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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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致雲摸了摸方平下巴,討好道:“阿平,你慢慢研究,一定要帶摯我一番,教我也修煉箭術。日後要是你看中了哪個妞,跟我說聲,我出銀子,你享受。”

    方平哈哈笑道:“鐵公雞拔毛了!”笑著,把《射箭紀要》收了,揣進懷裏。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方平回頭瞧去,見是陳開平,連忙站正了,問候道:“姑父,你今天氣色不錯。”剛說完此句,便發現自己冒昧了,因一瞥之下,來不及細察陳開平的臉色,還以為如往常那般春風得意,哪知細看之下,竟然是陰晴不定,有幾分憂鬱與陰沉。

    陳開平踱了進來,沉吟片刻,對方平道:“你整天在家可能也悶,今晚跟我出去見見世麵。”又轉頭對陳致雲道:“致雲,你也一起去吧。”說著,轉過身走了兩步,又回頭道:“你們有什麽兵器,也帶幾件在身。”

    方平點頭應承,小心問道:“今晚要參加宴會?”

    陳開平眼神飄忽道:“羅知縣請我赴宴,未知凶吉。”說著,踱出門外去了。他基本不懂武技,對於羅知縣的邀請,心存疑慮,不去又說不過去,要去又恐遭暗算,隻得帶上侄兒與兒子一起去,才稍感安全。畢竟陳致雲與方平都有下位戰師的武技水平,應付得了一般的局麵。

    待陳開平走遠了,方平瞥一眼陳致雲,悄聲問道:“姑父臉色那麽差,難道又發生了什麽事?”

    陳致雲右拳重重擊在左掌上,沉臉道:“你猜猜看?”

    方平不好氣道:“猜你個頭,我又不是算命先生,哪裏猜得著。”

    陳致雲坐在椅子上,盯著屋頂,忿然道:“不知哪個王八蛋,今天放了一柄匕首在我爹的辦公桌上,明顯是威脅我爹。”他仿佛有力無處出,又重重地拍了拍椅子扶手。

    方平聽了,自然心頭也湧起一股忿意,猜測道:“應該是跟放威脅信的人是同一個人吧?”

    他想事情到了這一步,陳開平日後的危險就大了。

    陳致雲咬牙道:“肯定是。”

    方平思索一陣,覺得事情蹊蹺,但又沒有半點頭緒,沉思道:“看來是越來越嚴重了。放匕首是要見血了。等於對姑父說:要麽不辭職就見血,要麽辭職就不見血。”

    陳致雲站了起來,摩拳道:“想必他們是這段時間就會動手了。要跟他們好好幹一場!”他喜歡動手動腳。

    暗箭難防,明槍易擋。

    方平心裏自忖道:“敵人在暗處,不知道他的身份,想要提防也比較難。”有點心煩道:“姑父是什麽意思?”他已猜到幾分結果。

    知父莫如子,陳致雲不算聰明,但挺了解陳開平的,擺擺手道:“我爹那人雖不會武技,但也天生一副倔強,絕不會被嚇倒的。”

    兩人說著,門外來了一個家仆,說馬車已準備好了,老爺請二位爺快些穿戴齊整好出發。

    方平沒什麽好帶的,誅魔劍訣還沒修煉成功,第一重血芒蕩還欠火候,帶了血紋劍去也沒甚作用,自己的旋風棍訣第一重銀莽蕩乾坤已修煉成功,第二重也有些許進展,帶雙節棍去就可以了。

    陳致雲隻帶了一柄匕首,純粹是為了壯膽,一柄匕首的威力著實有限,還不如帶一把大菜刀去,不過,匕首便於攜帶,僅此而已。

    馬車是四匹馬拉的大車,比較豪華,裏麵是軟座,大紅綢緞鋪墊,坐上去十分舒服。

    陳開平把最光亮的綢衣穿了出來,打扮得身光頸靚,十分富氣。上了馬車,催促方平與陳致雲動作快些。

    方平也上了馬車,最後才是陳致雲上來。方平與陳致雲坐在一張軟椅上,對麵是陳開平。方平闔上眼瞼,裝作閉目養神。他怕陳開平的嘮嘮叨叨。

    陳開平吩咐車夫出發。車夫抽了一鞭馬,吆喝一聲,馬車便緩緩起動了。

    東縣知縣的衙門與府邸都在一處,離楊柳村不過三四裏路程,從楊柳村出發,往南一直走,便可到羅知縣的府邸了。

    車廂外麵,隻聽到轔轔聲響,還有就是車夫的吆喝趕馬聲。方平偷偷睜開一條細縫,瞥了一眼對麵的姑父,見到陳開平亦閉目養神,微微後仰,精明的臉頰上略顯疲憊,那寬闊的天庭泛著一層淡淡地油光。又側頭瞧瞧陳致雲,見他正在摳手指,不知是無聊還是心慌。

    一頓飯工夫,馬車便停了下來。

    方平知道應該是到了羅知縣的府邸了。

    陳開平下了馬車,方平跟著下,陳致雲最後一個下馬車。有仆役過來領著陳開平往裏走。

    羅知縣的府邸很豪華,有假山,有花草,有庭院。到處都是燈籠,照得如同白晝。

    羅知縣早已立在大廳門前,見了陳開平,連忙拱手道:“陳兄肯賞臉,羅某臉上生光了。裏麵請。”又見緊跟在陳開平身後的方平與陳致雲,也拱手道:“請。”

