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有人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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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有人搗鬼
我學得很認真,然而不免要付出點代價。第二天早上醒來,我一點都沒有睡過覺的感覺,而且還覺得很累。
虞非白坐在床邊,哀怨地看著我。
“你幹嘛?大清早的別嚇人啊!”我脫口而出地罵了一句。
“你看看我的手。”他撩起長袖襯衫的袖子,手上青一片紫一塊的。“你昨晚到底做了什麽夢啊?老是抓著我掐我,拜托,這些痕跡很難消下去的,天知道老趙又要坑我多少錢。”
“啊,對不起啊,我昨晚好像夢到……呃,我夢到我在捏柿子!嗯,就那麽一個個捏過去,看哪個熟了,結果一個都沒有。”我煞有介事地說道,還伸手比劃了一下。
虞非白立刻把手給縮回去,避免再遭到我的荼毒。
家庭旅館裏的其他人早就出門給新人幫忙了,隻有一兩個店員在前台看店。吃過旅館tí gòng的早餐後,我收拾了一下,跟虞非白去找葉梧桐。
為了方便,葉梧桐直接在家庭旅館裏準備結婚的事宜。院子裏坐滿了請來的親戚朋友,給她打下手。
做新娘可真不容易,天不亮就要起來梳洗化妝,還得在酒店門口迎客人,完了還沒得吃飯,得一桌桌陪酒後才能吃點剩菜。仔細想想,怎麽倒覺得好像是在伺候別人。
葉梧桐辦的是中式婚禮,穿的是兩邊有開叉的大紅色旗袍。領口的金色盤扣襯得她光彩照人,再加上化妝師的打扮,她宛若古畫卷裏走出來的古代美人。
我們倆幫不上什麽忙,隻能說了些喜慶的話,在院子裏閑聊。兩家的親戚都是從農村裏特地出來參加婚禮的,彼此看上去十分熟悉,坐成一堆談天說地,互相賀喜。
不過有一個是例外,那個老婆婆看上去年紀也挺大的了,精神倒是不錯,打扮得很樸素。搬個板凳往牆角一坐,發呆似地曬著太陽,存在感很弱,弱到基本沒有人注意到她。
我也隻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在意。她好像天生就有一種技能,可以讓任何人忽視她。
等了一會兒,葉梧桐悄悄把我喊進去,說:“我有點餓了,你能幫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麽吃的不?隨便什麽都行,我可不知道要忙到什麽時候。”
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快到廚房的時候,我看到那個老婆婆正從那裏頭出來。
我打量著她,她穿著黑色的衣服,肩上挎著一個少數民族花樣的刺繡布袋。頭發微白,雙目有神,偶爾會給我一種鷹眼般犀利的錯覺。
即使她注意到我的視線,她也依舊無視我的存在,步履蹣跚地消失在拐角盡頭。
我進去廚房的時候,有人正在嚷嚷:“哎?奇了怪了,我剛不是炒了份豬油炒飯嗎?誰給端走了啊?那可是我的早餐啊!”
“你早餐吃那麽膩的東西幹嘛啊,是不是太油了,別人以為是剩飯,給倒掉了?”跟著他進來的女人說道。
“真是的,可好吃了。”那人歎了口氣。
“你們好,那個,老板娘說想吃點東西填填肚子,不知道你們這還有沒有吃的?”我打了個招呼,說。
“有有,這還有幾塊點心,別的沒了。你先拿去,告訴她,想吃啥就跟我說啊。”那人很熱情地用保鮮袋裝了些吃的給我,“你要不要?”
“不用了,我吃過了。謝謝啊,如果她還有什麽需要我再來找你們。”我提著袋子走出廚房,滿腦子都在想另一件事情。
剛才那老婆婆背著的布袋上有一塊可疑的油漬,那份消失的豬油炒飯,該不會是進了口袋裏吧。
雖然不是什麽大事,可我想到那布袋上繡的五彩花紋,就莫名地覺得不安。
葉梧桐按照農村的習俗鬧騰了很久,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才轉到酒店。
“來,叔嬸們快把這些換上吧!”當我也準備去酒店的時候,門口進來了一個妹子。
那妹子戴著頂草帽,像是剛去度假回來。她吃力地搬著兩大袋子的東西,給親戚們分發。
她們都興高采烈地去拆開,裏頭是一件件熨過的衣裳。款式好看,大小也合適。
滿院子都是香噴噴的洗衣液味道,我見那妹子有些眼熟,不由走近了點。
這一看才把她給認出來,是我們在坐火車時聽別人說鬼故事的那個妹子。
“小牛啊,你真是有心了,我們托你去置辦的衣服真好看,沒花多少錢吧?”
“李嬸啊,叫我英文名就行了,我是蘇姍!”她甜甜地笑著,替對方扣上扣子。“沒有呢,你們給我的錢還剩下三百塊,是不是很值?這都是些工廠不要的樣衣,可便宜了,不過也就穿那麽一次,也是挺值的。”
“我就知道你出息了,真是個好娃娃。”李嬸樂嗬嗬地摸了她的頭。
包裏有男人和女人的款式,件數還不少。他們一群人挑挑揀揀,最後都穿上了喜歡的衣服。
虞非白推推我,說:“你不覺得這裏的衣服有那麽幾件很眼熟嗎?”
