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狂魔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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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辛脊背有片刻的僵硬,但很快,他就放鬆下來,甚至有些好笑地拍拍關雙的後背,輕聲說:“雙雙,別鬧脾氣,這種事情不能兒戲。”
明明梁辛的語氣很溫和,他的態度也很認真,但關雙還是無名火起,那股在心裏莫名其妙亂闖的慌張氣息,根本不受關雙的控製,她很生氣,放開梁辛憤憤地說:“你不打算跟我結婚對不對?我照顧了你這麽久,你難道不打算負責?!”
梁辛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她,沒有跟她一樣的情緒失控,反倒有種很安然的樣子,梁辛輕點了下頭,語氣還是很溫柔的說:“你真的很想要這樣的結果嗎?那可以的,謝謝你這麽久以來的照顧,我答應結婚。”
他這麽說,關雙當然不痛快啊,“誰要你的感謝,你根本就是敷衍我。”
梁辛笑的有些沒脾氣,“雙雙,你知道我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你想要我的負責,想要結婚,我答應你,你又要不開心。那你到底想要什麽呢?”
我想要你愛我!關雙在心裏大聲的說,可是麵對梁辛的眼睛,她卻說不出這話。不管是過去的梁辛,還是如今失憶的梁辛,他的眼睛,都是一如泉水般的明亮,梁辛放佛永遠是這樣的,他好似很傻,很柔順,從沒有做過傷害別人的事情,但誰在梁辛身邊,都會不忍心強迫他。他這樣好,即便是麵對無理取鬧的自己,也安然的給予笑容,關雙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很醜陋。梁辛給予她的,是絕對的信任與支持,而她卻在利用他的信任。
肩膀放鬆,人都有些垂頭喪氣,麵對梁辛,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關雙覺得自己都沒有辦法。
她什麽都做不了。
梁辛看關雙沮喪的樣子,還是勸她,“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你這樣慌慌張張的?”
他好溫柔的,溫柔到關雙的心都要碎了,她想哭,又哭不出,隻能哼唧著說:“我就是不想失去你。”
梁辛笑她,“這都說的什麽傻話,我不是就在這裏。”
關雙搖頭卻並不說話,沒有人了解她的苦楚。但顯然先下不適合說這個,梁辛這個人,關雙從前也不是沒追過。但是他總是能用特別柔軟的方式讓對方無計可施,不是那種強硬的,傷害人的,而是一種柔性的,讓人自慚形穢的方式,就算他失憶了,但本性仍在。
顧左右而言他,“你看過你的上司了嗎?接下來有什麽安排?”
梁辛搖搖頭,“沒什麽安排,我媽媽挺喜歡這裏,但我在醫院實在呆煩了,想出去走走。”
李秀麗來臨海市幾天,一直都在聶家住著,今天還是第一次來安柔私立醫院,知道梁柔是這裏的院長,更了解到這醫院是聶焱買下來送給梁柔的,李秀麗就覺得與有榮焉。她的女兒現在是院長了,而且這家醫院就是她女兒的。在醫院裏,李秀麗肯定是走到哪裏都受人優待的,對於委屈了半輩子的李秀麗來說,今天可算是她揚眉吐氣的一天。所以她想在醫院裏待一天,正好梁柔看她興致高,就給安排了例行的身體檢查,反正人都來了,順便體檢一下,也算是梁柔第一次公器私用,應該不算過份吧。
