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章 真相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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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麵車夫毫不憐惜地將紅腰丟到了木板床上,真的是用丟的,倘若是別人,這麽丟估計也會斷掉兩根肋骨。
車夫。”九王施施然地走進來,“你馬上去通知關城主,說本王的婢女被人傷了,讓他馬上來給本王一個交代。”
白麵車夫應聲而去。
九王走過來,坐在了紅腰的床邊上,臉上還是溫和的笑:“知道本王為什麽不阻止你嗎,因為今晚這一切,你若不親眼看著,必然不會願意那啞女去死。”
話語猶如惡魔,意思就是,現在紅腰便願意讓啞女去死了嗎?
紅腰的意識開始渙散,九王帶她回來,卻沒有給她止血散。她一身紅衣,染了血,卻也看不出。
九王凝視紅腰胸間的那把匕首,越發輕柔地道:“紅兒,你說這次,你會不會死。”
紅腰原本意識渙散,聽見這句話似乎被一陣牽引拉了回來,看著九王。
九王依然在對她笑,目光卻有點飄忽的感覺,仿佛透過紅腰,在看著別的東西。
紅腰慢慢抓住了床單,借此感受手指的力道。
九王換了個姿勢坐著,似乎更閑適:“本王曾對你說過,身邊沒有婢女的原因,當初在魏大監的別府上,你故意說了一些求死的話,想叫魏大監殺了你。那時候本王就很奇怪,你為何能不怕死。”
紅腰想說什麽,但嘴張了張,卻發現沒有什麽能叫九王改變主意。
九王道:“這世間人人都怕死,佛家有雲生死置之度外,本王看著你在魏大監的麵前的表現,約莫便是做到了這句佛偈,所以本王才真正有了興趣,這世上是否真的有人能把生死置之度外。”
他幽深的長眸盯著紅腰的麵龐,專注的幾乎像個愛郎。
紅腰想這疼痛明明如此深刻,怎麽就不幹幹脆脆讓她暈過去。
九王又笑了:“你不用擔心,你暫且還撐得住,在這段時間,本王也不會讓你悶了,所以會告訴你一件事。”
紅腰目光看向了他,原因她也無法解釋,她其實並不想聽他告訴的事。
九王低沉道:“還記得我們來時路過的那個鎮子嗎?”
塗山鎮,那裏是紅腰第一次見識九王身上所帶的死亡,刺客兩母女反被九王所殺。
九王慢慢地說道:“後來本王發現了,你或許不是不怕死,而是,……你也許知道自己不會死?”
紅腰疑惑這啞女的匕首是不是太短了些,以至於沒有紮中要害,她清醒的時間實在太長了。
九王貼心地給蓋上了被子,一邊輕輕說:“那對母女下的毒確實是真的,實際上那毒發作的很快,會讓人陷入重度昏迷之後奪取性命。但是第二天早晨,你不僅像睡了一覺,更是表現的什麽也沒有發生。那母女的毒,似乎在你身上失了效果。”
紅腰的思緒被九王帶回了那天晚上,實際上那晚,她的確感到一陣昏沉的睡意,讓她根本不想醒來。可是,醒來後發現是天亮了,她走出去就遇到了白麵車夫,白麵車夫還給了她一粒藥,說是解藥。
九王的聲音恰到好處:“我還讓車夫給你服了一顆解藥,你想必不會忘。”
紅腰對於跟九王在一起的每件事,都無法忘記,並非她不想忘,而是都沾染了血腥。
她吃了藥也確實沒有別的反應,就默認了是藥真的解了她的毒。
九王有點歎息:“其實車夫給你的並非解藥,而是比那母女下的毒、遠更厲害的毒藥。是車夫的獨家秘製。”
體溫一點點從紅腰指尖流走,就像是生命在消逝。
九王溫和地看著紅腰:“因為本王要確認一下,本王的猜測是不是對的。後來果然你雖吃了藥,也並沒覺得如何,本王便信了,你真是與眾不同。”
母女給紅腰下了毒是真,白麵車夫給的解藥卻是假,所以紅腰其實吃下了兩樣毒藥。
卻居然還活著。
雖然她現在半死,心上紮著刀。但到底還沒死成。
如果能“死而複生”,你會幹什麽。
大多數人隻停留於想象,可是對紅腰來說,她親身體驗,她的體驗就是,重生,也可能是另一種死亡。
外麵響起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聽這粗重的快要斷氣的喘氣聲,來這必然是關城主了。
九王微微一笑:“紅兒,你知不知道,為什麽那啞女既非陳國人,也非趙國人,可是身為趙國守城官的城主夫婦,卻還願意袒護她?”