“哪個?”我正在走神,忙拉回思緒,問。
“就這個,還有那幾個。”虞非白一點都不含糊地指了好幾個人,“還記得嗎?”
我站的位置正好讓太陽光線照到雙眼,看不大清。我換了個位置,等看清那幾件衣服的款式後,手掌猛地收緊。
那……那不是從師夢遠家裏收拾出來的衣服麽?還記得她曾說過,這些衣服的款式獨一無二,市麵上很難看到第二件,莫非。
我朝蘇姍走去,“請問你這些衣服真的是從工廠裏pī fā出來的嗎?”
蘇姍見我是個陌生人,起初還嚇了一跳,後來冷靜了,說:“是啊,你是誰?”
“我是葉梧桐的朋友,來參加婚禮的。”我報出自己的身份,又用眼睛冷冷看著她,企圖攻破她的心理防線:“你實話實說,這些衣服我見過,你是不是從哪裏撿來的?”
“啊?你,你說什麽呢,我這是從別人手裏買來的。”蘇姍沒想到我會認出這些衣服的來源,慌張地壓低了聲音:“她們托我去買點便宜又好看的衣服,就在婚禮上穿那麽一次。我剛好碰到一個有錢人家丟衣服,丟得可多了。我在回家的路上丟了錢,不敢跟家裏說,我看那些衣服還很新,就是有點味道。所以我趁她不注意撿回來,洗幹淨了。”
我報出了師夢遠家裏的地址,她瞪大了眼睛,像見鬼似的看我:“你怎麽知道?”
我氣得直跺腳,“那些衣服不能穿,很可能有問題的!”
我去,師夢遠是怎麽處理的,走之前我都說過最好燒掉,她怎麽能一丟了之。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那些人都向酒店出發了。就算我現在攔下他們,我又能用什麽理由讓他們脫下身上的衣服?
“別慌,那些衣服還未必有問題。我們先跟過去觀察他們,有什麽情況再處理。”虞非白拍拍我的肩膀,說。
我忐忑不安地跟著他進了酒店,婚禮在一樓大廳舉辦,進去的時候,婚禮進行曲高昂地響起,葉梧桐牽著丈夫的手,從正門進來。
幻燈片播放著他們相識以來的合照,所有人都仰起頭觀看,感歎著他們的結合。
等他們走上台後,司儀正想說什麽,就聽到大廳裏傳出“嘭”的一聲,有人摔倒了。
那李嬸摔在地上,椅子飛出老遠,兩腿屈起,雙手也在不斷掙紮。
“救命啊,我無法呼吸了!”
李嬸恐懼地睜大了雙眼,兩手越動越僵硬。她猛烈地呼吸著,喘氣聲粗重如牛,漸漸地鼻孔隻能一個勁地出氣。
和她一桌的人都跪下來看她的情況,還有的幫忙把她扶了起來。李嬸挑的是件短袖的碎花裙子,不知為何,那件衣服似乎愈發的緊身,勒得她的身體緊繃,也難怪她喘不過氣來了。
“李嬸,快把衣服脫了透透氣。”李嬸裏頭還穿著一條黑色中褲和白色打底短袖,幾個人趕緊替她拉開裙子的拉鏈,幫她脫下。
可不管他們怎麽扯,那衣服都紋絲不動。衣服勒得很緊,就像是黏在了她的皮膚上,怎麽都扯不出一個缺口。
李嬸的嘴巴張得很大,她快要窒息了。我拔腿跑去一看,她的皮膚纏得成了紅紫色,再這樣下去,衣服得把她四分五裂。
虞非白一指點在她的百會穴上,又輸送了些鬼氣。但他的做法並不能完全解救出李嬸,隻能讓她的情況有所緩解。
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全場起碼有三分之一的賓客都發生了類似的事,他們穿的衣服都是從師夢遠那得來的。
這些衣服應該不是黃皮子身上剝下來的皮,可是也很邪門。還好我這次來驅邪帶的存貨還算充足,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幹脆左貼一道符,右塞一把朱砂。總之,我能用的全都給用上了。
“天啊,梧桐,你怎麽了?”台上的新郎握著麥克風發出一聲呐喊,透過音箱傳出來,震得我耳膜都在疼。
葉梧桐穿的分明是找人定做的旗袍,可她身上也出了事。那件旗袍死死地貼著她,她的皮膚出現了皺紋,一張臉活像是脫水蔬菜,成為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她抬起雙手,向新郎跌跌撞撞地走去。布滿老人斑的臉上,一個笑容徐徐綻放:“我成這樣了,你還喜歡我嗎?啊?來啊,我們交換戒指了,快來親我,讓我成為你的妻子。”
“不,不!”新郎恐懼地後退,巨大的衝擊讓他透不過氣來,他扯開了中山裝的領子,但那件衣服卻突然間上提收緊,箍住他的喉嚨。
“有人在搗鬼。”虞非白護著我後退,說。“師夢遠的衣服不是關鍵,我們得找到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