李秀麗安排好了,梁辛就說想自己出去走走,他在米國時就一直在醫院裏待著,雖然是基地裏麵的醫院,但是治病的地方,全世界都差不多,統一的白色,已經醫生護士緊張的麵孔,梁辛早已經看膩了,他現在更想了解外麵的世界,而不是呆在醫院裏,就出來了。
梁柔原本不放心的,不過梁辛說,他就在醫院附近,不亂跑,梁柔才準許。
這安柔醫院附近,聶焱安排了人保護梁柔的安全,要是有什麽情況,六猴就會第一時間趕到,所以梁柔倒是不擔心弟弟的安全情況。
關雙聽了梁辛的話,當然主動提出要陪梁辛一起走走。這是很正常的事,他們在米國的時候,每天都在一起。
梁辛也沒拒絕,兩人就一起下樓,於是就在所難免的,跟元宵碰了個正著。
明明剛才還劍拔弩張過,但關雙此時已經安穩下來,並不如剛才那樣心急火燎,甚至有些歇斯底裏。
梁辛對著元宵有禮的打招呼,“真巧,祝你早日恢複健康。”
就在不久前,梁辛從桑喬的病房裏走出來的時刻,元宵對著他說了句‘真巧’。很快的,梁辛就還了回來,他微笑著,用一種特別真誠的表情和語氣,在對元宵說,‘祝你早日恢複健康’。
麵對這樣的梁辛,元宵跟關雙不由自主的對視,卻在目光相撞的瞬間,都快速的移開了視線。
梁辛的純良如一麵鏡子,照射出她們倆心中的齷蹉。她們都在算計,在想著怎麽布局,才能將梁辛占為己有,但他,就是很天真很善良的麵對她們。想要讓關雙開心,也祝福元宵早日康複。
一切的陰暗在梁辛麵前,都隻會自降身價。
元宵沒有在多說什麽,甚至連回應的話都沒說多少,隻點頭說,“好。”然後有些急匆匆地讓看護把她推回去。
梁辛倒也沒覺得怎麽樣,而是帶著關雙,一起往外走。這安柔醫院的地理位置實在是好,而且梁柔接手之後,不僅聶焱那邊提供的資金充裕,而且這家醫院裏的醫生護士甚至是病患家屬,都很愛護這裏。醫院前麵的小花園打理的很整潔幹淨,曬太陽的病人都懶洋洋的。繞過醫院的住院部大樓,後麵是沿著山勢蓋好的幾棟別墅。這別墅是私立醫院裏的高級病房,專門提供給有權有勢的人居住。
這也是梁柔的主意,聶焱要做慈善,所以安柔醫院裏接受了不少的貧困戶來治病。但安柔醫院本身又是私立醫院,標榜提供最高水平的醫療服務。為了兩者兼顧,就分成了一般病房區以及別墅區。如聶兆忠如今就搬進了別墅區,不管是醫療,還是生活的水平,都跟在家裏沒什麽區別。
桑喬、元宵則就在住院大樓裏的vip病房裏,桑喬是覺得自己沒必要去住別墅,元宵則是不願意去,說一個人住很害怕。
隻不過梁辛看到的卻不是這些別墅,而是後山的樹林,又到了臨海市的冬天,今年是全球暖化更為嚴重的一年,所以極端氣候格外的明顯,臨海市這樣的南方靠海的城市,冬天的氣溫遠低於往常,所以山上的山林看起來也不再是鬱鬱蔥蔥,反而有些蕭瑟感。
梁辛喜歡看山看水,看樹林,總覺得這才是世界的樣子,比他之前在醫院治療時,每天麵對四麵牆,要生動的多。但人心裏有什麽,眼睛就能看到什麽。梁辛看到的是冬季的樹林,關雙看到的,卻是一年多前,梁辛在山腰上,為元宵放了一晚煙火的情景。
怎麽可能忘記,那時關雙這輩子看過的最美的景色,也是她心裏難以填滿的溝壑。身邊的男人,從沒有對她做過那種事,他一貫都是溫柔的,但他的好脾氣,與當晚那煙火下,赤誠的麵孔比起來,又算的了什麽呢。
關雙知道自己的心結在哪裏,她一直防著梁辛知道從前的事,懼怕他想起元宵哪怕是一絲一毫。是因為她心裏很明白,梁辛這樣的人,能做出那樣的浪漫事,心裏是藏著多少深情。
與其說關雙不敢麵對元宵,還不如說關雙不願意麵對自己,不願意去思考梁辛心中的自己是否超越元宵的份量。
陪著梁辛走了一陣,關雙像是突然鼓起了勇氣一般的說:“梁辛,剛才的那位元宵小姐,是你從前的女朋友。”
這句話說完,關雙覺得自己挺無言以對的,但是事情既然是從她這裏開始的,那她就要把事情從她這樣解決掉。
