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近江湖流行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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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慕玄第二次見白玉京還是在一個酒館裏,不過此時白玉京身邊已經有了一個陪他喝酒的人,而且是個女人。



    一個有著一雙迷人眼睛的女人。迷人的眼睛,羞澀的笑容,瓜子臉上不施脂粉,一身衣裳卻豔如紫霞。  



    她拿起酒壺,給白玉京倒滿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她的纖手如春蔥。



    她指指白玉京麵前的酒杯,又指指自己的。看向白玉京的眼神充滿羞澀和甜蜜。



    此時但凡是一個明眼人,都會知趣的遠遠走開,不會打擾這對似在熱戀中的佳人。



    可楊慕玄偏偏走過去,還大聲的咳了一聲。



    甜蜜被打破,美人薄怒,抬頭使勁瞪著楊慕玄。



    楊慕玄微微一笑,白玉京卻捂住了頭,露出一副頭疼的模樣。



    楊慕玄明知故問:“白兄,你這是怎麽了?為何見到我會這副表情?”



    白玉京歎了口氣,道:“你可知人生最美好的事是什麽?”



    “什麽?”楊慕玄莫名問道。



    白玉京道:“人生最美好的享受莫過於美酒在喉,美人在側。”



    他接著道:“你又可知這人生最大的不幸是什麽?”



    楊慕玄有些明白他有所意指,依舊裝作不明所以問道:“是什麽?”



    “當然是在有美人相伴飲著美酒的時候,一個厚著臉皮自稱是你朋友的人,沒有眼色的突然闖進來將這美好的氛圍打破。”白玉京幽幽道。



    楊慕玄仰天打了個哈哈,道:“所以我就是那個厚著臉皮且沒有眼色的人嘍?”



    “你說呢?”白玉京道。



    “我猜當然不是嘍。”楊慕玄一邊說,一邊自顧坐了下來,絲毫沒有在意一旁的měi nǚ已經要shā rén的目光。



    “咦?這位姑娘是?”楊慕玄好像這才看到她一樣,問道。



    “唉!”白玉京又捂住了腦袋。



    “這個問題不應該你來問。”女人白了楊慕玄一眼:“若是這位公子問,我興許會把名字告訴這位公子。”



    楊慕玄驚訝道:“你們連名字都還不知道,就已經在一塊喝酒了?哎呀呀,發展的好快。”這話說得女子麵帶羞色,白玉京尷尬異常。



    “咳咳,我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也是互不通名就喝了個痛快的。”白玉京強辯道。



    楊慕玄笑道:“這不一樣吧,男人之間喝出的是友情,男人和女人一起喝酒,喝出的恐怕是孽緣啊!這位姑娘,我說的對不對?”



    女子沒有說話,隻是手指不斷纏攪著自己的衣角。那雙動人的眼睛不時偷瞄白玉京。有時和白玉京雙眼對上,就立刻垂下頭,活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把一副純情小女生害羞的神情展現的淋漓盡致。讓楊慕玄不得不讚歎,不愧是能在原著將所有人都玩弄在手心的女主角啊,演技就是高超。



    女子沒有說話,白玉京倒是接話了,他對楊慕玄道:“有什麽不一樣嗎?”又對女子道:“我姓白,白玉京。”



    女子的眼神亮了起來,盈盈笑道:“天上白玉京的那個白玉京嗎?”



    白玉京道:“原來你也喜歡李白的詩。”



    女子點點頭,低聲曼吟:“我昔東海上,勞山餐紫霞,親見安其公,食棗大如瓜,中年謁漢主,不愜還歸家,朱顏謝春暈,白發見生涯,所期就金液,飛步登雲車,願隨夫子天壇上,閑與仙人掃落花。"念到勞山那一句,她的聲音似乎停了停。



    白天京道:"勞姑娘?"



    她的頭垂得更低,輕輕道:"袁紫霞。"



    白玉京笑道:“好名字。”



    袁紫霞想要說些什麽,楊慕玄道:“袁姑娘,看來你和白兄之間的緣分敘的差不多了,不知接下來的時間可否讓我與白兄敘敘友情呢?”



    “我在旁邊坐著就好。”



    “袁姑娘還是請回去休息吧。”楊慕玄道。



    袁紫霞問道:”為什麽?”



    楊慕玄回答道:“因為男人之間的話題,若是夾雜著一個女人,就不好接著聊下去了。”



    楊慕玄接著道:“所以袁姑娘還是請吧。”



    袁紫霞看了眼白玉京,白玉京隻是一言不發。哼了一聲,起身走向後院,走到途中又重重哼了一聲。



    看到美人生怒,他不由自主的又捂住了頭。



    楊慕玄道:“你是頭疼嗎?”



