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三十三章 追蹤(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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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追蹤(10)

    牽一發,會不會動全身?兩根細細的毫不起眼的肉絲斷裂成四段,砰砰砰砰四聲悶響,兩聲是兩根肉絲由斷裂處反彈回刺的尾部發出的碰撞聲,另外兩聲則是斷裂的的連接牆壁兩端撞擊在牆壁上,發出的細微聲音。時間定格,爬在前麵的洛晃梁晏扭頭看著張儀來拿和張大腳,瞪大雙眼,不肯放過任何一絲的環境變化,張義濂第一時間發現張大腳體力不支快要暈厥,隻是他背後上方不到兩公分的地方懸著三根肉絲,並且雙臂手肘著地,抽不開身去架起張大腳的上半身,眼看著老頭壓斷了絲狀物,除了大叫別無他法。氣氛很緊張,連受守在獸角群盡頭的大清都不在大聲吼叫,隻是在粗聲粗氣地哈哈張嘴喘氣。許久,空中沒有出現任何異動,唯一聽得清楚了的就是遠處大清的呼吸聲,他們連同伴的喘息聲都聽不大清楚。梁晏屏住呼吸好久,久到臉憋得通紅,不得不吸進氧氣時,他慢慢地把肺中的氣吐出去,又吸進來新鮮的氧氣,輕輕碰了碰神田的洛晃,問:“似乎……沒事?我們安全了?”

    果真那些懸浮在空中的肉絲沒有丁點兒動靜,洛晃鬆口氣,對遠處的張義濂說:“應該沒事了。張義濂,扶起你師父,快走,前麵就是出口了。”已經過去了十三分鍾,按照張大腳的經驗來看,在未來未知的幾分鍾內,這些刺會恢複成原來的模樣,不管它是怎麽恢複的,回整的過程是如何進行,隻要想到等這些刺回到牆壁上時的場景,他們必定沒有容身之處。

    張義濂聽從洛晃的建議。不在乎背上懸著的肉絲,直起身子,衝到張大腳身邊,架著張大腳的手臂,將他托起,半架在肩頭,張大腳這次並沒有陷入昏迷中,雙眼微睜,虛弱地靠在張義濂肩頭絮絮叨叨地小聲對他說著什麽。洛晃所在位置聽不清張大腳在張義濂耳邊說什麽,但是能看到張義濂在剛聽到這些話時。全身一震,任由洛晃怎麽喚他的名字都沒有反應。洛晃操起包裏的水瓶向張義濂砸過去。雖然現在沒有證據顯示這些肉絲斷裂會對他們造成影響,不過也有可能是斷了一兩根無所謂。但是他如果真的跑到張義濂身邊,這一路上指不定更要碰斷多少根,反正是要提醒,人過去和丟東西過去是一樣的。張義濂背後中瓶,果然有了反應。放慢動作回過頭,臉上的表情要多僵硬有多僵硬,眼神聚焦到洛晃身上,與洛晃對視了一秒,最後慘淡地笑了笑。僅僅就在刹那間,洛晃毫無前兆地感覺到分外不妙。他衝梁晏吼道:“快出去!”扭頭。揮起身上隨身攜帶的水果刀,砍斷前方阻礙行進的所有肉絲,衝向張義濂爺倆方向。梁晏二話不說。當機立斷地聽從洛晃吩咐,站起身,沒命地往外跑。腿上的傷口隱隱作痛,時刻刺激著他的逃命神經,這條命裏還參有古穀坊的舍命相救。他要保住。靜悄悄的山洞中,忽然間。鬼哭狼嚎。腳下的路忽然變得潮濕黏膩,打著滑。梁晏手中沒有手電筒,隻能靠身後照射過來的光線模糊地看到眼前的路,那些肉色的絲狀物,在動!