關雙實話實說:“我認識你的時候,你跟她已經分手了,當時她哥哥是黑道人物,剛去世。我不怎麽喜歡她的背景,也跟你說過,你隻是笑笑,不回應我。我也不是不想,我知道錯了,我告訴你的人、事、物,都是我知道的,我都真實的告訴你了。隻有她被我隱瞞了。我很抱歉。”
這番話每一個字吐出來,關雙心裏的沉重就減去一分,原來,誠實的麵對心裏恨不能永遠不宣之於口的秘密,是如此的輕鬆,一番話說完,關雙覺得很舒坦。對梁辛,她除了元宵的事情隱瞞了個徹底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是自己知道多少就說多少,雖不能算作客觀,卻是真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該說的都說盡了。
現在說出關於元宵的事情,是她最後的解脫。
情況也並沒有關雙想象中的那麽糟,梁辛沒有轉頭離開,更沒有痛斥她,而是笑著摸她的頭,“雙雙,我從沒有怪過你。”
在聶焱初初說出跟關雙完全不同的話時,梁辛懷疑過關雙的動機,卻沒有責怪過她。人都是情感動物,感情是在一天一天的相處中培養的,關雙照顧梁辛這麽久,不是假的。梁辛雖然對很多事情都忘記了,但是別人給他的善意,卻不該磨滅。
現在關雙說了這麽多,梁辛就像是又知道了一件自己從前的事情,倒也沒多少動感情的地方,隻是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經曆,又為什麽會分手。對於一個失憶的人來說,不是告訴他從前發生過什麽,他的感情就會全數回來的。畢竟幾句話隻能描述時間的經過,卻不能讓人體會其中點點滴滴的感情。
關雙聽梁辛說‘沒有怪過她’,哇的一聲就哭了。天知道在照顧梁辛的這段時間內,她心中的煎熬,每天都怕他想起從前,每天又盼著他能恢複的更好一些。小心的避開關於元宵的任何事,從梁辛的角度看,他從未聽說過關雙提元宵哪怕半個字,但是在關雙的心裏,元宵這個名字從來沒有磨滅過。失去記憶的人能無知無覺,但有記憶的人卻無時無刻不再受記憶的煎熬。
這就是關雙與元宵相同的處境。
也是梁辛最殘酷的地方,他還是溫柔的笑著,還是陽光無害的模樣,卻讓兩個女人,揪碎了心腸。
關雙在梁辛的懷裏哭的難以自持,她甚至覺得今天之後,她怕是就要徹底失去梁辛了。梁辛會回到元宵身邊的吧這段時光,不過是她偷竊來的,可是明明她也是真心付出的呀。
糾結與委屈,失落與不甘,所有的情緒都凝結在關雙的心裏。
倒是讓梁辛很為難,哀哀地說:“雙雙,我怎麽從前不知道,你這麽能哭。”
關雙哭開了,人也就徹底本性顯露,哭的滿臉是淚的控訴,“還不都是你!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會做這種事,我也很多人追的好不好!!”
梁辛看著關雙有些鬧劇般的臉,笑的不行。關雙一直都是一個自持的人,好似身體裏有一根弦繃著,她在梁辛麵前,從來都是強悍的,沒有不能解決的事情,更不可能無理取鬧,也不會哭。此時這般不講理的指控,倒是讓她看起來像個二十幾歲的女孩子了。
梁辛笑的太燦爛,搞的關雙也哭不下去了。
氣的甩手往回走,不想跟梁辛說話了。梁辛就跟在她身後,也不急著追上她,像是在看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子。
關雙的性格,根本撐不住多久的脾氣,就又停下腳步扭過身子看他,還是生氣,但又覺得難為情,“你不準笑!!”她霸道起來。
梁辛果然不笑了,走到關雙身前,很認真的說:“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回以前的宿舍去看看,我姐姐說,那裏很快就要被警隊收回去了,讓我去整理一下。”
關雙也沒多想,就點了頭。
等真的向梁柔要鑰匙的時候,梁柔問了三遍,“確定你們要一起去?”
