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三杯水，陳清河和楊音韻分別取了一杯。
    楊啟聖下意識的伸手想拿，忽然王成芳抬起的水壺再度澆灌出熱水，疼得他慘叫一聲縮回手去。
    王成芳冷漠說：“對不起，沒有你的份。”
    聲音落下，她將最後一杯水端在手中，小口的喝著。
    楊啟聖咬著牙，捂著燙紅了的手，一聲也不敢坑。
    就在這時，曾經作為楊廣業秘書的老頭，失魂落魄的進門，後頭哽蠕著說道：“完了，全完了。”
    聽到這句話，楊啟聖頓時慌了神，急忙站起身驚恐聲道：“什麽完了？你快說清楚！”
    沒等老秘書開口，陳清河就緩緩站起身說：“是你完了。”
    “從一開始，自行車的工廠就是最大的騙局。”
    楊啟聖艱難咽了口唾沫，顫抖聲問：“你……你什麽意思！？”
    陳清河微微一笑，“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自行車工廠，是我出主意，艾麗莎實施的最大騙局。”
    “能夠一分鍾生產出一輛自行車的工廠，到現在為止，全世界還沒生產出來呢。”
    “機器是假的，進口是假的，唯獨騙你錢是真的。”
    “不可能！”驚慌失措之下，楊啟聖幾乎歇斯底裏的喊道：“我親眼看到那麽多存貨！看到一輛接著一輛的自行車從機器裏吐出來！”
    陳清河譏諷說：“金色的大機器，是我設計的圖紙。一個廢棄的火車頭，焊接三個破油罐，裏頭裝兩個拖拉機，還有一個傳送帶。”
    “裏麵兩個工人，負責把自行車往上頭放。”
    “至於那些車子的存貨，是艾麗莎找我借的。用完以後就還回去了。”
    “不信你現在回去看看，空蕩蕩的廠房裏，一輛車子也沒有。”
    楊啟聖已經慌了，哆哆嗦嗦的說：“不可能……這……這不可能！”
    老秘書眼淚縱橫，“是真的，都是真的！楊董，咱們輸了，什麽都沒了！”
    噗通——
    楊啟聖雙膝跪地，仿佛被抽去骨頭，徹底失去抵抗的力氣。
    陳清河還覺得不過癮，譏諷道：“不僅是什麽都沒了，恐怕還要賠上巨額的債務。”
    “臨走之前，艾麗莎以你的名義簽約了大量訂單，如果沒辦法完成的話，你就要賠償一千多萬。”
    “你覺得，你把自己剩下的東西拆兌賣掉，能換來一百萬嗎？”
    王成芳補充說道：“我已經找法務部查了，如果你還不上錢，就會涉嫌商務詐騙被抓，由於數額巨大，至少十年起步。”
    “你還是收拾一下，準備坐牢吧。”
    楊啟聖緊攥著的拳頭漸漸鬆開，巨大的恐慌感蔓延心髒！
    他不能坐牢，絕對不能坐牢！
    想到牢房裏恐怖的環境，以及未來暗無天日的欠債生活，楊啟聖失去了所有的恨意，有的隻有恐懼與悔恨！
    跪下的楊啟聖，忽然繃直了脊背，朝著陳清河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陳清河，不管怎麽說，你是我妹夫，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你不能置我於死地啊！”
    楊啟聖整出的這一幕，並不出乎陳清河的意料。
    原本楊啟聖就沒什麽骨氣，楊廣業在的時候當乖兒子，楊虎臣在的時候當乖侄兒，永遠沒有自己的主意。
    一旦失去人的管束，欲望就會爆膨，陰暗麵就無限擴張。
    等他再次感覺到被壓迫的恐懼以後，又會乖乖跪下俯首稱臣。
    可惜，陳清河並不需要一個窩囊廢向自己下跪求饒。
    見陳清河神情冷漠，不予理會，楊啟聖再度轉向楊音韻，哀求說：“小妹，你可是我的親妹妹，看在咱們老爹死得早的份上，你就幫幫我！”
    “隻要你願意幫我，以後你就是楊家的主人，隻要給我口飯吃，別讓我坐牢就行。”
    楊音韻纖眉微蹙，“哥，你真讓我覺得惡心。”
    對於楊啟聖的表現，楊音韻已經是失望透頂。
    在楊啟聖剛開始作妖的時候，她該幫楊啟聖做的已經做了，該求的情也都求了，可到後來已經是心灰意死。
    無可奈何之下，楊啟聖隻能跪倒在王成芳的腳邊，哽咽聲道：“小芳，我對不起你，我該死！”
    “可是你想想，我們之前一起逛廟會的時候，一起遊河堤的時候！”
    “那時咱們感情多好啊，你就忍心看著我去送死？”
    見王成芳仍不為所動，楊啟聖繼續打感情牌，“你忘了，我之前還帶小虎去動物園，給他買新衣服……”
    漸漸的，王成芳心有不忍。
    楊啟聖的確對不起自己，但對於小虎，當初他還是做了不少事。
    王成芳將歉意的目光望向陳清河，還沒等他開口，陳清河就主動說道：“芳姐，你什麽也不必說，其實這件事情我和音韻昨晚就商量好了。”
    “楊啟聖，你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老老實實滾回楊家總部，給親戚做個秘書，打下手處理一下文件挺好。”
    “機票我已經替你買好了，今天下午你就收拾鋪蓋，滾回費城去。”
    楊啟聖眼神一喜，隨即忐忑問：“那我的債務怎麽辦？”
    陳清河說：“咱們現在簽個合同，你把剩下的這些公司都交給我去處理，至於欠下的供貨合同，我來替你供應就是。”
    “看在音韻的麵子，看在芳姐的麵子，也看在死去老爺子的囑托，我最後放你一馬！”
    “以後你再敢來攪合，小心我要你的命！”
    楊啟聖噗通一聲跪下，朝著陳清河一個勁磕頭，“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