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釣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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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命啊!幾位大爺,我們錯了!小的該死!”

    幾個dì pǐ抱頭在地上滾來滾去,渾身傷痕累累。

    “我呸!”

    一個五大三粗的大漢,朝躺在地上斷手斷腳的幾個dì pǐ,吐了口濃痰,又惡狠狠的踹了幾腳:

    “我家公子xiǎo jiě你們也敢得罪!下次招子放亮點,這次隻打斷你們一條胳膊和腿,下次就要你們的命!聽到沒有!我呸!我們走!”

    大漢朝肥膘吐了口濃痰,招呼一聲,就帶著十來個漢子大搖大擺走遠了。

    “哎喲,哎喲!我的胳膊斷了!”

    “大哥,我的腿斷了!疼死我了!!”

    幾個dì pǐ在地上打著滾,疼的死去活來,一個個慘叫著,好不淒慘!

    “嘶~媽了個巴子!阿刀!咱們是不是黴神附體啊!以前被我們肆意欺淩的乞丐和流民,幾個月前莫名其妙抱成團,反抗我們不說!”

    肥膘捂著自己斷掉的左手,哀嚎一聲:

    “之前搜刮乞丐乞討錢的路子斷了,我認栽!可今天好不容易上街收個保護費,還他媽被人打斷手了,老子招誰惹誰了?”

    “是啊!大哥,幾個月前,這群乞丐和流民也不知道發什麽瘋,本來好欺負的很,突然之間就團結到一起去了!”

    阿刀捂著斷掉的左腿,疼得齜牙咧嘴:

    “媽的!還有好些練過武的彪形大漢護衛,每次我們去搶乞丐破碗裏的銅錢和流民的財物,就要被狠狠揍一頓!他娘的,這啥世道!”

    “唉!阿刀,鬆花府的乞丐流民已經快成精了,咱們惹不起!”

    肥膘狠狠吐了口濃痰,嘴角帶著絲鮮血:

    “我們以前還有點積蓄,先去把胳膊和腿接上,別廢了!我們去隔壁的紹安府打拚!我他媽就不信了!”

    “是!大哥!”

    幾個dì pǐ相互攙扶著,一瘸一拐,淒淒慘慘的往巷子外挪著步子。

    ……

    西城區院子。

    “公子!已經辦妥了!”

    “嗯!”

    薑山朝嶽叔點了點頭,又朝一旁的青年拍了拍肩:

    “阿布,以後和阿娘好好住在這調養身體,你好好照顧阿娘,其他都別管!要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聽到沒有!”

    “是!公子!”

    鍾布看了看床上正睡得香甜的鍾老娘,揉了揉通紅的眼睛,躬身應喏。

    “阿布哥!”

    一邊的月兒拉著青年的手,笑嘻嘻的說:

    “以後這裏就是大娘和你的家哦!我們會照顧好大娘的!嘻嘻~”

    “是啊!是啊!阿布哥放心吧!”

    旁邊的鐵柱狗蛋他們也一陣連連附和。

    “阿布,以後和我們一起住!別那麽見外!我們都是一家人!”

    老鐵頭摸了摸旁邊小花的頭,笑嗬嗬的看著阿布。小花睜著大眼睛,也瞅著正香甜睡著的鍾老娘,笑嘻嘻的說:

    “是啊!阿布哥,公子為人可好了!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嘻嘻!”

    菲兒和嶽叔笑眯眯看著屋裏鬧騰的小家夥們,也不說話,靜靜站在薑山旁邊。

    “謝謝大家!”鍾布臉色突然變得無比的堅毅。

    ……

    “這是最新的情報!”

    一普普通通的院子裏,匆匆走進個中年乞丐。

    “記得火速傳到府城!”

    中年乞丐從懷裏拿出個密封的信筒,一個粗布麻衣的青年人趕忙接過,匆匆跑入了後堂。

    “今天傍晚,必須送到府城龍頭手裏!”

    “是!”

    一個青衣人走街串巷,急匆匆跑進了個宅子。

    半晌。

    “駕!駕!”

    一騎馬的漢子策馬揚鞭,從宅子後院策馬奔騰,朝著遠方一騎絕塵而去。

    “駕!駕!”

    ……

    浩浩湯湯的鬆江旁,有一片蘆葦蕩。

    在蘆葦蕩旁,有一塊小空地。

    天空飄著毛毛細雨。

    江畔,坐著一個頭戴青箬笠,身披綠蓑衣的垂釣老翁。

    隻見釣翁一把花白的胡子,臉上皺紋交錯縱橫,兩條雪白的眉毛下是一雙曆經滄桑的深邃眸子,幹枯的手緊緊持著一根青翠的竹竿,穩穩坐在江邊,一動也不動,恍如一座雕塑。

    老翁旁邊放著個竹條編織的竹簍,裏麵時不時蹦出點水花。

    風靜靜吹拂著竹鬥笠上的垂飾,水流潺潺流淌,飛過的翠鳥發出清脆悅耳的鳥鳴。

    半個時辰過去了,垂釣老翁穩坐釣魚台,不急不躁。

    “簌簌~”

    突然,江畔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一個身著青衫的挺拔青年,輕輕走到釣翁身旁不遠處,一屁股坐了下來。

    青年手裏的魚竿輕輕一甩,“噗”的一聲清響投入了水中。

    垂釣老翁似乎對青年的到來恍若未覺,微微低著頭,盯著水麵,一動不動。

    青年靜靜的手持魚竿,也是不言不語,時不時抬頭看看遠方。

    兩人同時靜默著,似乎很有默契,就這樣坐著,又過了半個時辰。

    “噗!”