梁辛當然是不改初衷的。關雙也鬧不清楚為什麽梁柔要問這麽多遍。一臉的疑惑。
梁柔好糾結啊,她是想著讓弟弟去,跟元宵的過去,在那宿舍裏都能看到,比什麽都直觀,但是梁辛要帶著關雙去,這就出乎梁柔的預料了。
但關雙在,她又不好說,最終隻能以一副‘你小子後果自負’的表情,把鑰匙給了梁辛。還有具體的地址,也都給寫下來了。
兩個人從梁柔的辦公室出來,關雙還問呢,“你姐姐怎麽怪怪的,感覺想說話又沒說。”
梁辛倒是見怪不怪,“現在誰見我不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這樣想想倒是也對,梁辛失憶了,很多事情告訴他也沒什麽用,所以幾乎每個人都對梁辛露出過欲言又止的表情。就是關雙,也經常這樣,梁辛都習慣了。
就這樣毫無準備的跟梁辛一起去了他之前的宿舍。
這裏關雙是第一次來,還有些興奮呢。
但是門打開,兩個人走進去,關雙的臉就徹底僵住了。一間充滿了粉色,以及滿滿都是女性氣息的宿舍。看得出公家宿舍的簡陋,但比這裝修布局更吸引人的,是滿牆的照片,以及無處不在的女孩子特質。
元宵原本就是占有欲極重的女子,她跟梁辛在一起的時候,不管是房間牆壁還是梁辛的錢包警服,隻要是能塞照片的地方,都被元宵塞上了自己。後來分手,錢包警服裏的照片都被梁辛拿出來了,但是家裏的,卻沒有動過。
跟當初梁柔第一次走進這個空間的震撼一樣,關雙此刻,也能感覺到那種滿滿的侵略感。對,是這個感覺,元宵跟梁辛的過去,在這間宿舍裏,在元宵刻意的裝扮之下,充滿了侵略感,那種讓人不得不去接受的感覺。
相比於關雙定在了原地,多一步都走不進去,梁辛倒是顯得很鎮定。他走進這間‘屬於自己’的宿舍,像是一個局外人在旁觀一般。牆上的照片很多,大大小小的相框,裏麵的男女笑著,鬧著,還有互相生氣的樣子。梁辛很意外自己能做出這麽多表情,甚至還有鬼臉的照片,照片裏的人,根本不像他。至少讓梁辛看,是完全陌生的。而照片中每個表情都無憂無慮,充滿了鬼精靈氣息的元宵,跟梁辛昨天在機場見到的,以及今天在醫院見到的人,也不是一個樣子。
不管是機場還是醫院裏的元宵,都籠罩著一種哀傷弱小的氣息,但這照片裏,並沒有。
梁辛輕輕的,‘嗬’了一聲。這感覺有些像穿越,讓他看這些照片,簡直有種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裏的自己的感覺。
等梁辛醒過神來,想起關雙的時候,關雙還在門口站著呢。
他走到關雙麵前,有些新奇的問關雙,“你認識我的時候,我是這樣子的啊?”
一個沒心沒肺的大男孩。
關雙傻傻的搖頭,她哪裏見過梁辛這幅模樣,從開始到現在,梁辛都不曾在她麵前露出過這樣孩子氣的樣。
這讓關雙難過,大概女人都是這樣的,當初有元宵拍這些照片的初衷或許也是這樣,就是想要宣告一種獨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
有些現實,是能在瞬間擊垮人的,沒有看到這些之前,關雙也許還能存著僥幸,但此刻,她真的萬念俱灰。就跟當初看到梁辛為元宵放煙火之後,她沉默的放棄梁辛一樣,此刻她也是這樣的心情。
“梁辛,你還是跟元宵在一起吧。你們應該在一起。”關雙說這話,眼淚就往下掉。
語言說的再怎麽灑脫,人還是會覺得痛苦難受。
梁辛哭笑不得,“你這樣把我推來推去的,到底是拿我當什麽了?”他問。
關雙就是哭不停,“可是你自己看啊,照片上你的多開心。”她給不了他這樣的笑容。
梁辛搖搖頭,頗有些煩惱,“是嗎?我怎麽覺得不像我呢。”
