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三十一章 追蹤(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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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追蹤(8)

    多名上的山洞內,除了無盡的黑暗外,時常能遇見些新奇的玩意兒,剛剛能夠捏碎有韌性的石頭就是其中之一。大人處理得焦頭爛額,倒是阿福,進到洞穴以後,像是進入了兒童樂園,玩的不亦樂乎。與此同時,張大腳他們也前進的分外艱難。梁晏小心翼翼地抬手摸了摸支在眼前的尖銳物體,輕觸了一下便收回手,觀察手指有沒有變異紅腫中毒的現象,手指完好如初,放心地呼出一口長氣,問洛晃:“你確定這是植物?哪裏的植物長得跟一根根刺頭一樣危險?仙人掌已經是異類了,你覺得它還有近親?什麽仙人掌隻長刺不長莖兒的?”

    “陰間的仙人掌。”洛晃理由充分,傳達了不要拿陽間的常識來處理陰間的麻煩的建議。

    梁晏想想,道:“你說得對。”然後回頭繼續觸摸硬邦邦的刺。

    他們幾人兩鬼在從上麵的通道下行到下麵通道時,被多名山時不時變換山體內通道的抽風特點擺了一道,與張魁等三人失去了聯係,別無他法隻能朝著先前說好的大方向走去,無疑就是山體的內部,張大腳曾說他們當初就是深入到一定程度時,無意間發現了出口。所以他們的目的地暫定在山體最深處。他們一路下行,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順當的張大腳都心生疑慮。期間還找機會問過獬豸,陰間是否派人來多名山圍剿清理過,獬豸搖頭說不知道。進入多名山,獬豸也不知道哪裏是終點,就像眾多鬼魂進來後,也不知道要往哪裏去能找到出口一樣,不過他找不到通向陽間的出口不意味著他不能回到奈何橋。若是獬豸願意。他隨時可以離開,隻是現在看著這些人類拚命求生,很是有趣,便默默地留了下來。張大腳似乎覺得過於太平,便抱怨了幾句,沒想到他這話落地還熱乎著呢,跟在洛晃身後走在他麵前的梁晏身子一矮,地哩咕嚕地順著緩坡滾了下去。大夥先是一愣,發現他已經滾出了手電光線的範圍後,洛晃才迅速地跟上去。也消失在張義濂手中手電的照射範圍外,黑暗中。

    張大腳腳程慢,讓張義濂扶著自己稍稍加快腳步。往下小跑過去。隻聽下麵一聲尖銳的尖叫聲,叫涼了張義濂和張大腳的心。這聲叫喚若是放在平常,他們一定聽不出來發聲的人是個男人,怎麽聽怎麽像是受了驚的島國女人,這種聲音經常能從島國恐怖片中傳出。或是他們的小學生動畫片中也能時不時地聽到。但是張義濂很確定這個聲音是梁晏發出的,沒時間考慮為何自己會這麽篤定,滿心頭都是梁晏一定出事了。張大腳更是擔心,待他們的手電筒光線終於捕捉到洛晃的身影時,洛晃叫道:“小心!慢慢走下來!”

    兩人聽話地一步步地接近了洛晃,張義濂問梁晏在哪裏。怎麽樣了,隻聽一個虛弱的聲音從他腳下傳出:“我在這裏……你要是不踩我的手我就沒事……”

    張義濂慌忙抬腳,難怪覺得腳心的感覺怪怪的突出一塊。還以為踩在了石頭上。張大腳放心,體力瞬間被抽離,扶著張義濂就往地上做。大家短做休息。

    兩束光匯聚在一起,梁晏指著麵前的“荊棘”頗為自豪地向他們介紹:“就是這個東西,嚇死我了。我一路滾下來。什麽都看不見,就在我在思考什麽時候能停下翻滾時。一隻冰涼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衣領,嚇了我一跳,我就叫了。”

    洛晃在一旁補充:“是你嚇著我了。我差點鬆手,到時候你就等著被紮成刺蝟吧……”

    梁晏翻白眼,繼續道:“洛晃抓住我,我們倆又往下劃了兩米停住的,我就覺得腳底板似乎碰到了什麽硬邦邦的東西,打開手電一看,娘的,現在想想就後怕。我要是不停下來,估計真的要被戳成篩子了。”他們前方的路,還在,隻不過從上下左右四麵牆壁上橫生長出參差不齊雜亂無章的堅硬的“刺”。每一根此縱橫相錯,完全沒有空隙容他們通過。洛晃對這些橫生長出的刺研究了半天,斷言,這些刺不是梁晏所猜測的鋼筋支撐,而是更像植物的質感。梁晏鏗鏗地敲著一根與他齊高的刺,問:“你真的確定這是植物而不是金屬?植物敲起來有鏗鏗的回聲?”梁晏用肩膀架著一根支出來的刺,向上翹,希望能將這根“植物”掰斷。刺,堅硬無比,破壞計劃失敗,梁晏歎氣,拍了拍手上的灰,以欣賞的眼光說道:“別的不說,如果家裏有一小部分這種擺設,還挺新潮。”

    “這東西的沉睡期是兩個小時,我們要麽從縫隙中鑽過去,要麽回去。”張大腳低聲道。

    獬豸若有所思地看著張大腳,“對鬼也有傷害的獸角群?”