    汪,汪,汪。兩顆金色的珠子在五米外的黑暗中向他發出熱情的邀請,梁晏拚命地向那兩顆亮點的方向跑去,就在那兩顆珠子觸手可及時,腿部有傳來了劇痛拉扯著他腦子中的神經,有東西在他抬起傷腿的同時纏繞上來,梁晏吃痛失去平衡感,麵朝下跌倒在地。悶哼一聲,鼻子首先著地,隨後五官與地麵挨個來了個親密接觸。疼痛感積累到一定程度,人的痛感就會開始麻木,這是梁晏在一本育兒雜誌上看到一位母親談論她順產的心德,當時對這句話嗤之以鼻,覺得這話不錯,完全沒有科學道理。但是現在,梁晏有些認同這位媽媽的說法,因為他明顯感到鼻梁與平時有很大異樣,呼吸有些不暢,而且鼻梁上冰涼涼的,不斷有液體流進嘴巴中,舔舔就知道,這是血。但是他沒有痛感,確切地說,隻有麻木感,腿上的痛感與現在折磨著他的感覺相比,小巫見大巫。折磨著他的是纏繞他小腿的幾根肉色絲線,不僅在擠壓著他的傷口,他分明感覺到它們還想從傷口處擠進他的肉裏,似乎已經有一兩根強行進入了傷口幾公分的深度。這種不隻是痛,還有無盡的惡心感。隨後,肩膀上又出現了新的痛感,是被巨大的咬合力咬住的痛。梁晏抬頭,發現大清一口咬住他的左肩,四肢用力,屁股後坐,一公分一公分地把他往外拉。用於,手邊不再是林立的刺和肉絲時,纏在腿上的肉絲並沒有跟著減少退卻,反倒更加深入他的傷口。嘴裏的血腥味兒,傷口上的被捅入的惡心催吐了梁晏,他連連作嘔,幹嘔著空空的胃,吐著酸水。大清鬆開他的肩膀,蹦到他腳邊,咬住其中兩條肉絲,硬生將肉絲從梁晏的腿上扯斷吐了出去。如此反複,梁晏腿上十來根肉絲被咬斷。梁晏打算起身,伸手撤掉殘留在腿上的肉絲,阻止他們更加深入體內時,大清先下嘴為強,啃哧一口咬住的梁晏的腿,

    “啊~~~我去nm!太tmd疼!”梁晏抱著腿嚎著。大清被他嚇了一跳,甩掉嘴裏的肉絲,張嘴哈赤哈赤地吐舌頭,天真地看著疼的滿臉淚水的梁晏,等待吩咐。梁晏忍痛,坐起身,發現腿上的異物已經被大清扯了個幹淨,也不好發火。痛感稍稍減退,才想起沒跑出來的同伴,立馬扶著牆咬牙站起來,焦急地看著獸角群。張大腳的話起碼有一點說對了,那就是如有能夠選擇,他真的不想看到獸角群恢複原狀時的樣子。原本緊繃著的肉絲在向後牽動它所連接的刺,一部分刺以不遜於它們發射出來的速度衝回了牆體中,結結實實地插回了原本的孔洞中, 還有相當一部分的刺成為了爭奪戰中的寶貝,那些被砍斷的肉絲與沒有斷裂的肉絲爭搶著刺的歸屬權,兩三根同時繞上了繃直的肉絲,不斷地纏繞收緊,硬生擠斷了原本的肉絲,然後動作最快的一條一頭纏上刺的根部另一頭躲進牆上沒有被霸占的洞,猛地拉回刺。隻見一時間,無數的刺放棄原本射出來的路徑,淩亂地四處飛舞。不知道是張義濂還是洛晃兩人誰的手電筒滾落到獸角群的邊緣,大清歡快地跑過去叼了回來。借著這束亮光,一人易狗看清這個壯觀的場景。梁晏呆若木雞,心覺在這種情況下,洛晃他們存活的幾率,渺茫。

    一個黑影襲來,正巧砸中了梁晏胸口,梁晏下意識地雙手接住來物,重重地跌在地上。尾骨鑽心地疼痛。隨後,他的鎮痛劑出現在麵前,梁晏激動地叫道:“洛晃!太好了你們沒事!”伸手將身上的人翻轉過來,發現是張義濂,心裏更加開心,抬頭尋找張大腳的身影。

    洛晃癱坐在地上,身上、四肢、臉上都是擦傷,滿是血跡,喪氣道:“他沒出來。他出不來了。”

    梁晏愣住,懷中橫躺著的張義濂終於發出嗚咽聲,聲音逐漸變大,最後變成了嚎啕大哭。梁晏跟著一起難過,接連在同一個地方失去了兩個同伴,心中十分地悲傷。

    “你們走不走?”涼在一旁等了許久的挾製終於說話。

    梁晏也顧不得身份有別,衝獬豸怒吼:“你太冷血了!”

    “我不是活的。”獬豸無所謂道,“提醒你,再不走,一會兒路又發生變化。”

    “稍等。”洛晃屏住眼淚,快速地給梁晏張義濂和自己做了簡單的包紮,叮囑梁晏,“鼻子沒看出問題,可能是傷到軟骨了,起碼現在還沒完全斷,別碰了,回去以後找家整容醫院看一看。”洛晃說的很自然,梁晏聽得很悲涼。

    張義濂失去了鬥誌,嗬嗬地傻笑,問:“我們還出的去?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