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郭順英死的蹊蹺 名偵探調查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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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高山仔細打量了一會譚科長:“你不就是縣公安局的譚同誌嗎?”
“大爺,您好記性啊!”
“你們找我有事?”
“我們想找您談談。”
“你們等一下。”段高山朝南跑去,不一會,段大山領著一個人走了過來,他就是架網打漁的人。
“大爺,我們到祠堂去談。”譚科長朝河堤上走去。
“還是到我那裏去談吧!我那裏有好茶,我們一邊喝茶,一邊談話。還不會有人打擾。”
如果是隨便聊幾句,是用不著喝茶的,喝茶是需要時間的,段高山邀大家喝茶,這意味著什麽呢?老人找一個打漁的人來幫他擺渡,這又意味著什麽呢?
“這和我們十二年前找他是的態度完全不一樣。”向陽低聲對鄭峰道。
“向陽,怎麽不一樣?”
“十二年前,我們找他的時候,他有點不太樂意,不管問什麽,他都說不知道。沒有說上幾句話,他就把我們給打發了。”
和筱竹姑娘說的情形也不一樣。
段高山將大家送上船,自己最後一個跳上船。
幾分鍾以後,渡船抵達河對岸。
段高山最後一個跳上岸:“何老二,一杯茶,兩袋旱煙的功夫,我就來。”
“去吧!多長時間都沒事。”何老二道,此人年齡在四十歲左右。
老人將大家領進了茅屋前的小棚子,帶上籬笆的門,並將門上麵的鐵扣子搭上了。
棚子裏麵有一個低矮的小桌子,還有幾條長板凳。桌子上一把陶瓷大瓷壺。老人從屋子裏麵拎出一個熱水瓶,將茶壺裏麵的水填滿了,茶壺裏麵已經泡好了半壺茶,這壺茶顯然是為那些走渡口等船的人準備的,在茶壺的旁邊,放著五個瓷碗。
老人從屋子裏麵拿出六個紫砂茶杯,用熱水過了一遍。
王萍放好茶杯,拎起茶壺,將茶杯倒滿。
“大爺,您坐下,坐下,我們好說話。”
“老人從腰帶上抽出煙槍,裝了一鍋煙,用火柴點著了,吧嗒吧嗒地猛吸幾口:“你們是不是想問案子的事情?”
“不錯,我們是想請教一下案子的事情。”
“這——我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
鄭峰和李雲帆對視了一下,既然會讓同誌們失望,段高山為什麽還要請大家喝茶呢?
“老人家,我們也知道,這個案子已經過去了十二年,想找到線索,確實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但不管有多困難,我們還是要盡最大的努力。”
“案子的事情,我們確實說不出一個米和綠豆,但我知道——”老人欲言又止。
“不管您知道什麽,不管和案子有沒有關係,我們都想聽聽。”
“我在這渡口吹了幾十年的風,耳朵裏麵有意無意地聽到了不少閑話,我平時從來不多說一句話,今天,既然你們找到了我,那我就把我心裏麵琢磨的事情跟你們說說,說不定會對你們的案子有幫助。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你們還來過問花家村的案子,這也許是天意吧!既然天有此意,那咱就盡一點人力吧!”
從老人的這段話裏麵,鄭峰感覺到,老人見多識廣,見識頗深。
“老人家,您請說。”
王萍已經準備好了筆和筆記本。
坐在段高山的小棚子裏麵,能看到渡口的情況。渡口上的人越來越少。
段高山朝渡口看了看,道:“依我看,你們要查的這個案子,一準和花家村那些看得見和看不見的糾葛有關。”
很顯然,段高山是想提供給同誌們一個大的方向,鄭峰覺得,這很重要,所謂差之毫厘,謬以千裏,如果偵破方向錯了,那麽,不管同誌們費多少心思,花多大的氣力,那也是枉然。
“據我們所知,花郭兩大家族過去確實有些矛盾,但解放以後,好像已經摒棄前嫌。無論郭家還是花家,不管哪家有事,全村人都會到場。”
“我說的不隻是花郭兩大家族之間的積怨。”
“在花家村,除了花郭兩家的矛盾以外,難道還有其它矛盾嗎?”
“案子難就難在這裏。”
“老人家,請您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花郭兩大家族的糾葛由來已久,向前算,至少有一百多年了,這是看得見摸得著的,但除了花郭兩家的矛盾之外,郭姓之間,花姓之間,花郭兩姓和其他姓之間也有糾葛啊!”
