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尋仇（1）

    師昭見他們一臉的難言之隱的模樣，提議讓他們跟自己回診所，那裏說話方便。左子崇擔心著楊洋，而且人老易乏，與師昭又不認識，便自行回了旅店。梁晏和方衝將人送回去後，跟著師昭來到了診所。張岱並不在意他們在糖鎮的行蹤，隻要身邊有一個人質，不論這個人是誰，他都有自信能引來張魁，張魁也一定能將鍾壅帶過來，所以就算梁晏和方衝跑了，他手邊也還有四個人。有恃無恐地淡定中。

    已是午夜時分，診所靜悄悄一片，護士早已下班回家，詢問台上整齊地放著幾疊市裏領導大劉隊交給他讓他分發給鎮民的安全反腐宣傳單。師昭無視宣傳單，帶著他們走到診所身深處。他本不是糖鎮本地人，來這裏也是有目的工作，並不打算在糖鎮呆一輩子，所以沒有購置房產，一直住在診所內院，這樣既方便了自己又方便了半夜看病的病人。塗善住在親戚多餘的房產中，兩人明麵兒上不和矛盾頗深，不能居於一處。診所內院是個小型的四合院結構，北側是診所門店，東西兩側房子存放醫療用品和空置出的臨時病房，南側的房子便是師昭的臥室、浴室和廚房。院子中三兩隻奶貓圍著院中央的水缸扭打追逐，時不時起爪撩撥水缸中的魚。這些魚平日與貓相處時間長了，精了，感受到貓爪的襲擊，都自覺地下潛到貓爪子夠不到的地方，優哉遊哉地繼續遊著。濕爪的貓咪紛紛收爪，趴在地上舔肉墊。

    梁晏羨慕，“你這裏可真是和平溫馨。你養的貓？”

    師昭抱起一隻三花奶貓，搔著貓下巴，奶貓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喜悅聲。窩在他手臂上不肯下來，師昭打開房門，請他們進去，說：“最近奶貓潮，它們自己跑過來跟我要吃的，順便養下了。咖啡，茶？”

    梁晏笑稱師昭還真是個夜貓子，可選項都是提神的飲品，謝絕了這兩樣，隻討了兩杯水。師昭沏茶自斟自飲。問他們：“看你們愁眉苦臉的，怎麽了？你們可是從我這兒敲竹竿，收走一輛車。我還沒哭，你們倒鬱悶起來了。”說完，將杯盞中的茶一飲而盡。

    礙於師昭和塗善的警察身份，張魁對他們是選擇性的坦白，現在輪到梁晏。他竟倒不知該不該全盤托出，就算說出來又有什麽用處？難不成還要這個醫生救他們出去，同時阻止張魁來找他們麽？更何況，他們會同意跟張岱一起來，也是認為張岱對張魁並沒有加害之心，張岱等的人似乎並不是張魁。而是附身鍾壅的那個人，現在那個魂魄已經找到了自己身體，所以總歸他們應該都是安全的。當然，這隻是應該。梁晏最終什麽都沒說，就說自己跟同伴走散，現在在這裏等他們歸來。師昭無所謂地點頭表示同情，茶過三盞。梁晏瞧出了師昭的異常，問他發生了什麽事。按理說師昭和塗善在糖鎮呆了這幾年就是為了今天扳倒糖鎮上這種不人道非法的熬糖習慣。如今既然他們做到了。去除了這幾顆釘子，應當高興才對。

    師昭哭喪著臉，道：“因為，不曾想好不容易送走了野狼，卻迎來了猛虎。”

    梁晏想起自己在去洪村的路上給塗善發的那條短信，，短信中提到的‘三劉’不知道他們兩人能否猜測出是哪三劉，試探地問：“你們查清楚了‘三劉受賄，分贓不均，審查。’的意思了？”當時他沒想過還會回到洪村，所以做了一次通風報信的人。

    師昭頷首，動了動嘴唇，挑著詞，慢慢道：“你們當時是怎麽知道的？什麽時候發覺的？難道說你們從一開始就了解其中的內情？”張魁走後不久，塗善收到了梁晏發來的短信，短短十個字，讓他們兩人到現在還沉浸在鬱悶中。塗善更反應更加激烈，若不是師昭攔著，他險些去找大劉隊對峙。三劉，不難猜測是誰，小劉和劉隊是本家，暗地裏也曾聽說他們家出人才，現在子孫少，但是個個能人當官，小劉這種軟皮蝦在他們家算是少見的品種。近三年的蟄伏有了成果，同時也讓塗善有心無力再去扳倒另一個大老板。塗善開始考慮辭職，盡可能遠離這種一直被自己視為可以實現人生理想的黑暗地帶。

    梁晏趕忙替自己解釋道：“猜測猜測，你別多想，我們在來糖鎮之前，誰都不認識。隻是那天臨走前，聽到了大劉隊手下人在那裏八卦，不過都是些閑話，流言蜚語的，我們也沒多想，隻是想給你們提個醒罷了，不過現在看來，胡話有時候才是真話。”

    師昭對身邊的執法部門甚是失望，搖頭，環顧自己的房間，房間中的櫃子書桌床、院子中的一草一木都是他來到這裏以後趁著閑暇一項一項置備的，如果塗善真的離開，他必定會跟著離開。隻是住了這麽久，也著實的不舍得，“我勸塗善再忍忍，希望找機會扳倒大劉隊，畢竟他當初把自己的職業看的很重要，滿懷正義感在做事，可惜事與願違。我話雖然這麽說，可是自己也知道可能性太小。大劉隊在管理層多少年了，根基穩的超出我們想象。糖鎮被他一窩端，上麵對他肯定是獎賞加提拔。對付他，現在是難上加難。”

    梁晏轉了轉眼睛，想道：“死去的那個劉隊應該是個喜歡留檔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一直在記錄受賄的賬目。我想說的是，他會不會也會留有一本賬本，專門記錄跟大劉隊交往明細？他辦公室裏麵應該是沒有，但是保不齊別的地方會沒有。”

    “他這人說笨也笨，說精明也有精明的時候。如果大劉隊與他分贓是事實，就一定會有這個賬本的。對，你說的對，我去通知塗善去他家裏翻找，正好趁現在外麵亂。”師昭充滿活力動力地給塗善打電話。

    梁晏拉住他說：“這個忙我可以幫你們，但你們也要幫我一個忙。”

    ******

    劉隊家對麵的房簷上，眼神鎖定著劉隊家大門口，梁晏臉色甚是難看。方衝拍了拍他的肩膀，勸慰：“別氣餒，就算我們拿不到東西，我覺得師昭和塗善也會幫我們的忙的。”劉隊家裏並不是沒人，相反，人來人往踏破了門檻。門外的記者個個端著相機守在門口，兩名警察擋在門口，攔著閑雜人等不容其進入。院子中陸續有人把屋裏的東西往外搬。

    被大劉隊捷足先登的兩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些人光明正大地在此處抄家，梁晏不甘心，讓方衝守在房簷上，自個兒避人耳目翻進劉隊家後院。

    方衝在房頂焦急地等待了將近一個小時，才見一團物體從遠處一跳一跳地跑過來。梁晏捂著受傷的肩膀，把一本本子交給方衝，讓他帶去交給師昭，並讓他囑咐師昭注意安全。方衝聞言連忙往診所跑去，跑到診所才想明白為何他會捂著受傷的肩膀讓他送賬本過來，而自己則往旅店方向離開，梁晏這是泄露了行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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