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章 自食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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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夫人立刻跪著向九王行了幾步,深深看著九王道:“姬柔是自小跟在妾身身邊的,一向是個善心孩子。妾身可用自己的命來擔保,她絕不會去傷害紅腰姑娘的。”

    這善心孩子四個字聽著實在很諷刺,如此“善心”的姬柔卻會出現在刑房那種地方,用殘忍的手段拔下了啞女指甲,還對此津津樂道。

    當然,親眼看見姬柔對啞女動手的隻有紅腰,可畢竟紅腰這個當事人,現在還保留一絲理智在。

    九王慢慢看向白麵車夫:“給紅兒拔刀。”

    城主夫人一直盯著九王,這時順著他的話才看向了床上躺著的紅腰,一眼之下她幾乎做出和關城主一樣的驚懼表情,紅腰渾身是血,已經從裙邊滴落下來。

    但是,已經如此行狀,竟然還沒氣絕?!

    城主夫人吸著涼氣,臉色燒白:“這……這是怎麽回事?!”

    九王淡笑看著她:“就是這麽回事,莫非夫人、是巴望著我這婢女去死?”

    城主夫人立刻伏在地上搖頭:“不,自然不是!紅腰……紅腰丫頭吉人天相!和九王殿下一樣,都是受到福澤庇佑的人,定然不會有事!”

    白麵車夫走到紅腰跟前,冷冷看著她胸口的刀。接著從懷裏掏出了一包藥粉,手握住刀柄、刀拔出來的刹那間,白麵車夫眼疾手快地將藥粉按在了紅腰的傷口上,但當他轉過身之後,臉上都是紅腰噴濺出的血跡。

    姬柔尖叫了一聲,直接跪倒在城主夫人的旁邊。

    城主夫人死死捂住姬柔的嘴,一邊說道:“九王殿下身邊果真能人眾多,妾身的婢女不懂規矩,請九王殿下勿怪。”

    紅腰這次是真的痛暈了過去,剜心之痛可不是真的可以忍受,而白麵車夫身上帶的藥,要麽就是能把人化成一灘水,要麽就是連紅腰這樣的人都會被痛的昏死。

    白麵車夫直接用衣袖抹掉了臉上的鮮血,站到了九王身邊,將手上的匕首遞了上去。

    九王把玩著這把帶血的匕首,目光看著地上三人,淡淡道:“這匕首上還刻著九龍圖騰,這是陳國宮廷的標記,除非是陳國宮中的親貴,否則不會有這種東西。”

    關城主從剛才被打消了氣焰之後,一直沒有再說話,這時仿佛終於抓到了把柄,正視九王道:“下官說的沒錯,這都是那陳國來的女奸細所為,陳王一定是賜了她這匕首,讓她來挑唆下官同九王殿下互相反目,這便是她的目的,這樣陳國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關城主這對夫婦都很愛推諉責任,而且推諉的堂堂正正一絲不苟,都是差點就讓人信了。

    九王淡淡地道:“城主已經看到那啞女的屍體了?”

    關城主似乎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九王問這話的意思,但旁邊的城主夫人,已經悄悄低下了頭,似乎不想讓人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地上這些人的小九九,心裏盤算什麽,九王一看便都知道,他嘴角不易察覺露出一絲笑。關城主一定是沒有見過啞女的屍體,那手臂上的晉國刺青已經說明了啞女的身份,但關城主卻還在裝傻充愣。

    但是看城主夫人這遮遮掩掩,欲蓋彌彰的表現,她很顯然已經知道了,畢竟姬柔已經醒了,醒來第一眼看到啞女,自然就明白,九王已經知道了啞女的真實身份。

    可是城主夫人和關城主名為夫婦,城主夫人卻隱瞞了這一極關重要的信息,看著關城主在九王麵前出錯出醜,倘若九王真的因此而震怒,關城主肯定免不了一個死……

    看來九王伴著死亡這一名聲真的已經淪為有些人精心的算計。

    不過,誰又能決定九王身邊的誰會死,誰又不會死呢?

    九王這時才悠悠一笑,似乎看夠了地上三人精彩的神情交錯,他起身看關城主,如城主夫人所望的問道:“可是城主,據本王所知,那啞女的屍體上麵,可是刻著晉國的胡狼刺青。”

    胡狼刺青是什麽,單看關城主劇烈慘白的臉色就明白了,那是晉王專屬的愛物,這啞女有這個刺青在身上,那什麽陳國匕首就不值一提了。

    關城主跪在地上:“下官真的不知……”

    城主夫人方才舌燦蓮花,哭的梨花帶雨,此刻眼見關城主開罪了九王,卻冷眼旁觀,毫不可憐。

    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九王輕聲道:“所有婢女進府之前,都是要驗身的。那刺青刺在身上,根本不可能被遮掩。你是想說,你其實不知道那啞女是晉國人,還是說、你不知道,本王已經知道她是晉國人的事?”