從老人的話中,同誌們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一根藤上好摸瓜,如果是若幹根藤子,這瓜就難摸了。如此錯綜複雜的糾葛,意味著刑偵的範圍是整個花家村,而整個花家村一共七十幾戶人家,更糟糕的是,在家族勢力的陰影下,誰有勇氣和膽量把知道的情況跟同誌們說呢?
“譚科長,十二年前,你們在調查這個案子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這一點。”李雲帆問。
“沒有——確實沒有,也許是我們的調查是浮在水麵上的。”
“解放前,花家村的主要糾葛是花郭兩家之間的恩怨,解放以後,情況就不一樣了。”老人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
大家屏聲靜氣,生怕打亂了老人的思路,老人眉頭緊鎖,他在回憶,那些曆史的記憶全隱藏在他額頭上的皺紋裏麵。
“解放前,郭家都是窮人,都種著花家的地,又是一個姓,打斷斷骨頭連著筋,能抱成一團,解放後,情形就不一樣了。”
“怎麽不一樣?”
“解放後,隨著花家的敗落,郭家日漸興旺。情形就不一樣了。”
“日漸興旺?怎麽個興旺法?”
“郭家人當上幹部了唄。”
鄭峰和李雲帆同時點點頭,段高山是有所指的。
“那郭根生,就是筱蘭的爺爺當上了大隊書記,幾年前,郭有才又當上了花家村的會計和主任,一個人戴兩頂帽子。郭有才就是筱蘭她大伯,郭書記退下來以後,郭有才上去了,一點空都沒有落下,父子倆你方唱罷我登場。你們應該知道,在咱們鄉下,隻要當上了大隊幹部,鄉親們就會把他們當成菩薩供起來了。吃香的,喝辣的,不管哪家有事,都要把他們請到家,坐在上座,沒有一家敢怠慢的。”
段高山說的是事實。
譚科長也證實了老人的說辭:“不錯,我們在辦案子的過程中,確實感受到了這一點。”
“花家村的郭隊長和郭書記家是同一支嗎?”
“郭長生和郭根生是堂兄弟,他們這兩支走的比較近。”
“老人家,人們把他們奉為上賓,能得到什麽好處呢?”鄭峰的意思,大隊幹部的手中能有多大的權利呢?
“好處多了去了,這花家村緊靠街上,有豆腐坊,有油坊,有糧食加工廠,你們知道花家村的油坊是誰負責嗎?”
“這——我們知道,是徐長水負責。”
“這就對了,自從徐長水負責這油坊,到現在,一直沒有換過人,那徐長水隔三差四就要孝敬郭家。”老人所指的“郭家”應該是郭根生家。
“這花家村和花園大隊,解放後就成了郭家的天下。”
徐長水在油坊呆了這麽長的時間,郭長生隊長一幹就是很多年,可能都和段高山所謂的“郭家的天下”有關吧!
“娃兒當兵,想到學校當一個代課老師,還有這幾年的考大學,大隊沒有人說話,連門都摸不著,大隊這一關要過去吧!”
關於這方麵的情況,鄭峰還是知道一些的,文革大革命開始以後,考大學全靠基層組織推薦,當時有一個宣傳標語是這樣說的:“貧下中農推薦我上大學。”
“他們還夠著上麵,娃兒要想在公社謀一個差事,也得找他們。當然,這些機會很少,所以人們才上杆子巴結郭家,這不就有了親疏遠近,有了親疏遠近,這矛盾不就產生了嗎?”
“還有,有些人家娶媳婦都要經過郭根生這一關。”
“娶媳婦的事情,郭書記也管嗎?”
“這些年,花家,徐家,都要到外地去找媳婦。”
“為什麽要到外地去找媳婦呢?”
“本地人都知道他們的成分啊!”
“花家是地主,徐家是什麽成分?”
“徐家是富農。”
“隻要你情我願,那郭書記能管的著嗎?”
“外地人在訂婚之前不是要到這裏來了解情況嗎?找誰了解,當然是找郭書記了解囉。如果他的嘴歪一歪,這親事不就吹了嗎。”
“原來是這麽回事。照這麽講,郭書記壞了一些人的終身大事。”
“在咱們鄉下,傳宗接代可不是一件小事啊!”李遠帆道。
“你說的沒錯。那花二麻子先前談了兩個對象,都是因為成分的事情掰了。”
“花二麻子現在不是有老婆,也有了孩子了嗎?連他大哥也娶了老婆。”
“花半仙如果不和郭書記套近乎,他兩個兒子能娶上媳婦嗎?花半仙家前麵幾個媳婦都給郭根生弄黃了。沒有辦法才向郭根生低頭的。”
照段高山的說法,花家的孽也和郭書記有關。
“老人家,徐長水的母親今天早晨過河了嗎?”鄭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