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 有驚無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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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樹妖之事,胥風昏迷不醒,淩霄和夏穆傑被罰後山麵壁思過,淩芸和呂媯日夜擔心,小小風波算是暫時告一段落。每個人都按照各自的軌跡緩緩前行,整個承上山上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時間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不知不覺的流淌,一轉眼轉眼距離上次樹妖之事已經過去了兩個月。兩個月裏,峰來峰眾人和呂媯自是不必多說,能陪多久是多久,每別人所想不到的細致處她都一一替胥風鋪陳好再走。隻淩芸自從在窗外無意聽到呂媯的自語之後就不再每天都來,隻隔三差五的跑來瞧瞧不曾間斷。胥風這躺著昏迷不醒,無法動彈,久了自然不行,未免浮腫等現象,呂媯便每天都來給他huó dòng筋骨,幾番下來少不了大半天的。峰來掌門也每日早晨過來診脈檢視,確認無恙方才離去。

    兩個月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正在大家都搖頭歎息,認為胥風不會醒來的時候,這一日,胥風竟悠悠醒轉了!

    是日下午,呂媯給胥風huó dòng完筋骨以後便轉身離去,而淩芸早些來了,一直在旁邊等著,看到呂媯離去之後便進了屋。隻見她形容有些憔悴,全不見了初見時靈動活潑的模樣,青絲束隨意束成一個不甚整齊的馬尾,些許散發飄飛在臉上,像是剛睡醒朦朦朧朧的樣子,毫無精神,比起床上的胥風也差了一截。淩芸坐在床邊,不發一語,一會兒看看窗外的天空,一會兒看看胥風的臉。胥風雖然昏迷著,但氣色卻越來越好,到後來便像是完全睡著了一般,毫無病人的形容。

    淩芸呆坐了一會兒,什麽沒說什麽也沒做,事實上,這兩個月裏,她時常過來,剛開始還自言自語的說些話,後麵就真的不知道說什麽了。長久的等待,很容易讓一個人失去耐心!就在她起身準備離去時,隻聽背後有人喊了她一聲:“淩芸!”

    這聲音聽著那麽熟悉,那麽溫暖,已經有兩個月沒聽見這樣的聲音了。淩芸遲疑了一下,懷疑自己幻聽了,於是正要邁步出門,隻聽後麵又傳來一聲呼喚。一回頭,隻見胥風已經自己坐了起來,望著自己淺笑不止。

    “怎麽,師姐就要回去麽?”

    見此,淩芸呆了一呆,隨即兩行清淚滾滾而下,一麵笑一麵落淚,靠著幾聲抽泣才漸漸止住。

    “原來師姐也是會掉眼淚的呀!”,胥風笑著說:“多謝師姐關心”。

    “說什麽呢,怎麽躺了兩個月,你也學會貧嘴了!你醒了就好,這裏上上下下有多擔心你,你才不知道的呢,我沒事關心你幹嘛,我隻是心疼我哥罷了。你那好妹子你才應該好好謝謝她,她可是每天都來又給你喂食又給你huó dòng筋骨的,最辛苦的莫過於她了,沒來的謝我作什麽!我是師傅讓我過來找季掌門有點事,所以順路過來瞧瞧你而已,用不著謝我。”

    “好好好,呂媯嘛,自然是要好好感謝的,前麵的事我不記得,後麵一個月我差不多都能感覺到的,隻是想醒卻總醒不過來,像是意思被困住一樣,但身邊的一舉一動都能清楚的感受得到!”

    “還有這樣的事,我還以為······”淩芸說著別過頭去,似有些難為情。

    “好啊,胥風哥哥,你要怎麽感謝我?”這時,呂媯從門外跑進來,一邊帶著哭腔,一邊撲倒在胥風懷裏。

    “好啦,都長這麽大了還這樣,怎麽一點也不害臊,師姐還在旁邊呢,丟死人了。”呂媯這一突然的動作,倒弄的胥風一臉通紅!

    淩芸見狀,自知自己礙事,說了句“你們好好說話,我去通知季掌門”,然後就出了房門。

    呂媯轉身到桌腳處拾起一張手帕說到:“我說怎麽外麵找不見,原來掉在這裏了。胥風哥哥,幸虧這手帕呢,不然你醒了我都不知道。你不知道這兩個月我有多擔心你,都急死我了。你要是有什麽事,剩我一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好可憐的。”

    “好啦,我知道啦,我這不是醒過來,沒事了麽。對了,淩霄和夏穆傑呢?怎麽一直沒見他們?”

    “他們兩個都在主峰後山麵壁思過呢,夏穆傑算算時間,今天應該是最後一天了,淩霄還要一個月,活該!”

    “呂媯,都說了好多遍了,上次的事隻是我們切磋,並不是真的要怎麽樣,淩霄師兄人挺好的,以後不準這樣說他了!”

    “反正我就不喜歡他嘛!”

    胥風還待要說什麽,這時候季掌門進來,後麵跟著淩芸。於是呂媯起身,和淩芸站到了一塊兒。這季掌門二話沒說,為胥風把過脈,又推宮過血一下,便道胥風已無大礙,隻以後不能再動如此高深的術法,否則定有性命之憂。然後又囑咐了些其它事情便也走了。

    聽的季掌門這麽說,最高興的莫過於淩芸和呂媯兩人。

    胥風謝過季掌門之後就勢要下床來,慌得兩人急忙製止!

    “我說你們!我沒事的啦,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不過,再躺下去,我怕是要廢了!”

    “是該起來huó dònghuó dòng了!”

    “看吧,師傅都這麽說!我得好好huó dònghuó dòng筋骨!”