    白玉京道:“是啊,沒有比這更疼了。”



    楊慕玄樂道:“巧了,我剛剛跟人學了一手怎麽治頭疼,他可是治療頭疼的行家。方法簡單卻十分有效。”



    白玉京奇道:“怎麽治啊?”



    “簡單!”楊慕玄嘿嘿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那位行家告訴我,如果治療一個人的頭疼,把那人的頭砍下來就好了。”



    白玉京隻覺得過去三年加在一起的歎息也沒有今天多,苦笑道:“我實不該指望能從你嘴裏聽到一句好話。”



    楊慕玄道:“十二連環塢,長江水路,辰州言家拳的幾位朋友,都是在半路得了這種怪病,結果被人用這種方法治好的。”



    白玉京道:“這幾位朋友的頭可硬的狠啊!”



    楊慕玄道:“是啊,這種病一般人真治不了,不過若是換成趙一刀,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白玉京道:“莫非是太行山的那把二十七斤重的大刀?”



    “正是。”楊慕玄答道。



    白玉京道:“碰上那把大刀,再硬的頭也不是問題。不過我奇怪的是,他什麽時候改行幹起了大夫的勾當?”



    楊慕玄道:“不光是他,還有不少人物也已經改行了,恩,最近江湖流行改行。”



    白玉京眉頭一皺,“還有?”



    “當然,你不覺得這條街上比往日熱鬧了不少嗎?”楊慕玄道。



    從客棧門口外望,一個頭上戴著頂破氈帽,身上還穿著破棉襖的駝子,正坐在春日的陽光下打瞌睡。



    巷口一顆大白果樹下,支著一個小攤子,一個推著車子賣藕粉的小販,正將一壺滾水衝在碗中的藕粉裏。



    一個戴著紅櫻帽,穿著青皂衣的捕快,正從巷子的另一頭慢慢的走過來,走到樹下居然也買了碗藕粉吃。 



    白玉京心下了然,開口道:“果然都是大人物。” 



    楊慕玄道:“還不止。”說罷,目光就瞥向後院。



    客棧大廳前麵的窗口下,是個不大不小的院子。



    院子裏一柵紫藤花下,養著缸金魚。



    一個年青的胖子,正背負著雙手,在看金魚,一個又瘦又高的黑衣人,影子般貼在他身後。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婆,扶著十三四歲的小男孩,蹣跚的穿過院子。



    三個青衣勁裝的大漢,一排站在西廂房前,正目光灼灼的盯著大門,仿佛等著什麽人從門外進來。



    白玉京道:“赤發幫,賣藕粉的急風刀,吃藕粉的官差是個悍匪,還有萬金堂,哈哈,平日裏南轅北轍的大幫大派,今日齊聚與此,也是一樁江湖盛事了。”



    楊慕玄道:“盛事是不假,隻是你還少數了一樣,沒有它,這些勢力也不可能和諧的來一場轉型。”



    白玉京奇道:“還有哪個?”



    楊慕玄道:“還記得我參加的邀約嗎?”



    “你是說青龍會?”白玉京臉上也微微變色。



    楊慕玄道:“不然誰會有這麽大的號召力?”



    “當然,這麽大的號召力還有一個人擁有?”頓了頓,楊慕玄又道。



    白玉京道:“誰?”



    楊慕玄笑道:“當然是你!”



    “我?”白玉京難以置信,一副我什麽時候這麽厲害我怎麽不知道的表情。



    “準確的說,是你身上的一件東西。”楊慕玄道。



    白玉京想了想,道:“我不過是個浪子,身上有什麽東西值得這麽些大勢力惦記?”



    “當然有。”楊慕玄道:“前不久,或者說就是剛剛,青龍會丟失了一件貨物。”



    “既不是我偷的,又不是在我身上,找我有什麽用?”白玉京端起酒一飲而盡。



    楊慕玄一臉玩味的道:“可據我所知,這件貨是在青龍會秘密分壇之內,重重防護之中被人取走的。據說能這樣做到的無一不是當世絕頂高手。說來也巧,如今方圓百裏之內就你一個頂尖高手。而且這件貨對青龍會來說也非常重要 ,丟了肯定要派人追查,所以說,這麽個鍋,在這裏隻有你長短大小正好適合,你不背來誰來背啊?”



    楊慕玄語氣裏淨是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