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水晶牆後

    我們的頭燈光線開的是中等的檔，難以想象開到高檔的時候又會看到什麽情景。那些彩光如水般流轉，帶著一種攝人心魄的美。

    “咕咕咕”。

    在我們欣賞的時候，什麽都不知道的山雞也受那光吸引，小跑著走了進去。我們等了一會兒，隻聽到它的叫聲時不時響起，那邊應該是安全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都走到了這裏，我們自然沒有出去的道理。

    我們排著隊向洞口走去，離得越近光芒就越耀眼。從通道拐進去後，無數盞頭燈照向前方，刹那間光華萬丈，照得人眼前一花。

    我低下頭，用力閉上眼睛緩了緩，說：“我眼要瞎掉了，那是什麽？”

    蘇為康罵罵咧咧地調低光線強度，“我看到好多石頭，別不是超人的變身器丟在這裏了吧？”

    “都把光調到最低檔！”虞非白轉過頭，喊道。

    “不，你們先關掉，由我來照明。”傅斯連揉了揉眼睛，說。

    我們依言關了頭燈，然後由傅斯連和易力多照明。他們二人各自對準左右方向，正好能照到所有的角落。

    我在光線下抬起頭來，降低光源後，眼前的景象不再那麽刺眼了。等我看了個清楚，所有人都發出了驚歎。

    我們身處的洞穴裏遍布著各色的水晶，紅色的奪人心魄，像朵朵怒放的辛夷花垂在枝頭；紫色的深邃幽暗，如窈窕淑女旋轉的裙擺；白色的晶瑩剔透，不含絲毫雜質，純粹似佳人含情的眼眸。

    水晶本就美麗奪目，經光芒照耀後更是星子般無法忽視。我屏住了呼吸，靠近牆壁仔細觀賞那難得一見的晶體，生怕呼出的氣息會將這副畫麵吹散了。

    “想不到這裏居然是一個水晶洞。”虞非白直接將手指覆在水晶上，摸索著它們自然起伏的幅度。

    “水晶是要在高溫下才能形成的，這座山以前是火山麽？”傅斯連問道。

    阿紮看得呆了，聽到有人提問，才回過神來：“是的，一直以來都是座死火山，好像很多年前爆發過一次。”

    “那它現在不會再爆發吧？”指尖的晶體冰涼透骨，聽到火山二字，我忽然覺得手上的溫度變得燙手起來。

    “放心，不會的。”蘇為康端著相機，拍了幾張zhào piàn。“也真是挺難得的啊，這些水晶看起來一點雜質都沒有，成色很棒，隨便敲一塊出去都能賣個好價錢。”

    “話說這裏的水晶種類還真多，難道水晶洞裏麵的水晶都是這樣的嗎？”

    作為一個女孩子，我自然也是喜歡水晶的。可是洞內的水晶有白水晶、紫水晶、石榴石、葡萄石等等，從常識來說，各種水晶形成的條件和礦物元素都不同，不應該會同時出現在一個洞裏吧？

    “它們之間好像有拚接的痕跡。”傅斯連摸著一塊黑曜石的邊緣，說。

    黑曜石是火山爆發之下形成的水晶，別看它平時顏色是純黑色，但是用強光一照，會看到一圈圈藍、綠、紫、金等等不同顏色的光暈。因為形狀圓潤，像是漂亮的眼珠子，所以又將這些光圈稱為“彩虹眼”。

    牆壁上的黑曜石都是jí pǐn等級的，顏色相同，彩虹眼全是神秘的紫色。我們仰頭向上看去，牆壁上的水晶排列似乎都有著自己的規律，不像是隨機形成的。

    虞非白抬起頭，向後走了好幾步，說：“你們來這邊看看。”

    我們後退到他的身邊，在離開牆壁足夠的距離後，我們所看到的就不再是不同顏色的水晶，而是一副畫。

    牆壁用各色水晶相間排列，像是彩色格子般有規律地排序著。黑曜石基本集中在正中央，從上往下，排出了一個大大的“壽”字。

    用頭燈照去，那字蒼勁有力，一起一勾都極有仙人風範，在燈光下更是折射出純紫色的光。

    我們又轉了個身，依照這個方法去研究另外一麵牆。那牆壁上的字是個“長”字，合起來便是“長壽”水晶圖。

    “誰那麽無聊在這裏做出這樣的作品？真是可惜了，在這裏埋沒了那麽多年。”蘇為康惋惜道。

    “既然能煞費苦心地把各種水晶搬來，又做出長壽兩字，該不會這裏就通往某人的墓穴吧？”我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這樣了。

    “你們看，這邊的水晶都是一樣的。”虞非白不再將注意力放在水晶圖上，看向了別的地方。

    蘇為康戀戀不舍地拍了幾張zhào piàn，和我們一塊往裏走去。離開水晶圖後，前方的石壁長滿了冰柱似的水晶，看起來雜亂無章，形狀不一，應該就是山洞裏原本形成的晶體了。

