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錯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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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赫裏齊費盡千辛萬苦得了女兒,寵愛的不得了。雖然女兒才剛出生,他恨不得時時刻刻捧在手心裏。這女娃娃天生一雙大眼睛,皮膚白嫩,見人就笑,很是可愛。赫裏齊是個粗人,卻也想給孩子起一個好聽的名字,他還想著過些日子就去都城求個算命先生賜個名兒。
三日後的一月十八,赫裏齊像往常一樣在喂自家養的羊,遠遠地看見一列商隊打扮的人急匆匆朝這邊走來。放下手中的飼料,赫裏齊好奇地向外張望,商隊似乎也看到了他,最前的人徑直向他跑來。
“大叔!我們是大周的商隊,不巧夫人即將臨盆,您看看能不能行個方便,借用一下您家!”說話的應該是管家之類的,赫裏齊想都沒想就讓他們趕緊將人抬進了屋裏。
賽迪剛剛喂飽了女兒,有些犯困,迷糊中看見丈夫帶著一群人扶著個孕婦進來,瞬間清醒。
“婆娘!快!你有經驗,這位夫人要生了……你看……”
賽迪也是個爽快人,見此立刻將女兒抱到一邊,事宜他們將這位夫人扶躺在床上。
“快!去叫產婆!”賽迪囑咐道,隨後男人們都出去,隻留下兩個侍女模樣的小姑娘。
賽迪仔細打量這位一個勁兒喊疼的夫人,她身穿鵝黃祥雲綢緞錦袍,頭戴翡翠雕花金絲玉簪。生產的痛苦也掩蓋不了她花容月貌的容顏和吹彈可破的肌膚。令賽迪感到奇怪的是,這位夫人的長相活脫脫就是西域人。
賽迪心想這位夫人到底是什麽來頭,產婆就走了進來,她一邊幫忙,一邊聽見屋外赫裏齊和什麽人在說話。
“多謝大叔出手相助!”
說話的是剛才求助赫裏齊的管家薑英,赫裏齊連說不用,卻也好奇他們的來曆,不禁詢問了起來。薑英感激赫裏齊一家,便將他們的來曆娓娓道來。
原來他們是大周薑晏丞相的親眷,懷孕的正是薑丞相的夫人。這位薑夫人來自西域巫鹹國,是巫鹹國數一數二的美人。按照巫鹹國的國俗,女子出嫁不得返家,除非生產才可回來。這次薑夫人本來是回家待產,誰知半路上卻突然臨產。幸虧遇到赫裏齊一家,不然他們還真不知道怎麽辦了。
“母神保佑,夫人定會平安生產!”赫裏齊笑了笑說道。
屋子裏,薑夫人還在用力,賽迪幫她擦著汗,也跟著一起使勁。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聲啼哭讓眾人懸著的心落了下來。薑夫人已經虛脫的近乎昏厥,產婆將嬰兒處理好,遞給賽迪,領著薑夫人的兩個侍女出來道喜。
“恭喜恭喜!是個漂亮的女娃娃!”產婆笑的合不攏嘴,外麵的大男人們聽聞也高興的手舞足蹈起來。
突然,一群衛兵闖了進來,打破了這份喜悅。
“大人……這是怎麽了?”赫裏齊不明所以,問道。
“你就是赫裏齊?”領頭的衛兵打量著赫裏齊,心想這個看起來髒兮兮的老頭會是王上要找的人?
赫裏齊點點頭,他有點蒙了。
“你可是得了個女兒?本月十五出生的?”領頭的士兵繼續問道。
“啊……”赫裏齊也隻是機械回答。
“王上懿旨,接你女兒入宮!”領頭的說完示意手下人進屋尋找,赫裏齊一聽這個肯定不幹,硬著頭皮擋在了門口。
“大人這是何意?我家女娃娃怎麽會入得了王上的眼?各位是不是搞錯了?”
“讓開!”領頭的見他阻攔,立刻拔刀相向。
“我說,你們怎麽那麽不講理呢?”薑英站出來說道。
“你是何人?敢管官家的閑事?”領頭的打量薑英一行人,剛才竟沒注意這還有中原人。
“這是怎麽了?”薑英還沒介紹自己,賽迪就抱著剛出生的女孩出來了。她原本在屋裏,聽到外麵吵吵鬧鬧的,想看看怎麽回事。
“就是這個女孩,給我搶!”領頭的一聲令下,衛兵立刻將賽迪圍住,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女孩就到了衛兵的手裏。脫離賽迪的懷抱,女孩哇哇大哭起來。
賽迪見狀大叫起來,欲將女孩奪回,赫裏齊以為是自己的女兒被搶,拚命似的朝衛兵衝了過去,被衛兵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你們!”
“管家,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我們不方便插手!”薑夫人隨行的衛隊長打斷薑英,低聲囑咐道。
“可是……”
“你們愣著幹嘛呢?快點搶回來啊!她可是……”
“對不起,我們不能插手屬國的內政……”
賽迪見這些中原人竟然無動於衷,急於澄清,話還沒說完卻被薑英給推脫了。
一瞬間,一個想法在她腦海中產生。這幫人如此見死不救,她何必為了別人的孩子拚死拚活。假意推搡了下衛兵,賽迪癱坐在地上,隻能眼睜睜看著衛兵把嬰兒抱走。
而賽迪的孩子已經餓了大半天,再被外麵的吵鬧聲驚擾,也大哭起來。
薑夫人被哭聲驚醒,卻沒有力氣起身,她伸手向旁邊摸索著,碰到了賽迪的孩子。
“孩子……不哭……娘親在這……”薑夫人將女孩抱起,奈何不是自己的娘,女孩哭的更厲害了。
賽迪聽到哭聲,連忙跑進屋,停頓了一下,說道:“夫人……給我吧……您剛生產完,興許她是餓了,我……我有奶……我來喂……”
薑夫人見狀也沒多想,將孩子還給了賽迪。
賽迪如釋重負,僅僅摟著女孩不撒手。幸虧屋子裏光線暗,薑夫人並沒有看到賽迪的緊張和委屈。果然,吃到奶,女孩不哭了。
“這孩子……跟你有緣啊……”薑夫人淺淺一笑,賽迪卻無聲的哭了。
院子裏,赫裏齊緊緊抓著籬笆,雙眼通紅,他沒注意到薑英一行人的無動於衷,隻是一個勁兒的責怪自己沒有保護好女兒。他的女兒,還沒有起名字,就被衛兵帶走了。而那位高高在上的女王,為何要為難他一個農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