    陳開平也拱手道:“羅知縣酒宴,陳某不敢不來。這位是我兒子陳致雲,這位是我侄兒方平,也帶他們來見見世麵,日後還望羅知縣多多關照。”說著,麵向方平與陳致雲,催促道:“還不向羅知縣行禮。”

    陳致雲當即抱拳,朗聲道:“後輩陳致雲拜見羅知縣。”

    羅知縣打量了一番陳致雲,點了點頭,笑嗬嗬道:“免禮,後生有為,生得雄壯,又有頭腦,日後必定是出於藍青於藍。”

    方平也隻得拱手淡淡道:“小生見過羅知縣。”

    羅知縣又細細打量一番方平,不停點頭讚道:“溫文儒雅,大方得體,風流瀟灑,好一個胸懷大誌的書生。日後也必定是富貴不可限量。”

    陳開平見過大世麵,知羅知縣所說的是客氣話,不可當真,便笑道:“羅知縣過獎了。他們都隻是後輩,初出道,能力有限,見聞短淺,還須羅知縣多多提攜。”

    羅知縣寒暄道:“哪裏話,隻要陳兄出聲,羅某必當效力。裏邊請。”說時,作了個請的手勢,在前麵將陳開平引進大廳。

    四人走進大廳,中間擺著一張龍木造的台案,上麵已擺滿了美味的菜肴。香氣撲鼻。

    此時,從屏風後麵轉出一個儒雅漢子,年紀四十來歲,生得頗為健壯,一襲綢大褂,淡黃臉麵,臉上一撇山羊胡子,頦下一撮短須,手中拿著一把紙扇,笑咪咪地踱了出來。

    陳開平見那漢子不同尋常,竟從屏風後麵走出來,應是早在此處等待,連忙拱手道:“尊兄貴姓?”

    羅知縣連忙上前,搶著向陳開平介紹道:“這位便是南州州長的幕賓師爺申法原申師爺了。”

    陳開平先是一怔,立時恢複了常態,繼而一迭聲笑道:“失仰失仰,原來是申師爺,早已聞說申師爺一表非凡,今日得以一見,果然勝於傳說,大解我渴慕之心。”又連連拱手行禮。

    申法原滿臉笑容,展開紙扇,搖了兩搖,頗有幾分瀟灑,緩緩道:“不敢當,能與陳會長共餐,實乃申某之榮幸。”

    眾人又極度寒暄一番,便分賓主入坐,排上好酒,各人先幹三杯。

    陳開平滿腹狐疑,隻拿眼掃視,以察羅知縣與申師爺的神情。

    方平從大門一直到大廳,處處留意,但亦未發現有可疑之處,不見有動武跡象。當見到申法原時,便感覺到他渾身散發一股強勁的血氣,不像普通常人那般單薄。是以猜測這個申法原應當會武技,並且從他那雙狡猾的眼睛裏能感覺得出,此人不好招惹。

    陳致雲卻不理三七二十一,坐下了,就動手大吃起來,根本不理別人,隻待吃飽了要動手也多幾分力氣。

    陳開平見羅知縣不道明宴請之意,琢磨著是不是因為大宅的問題,又一時不好開口問及,便繞道問道:“今日是府上有喜事?”

    羅知縣聞言,幹笑了兩聲,擺手道:“不是,單為請陳兄到此小酌而已。”

    陳開平臉上猜疑之色更凝重了,隻得還以微笑。以往跟羅知縣沒甚交往,偏偏此時邀請來赴宴,又不知是何事,或許是個鴻門宴,有來沒回的也未可知。

    眾人又幹了三杯,有了六杯酒在肚子裏,便有點酒意了。

    方平無意中瞥見申法原偷偷向羅知縣使了個眼色,羅知縣便會意,立時舉杯向陳開平敬酒道:“陳兄,羅某敬你一杯。”

    陳開平也隻得站起來,舉杯與羅知縣碰杯,一飲而盡。

    羅知縣坐下,兩眼緊盯著陳開平,笑嗬嗬道:“陳兄的人脈最廣了。”

    陳開平吃了悶葫蘆,聽不明對方的意思,隻得連忙謙遜道:“不敢當,哪裏比得上羅知縣的人脈。”

    羅知縣聽了陳開平的話,皮笑肉不笑道:“陳兄不用謙虛,單憑你跟秦王相契這層關係,就比羅某強多了。”

    陳開平頓時糊塗起來,雖說也見過秦王,但說與他相契,那是從何說起呢,實是無中生有,便道:“我跟秦王雖見過麵,但說不上相熟。”

    此時,申法原露出鄙夷的微笑,開口道:“陳先生確是高人不露麵,認識秦王這種大人物,又不肯承認,是怕我們日後有事求你吧?”

    陳開平越是澄清與秦王的關係,申法原與羅知縣便越是不信。

    在金龍帝國裏,皇子被分封到吃邑之地,雖不直接行使政權,但權力實質比州長還要大幾分,州長也得給麵子。

    酒宴吃到一半時,方平又見到申法原向羅知縣使了個眼色,羅知縣又立了起來,舉杯向陳開平,敬道:“陳兄,再敬你一杯。”

    陳開平隻得又與之碰杯一飲而盡,臉上始終是狐疑不定,不明羅知縣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羅知縣坐下,沉思片刻,仿佛在肚子裏措詞一番,繼而笑道:“陳兄,羅某可否向你打聽一個人?”

    陳開平臉色一緊,半晌才擠出一絲笑容,道:“羅知縣要打聽的是哪位?陳某定當據實稟知。”

    羅知縣如此一問,酒宴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