    越往裏走，我就越覺得冷。偌大的水晶洞溫度與冰窟差不多，原先在外麵噴的降溫噴霧還沒揮發完畢，這下就更加冰冷了。

    其他人也察覺到了溫度的下降，走的速度都加快了些許，避免體溫會降得更低。

    這一段路沒有什麽特別的，就是晶柱長得奇形怪狀，有的像斧頭，有的像長槍，還有的從頂上長出來，長成了冰錐的模樣。偏偏那裏還是必經之處，從那經過的時候，我們都格外小心，生怕那晶錐會掉下來破開自己的腦袋。

    蘇為康這邊摸摸，那邊碰碰，最後還站在一段比較細的水晶前打量起來。“唔，我敲下一段帶走應該沒問題吧？”

    “你們考古學的不是應該保護文物嗎，怎麽你還想破壞了？”我打趣道。

    “我，我又沒辦法在這裏研究。”蘇為康期期艾艾地說道。

    “不過這裏的水晶確實很好看，至少是純天然的。”說著，我走到他旁邊說話，還不忘打量四處的晶體。

    我無意中看到了一根晶柱，其他的晶體顏色都像落了雪般白，體內並不透明，可是這根晶柱卻是半透明的，裏頭還包裹了些東西。

    水晶在形成過程中也會像琥珀般裹上些雜質，形成綠幽靈、金發晶等等瑰麗特別的成品。我起初還以為那根晶柱是紅幽靈，紅幽靈的包裹物是赤色的火山泥，能形成雲朵、水草或者金字塔等等鬼斧神工的圖案，然而等我靠近了以後才發現它另有玄機。

    我打開頂上頭燈，走向那根晶柱。那是白水晶的質地，通透如凝固的湖水，中央有紅色的物體，裏頭的東西像是易碎的紅色沙子，積聚成了一個人的形狀。

    那人形惟妙惟肖，居然能看到每一根微微分開的手指。水晶中紅沙堆起的人是大字型的動作，手腳分得很開，但是它的頭顱卻和身體分了家。

    我看著那分屍的圖案，腳底一陣發冷。不知為何，那人臉好像精細到連五官的輪廓都若隱若現，如果這是大自然的產物，那也太逼真了點。

    含著紅色雲霧的水晶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其他人紛紛湊過來觀賞，蘇為康更是直接拿手去碰。

    “叮”的一聲，指甲在晶體上彈出了悅耳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仿佛看到那紅色煙雲凝成的分屍人跟著震了一震。

    “你們覺得它像什麽？”我抑製住心底的不安，問。

    虞非白對晶體沒有什麽興趣，草草看了看，說：“像海星。”

    “像很貴的東西。”蘇為康的雙眼亮晶晶。

    唯有傅斯連很認真地看著，說：“看起來很像一個屍首分家的人。”

    “真的好像。”阿紮跟著點頭。

    我忐忑不安地朝他們靠攏，想借此獲得些安全感。

    虞非白從後麵搭住我的肩膀，說：“不過是個巧合而已，不要想太多。”

    他笑得雲淡風輕，像在說一個與人無關的笑話，我看著他的臉，種種情緒逐漸平緩。

    大家都在，這次一定能順利找到他的身體，帶出禁蠱的。

    想通了以後，我沒有再看那水晶半眼了。大家也對它失去了興趣，繼續前行。

    一路上都是水晶堆砌成的牆，走到最後，還出現了兩堵光滑的水晶牆。那牆壁相比而言就沒有那麽透明了，能看到裏頭有不少白色的絮狀物，像是畫滿了雲朵的屏風。

    我們看慣了水晶裝飾，對此也沒有什麽反應。倒是那水晶的材質比較奇怪，應該是不太好的料子，顏色較深，且參差不齊，個別地方濃淡不一，仿佛一個初學化妝，不懂得塗抹均勻的戲子。

    我心中疑竇叢生，原本不想理睬，卻忍不住靠近了觀察。

    在頭燈的照耀下，水晶牆裏麵的白絮浮雲般生動起來。然而旁邊的陰影也在動，片刻間就從側麵移動到我的手臂旁邊。

    “什麽東西？！”蘇為康突然放聲大喊，嚇了我一跳。

    轉頭一看，他站在道路中央，頭燈指向另一邊牆壁。見我們個個都望著他，他驚魂未定地說：“你們剛才有看到一個黑影從那邊閃過去嗎？”

    “沒有。”虞非白說道。

    傅斯連也搖搖頭，“你看花眼了吧。這裏的水晶光芒本來就夠璀璨的了，可能你看錯了。”

    聽了我們的話，蘇為康也動搖起來。“額，也許吧。也對，這可都是水晶，哪裏有什麽人。”

    阿紮爽朗地笑：“有人也不怕，說不準是個暗戀你的妹子呢，你到時候可別嚇得給人家一拳啊！”

    “哈哈哈！”

    我忍俊不禁地回過神，繼續去看那一堵水晶牆。這一看，原本在旁邊的黑影猛地朝我撲了過來，正中我的前方。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