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章 誤會跳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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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衣在快要煮好的茶中,添加了一點蜜水。頓時有一絲甜味飄了出來。

    謝衣舀出了一勺,盛放在瓷玉杯中,遞給紅腰:“紅兒嚐嚐。”

    那白瑩瑩的杯子,趁著泛紅色又暖暖的茶水,好像看著就讓人如同這水一樣心平氣和。

    紅腰從沒有被人這樣端茶過來,有些慌地捧過了茶,茶水眼看就要飛濺出來。

    謝衣穩穩捏住了她的手腕,溫言道:“小心別燙了。”

    紅腰怔怔看了他一會,才把茶湊到唇邊,極仔細地抿了一口。她聲音低低的說:“公子,茶很好喝。”

    其實茶的味道未必真的有多好,隻是有話說,人心情開闊的時候,入口的東西都要比平日甘甜。

    謝衣笑了笑,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我們就在這裏坐一坐,歇一歇中午再回去。”

    紅腰是個沒有記憶的人,這意味著她就算和謝衣在一起,也無話可以聊。

    但是一上午偏偏過去的毫不枯燥,謝衣時而講解茶的泡法,問問紅腰是否了解,細致不厭其煩。

    紅腰後來盯著謝衣:“公子,奴婢已經學會了,奴婢想知道,公子最喜愛喝的茶是什麽?”

    謝衣露出了微笑:“我喜歡口味淡的茶,紅兒泡的那種。”

    紅腰低下頭,耳根微微泛紅。

    晚上,攬月給紅腰洗藥浴的時候,注意查看了紅腰的傷口,那疤痕看起來收攏了一些,周圍的顏色也開始變淺。這說明藥浴還是有效果的。

    攬月輕聲問道:“你感覺怎麽樣?還會痛嗎?”

    紅腰能感到藥浴浸泡到傷口裏,有針刺的感受,可是要說痛,似乎還達不到。

    攬月說道:“公子讓你有什麽不舒服,就告訴我,他會酌情調整藥方。”

    紅腰看著浴池發呆:“公子為何對我這樣好?”

    攬月愣了愣,慢慢舀起一瓢水澆到紅腰身上,說道:“公子救了你,自然會看護你。你若是問公子為何救你,那便說是正好遇到的緣分吧。”

    謝衣幾年才出一次烏巷山,那個墓地林立的地方,蕭索孤寂,從來不會有人去。可是紅腰那天就在那裏,也或許,她早已在那裏不知多時,一直等到了謝衣的到來。

    紅腰怔怔的,好像眼睛裏有霧光,也不知她有沒有理解攬月的話。

    隻是接下來的日子裏。紅腰身上的氣質,明顯沉澱了下來。接下來日子,用眼睛能看到的速度,紅腰在變化,她和這所宅中的其他人也越來越像了。最明顯的是攬月跟玉煙也不再覺得紅腰身上有屏障隔著。

    那種潤物細無聲的融合。

    玉煙和攬月站在一處,看著已然從外貌和氣蘊都和她們相差無幾的紅腰:“果然還是公子有辦法。”

    連人的身心一起救活,才稱得上真正的救人。不會隻注意身體上的病痛,他們烏衣門第之外就是亂世,精神的垮塌是靈魂的枯萎,包括在這宅院中生活的,都是跟這亂世割裂的。

    這日,紅腰去書房服侍謝衣,卻沒有見到謝衣,不由愣了起來。

    謝衣吩咐了她此時過來,為何人卻不在?卻有一個身著常服的小廝探頭進來,笑著說道:“紅兒姑娘,公子讓我領你到馬廄。”

    紅腰看著這位臉生的小廝,卻沒有懷疑,這宅子裏的仆從實在太多了,至於馬廄,為何突然叫她去那裏?

    小廝一路給紅腰指路,臉上笑的一團和氣,和這宅中所有人一樣。

    紅腰知道自己雖然來了不短時間,然而每天隻在謝衣的院子周圍走動,若沒有人帶路,她必然找不到馬廄在何處。

    等小廝指了個方向給她,紅腰就有些恍了眼。

    有一匹馬已經被牽出了院子,站在馬旁邊的正是謝衣。微微側頭的樣子,和平時的公子大不相同。

    紅腰看到謝衣換上了一身平時不常見的衣服,袖口收緊,倒有幾分像戎裝。

    小廝看到紅腰發呆,笑道:“紅兒姑娘,你過去啊,公子等你呢。”

    紅腰失態被提醒,立即收斂神色,提著裙子跑了過去。

    越跑的近,越看到謝衣的樣子在眼裏清晰起來。“公子!”

    看紅腰微喘站定,謝衣含著笑:“紅兒,你會不會騎馬。”

    紅腰看了看高大的駿馬,腦子裏一片空茫,搖搖頭說:“應當是不會的。公子要出門嗎?”

    隻有出門才需要騎馬,這麽多天,還沒有見謝衣離開過宅子。

    謝衣微笑:“你願不願意跟我到山外轉轉?”

