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天堂悲歌49.滿紙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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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名《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張寶同 2016.7.4
“神主在上,即使統治全世界的君王奧古斯都都願意娶我為妻,並將所有的土地贈予我,我仍更願意做你的情人而不是他的王後。因為一個人的價值並不體現在他的財富或權利上——後者靠的是運氣,前者信賴的則是他的品質。作為一個女人,如果她願意嫁給富有的人勝過嫁給貧窮的人,渴望得到她丈夫的財物勝過得到他本人,那麽她等於在出賣自己。當然,任何出於這種願望出嫁的女人理應得到的是工資而非感激,因為很明顯,她的心思在他的財產而非他本人身上,如果可能的話,她會樂意委身於一個更富有的人。
“就我而言,我們的戀情帶給我極大的快樂和甜蜜——這種甜蜜的感覺總是讓我感到愉悅,一直縈繞於我的腦中。不論我走到哪裏,這種感覺總是浮現在我的眼前,帶給我蘇醒的渴望和幻覺,令我無法入睡。
“我懇求你看看我,我已經被你害到何等淒慘的地步:傷心、痛苦、沒有安慰,除非你給我安慰。我的屋子裏掛著你的畫像。我每次從它跟前走過時都要停下來端詳一番,然而和你在一起時我卻從未看過它一眼。畫像不過是事物的無聲再現,如果一幅畫像能夠給人帶來那麽多快樂,書信就更不用說了。書信有靈魂,會說話,有足夠的力量傳輸情感;書信有激情所有的火種,可以燃起燎原大火,如同人在現場;書信有話語的柔軟與甜美,有時又有話語所沒有的大膽。我現在已不再羞於說我愛你到天長地久,因為我所做的一切遠遠勝過這一句話。愛上你,我甚至憎恨我自己;我到這裏來,把自己關在一座永不見天日的監獄裏,為的是讓你能夠過上平靜安詳的生活.哦!想想我,別忘了我;記住我的愛、我的忠心、我的至死不渝;把我作為你的情人愛我,你的孩子、你的妹妹和你的妻子珍惜我。體諒我愛你又要設法不愛你的苦處。天啊!這是什麽話呀?是何用意呀?我害怕得直發抖,心根本不聽我的話。淚水打濕了信紙,該結束這封長信了。親愛的,如果你真的這麽想(要是能夠我願意隨你到天堂),那麽就從此永別了。”
“為服從你的意誌,我放棄了所有的快樂,除了向你證明我現在甚至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加屬於你之外,我一無所有。因此,以你信奉的上帝的名義,我請求你以你目前能夠做到的方式讓我感受你的存在——寫信給我,寄一些寬慰之詞,以讓我至少獲得一些服務於上帝的力量和意誌。”
她的信中充滿著對阿伯拉爾的愛。這種愛就像清除汙垢的大火遍布她的全身,使她感到潔淨、神聖,如同受過異教世俗的洗禮。她為了做為愛的奴隸而當了修女,她是愛情的殉道者。愛才是她真正的宗教。她甚至對阿伯拉爾說,“人們稱讚她清心寡欲,德高望重,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思想與雙手有多麽淫蕩。”
滿紙柔情、多少辛酸,愛就是她的哲學,就是她的一切。她希望她的愛和信會使他得到安慰和愛的感受,也希望他能給她更多的安慰和愛情。因為她太需要他的愛了。
在她的這封信發出大概一個月後,她再次收到了他的來信。他告訴她說,當他看到她說她愛他勝過愛上帝時,感到非常地震驚,甚至感到了恐懼,因為上帝才是至高無上的,他一個凡人怎麽能跟上帝相比。她顯然還是個處有熱戀中的少女。這對一個擔任女修道院院長的女子來說是非常可怕的。他說他被閹割實際上是“神明的仁慈之舉”。而且他現在很高興擺脫了肉欲的糾纏,肉欲不外乎是一種煩惱、一個負擔、一張通往地獄的直達車票。
對於阿伯拉爾來說,他畢生以孤獨和寂寞把自己獻給了真理;他是一個鬥士,渴望榮譽和權力。盡管和愛洛伊絲的愛情受挫,並慘遭厄運,但他的鬥誌並沒熄滅,他把他們的苦難當成主的特意安排。
但這些帶有明顯責備的話語,讓愛洛伊絲非常地傷心。讓她感覺好象她對他的愛妨礙了他的事業和發展。讓她明顯地看到他們之間有所不同。在她的心裏愛就是她的一切,她依舊崇拜著她的愛人,堅守著內心的那份愛情,對他們的過往遭遇不能釋懷。而他則是崇拜上帝,跋涉在尋找上帝之愛的苦旅之中,不停地向上帝悔告。在他的心裏上帝便是他的一切。也許是他們這對昔日的情侶的心誌已經不再是一致了。這讓她更加相信他過去對她的感情更多的是出自於情和欲,而且,他也一直對她是這樣地坦白著。
這一夜,愛洛伊絲徹夜未眠,傷心的淚水濕透了她的枕巾。本來,她就失去了她所熱切渴望的愛,可是,現在她感覺她連心裏珍藏的那點愛也沒了。她想他現在已經有耶穌與他相伴了,不再需要她了。在經過很長時間的悲傷之後,她又開始慢慢地想開了,開始對她所愛的那個人有了深刻的理解:是的,他已是54歲的老人了,而且失去了男性的****,如果再繼續跟他談情說愛似乎會讓他觸景生情,心情悲哀,所以,他才把他們兩人的情事和婚姻看成往事,已經完全被對上帝的愛所取代。要不,他會要她把他作為榜樣,把整個身心都奉獻給上帝。可是,這也實在是讓她勉為其難,因為她今年才隻有32歲,還是一位年輕的少婦,仍然還對失去的歡愉難以釋懷。但是,作為一個修女,她是不允許有個人感情的,作為修女,對上帝的愛是第一位,她不能愛一個男人勝於愛上帝,她必須要壓製住自己的內心情感。之後,她決心不再對他談論愛情。憂傷中她唱起了那首悲歌:
“新娘問她的哲學家在哪裏,
????他的一言一語都經過上帝的賜福。
????為什麽他像陌生人一般將她離棄,
????雖然她曾把他緊緊地擁在懷裏?”
??這是和他們同時代的詩人寫給阿伯拉爾和愛洛伊絲的一首詩,紀念他們的愛情。而在他們的書信中愛洛伊絲也一直對她和阿伯拉爾的愛情和他們的遭遇念念不忘。作為女修道院院長的愛洛伊絲還在回憶往年的情事,而阿伯拉爾也在書信中向上帝悔悟和告解。的確,要記憶的記不住是一種痛苦,而想要忘卻的忘不了卻更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