雖然他對過去沒記憶了,但是人對自己不管到什麽時候都有最起碼到認知,梁辛看到這些照片,覺得陌生的像是其他人。他不覺得自己是那樣沒心沒肺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那不是他,真的不是。
關雙有些發懵。
梁辛剖析自己的內心,“雙雙,我對過去失去記憶,可我了解我自己,就算現在我像你說的,跟這位元宵小姐在一起。也不可能表現出這幅樣子來,人一生不可能經過兩條相同的河流,我找不到一點頭緒,我覺得陌生又滑稽,照片裏的人像個傻冒,不是我。”
戀愛裏的人都像個傻子,但一旦這感情沒了,就讓人覺得滑稽。現在讓梁辛跟元宵抱在一起對著鏡頭做鬼臉,想想那情景,梁辛自己就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太可怕了,他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而元宵就梁辛淺薄的認識,也覺得不久前見到了元宵,怕也不可能再對著鏡頭笑成從前的模樣。
梁辛說:“你不是說你認識我的時候,我跟她已經分手了?感情已經結束了,又何必去表演模仿,當作它還在的模樣。”
現在他跟元宵想要回到照片裏的情景,唯一的辦法,就是表演模仿,而不是出於本心。
哪有什麽回到當初啊,一切早都變了。
關雙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覺得梁辛的邏輯很怪,一般人看到從前深愛的人,難道不該追憶惋惜,想要去重新擁有嗎?怎麽梁辛能這樣冷靜呢。但是梁辛的話,細細聽下來,好像又沒什麽錯誤的地方。
真是讓人費解。
不過關雙倒是被梁辛的話安慰到不少,也許元宵說的對,現在,她們在同一個起跑線上,誰也沒比誰有優勢。
接下來就是收拾房間,準備搬走,要收拾的東西就很多了。
其實有比牆上那些讓人不容忽視的照片更令梁辛心中顫動的東西,那就是警服梁辛站在衣櫃前,手指輕輕觸摸他的警服,有種來自於天然的衝動,想要穿上它。梁辛也實踐了,穿上警服,站在鏡子前的一刻,梁辛心中有種特殊的感覺,一種‘我本該如此’的踏實感。
這是那些跟元宵在一起的照片沒辦法給他的感覺。
尤其是將帶著警徽的大簷帽帶上頭的一刻,梁辛覺得內心有一個自己複活了。這種感覺很詭異,但是是真實的。
梁辛腦海裏有很多的說話聲,聶焱說過,他的父親是警察,並且因公殉職。今早在醫院的場麵也曆曆在目,為了能繼續查案,桑喬寧可跟關墨離婚。他想不起從前,卻能記起現在。身邊關於警察的事情很多,他們將梁辛包圍了。
等關雙打包好了書架上的書籍,走到梁辛臥室的時候,就看到一身警服的梁辛。
怎麽說呢,關雙也覺得很感動震撼。
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就是這幅樣子一見鍾情。
梁辛說:“雙雙,我還能繼續當警察嗎?”他真的不願意失去這身衣服。
關雙當然支持他,“肯定能,你一直都是最好的警察。”
梁柔提心吊膽了一天,生怕梁辛受刺激,也怕關雙跟梁辛鬧起來。好在下班前,梁辛回來接李秀麗。李秀麗一聽說兒子來接她回家,那個笑容,就滿的要溢出來。
梁柔急忙問,“怎麽樣?沒跟關雙鬧不愉快吧?”
梁辛一手摟過媽媽,臉對著梁柔說:“姐,我什麽時候跟人起過衝突。”
這話說的,其實從前梁辛的脾氣也不是那麽好的,太直的人,容易鬧情緒,隻是後來當警察時間長了,就學會控製了,而且跟元宵的一場戀愛,也算是讓梁辛脫胎換骨了一場。
人都是經過磨練,才能變得隨和的。
看梁辛的樣子,倒不像是鬧了什麽不愉快,梁柔放下點心,“那你帶媽媽回去能行嗎?要不我送你們?”
