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三十四章 出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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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出口(1)

    鍾壅精力充沛,在張魁和方衝坐在地上休息時,他有些興奮地抱著阿福在他們麵前轉轉悠悠,同他們講述自己的這場夢。“……本來還有好多人在那裏排隊等著跟我訴苦,誰知道從天而降一場綠色的大雨,大家夥四處逃竄,我被澆了透心涼。再後來,我就醒了。”

    張魁苦笑,問道:“一共多少鬼給你說過話,托付過事情?你都記住了麽?”

    鍾壅停住腳步低頭沉思,想想道:“九個人……他們說的事情依稀還記得。”張魁拋給他一個薄薄的手掌小本,小本子上還插著一根一寸長的鉛筆。鍾壅翻開本子,發現時張魁用來記錄這個月花銷的記賬簿。張魁衝他抬抬下巴,說:“把你能想到的東西都記下來,尤其是人名,別處去忘了。”聽鍾壅的夢就知道是那些鬼沒有搶到他的身體自由行動,隻能將他困在夢境中,囑托他們生前不放心的事情,並不是所有的鬼都能像邊顯一樣強悍,對鍾壅的身體操控自如。他們出不去,事情另當別論,如果他們出去了,而鍾壅卻將那些已經接受了的囑托忘得一幹二淨,那每年的農曆鬼節,有的他們好受。鍾壅聽話地哼哧哼哧悶頭寫字,終於安靜下來。阿福從他懷裏走出來,站在地中央,放眼望著深邃的山洞,表情複雜令人難以捉摸。方衝看著小孩的表情,竟看出了他的難過,伸手拉過阿福,揉了揉他的包子臉,問:“怎麽了?難過了?”張魁想看恐龍一樣看方衝,詫異地問:“你怎麽看出來的?”

    阿福扭頭盯著方衝的眼睛,大眼睛水汪汪地望著。隨後搖頭,問:“什麽意思?”方衝被問住,他一時半會也解釋不了什麽叫難受,抓耳撓腮的找詞語形容,阿福重新看向黑暗中,自顧自地說道:“咕咕咕,出事。走,走。”然後他扯著方衝的衣領往前拉,力道之大拉的方衝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鍾壅正埋頭苦寫,聽到這話。抬頭看了看阿福,不解地扭頭問張魁:“咕咕咕?是誰?古穀坊?”他認識的人當中,唯一能與咕咕咕搭上邊的就是古穀坊了。

    張魁努了努嘴。歎氣,站起來,拉起鍾壅和方衝,讓阿福在前方帶路。阿福胖乎乎的蓮藕白腿撒丫子在通道中毫無忌憚地奔跑起來,後麵三個大人急吼吼地趕忙跟著。

    “老板…老板…你有沒有…覺得…覺得我們…越來…”鍾壅動力不足。耐久力不強。

    張魁聽著煩,心裏更煩,接著他的話說到:“我感覺到了!越來越熱!”周邊的溫度突然在十幾分鍾內從零下十幾度上升到三十度的感覺他終於體會到了,胸口悶熱,似乎有一塊熱乎乎滾燙燙厚厚鐵板貼上前胸後背,兩塊鐵板相互擠壓。壓得人心情煩躁。“別脫衣服!”張魁腳下速度不落,厲聲製止住想脫掉外套的鍾壅,“一會不想凍死就給我穿著!”沒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但時刻做好保護自己準備不會有錯。鍾壅唯唯諾諾地重新穿上衣服。

    阿福他們前方不出三米的距離左拐右拐地拐進不同的岔路中,若不是方衝中途停下來,按照張魁的吩咐叫住阿福,給阿福栓了根線牽著,黑暗中的三米距離。說丟太容易了。

    “好燙!別碰牆壁!”方衝對著手掌哈氣,連哈出的氣都是熱的。

    鍾壅此時表現的有些疲憊且亢奮。好奇心害死貓,方衝勸告他不讓碰反倒被他的好奇心唆使,伸手貼上了牆壁。然後,淚眼婆娑,聲淚俱下無言怒斥方衝。

    張魁一爆栗砸鍾壅的頭,訓斥道:“逃命呢!都給我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周邊的溫度越來越高,也越來越亮,又前行了十分鍾的光景,他們已經不需要借助手電光線就可以看清前方不遠處的阿福。一個急轉彎,阿福就站立在轉彎後的道口上,前麵沒有路。張魁收腳不及險些將阿福推出通道,還好雙手撐住了牆壁,阻止了身體的前行,手掌下傳來了灼熱的痛感,沒想到這牆真的這樣的熱,腳下穿鞋,感覺不出石頭上竟然已經是滾燙。張魁收手,雙手手掌胡挫緩解灼痛。他穩住了身體,一時間忘記了身後的還有兩個二貨跟著,鍾壅轉過轉角剛想加速跟上兩人,就結結實實地撞上了張魁的背上,張魁後背受到撞擊,瞬間想到了身後還跟隨著兩人,雙手馬上重新撐到牆上打算撐住兩人的撞擊。方衝給予了最後一擊,巨大的衝力迫使張魁鬆手,四個人,開火車一樣,衝出了洞口。

    “哈哈!”“靠!”“啊!”“唔!”四個人疊羅漢,摔在了地上。阿福在張魁身下張牙舞爪,很是興奮地哈哈大笑。鍾壅壓著張魁反被方衝壓製喘不上氣,方衝麵朝上躺在鍾壅身上,入眼亮晶晶,不由自主地感慨道:“好美!”隨後短暫地沉浸在了這滿眼的美景中,全然忘記了自己身下還壓著三個人。張魁平緩地喘了幾口氣,然後憋足力氣,一鼓作氣四肢齊齊用力,將壓在背上的兩人掀翻,終於直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氧氣。

    鍾壅陪著張魁坐在地上,仰頭欣賞著山洞四周,感歎:“真的挺美的。這是哪裏啊?”他們身處在一個巨大的類似溶洞中,頭頂奇石倒置聳立,根根模樣不同,美則美矣。最奇特的不外乎是所有的石頭都散發出水晶般光芒,與水晶不同,後者不能自行發光,需要借助其它光源折射發射出自身的美豔。他們四周的石壁、石頭、頭頂的怪石全部為自身發出亮閃閃晶亮亮的光芒。張魁收起手電,觀察牆壁,指著距離他們頭頂不過五米的一個通道洞口告訴鍾壅:“我們從那裏下來的。”他不想說自己是被豬一樣的隊友推下來的。

    鍾壅順著他的手指往上看,果然有證據證明他們確實是從那裏掉下來的——方衝的外套一半裏一半外地懸在洞口邊緣。方衝正癡迷地賞景,被鍾壅推醒,看到自己的外套,忙跟張魁道歉,跑過去跳著夠外套。鍾壅後怕道:“還好洞口離地麵近,不然就摔死了。”

    張魁沒有搭茬,的確他們沒有受傷,洞口距離地麵近也是個原因,還有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在下落的過程中,雖然時間短暫到不過半秒鍾,但張魁的腹部明顯感覺到阿福在放慢下降速度,盡量撐起他們三個大人的體重。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阿福,此時才發覺得宋家一直留著阿福也許不無道理,起碼現在他就發現了一點小家夥的好處。

    阿福等他們從身上離開後,自顧自地爬起來,跑到一邊,蹲在那裏不知道在做什麽。張魁一時好奇,走過去,隨後叫嚷道:“靠!你怎麽又在吃這種東西?”

    阿福聞聲,轉過臉,嘴裏還呱唧呱唧地叫著一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