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愛情之謎(中)

字數:3092   加入書籤

A+A-




    愛情之謎(外國精短愛情小說)張寶同譯 2017.9.12

    那時她還很年輕,不到二十二歲,她的第一個孩子剛出生六個月。這一切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很難確定她有什麽特別之處,她有許多吸引我的地方,讓我著迷。當時,在晚餐時,我完全明白了。我看見一位年輕漂亮,優秀,聰明和讓人著迷的女人。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女人,她讓我感到似曾相識,好像是那張臉,那種親切感,那雙深邃明亮的眸子,這些就像是在我童年依稀的記憶裏,在我母親衣櫃裏的相冊裏。

    “四個猶太人被指控為縱火犯,被當作是一夥強盜,而在我看來,卻是毫無根據。吃晚飯時我非常興奮,而且很不舒服,我不知道我都說了些什麽,安娜·阿麗克葉維那卻搖著頭問她的丈夫:

    “'德米特裏,這是怎麽了?'

    “盧格諾維奇是一個和善的人,是那種堅決維護觀點中一位簡單而善良的人,他們總是堅持一旦某個人在法庭上被指控有罪,如果要指出對他罪行的懷疑就必須依據法律條文,而不會根據人們在吃飯時的私人談話。

    “你和我又沒有放火,”他輕聲說,“你看我們都沒有被判有罪,也沒有進監獄。”

    他們夫婦兩人都在盡量地讓我多吃一點多喝一點。例如,從一些瑣碎的細節,從他們一起煮咖啡的方式,從他們通過一字半句就能相互理解的方式,我就可以看出他們生活得很融洽很舒適,而且他們很高興有客人來訪。晚飯後,他們在鋼琴上彈了一曲,然後天黑了,我就回家了。那是一年之春的開始。

    “在那之後,我整個夏天都在沙非諾忙碌著,沒有一點休息時間,我甚至都沒有時間想著進城,但那位優雅的金發女人卻一直就在我的心裏;我沒有去想她,但她那輕盈的身影就像一直躺在我心裏。

    深秋之時,城裏要舉辦一場為慈善對象上演的文藝演出。我被邀請進到了市長的包廂裏。而且,我看到包廂裏還有安娜·阿麗克葉維那,她就坐在市長夫人的身旁。她還是那樣年輕漂亮,親切柔和,眼睛裏充滿著愛的溫情,和我初次見到她一樣,給人一種令人興奮和不可抗拒的印象。我們並排坐著,然後去了休息室。

    “你有些瘦了,”她說,“你是不是病了?'

    “是的,我的肩膀有風濕,在陰雨天氣裏,我會疼得睡不著。”

    “你看起來很沮喪。在春天,當你來吃飯時,你顯得更年輕,更自信。你充滿了渴望,然後你談了很多,你很有趣,我真地必須承認我有點被你帶走了。由於某種原因,在整個夏天你總是出現在我的記憶中,我今天準備來劇院時,我想我應該能見到你。她笑了。

    “可是今天你看起來很沮喪,”她又說;“這會讓你看上去有些蒼老。”

    “第二天我在盧格諾維奇家吃午飯。午飯後,他們開車去夏季別墅,以便在那裏過冬,我和他們一起去。我和他們一起回到城裏,午夜時分,我和他們在安靜的家中喝著茶,爐火亮著,年輕的母親不停地看著她那已經入睡的小女兒。

    在那之後,我每次進城都會去拜訪盧格諾維奇一家。他們慢慢地習慣了我,我也慢慢地習慣了他們。一般來說,我是未經通知就突如其來,好像我就是他們的家裏人。

    “誰在那裏?我聽到從較遠的一個房間傳來的慢吞吞的聲音,讓我感到非常地悅耳和美妙。

    “那是帕威爾·康斯坦丁諾維奇。”女仆或者保姆回答說。

    “安娜·阿麗克葉維那每次都會一臉關切地朝我問,‘為什麽這麽久都不見你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的眼睛,她向我伸出優雅精巧的手,她的室內衣服,她的發型,她的聲音,她的腳步聲,總是給我的生命帶來那種同樣嶄新和非凡的印象,而且非常重要。我們在一起聊了幾個小時,然後在沉默中思考著我們心中的那些想法,或者她坐在鋼琴旁,為我彈上好幾個小時的曲子。如果我來時,他們剛好不在家,我就留下來等待,跟保姆和孩子玩,或躺在書房的沙發上看書;而當安娜·阿麗克葉維那回來時,我就來到大廳裏見她,接過她手中所有的包裹,因為我覺得我幫她拿的東西越多,從她身上感受的愛也就越多。

    “有一句諺語說得好:如果一個農婦不嫌麻煩,她就給自己買一頭豬。盧格諾維奇夫婦就不嫌麻煩,所以他們願意跟我交朋友。如果我不到城裏來,他們就會認為我一定是病了,或是出了什麽事,會感到非常地憂心和焦慮。他們擔心我這樣一位有語言知識和受過教育的人,不應該獻身於科學或文學作品,住在鄉下,像一隻憤怒的鬆鼠四處狂奔,辛勤工作,卻一分錢也掙不到。他們以為我不快樂,我隻是說著,笑著,吃著東西來掩飾我的痛苦,甚至在我感到高興的快樂時刻,我也能意識到他們的目光在盯著我。當我真地很沮喪時,他們會特別感動,當我被一些債權人擔心或者沒有足夠的錢在適當的一天支付利息時,他們就特別感動了。他們夫婦兩人就會在窗口旁竊竊私語,然後他會來到我麵前,嚴肅地說,“如果你真的需要錢的那一刻,帕威爾·康斯坦丁諾維奇,我的妻子和我請求你不要不好意思張口朝我們借。”

    “因為感情衝動,他的臉脹得通紅。當他以同樣的方式在窗前低語時,他會紅著臉朝我走來,說,“我的妻子和我誠懇地請求你接受這些禮物。”

    他會給我一些螺柱、雪茄或燈,我會送給他們一些從鄉下帶來的獵物、黃油和鮮花。他們都用這種方式在表達他們的意思。過去我經常朝別人借錢,如果不是特殊情況,我可以去朝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借錢,但我決不會去朝盧格諾維奇夫婦借錢。所以,我不想跟他們談論借錢的事。

    “因為心裏老想著安娜·阿麗克葉維那,所以,不論是在家裏,在田裏,還是在穀倉裏,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我總是在想一位年輕漂亮,聰明可愛的女人為什麽要嫁給一個無趣,幾乎一個老男人(丈夫在四十以上),還要和他生孩子;想弄懂為什麽這個無趣的、好心的、心地單純的男人,會帶著這種厭倦的舒適感與別人進行爭論。那些看起來無精打采的,多餘的,恭順的,毫無興趣的表情,就像他被帶到那裏被賣掉,誰還相信他有幸福的權利?並跟她一起生孩子。我一直想弄明白為什麽她先遇到的是他而不是我,為什麽在我們的生活中會發生這樣可怕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