    忽然老翁的魚竿輕輕抖了一下。

    “你的魚兒咬鉤了。”旁邊的青年突然淡淡的說了一句。

    “我知道……”老翁的聲音很蒼勁,也很簡短。手裏動作卻不慢,輕輕一提竿,水麵猛的甩起了大片水花,似乎有條魚在大力掙紮。

    “再不提竿,不怕魚兒跑掉嗎?”

    青年老神在在的看著水麵,聲音似乎帶點幸災樂禍。

    “達者垂釣,願者上鉤。為何焦急?”

    老翁淡淡說了句,四處遛著魚,半晌,突然猛的一提魚竿,“嘩啦”一聲,一條肥大的魚兒破水而出,看其形似馬尾,起碼重約一二十斤。

    “噗通!噗通!”

    魚兒在岸上死命打滾蹦噠著,青年上前抓起魚兒,取出魚鉤,丟進了魚簍,輕笑一聲:

    “魚兒啊,這下你可跑不掉了!”

    ……

    鬆花府數百裏外有一座雲龍山。

    雲龍山脈山勢險峻,陡峭挺拔,海拔千米有餘。

    在雲龍山上有一個山寨,名叫雲龍山寨。

    雲龍山寨建在險要的高山,依托天險,三麵臨著筆直陡峭的懸崖。隻有一麵是一條窄窄的一線天,有一條可供兩人通過的小路,沿著陡峭蜿蜒的小石階向下,曲折走幾百步方可下到山寨底部。

    山寨的物資平時都是用吊繩滑輪吊進去,山寨麵積寬大,易守難攻。囤夠一兩年的物資,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寨牆采用垛口的樣式用巨石壘成,寬兩丈,高五六丈,大都壘成內外兩道牆。外牆再壘六尺高的垛口,設有瞭望口和弓箭射擊口,內牆壘有台階,可登上內牆。

    遠遠望去,山寨猶如匍匐在雲龍山的龐大怪獸,麵積寬數公頃,建築物多為石窟,隨形就勢。還有一排排石頭房子,錯落有致,寨內儲藏室、打更室、牲口圈、瞭望塔等一應俱全,鑿有數十個蓄水池,還設有牢房,實可稱為一城。

    寨內上千名精悍的魁梧壯漢在城牆內外四處巡視警戒,還有數千名悍匪在寬大的練武校場揮汗如雨的操練著。

    突然,山寨頂放下個吊車,載著六七個漢子放到了地上。

    “哎!大哥,今天終於輪到我們去山下打探消息放風了!”

    一個魁梧健碩的灰衣青年,朝旁邊的中年漢子一陣抱怨: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真是呆煩了,還是山下好!大把的花姑娘,等下哥幾個一起去怡春院,好好樂嗬樂嗬!”

    “哈哈!”周圍幾個漢子一陣開懷大笑。

    “好了!黑牛!正事要緊!等下去交接了活計,下午隨你們折騰!但醜話說到前頭,要是傍晚還沒來集合,就等著受罰吧!哼!”

    中年漢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哈哈!知道知道!放心吧,頭!”六七個漢子嗷嗷叫著就跑下了山。

    山下有個小鎮,在熙熙攘攘的街道旁,一位灰衣青年漫不經心的走到一個包子攤前。

    “給我來幾個大肉包子!”

    “好勒!大爺拿好!”

    灰衣青年接過幾個熱氣騰騰的肉包子,手拍過去幾文錢,就大搖大擺地走了。

    包子攤主眼睛眯了眯,小心拿起幾文錢看了眼,收進了懷裏。

    不一會,走過來個瘦削的麻布小夥子。

    “哎,小唐,快點幫我把包子送過去!”

    “好勒!趙哥!”

    麻布青年接過遞來的一小包東西,與攤主交換了個眼神,不緊不慢的就跑進了一間小院落裏。

    “這個東西很重要!一定要送過去!”

    “是!”

    “駕!駕!”

    一個粗布麻衣的壯漢騎著一匹棗紅馬,一騎絕塵而去,從小鎮匆匆奔向茫茫遠方。

    “駕!駕!”

    ……

    “你怎麽知道它會是魚兒?”

    “難道你不是垂釣的漁翁?”

    青年悠悠看著水波不興的江麵,抖了抖頭上的竹鬥笠,輕笑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