,反正都解決了,你還是回去關心一下你的朋友吧。”虞非白對於真相並沒有我那麽執著,在他看來,去找溫泉山莊的經理要酬勞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我怎麽忘了,許晴茹也是嚐過皮凍的。我陪她去過一次,不知道她後來有沒有再吃過。

    離開老趙的店鋪後,虞非白先去找了經理要酬勞,再拿著支票喜滋滋地跟我回學校去。我一路上愁眉苦臉,他卻喜笑顏開,真讓我想揍他。

    回到時,許晴茹主動給我開了宿舍門,我仔細觀察了一下,發覺她的臉色比較蒼白,不由緊張起來。“你的臉色怎麽那麽差?”

    “我?”許晴茹指著自己的肚子,說:“姨媽來了,剛才痛得要死,現在沒事了。”

    我不放心地給她泡了一杯紅糖薑茶,親眼看著她喝下去。喝完熱乎乎的茶,許晴茹的臉色的確又恢複了許多。

    “你明天去上課嗎?”許晴茹問我。

    “去啊,跟你一起。”我放下shǒu jī,說。

    就在剛才,虞非白那廝又發短信來叫我明天去泡溫泉。我決心待在她身邊觀察幾日,便拒絕了他。

    要說起來,許晴茹還真的沒什麽不對勁的,但在第二天早上的一些小事,倒讓我很是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