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成為蠱皿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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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成為蠱皿的女人
女美容師蹲下來,把女人擺成一個大字型。接著,她從口袋裏翻出一些奇怪的東西,往女人的嘴裏塞。
我看到那些東西有碎樹葉、有白色的小顆粒還有些黑色的東西,可我辨認不出來那都是什麽。
虞非白幹脆就蹲在她麵前,看了半天,說:“是切碎的中藥材。”
“這是要幹嘛?這東西能隨便吃嗎?”我吃了一驚。
“吃了倒不會死。”虞非白的目光移到地上昏迷的女人,“看來,她是成為蠱皿了。”
“蠱皿是什麽?不會是用來培育蠱蟲的吧?”
“對。”虞非白點點頭,“吃下藥材後,人體會自動消化吸收,蠱蟲再從血液裏汲取,我看那些蠱蟲就是這樣得來的。”
“我們要不要阻止她?”女人即使昏迷了,但吃了一嘴難吃的中藥材,她肯定不好受。
“沒用的,你必須讓她吃,否則蠱蟲餓了,就會吃掉她。”虞非白走開了一點,說:“你體內的血蠱形成跟這個差不多,專門吸取活人血養大的。”
我撫了撫額頭,“我貧血,它不會還在吸我的血吧?”
“成蟲不會吸血,等你馴服以後,它會為你所用,隻會吃其他蠱蟲。”虞非白聳了聳肩,“你的血蠱現在那麽挑食,就是因為還沒有認主。等它服從你了,你讓它吃什麽它都肯。”
說話間,藥材喂食完畢了。女美容師用毛巾擦著手,退後幾步,像是在等待什麽。
女人的皮膚出現了異動,從臉部開始,有一條條細蟲子在皮膚下爬行,然後就是手臂、腹部,直到了大腿。
我見慣了血蠱在自己體內爬,可當你看到成千上萬條蟲子同時蠕動的時候,那種感覺就不一樣了。
蟲子拱起白皙的皮膚,沒有章法地轉動著。有時候還會擠到一堆去,推得那塊皮膚愈發透明,隨時都有破開的危險。
有一條瘦弱的蟲子找到了突破口,從女人臉頰上一個較大的毛孔裏努力拱了幾下,撐開毛孔,鑽了出來。
其他的蟲子隨即也效仿它的做法,須臾間就有數十條蟲子逃出了女人的身體。
不知為何,蟲子爬到女美容師腳邊就不動了,她淡定地打開玻璃罐子,用鑷子夾起蟲子,一條條放進去。
有的部分蟲子鑽得狠了,皮膚不免會撕裂開一個口子,這就是她身上那麽多處傷口的來源。
女人體內的蟲子沒有全部鑽出來,等數量差不多了,女美容師用一瓶噴霧噴在女人的身上,裏頭的蟲子登時沉了下去,恢複平靜。
女人的臉上和手腳都出現了幾道新傷口,蠱蟲退去後,開始流出黑紫色的鮮血。
女美容師對此無動於衷,把自己之前擦手的毛巾丟在腳下,等女人醒來自己擦拭。她對女人的遭遇沒有半點同情,眼中始終帶著冷漠與嘲笑。
臨走前,她看著女人身上流出huáng sè組織液的傷口,幽幽說道:“看來需要一個新的器皿了啊。”
燈管閃了閃,重新恢複黑暗,我的心也隨之沉了沉。
我一定要救她出去。
過陰回來,我本想立刻與虞非白討論這件事,可我的靈魂離體太久,我累得隻說了一個字,就睡得跟死豬一樣。
等我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正午了。虞非白盤腿坐在床邊,笑著看我。
“小豬頭,你可醒了啊。”
我翻了個白眼,先去洗漱,再和他說正事。
“現在事情都很明確了,蠱蟲的確是那邊的,我們不但要給許珍珠解蠱,還要斬草除根,免得還有更多人遇害。”
虞非白漫不經心地說:“還要順便把那個女人救出來,對嗎?”
我莞爾一笑,“真聰明。”
“你救不了她,我們誰都救不了。”虞非白坐直了身體,“她當蠱皿至少有一個多月了,蠱蟲早就遍及身體各處,她隻有靠喂食那些藥材才能暫時排出部分蠱蟲。即使你救了她,她也隻能靠吃藥材維持住生命,但不久後還是會死亡。與其讓她痛不欲生地活下去,你還不如給她一個痛快。”
“老趙不是會解蠱麽?”我不死心地說。
他冷笑,“好啊,那就給老趙唄,你前腳剛走,他後腳就給你把那女人剁了入藥。”
他說得誇張,但表達的意思是一樣的,老趙也幫不了我們。
想到昨晚的畫麵,我總覺得過意不去。
“你要是真替她感到可憐,你就替她把美容院給端了,至少能讓悲劇在她身上終止。”
“那你是同意了?”我正襟危坐,問道。
“我們現在不能放過半條蠱蟲,沒準你那血蠱餓了,就賞臉吃掉了。”他看了我一眼,略帶擔憂。
我默然垂頭,自己也知道離那老巫婆給的期限不遠了,再不趕快收集好剩下的兩種蠱蟲,我隻有死路一條。對我而言,神跡美容院是一場不得不去的冒險。
我們定於今晚動手,免得有客戶在場,造成誤傷。這段時間,我幹脆就閉目養神,為晚上儲備體力。
中午我還是懶得出去,依然叫了外賣。虞非白乖乖地下樓去取了上來,從一次性餐盒裏倒出,盛在我們自己的碗筷裏。
我點的是麻辣燙,特意囑咐店家多加點辣椒,然而到手時卻不怎麽辣,就是很鹹。
吃到一半時,我shǒu jī響了,是許珍珠的來電。
我看了虞非白一眼,拿起shǒu jī,說:“許姐,怎麽了?”