    山外,就是整片烏巷山,綿延千裏,至少紅腰那一次站在半山腰上,並沒有看到山的真正盡頭在哪裏。

    紅腰目光閃爍著明亮,她心裏當然是渴望出去走走的,人對自由的想法總是不會改變。

    她看著謝衣的臉:“奴婢可以嗎?”

    她並不會騎馬,哪怕出去,也隻能窺見山的一角,不識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謝衣溫和地看著她,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手,“跟我騎一匹馬吧。”

    紅腰心中有猶疑,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逾越了。

    卻見謝衣已經一笑,伸出的手就環住了紅腰的腰身,紅腰隻覺身上一緊,竟然已經騰空,下一刻就坐到了馬背上麵。

    身後,謝衣的手臂抱著她腰,另一手去牽住馬的韁繩,聲音就響起在紅腰頭頂:“我們從馬場直接上山。坐穩了。”

    紅腰就感到臉上的勁風一道道吹來,謝衣平日在書房不顯,馬術十分嫻熟,這匹駿馬在他的操控下不僅四蹄飛奔而且穩健如飛。

    隻是這風刮在臉上似有些難受,紅腰下意識偏了一下臉,謝衣看到了,忽然將放在紅腰腰上的手抬起,擋在了紅腰的臉上。紅腰就覺得下一刻臉被溫暖的掌心覆蓋,接著被謝衣帶進了懷裏。

    紅腰怔怔地,臉頰貼著的是謝衣胸膛,還有一陣梅花香氣。

    有一種不知時間的流逝的感覺。

    紅腰希望這溫暖一直不要消失才好。

    可是漸漸地,馬蹄終歸回歸平靜,緩慢停住,謝衣含笑的聲音又一次說:“我們下馬吧。”

    接著又是腰身一帶,紅腰和謝衣同時踩在柔軟的青草上。

    謝衣朝前走了兩步,馬兒就那樣也不拴起來,自顧低頭吃起了草。紅腰立刻來到謝衣身旁,往下看,這是一片峽穀。

    都說看到開闊的地方,人的五感也會隨之開闊,紅腰忍不住吸了一口山澗氣息,那是一種萬山生靈的感受到的最真切的活著的感覺。

    公子,這兒真好看。”在紅腰不自覺的時候,嘴角已經勾出了一個笑。

    紅腰眉眼清秀,眼底也是淡淡的,這麽一笑就熠熠動人起來。

    謝衣看著,便說:“以後開心的時候,便如這般笑一笑。”

    紅腰怔了怔,看著謝衣,眼睛裏麵像是盛了一汪泉水:“謝謝公子把奴婢帶出來。”

    就好像到了另一方世界,不受這天地的拘束。這樣震撼又寧靜的一片山穀,哪怕是兩個人站在其間,也有天寬地廣的感覺。

    謝衣的眸色比往常深一些:“烏巷山很大,峽穀的景觀在冬季最美,結成冰霜之後,整座峽穀都是銀色的。”

    謝衣不知在這裏已經生活了多久,四季景色,在他腦中都已是定格的畫麵。

    紅腰每次心裏有什麽渴求,就會在眼睛中反映出來:“奴婢冬天的時候,能和公子出來看嗎?”

    現在是夏秋,距離冬至,也還要好久。紅腰卻已經想到了那時的事情,她對這片山,對謝衣,都已經卸下了心防。

    謝衣微笑:“好。冬天我會再帶你來的。”

    紅腰有些耳根泛紅,她今日已是遠遠超出奴婢該做的事了。

    謝衣的聲音傳來:“紅兒,這條路轉過去有野果,你去前麵采摘一些,便於我們回去時候充饑。”

    馬兒行了這麽久,加上他們逗留的時候,確實腹中應該餓了。隻不過紅腰對餓的體察太不明顯,謝衣委婉地提起,紅腰立刻反應過來:“奴婢這就去!”

    這樣的山會長很多的野果,謝衣指的地方更是滿目望去都是金黃的金桔。紅腰用自己的裙子兜著,挑著最大的兜了五六個,迅速往回走。

    隻是當她回去的時候,腦袋嗡地一聲,她看到謝衣站在峽穀的邊緣,身子已經開始往下墜。

    那一瞬她,就像是剛醒來那時,整個人都是空的。

    反應過來,她的身體已經比大腦先衝出去,張開雙手像是蝴蝶一樣,從後去抱謝衣的身子。她哪怕是跳下去,也要跟謝衣一起跳下去。

    公子!”

    謝衣幾乎在聽到這個喊聲的同時,他想要回頭,可是背後已經壓過來一個重量,一雙手繞在他的身前,把他緊緊拖住。

    他也顧不得多想,連忙一提真氣,讓自己跟紅腰都猛地向後幾步,在峽穀邊緣穩住了身形。

    謝衣感覺到腰間的手並未放鬆,語氣柔和下來:“怎麽了,紅兒?”

    紅腰的雙臂緊緊抓在謝衣身上,從抱住的那一刻,她的眼睛就緊緊閉了起來,而眼淚已經將謝衣的後背都濡

    濕了。

    謝衣冷靜下來,慢慢握住腰間的手:“紅兒,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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