    於是三人便在山上亂轉起來,其它弟子見胥風醒轉,也都一一問好寒暄,好似久別重逢的老友。不一會兒三人走到竹林處,淩芸見這裏僻靜無人,便開口向胥風問到:“對了,胥風,你那把劍叫什麽來著?以前沒見過這樣的,也沒聽族裏人說過,這麽厲害!”

    “師姐說笑了,哪有那麽厲害。說真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它!”胥風一邊說,一邊從懷裏取出那小玉劍,接著道:“看這樣子也與別的劍不同,劍格後麵是尖的,分量很輕,也不知道什麽材質,是我來這邊的時候我娘給我的,她也沒告訴我這叫什麽,隻說是我爹的東西,更別說它的威力什麽的,其餘的我都一概不知。”原本這些都是藏在胥風心裏的密密,不易對人說起,此前也隻呂媯一人知道而已。但不知怎麽,胥風竟對眼前這個師姐有種莫名的信任,見她問及,便毫不猶豫的說了出來。

    “原來你也不知道。這劍雖然威力巨大,但我以前聽族裏的長老說,強招必自損,我想你使用後之所以昏迷這麽長時間,估計也是這個道理。所以,以後還是不要用的為好。這次你昏迷了兩個月,下次就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了。師傅說,人體內的靈炁原本是和天地萬物一樣可以生生不息的,即使耗光了,隻要**還在,就可以慢慢生發出來。但如果過度消耗,抽得滴水不剩的話,再想生發就是難上加難,甚至可能永遠枯竭。不過好歹這次是有驚無險,總算平安的度過了。依我看以後還是棄之不用為好!”

    呂媯在一旁聽著,自是膽顫心驚,於是也在一旁‘嚴令’胥風以後不可再用種種,弄的胥風哭笑不得,隻得答應下來。三人又說了一會兒那日在樹林的遭遇和些閑話,不一會出了竹林,往主峰方向走去。

    胥風醒來已接近下午,這會兒太陽正值西垂,等到太陽落山的時候夏穆傑便算是滿了期限可以出來。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幾人也算是患難之交,因此三人打算去接了他,看到胥風醒來,也是個莫大的驚喜。

    三人過了‘滴水澗’,從承上殿南側繞到大殿之後,然後往西過了‘一本台’,這才來到承上峰後山。這承上峰後山與‘一本台’之間隔著一個山坳,地勢較大殿所在位置低一些。往西下了‘一本台’,再往上便是承上峰後山了。後山麵積挺大,思過崖在北部懸崖邊上。三人一路上來,往北行去,每隔一段便有一個小亭子,有兩名太渥部弟子把守。一共過了六處,最後這第七個值守處便不讓再過了,叫三人在外間等著。和前麵六個亭子一樣,建築比較簡陋,都是四角亭,隻前麵六個均沒有起名,而這第七個掛著泛灰的木匾,草書‘思過亭’。木匾看不見紋理,想來應該有些年頭。這思過亭西北麵有一九級石階,石階頂是一塊兒平地,用山石凹凸不平的鋪了一層。平地不大,堪堪容得下二十來人的樣子,往西是一直延伸到中部主峰的斷崖,在此處天然形成八個凹進去的崖腔,可以遮風避雨,便是眾弟子們思過的地方了。崖壁上布滿各色藤蔓荊棘,有的甚至掉下遮住崖腔,形成天然的簾子。

    這裏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植物在開花,多的時候開滿整個崖壁,因此這裏還是一處絕美的風景所在。這時候正開著一簇簇火紅的小喇叭花,隨著藤蔓開成一條條直線,向著崖頂延伸,看不到盡頭。三人雖然都知道有這個地方,但卻從來沒有來過,於是花兒雖然漂亮,但卻叫不出名字。淩芸問著守衛:“兩位大哥,這上麵火紅的花兒叫什麽呀?這麽好看,能不能行個方便讓我上去摘兩朵?”。那守衛聽後對視一眼,好似心領神會一般,異口同聲說道:“不可以”,語氣堅決,好像這花兒是寶貝一般,生怕給外人奪了去。淩芸見被人嗬斥,頓時收起剛剛的好脾氣,正準備發作,這時隻見夏穆傑走了過來,才沒有發作。

    夏穆傑剛出來便看到淩芸與兩個守衛較上,於是趕忙打住道:“淩師姐、呂師妹、胥風,你們怎麽來了?”,不等三人回答,笑著走過來對兩個守衛又說了些承蒙照顧,感激不盡等話,又是賠罪又是感謝的,而兩個守衛到對他也極為熱情。與守衛寒暄完畢,夏穆傑帶著三人走了出來,繞過一處山石,見四下沒人又說道:“真沒想到你們會來接我!”,說完喜笑顏開,又問著胥風的傷勢,何時醒轉等。想起剛出來時聽見淩芸向那守衛問起那崖壁上的花兒,便不等他們回答又說道:“師姐且別惱他們,你說的那紅色花兒名字叫做‘凝紅’,這種花隻生長在懸崖絕壁之上,也難怪你們沒見過。倒也各處都有,我們那兒山多,也有這樣的懸崖絕壁,所以見得比較多。這花也沒什麽特殊之處,而且可能你們看錯了,這花是開在荊棘上的,所以他們聽你說要上去采,自然疑心你們要破壞這裏的規矩,所以提高了警惕。也怪不得他們,應該還沒人說過要上去采花的!這‘凝紅’花朵極小,又開在荊棘叢你,要想摘它,少不得弄一身的傷!”說罷,略略一笑帶過。估計是兩個月的禁閉給憋壞了,平時寡言少語的他,竟一時話多起來。

    三人說說笑笑,問及兩個月來各自狀況,一路回了南山,後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