“小顧啊,你下午有空嗎?神跡美容院最近有三十來個人打算轉為正式會員,所以她們請了一些朋友過來,搞一個聚會,想說服她們也加入會員。你是新來的,可以給我們當個活招牌,讓她們看看你的皮膚呀。”
據說正式會員比預備會員能享受更多的福利,所以她們才會想辦法以聚會的形式拉攏自己的朋友,為自己滿足轉正條件。
“可是成為會員的條件不是很苛刻麽?”她們的朋友總不可能全是那種對愛情不專一的人吧。
自打知道美容院的貓膩後,我怎麽都想不明白為什麽要有這樣奇葩的規定。莫非是出軌的女人更好騙?
“據說現在預備會員都要由首席美容師連蓉來親自審核,通過或者是不通過都由她來決定。既然這樣,那也不要放過一絲可能呀。”許珍珠頓了頓,說:“記得來啊,下午兩點,露楓大酒店玫瑰包廂。”
“我。”我連一個字都沒說完,就聽到掛斷diàn huà的嘟嘟聲,一時懵了。
“你就去吧。”虞非白聽到了我們的對話,說:“興許還可以從許珍珠那裏套話,而且你也可以趁機讓血蠱給她驅蠱。”
“好吧,我就給她們搞點破壞,看她們還想不想加入會員。”我摸著下巴,賊兮兮地笑了。
下午兩點,我準時出現在了包廂大門。許珍珠等人比我來得還早,正一人端著一杯飲品在聊天。
“哎哎哎,你可來了。”許珍珠心急火燎地過來拉著我的手,帶我在人群中站定,介紹起來:“這位就是神跡美容院昨日新晉的預備會員,連蓉就給她護理了一次,你看那皮膚啊,比剛出生的孩子都嫩呢!”
許珍珠自豪地指著我,立刻有數十道目光向我投來。她們仔細地打量著我,最後撇撇嘴,竊竊私語道:“什麽嘛。”
“這也叫皮膚好?”
“這難道不好?”許珍珠詫異地轉頭,嚇得鬼叫起來:“你你你怎麽成這樣了?”
我低了低頭,不好意思地說:“昨天沒睡好。”
我的臉上都是油光,是因為我沒有洗臉,還在出門前擦了點特別油膩的麵霜。而且我的眼底下黑眼圈特別明顯,顯得我人無精打采的,全靠我用深色的眼影wěi zhuāng了一下。至於皮膚上的幾個小痘痘,則是我中午吃麻辣燙的成果。
我以這副模樣出門的時候,著實讓虞非白嘲笑了一番,他還非喊我是“買菜的大媽”,氣得我摔門而出。
有我這個反麵教材在先,她們不再覺得許珍珠的轉變是美容院的功勞,而是整容手術的傑作。
當其他預備會員對她們殷勤地介紹美容院的福利時,她們心不在焉地應著,專注於酒店美味的甜點。
眼看著這頓昂貴的下午茶打了水漂,許珍珠的臉臭得跟什麽似的。雖然她轉正了,不再需要拉攏會員,可正式會員每額外發展一個人入會也會享有相應的獎勵。據說發展三個就能得到連蓉的特級護理,看到好好的機會讓我給毀了,她不生氣才怪。
趁她背對著我生悶氣時,我走向她,尋思著該怎麽樣讓血蠱出來吃掉她體內的黑蟲。
唔,蠱蟲應該不會聽人話吧,那該跟它說蟲語麽?記得上次是它主動飛出來吃掉了蠱蟲,那麽這一次呢?
我在心裏默默地說盡好話,想讓血蠱出來。等我好話都想完了,終於感覺到手臂上有東西在動,它拱著我的皮膚一路滑到肩上,再到喉嚨。
我心想它這次是要出來幫忙了,高興得又在心底誇了它幾句。可沒成想它忽然又從我喉嚨轉了個方向,跑另一隻手去了。
那之後,任憑我怎麽想著誇它的話,它都不理我。我不禁覺得是我自作多情了,它又不是外星人,咋能知道我心裏想什麽呢。
我絞盡腦汁讓血蠱再出來,但它好像又睡著了,直到許珍珠轉身走開,我懊惱地站在原地,暗自把血蠱罵了個狗血淋頭。
罵得興起的時候,血蠱突然在我腹部重重一撞,我肚子一陣痙攣,活像是讓人給打了一拳。我痛得彎下腰來,總算明白了一件事——這條蠱蟲特麽的還真能聽到我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