梁辛說:“你放心,姐夫已經安排好車接送我們,都不用我自己打車的。”
說完李秀麗就誇聶焱,“這麽細致的女婿,打著燈籠都難找。”
一下子大家都笑了。
果然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送走李秀麗跟梁辛,梁柔也該下班回家了。
回到聶家的大宅,就見聶子談站在門口,梁柔就問他,“怎麽站在門口,這兩天降溫了,你穿的少,別感冒。”
聶子談跟聶焱都一樣,夏天最熱的時候,一身西服。冬天冷了,也還是一身西服。
梁柔也說過,男人有時候也是真可憐,都沒個季節可言的,春夏秋冬都是一身西裝。怪難受的。
聶焱身板練的精壯,最近被梁柔晚上加夜宵給吃的,也有些發福的趨勢,穿的少看著倒不覺得什麽。聶子談又瘦又高,穿的少,人就看著冷的慌。
聶子談拿家裏happy才有的狗狗眼盯著梁柔,“嫂子,你可得幫幫我。”
梁柔好笑,“怎麽了?”
聶子談就急忙說了事情。
梁柔聽了才明白,是聶子談的那位女朋友,約聶子談周六去兒童福利院做慈善活動,順帶的,女朋友也提出想要帶著安安一起去。
這是好事啊。梁柔立刻點頭,她太忙了,沒時間帶孩子去多接觸接觸社會的方方麵麵,既然聶子談的女朋友不嫌棄帶個安安很麻煩,那梁柔也沒什麽好反對的。
臨海市的兒童福利院一直都有公益團體在關注,時不時的也會做些愛心活動。
梁柔還說:“正好我晚上收拾收拾,安安有好多衣服都小了穿不下了,還有玩具什麽的,她現在也不玩了,你們都順道帶去,讓福利院的孩子用。”
放在家裏也是資源浪費,安安的衣服玩具都是聶焱定製的高端貨,放在家裏落灰實在沒什麽意思,還不如拿去給福利院的小朋友,不管是穿還是玩,也算是物盡其用。
這些事情都好說,聶子談苦著臉,“嫂子,你是不是忘了,昨天安安說她再也不理我了。”
也是怪他一時沒控製住脾氣,覺得安安壞了他的戀愛關係,就對著安安露了冷臉。昨晚回來,梁柔跟聶焱也都說了這事呢,沒想到第二天就打臉。女朋友很喜歡安安,也沒有對聶子談有什麽不好的印象,反而約聶子談跟她一起去參加公益活動。從前他們約會,也就是吃飯看電影,根本還沒有更深入,但做公益活動,顯然就比吃飯看電影要親近很多。
聶子談也知道自己是冤枉了安安,安安雖然說了很多他的秘密,但顯然,他的女朋友並沒有介意,反而跟他更親密了些。
現在問題就來了,安安昨晚鬧了脾氣,說再也不理二叔了。
今早吃早飯的時候,都不跟聶子談說話,後來幹脆不吃了,叼了片吐司拿了罐牛奶跑了。
聶子談覺得自己怕是勸不動安安的,就來請梁柔出馬。
梁柔根本沒想這麽多,小孩子哪還有記仇這一說。昨天的事情,安安確實做的不太好,出去見初次相識的人,怎麽就能泄漏了家裏人的秘密。
看聶子談一臉搞不定的模樣,梁柔就大包大攬起來,“安安呢?這事我跟她說,保證不會跟你在賭氣了。”
小孩子麽,勸勸就好了啊。
顯然梁柔想的簡單了,她問完安安在哪兒之後,聶子談的臉更苦了,“我今天下午跑去接安安,老師說她下午就上了一節課,就被我哥接走了。”
聶焱接走了?
好端端的讓孩子早退幹什麽?
梁柔一臉疑問,第一個問題是,“真的是你哥接走了?”別又是綁匪吧?
聶子談急忙點頭,“我已經給我哥打過電話了,他說孩子在他那裏。”
這就更奇怪了,“那你哥呢?他今天很閑嗎?”梁柔問。
聶子談垂下頭,“怎麽可能閑,現在年底了,好幾個年度的合作案要重新談判,我哥忙的就快分身成三個了。”就這樣還把安安接走了?
梁柔不可思議,“把孩子接到基海兆業去了?這是為什麽啊?”
聶子談一臉生無可戀,“還不是因為安安生我的氣,早飯都沒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