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訓練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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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貴子也好像一隻高貴的孔雀一樣,四十五度仰著腦袋,努著嘴,仿佛真的跟石崇鉚上了。

    方平把南貴子按下,又請石崇坐下,斟滿一杯,遞給石崇,道:“石前輩,你今天應吃最多的酒,我們都不及你,隻得吃少些。”

    石崇接了酒杯,立時見底,捋著胡子道:“那就對了。”

    此時,再瞧瞧一直不發言的那個童子,見他已吃得飽飽的,兩手摸著肚子,滿臉紅潤,笑嘻嘻的,心滿意足了。

    石崇側頭對那童子吩咐道:“你去我書房把那本《射箭紀要》拿出來。”

    童子翻身起來,吧嗒吧嗒踩著草地走回屋裏去,不時,又蹦蹦跳跳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本不厚的冊子,走到石崇身邊,遞了過來。

    石崇接過,隨手翻了翻。

    方平兩眼緊盯著那本《射箭紀要》,生怕石崇看著看著會舍不得給自己學,心裏甚為著急,又不好意思問他要,隻得強壓內心的浮躁,不停挾菜吃。

    石崇翻了一回,把《射箭紀要》遞給方平,道:“這是我近來無事時記下的一些關於箭術的心得與訣竅,你拿回好好揣摩,隻要你揣摩透了,你的箭術就不差了。”

    方平連忙將兩手往身上揩了揩,十分恭敬地雙手伸出,接過《射箭紀要》,笑容可掬,拿在手裏,仔細看那封麵,上麵黃底黑字,隻有四個端正的楷字:射箭紀要。字看得過去,說不上遒勁,不潦草罷了。摸了摸簡樸的封麵,知道裏麵的內容可是箭王的射箭心得,不禁喜上眉梢,笑道:“我一定不會辜負石前輩的期望!”說著,將《射箭紀要》揣進懷裏了。

    石崇又飲了一杯,諄諄道:“一定要用心揣摩,不可貪功冒進,要是看了《射箭紀要》,你還不會射箭,那你不要來見我了。我都覺得丟臉了。”

    方平拍著胸脯道:“石前輩放心!要是我沒學成,絕對不來見你。”

    南貴子眨了眨大眸子,望著方平,微笑道:“你沒學成,那可害慘石前輩了,我可賺了。”

    石崇捋著胡子,瞪著白眼道:“勝負未定,不要再說了。”

    五壇好酒很快就喝光了,基本都是石崇一個人喝完了,方平與南貴子兩人加起來喝了不到半壇。那童子倒是吃了不少菜肴。

    方平還要再去買十壇好酒來,石崇說不用了,說等方平學成了箭術時,再來痛喝一頓。說著,有幾分醉意,也不辭謝,竟然自顧自回屋裏去休息了。童子自然也跟著進去了。

    方平與南貴子望著石崇進屋裏去了,兩人麵麵相覷,笑了笑,收拾好地下的杯碟,然後解開馬韁,牽著馬,離開了大榕樹。

    彼時隻是正午過一點點,兩人騎了馬往回走。

    南貴子還是掛著烏木牛筋弓與箭壺,望著方平,道:“那你這幾天就好好琢磨《射箭紀要》了,我不打擾你,我們十日為約,十日後我再去找你。”

    方平也正想藉此空閑來修煉自己的箭術,以免心神受到打攪,瞧著南貴子,道:“好,是了,你到底住城裏還是城外?”

    他始終想弄明南貴子的身分。

    南貴子側著腦袋,嫵媚笑道:“我住城裏跟住城外有區別麽?”

    方平原本隻是隨便問一句,早已預了她不會回答,淡定道:“沒有區別,隻是問一下。”

    南貴子見方平一臉的淡然,沒有半分關心的意思,努嘴不悅道:“一點也不關心人。”

    方平連忙一把拉住南貴子的玉手,笑嘻嘻道:“我最關心你了。晚上有想我麽?”

    說著,輕輕摸了摸她的白皙柔滑的手掌。

    南貴子抿嘴笑道:“夢見追著你打。”

    方平思索片刻,若有所思道:“罵是痛,打是愛。”說著,拿起南貴子的手掌濕吻了一下。

    南貴子急忙抽回手,眨眨眸子,微嗔道:“你總是留下口水在我手背。”

    方平笑了笑,揩了揩鼻翼,一本正經道:“看到你讓我流口水啊。”

    他倒真的有點喜歡可愛的南貴子。

    南貴子撅著嘴唇佯怒道:“那好,接我一箭。”說著,從背上拿下烏木牛筋弓,又從箭壺裏抽出一支雁翎箭,要拉弓搭箭。

    方平“喲”了一聲,又“駕”一聲,兩腳一夾馬腹,那紅獅駒如飛向前去了,瞬間飆出數十丈,他回首笑道:“下回一定要打敗你。”

    南貴子掩嘴而笑,揚著手中的弓箭,示威似的道:“那我等著你。”

    方平忽又折了回來,看著南貴子的弓與箭,道:“把你那一壺雁翎箭給我吧。”

    南貴子把烏木牛筋弓與一壺箭都遞過來,方平隻要了一壺箭,道:“我自己有弓,就是沒有箭。後會有期。”拱拱手,揚鞭飛馳而去。

    南貴子眨眨眸子,輕聲道:“什麽時候也染了江湖味了。”望著方平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方平已跑遠了,沒聽到她的話語。

    回到陳府,才是下午時分,剛到大門口,見到一個衙門皂隸從裏麵走出來,不知那皂隸來此有何貴幹,進了大門,遇見貴叔,問道:“貴叔,那差役來這裏幹什麽?”