    “什麽東西?”梁晏一聽“獸”字立即遠離了肩膀上的刺,“這東西是活的?”

    “世上萬物本沒有完全死的東西,隻有相對不動,看上去像是死的。”張大腳悠悠道,“我不知道這東西到底算不算是你認為的活的,邊顯當年也是看到後,猜測它叫什麽獸角群,確實是一種植物。一種能殺人殺鬼的植物。我們當年不巧,正好遇上它發動攻擊,離的距離遠,受了些輕傷,不過在前麵打算攔我們路的三隻惡鬼,被戳中後,消失了。”

    “它跟野獸有什麽關係?還有它怎麽算發動?”梁晏急問。

    “跑!”古穀坊突然現身,一手一個抓住距離最近的張大腳張義濂的後衣領,沿著原路往回飛。生硬的中文,洛晃起先沒有聽懂,但是決定看懂了,他抓著梁晏,沒命地往回衝。手電筒的光線劇烈地晃動,完全看不清前方的路,隻知道自己的同伴都在逃命。偶爾光線閃過張大腳和張義濂懸在半空中的雙腿,景象驚悚至極。梁晏被洛晃死拖著往回跑,腳下卻一直在打滑,跑起來的速度越來越慢,到後來,完全像是在原地踏步。洛晃扯著他十分費力,前麵的的人已經跑得遠遠看不見身影,回頭衝他叫道:“磨蹭什麽?快跑!”生氣歸生氣,手上的力道沒有放鬆反倒抓得越來越緊。梁晏不用他說也知道現在應該馬上逃跑,腳下的地麵微微顫動,涼颼颼的風從背後吹過,明明沒有見過張大腳提到的獸角群的發動時什麽樣子,但是他現在真的能夠想象得出背後的景象,他不敢回頭,害怕自己叫聲會絕對的慘絕人寰。鞋底跟抹了蜜柚似的潤滑,他哭喪著臉,報喪似的跟洛晃說:“不行,腳下使不上勁兒,鞋底太滑了,不知道剛才踩上了什麽。你先走,我稍後趕上來。”

    洛晃突感方才梁晏的摔跤絕非偶然,不然現在不會腳下生油,不聽使喚。死拉硬拖地把他往上扯拉。鏗,碎石濺起,梁晏的左小腿劇烈疼痛,左腿失力,猶如被人在膝蓋腿窩處重重一擊,左腿一軟,單膝跪地。兩人向後一看,驚!一根長有三尺的刺垂直地插進了梁晏腳邊石頭地麵中,距離地麵約有一尺的長刺上血跡斑斑。梁晏一臉痛苦地捂著自己的小腿,血從指縫中慢慢流出,滴在地上。兩個人終於明白張大腳嘴中的沉睡和發動時什麽意思了。每一根刺原本是根部插進牆壁中,現在它們的根部像是在牆體中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如同出弓之箭,從四麵牆壁上衝出,射向各個方向。與弓箭不同的是,這些刺的根部不是空無一物,而是連著一條軟軟的白色肉質條狀物。遠處的荊棘此時不僅向前完全轉移了地方,整個通道中隻有尖銳危險的鋒利尖刺,還有一條條交織在一起,不知道有什麽危害的肉絲。

    “洛……”梁晏眼看著一根刺從遠處的牆體中迸出,在空中筆直地向他射過來。他下意識地叫著同伴的名字,大腦中在不斷地走馬燈似的放著幻燈片。以前數次的工作威脅到生命時,梁晏總能看到這些生活中曾經發生過的情景,有的印象深刻,有的則隱藏在記憶深處。這一次他赫然發現,很多場景很多人物竟是這半年來認識的同伴,走過的艱險。走馬燈戛然而止,柔軟地長發掃過他的鼻尖,梁晏大煞風景地打了幾個噴嚏,古穀坊俊朗刀削般的玉麵貼著他的額頭,梁晏寒毛豎起,掙紮著往下跳。古穀坊雙手一鬆,咚的一聲,梁晏屁股結結實實地親上了石頭地麵。梁晏抱頭喊疼。

    洛晃快速地跟上來,拉住,問:“你沒事吧?”

    梁晏很感動,抬頭,淚眼汪汪地想說他屁股疼時,突然發現洛晃關心的對象不是自己而是古穀坊,梁晏頓感人生悲涼,再往下一看,古穀坊的下半身不見了!古穀坊麵色正常,僅剩的上半身漸漸透明,古穀坊扭頭看了看梁晏,梁晏未及與他說話,突然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梁晏瞪著古穀坊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言語,腿上的痛也渾然不覺。

    洛晃忍住眼眶中打轉兒的眼淚,道:“他剛剛才刺中了…那裏…為了跑,自己切開了…”

    張大腳道:“現在不是感時悲秋的時候,那些刺都停住了嗎?停住了我們趕快走,起碼還有十幾分鍾離開的時間。”

    “……”梁晏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