紅腰自然答不上來。
而這時,關城主已經破門而入,連頭都沒敢抬,直接撲倒在地上嚎了起來。
九王對紅腰笑著說了一句話:“很快你就知道了。”
白麵車夫冷冷地在後麵走進來,長刀就架在關城主脖子裏。
九王終於調整了坐姿,麵對著地上的關城主,神情都變得疏離:“關城主,如今連本王的人都有人敢傷了,倘若趙國不歡迎本王,大可在本王進城的時候就直說,本王也不會做出硬闖城池的事。”
關城主臉上汗出如漿,他匍匐在地上道:“這一定是誤會!九王殿下、定是誤會!”
九王似乎擰了擰眉:“本王到這裏,也不出十日,怎地總聽見城主你說誤會。先是柳樹下毒是誤會,後又窩藏奸細是誤會,現在本王的婢女生死不知,竟然還是誤會?”
關城主手臂哆嗦著,似乎是覺得再說什麽也無用,他目光看向床邊,正好紅腰的目光也看過來,接觸到女子似水平靜的目光,關城主卻覺得被懼怕刺穿了,尤其是他看見,女子的心上,還紮著匕首。
從他得到消息,已是有半個時辰,這女子被匕首捅心,居然還……活著?
怎麽看,都該是早已死透的人活著,這懼怕當然像是跗骨之蛆,沒體會過的人不會明白。
關城主一下跌坐在地上,手指著紅腰:“你……”
九王淡淡地坐在床邊,仿佛沒有看見關城主滿臉驚懼,甚至想要爬出這間屋子的樣子。
白麵車夫輕輕往門口一站,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這扇門是不會有人能進出了。
關城主又開始求九王:“下官盡心盡力服侍殿下,樣樣都給殿下準備最好的,連下官的院子都讓給殿下住了,這些時日殿下看在眼裏,就不能給下官留些體麵嗎?”
九王仔細聽著,輕輕說道:“你說的很對,自從本王來了你這裏,你的確是樣樣盡心。”
關城主趕緊叩頭:“是啊殿下,下官哪裏敢有絲毫造次?說到底這都是那陳國女奸細做下的禍事,也是她捅傷了殿下的婢女,從頭至尾,根本就是她一個人在搗鬼、下官全家都是被陷害的!”
看他咬牙切齒痛恨的模樣,似乎真的厭惡那個啞女“奸細”。
九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沒有婢女在身邊,這些小事似乎都是他親力親為,也沒見有絲毫不妥當。
九王捧了茶水在手心,才看向關城主,“城主還真是神機妙算,你如何知道我這婢女,就是被那女奸細捅傷的?”
白麵車夫此時沉沉看了九王一眼,他奉命去傳話,將關城主帶來,卻並沒有告訴關城主,究竟誰捅傷了紅腰這件事。
關城主立刻一震,隔著幾步遠都能看到他抖得厲害,片刻他才結巴地開口:“因,因為,下官得到消息,刑房裏麵,姬柔現在還在昏迷中,是以、是以紅腰姑娘被捅傷,定當是那女奸細所為。”
九王捧著琉璃杯點了點頭:“說的不錯,可是,城主怎麽知道,我這婢女,一定是在那姬柔昏迷之後,才被捅傷的呢?”
關城主這下是真懵了,他跪在地上的姿勢許久都沒變,與此同時,白麵車夫的眼神已經如同刀刀利刃了。
關城主抬起如土的一張臉,“下官確實不知道太多,不若九王殿下,將姬柔和下官的夫人一同叫來訊問吧,姬柔說到底是夫人的婢女,其實下官並不太熟。”
九王挑了挑眉梢,似乎覺得有趣。真是一對情深的夫妻,倒黴的時候還不忘拉扯對方下水。
九王看了一眼白麵車夫,聽見白麵車夫冷冷地道:“方才宣召城主的時候,我已經連同尊夫人和那位婢女一起傳了消息,若是半柱香之內還不到,隻能當做逃犯論處了。”
熟悉的哭泣聲從門外傳過來,姬柔攙扶著城主夫人,無比巧地就出現在了門口,城主夫人一邊用手帕抹著眼淚,邊走進來,看向地上跪著的關城主一眼。
那一眼真是意蘊豐富,不能用言語形容。
九王笑若微風:“夫人來的真是時候。”
城主夫人身子一軟立刻就跪了下去,臉上帶雨梨花:“聽聞九王殿下懷疑妾身的婢女,妾身怎麽也要帶著姬柔前來分說一番,便是真有什麽,那也是妾身管教無方所致,萬請殿下不要為了妾身這一個不值得的人動氣傷了身……”
那姬柔也是哭的一臉淚,露出了一副肝腸寸斷的樣子。眼巴巴望著九王。
九王目光饒有興致在二人間逡巡,一邊嘴角勾了勾:“看來夫人對您這婢女,倒是維護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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