    貴叔說是送一張請帖給陳老爺的。

    方平沒再問,聽到是請帖,心裏也猜到幾分是羅知縣的請帖了,不過,要請姑父去幹什麽,不得而知。把紅獅駒給家仆牽去清洗與喂料,自己則進了書房,關好門,上好門閂。

    此時,身上一陣興奮,搓了搓雙手,急不可待地從懷裏摸出那本《射箭紀要》,放在書案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小心翼翼地翻開第一頁。裏麵的字跡比較潦草,花了不少時間才看清楚是什麽意思。比及看完二頁,也大概知道修煉箭術的第一個步驟了,不是拉弓,而是訓練視力。

    《射箭紀要》是石崇的多年射箭的心得,言語雖簡,卻條條精辟,鞭辟入理,說得很有水準。

    而方平此時已看完的內容,便是說要想射箭射得準,必須要看目標看得準,要把目標放大,那樣才容易射中目標。而要將目標放大,隻能靠自己的眼睛去看,使目標在自己的瞳孔裏變大。

    第一步訓練視力說來簡單,做起來卻不易。《射箭紀要》裏說,要拿一根小鋼針,放在自己麵前四五尺開外的地方,讓針尖對著自己的眼睛,拿眼睛去看針尖,一直把針尖看得如同碗口那般粗,至此,才算修煉成功第一步。

    方平把《射箭紀要》揣入懷裏,急急忙忙跑去找姑媽方娜要一根繡花針。

    方娜還以為方平要縫衣服,問他衣服哪裏破了,要幫手縫補。

    方平說隻想要一根繡花針,沒其他事情,拿到了繡花針之後,又風急火急跑回書房,關好門,上好門閂,生怕在修煉的過程中有家仆無意中來打攪。

    那繡花針的針尖隻有一點,宛如麥芒,平時若不認真看都看不出來,太細小了。

    方平把繡花針放在台案上,自己坐在地下,挺直了腰背,兩眼如炬,聚精會神,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針尖。要把針尖看成碗口那般粗,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針尖本來細小,隻有自己的眼睛在朦朧的時候才有可能把針尖放大。

    “要修煉成上乘的箭術,不容易!”方平揉了揉眼睛,兩眼看了半個時辰針尖都快要流眼淚了,有些微的疼痛起來,精神也不如起初那般集中了,籲了一口氣,感歎了一句。

    自己心裏也明白這不是箭王耍自己,而是自己還沒修煉成功,既然箭王能修煉成功,自己也可以修煉成功。方平合上眼瞼半晌,待眼眶肌肉鬆馳下來後,又睜開雙眼,注視著若隱若現的針尖。如此又修煉了二個多時辰,腦袋也有些昏沉沉的,消耗了不少精神,神情也顯得有些木訥了。直聽到外門有“篤篤篤”的敲門聲,又聞到是陳致雲的聲音,才停了下來。

    眨了眨眼睛,真的有幾分生痛,萬事開頭難,他暗自鼓勵自己,起身,走過去開了門。

    陳致雲看到方平神情不振,又伸頭進屋裏瞧了瞧,戲謔道:“阿平,怎麽這副木雞模樣?莫非關在這裏自娛自樂打星星?看來你是燈枯油盡了,把身上的銀票都給我保管吧。”說著,哈哈笑起來。

    方平闔上眼瞼,伸手捏了捏鼻根,深深吸了口氣,慢慢睜開眼睛,感覺稍微有精神些了,才笑道:“打星星落後了,我早就改為打太陽了。”

    陳致雲喲喲連叫了幾聲,打量方平,笑道:“我甘拜下風了!哈哈哈。說真的,你在裏麵鬼鬼崇崇的幹嘛?不會真的是打太陽吧?”

    方平摟著陳致雲脖子,指了指屋頂,認真道:“都說了是打太陽,那還有假的?”

    陳致雲伸手輕輕捏了捏方平的下巴,齜牙笑道:“不得了了,我要去請醫生給太陽姐姐看病了。”說著,見到地上鋪著幾本書,又見書案上有一支繡花針,不解道:“阿平,你在搞巫術麽?”

    書房裏放著一枚繡花針,使陳致雲十分好奇。

    方平揩了揩鼻翼,望著繡花針道:“我在修煉箭術。”

    陳致雲如墜五裏霧,他也沒修煉過箭術,不知拿繡花針有何用處,茫然道:“怎麽個修煉法?”

    方平用二指捏起那支細小的繡花針,在陳致雲眼前晃了晃,揚眉道:“就用這個修煉。”

    陳致雲看了看繡花針,不禁笑了笑,坐在椅子上,無聊道:“又在瞎吹了,說你在修煉暗器,我倒有幾分相信,要是說你用繡花針修煉箭術,那隻有鬼才會相信。”

    陳致雲也具有懷疑精神。

    方平從懷裏拿出那本《射箭紀要》,在陳致雲眼前晃了晃,笑道:“看到這是什麽了嗎?”

    陳致雲一把搶到手裏,也裝模作樣地翻了翻,也看了三五個字,便道:“你竟然拿到修煉箭術的秘笈?”此時輪不到他不信了。

    一般的修煉箭術都是直接拿著弓箭射箭靶。那是常規方法。陳致雲隻知道常規方法。

    方平將繡花針放下,神秘一笑,道:“那還用說。不然,坐在這裏幹什麽,真像你說的打太陽,倒不如到青樓走一趟,樂趣還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