    關城主被問的臉色急遽脹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比紅腰更加生命垂危危在旦夕。隻見他匍倒在地上,開始爬向九王:“下官真的是什麽都不知道,驗身的事情屬於內眷事務,都是下官的夫人在操辦……”

    城主夫人立刻渾身一震,伏倒在地上道:“回稟九王殿下,那女子是兩年前來到妾身府上的,妾身也是看她可憐,那時候,妾身把她交給了內府婦人去調教,驗身的事妾身並非親自瞧見,顯然是那內府婦人欺騙了妾身!”

    九王喝了一口茶,說道:“本王猜,那婦人現在一定不在府中吧。”

    城主夫人臉色僵了僵,磕磕絆絆地回答道:“去年妾身憐她年老體弱,放她回鄉去了。年頭戰亂,她那個地方被陳軍踏平,現在她人不知所蹤。”

    最天衣無縫的謊,大約就是最無法取證的謊。

    九王望著城主夫人,“夫人可真是盡心盡力。”

    聲音低柔,目光更是落在城主夫人略顯局促的臉上,城主夫人一時驚懼和驚喜交加,這還是九王來到府裏,第一次對她“正眼”相看。

    可她還不是那般無腦,九王的這句話分明不是真的在誇獎她盡心盡力,而真正的意思則讓人毛骨悚然。

    可是美人大抵是如此,縱然口蜜腹劍,笑裏藏刀,實際笑意裏都是毒,還是會讓你不禁為他的美麗動搖,從而再理智也會變的糊塗。

    關城主這時不無惡毒地扭過頭:“我怎麽記得當初是夫人親自帶那啞巴在身邊,並未交給什麽內府婦人。”

    城主夫人咬著牙,皮笑肉不笑道:“夫君平日貴人事忙,這些內院之事,恐怕你根本記不清了吧。”

    關城主譏諷道:“就算別的事我記不清,可那啞巴一直跟隨在你身邊,每日進進出出我也不至於忘。”

    城主夫人臉色變成鐵青色,她看著關城主,倆人間哪裏還有半點夫妻情分。

    九王看著他們唱雙簧,慢慢一笑:“其實一直稱那女子為啞巴,倒是冤屈了,我讓車夫查看了那女子口中的傷痕,可遠不是兩年前啞的,那可是在半年之內的新傷。”

    無疑又是一劑猛藥下去,城主夫婦的臉色同時驚得變了。但是關城主是真的震驚,對所聽事物,完全一無所知的震驚。而城主夫人的驚,就有些像是驚嚇了。

    九王比起剛才更輕柔地詢問城主夫人:“如何,夫人,對此你可有什麽給本王解釋的?”

    城主夫人開始學關城主方才的樣子,跪在地上一個勁說:“妾身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九王輕歎說:“既然那啞女兩年來都沒有離開過府裏,那她的舌頭被人取走,夫人怎麽又會不知道呢?”

    九王最可怕的一點,便是不管多麽精心編製的謊言,他都可以捕捉到致命點,用別人自己說的話,把別人一步步將死。這在那些人眼裏,便是挖了個坑,把他們自己埋了。

    城主夫人此刻的神色可以用誠惶誠恐來形容:“妾身一定是記錯了!妾身這些年的記性一直不好,許多事記差了都是能的……”

    從震驚中恢複過來的關城主,慢慢地看向城主夫人,臉上的神情更惡毒了起來:“記差了?夫人方才不是還說我的記性不好,將那啞女的情形記差了嗎?如今看來,夫人知道的,可比我這個城主多的多了。”

    此時兩人更像是窩裏鬥,最初那一陣痛徹心扉過去之後,紅腰也將注意力轉移了開來,此時看著城主夫婦兩人的相互指責,她覺得似乎看見了九王所看見的一些東西。

    比如,那啞女刺客的身份,城主夫婦定然是全都知道的,他們共同藏匿了啞女在府中。可是啞女原先,並非真的啞巴,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隱藏,但城主夫人一定都心知肚明。可是,她卻沒有告訴關城主。

    所以關城主聽九王說啞女是半年之後被人取走了舌頭,他才露出了真心實意的震驚。

    總結下來,這對夫婦都不幹淨,但是一邊狼狽為奸,一邊卻也是互飲血肉的關係。

    至少他們每個人都更想保全自己,為了自己都想推對方去死。

    那把被遺忘的匕首在九王手指間,好幾次都像要割破了他的手,可是都是有驚無險地擦過。九王把那匕首握在了手心中,看向那對夫婦:“那本王就當你們什麽都不知道。不如給本王說一說,這匕首的來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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