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守備太監王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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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澤每天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去城裏最大的妓院萬花樓聽姑娘唱曲,跟姑娘睡覺。雖然沒了下麵的東西,但不妨礙這閹貨有別的手段玩女人,而且這閹貨對這種事簡直是樂此不疲。南京城有六部,官員眾多,但大家對這閹貨的行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不僅僅是因為這貨權力大,地位高,也因為這閹貨很懂人情世故。畢竟是南都,江南重鎮,商業中心,油水不可謂不豐厚。官員們要貪墨,免不了要過王澤這一關,大家對王澤的為人心知肚明,每次貪墨都會先給王澤送上一份孝敬,王澤也就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然後大家彼此彼此。

    這天,王誌穿上一身新衣,背著一個長盒子出了門,直奔萬花樓。這個時辰,正是王澤每天準點去萬花樓的時間。到了萬花樓門口,王誌看到門口的兩個打手,嘿嘿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吊錢,也就是一百文。明朝的貨幣是銀本位,一兩銀子大約值一千文,也就是一貫錢,而一吊錢也相當於一錢銀子。不過在有些地方,八百文也當一貫,等於一兩銀子,至於南京這樣的江南重鎮,一兩銀子則是標準的一千文。有錢開路,打手很滿意王誌的態度,領著王誌去見王澤。

    此時,王澤正在萬花樓二樓的一個房間裏,摟著兩個姑娘尋歡作樂。一聽敲門聲,王澤有些不悅,推開兩個姑娘,哼了一聲,說道:“進來吧!”門開了,打手走進來,說:“公公,有個商人求見您,說是來獻禮來的。”

    “獻禮?商人?”王澤一聽,頓時樂了。他是個貪財的主,有商人來求見自己,那肯定少不得送禮啊。而且人家都自稱獻禮來的,看樣子,又要發一筆利市了。頓了頓,整了整衣袖,擺足了譜,王澤說道:“讓他進來吧。”

    打手回頭作了個請的動作,王誌跨進房間,然後把門關上。圓桌旁坐著的王澤大眼瞅了來人一眼,心下有些疑惑。從王誌的樣貌舉止,他並沒有聞到什麽銀子的味道,雖然衣服還算新,可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值錢貨,普通的粗布衣,連五十文都不要,這獻得什麽禮?難道是消遣咱家來著?

    就在此時,王澤卻看到來人嗬嗬一笑,解下背上的長盒子,打開後說道:“公公萬安,小民王誌前來獻禮,就有話直說了。”王澤麵無表情,道:“此為何物?”“禮花!”“禮花?不曾聽說啊!此物有何用處?”“這……”王誌略一猶豫,說道:“公公,這其實就是煙花,但單憑嘴說,恐怕不太好說,隻消等到晚間太陽落山後,天一黑下來,小民會向公公演示此煙花之美。”

    “哼!遮遮掩掩,猶猶豫豫,莫非你存有不軌之心?”老閹貨眯著雙眼盯著王誌,手指在桌麵上緩緩敲擊著,王誌很清楚,老閹貨不可能獨自一人來,肯定帶著不少侍衛,這些侍衛離得也不會遠,恐怕就在隔壁。隻要老閹貨摔杯為號或者什麽的,肯定會有一大堆人衝過來亂刀把自己砍成肉泥。好吧,王誌隻能在心裏說個服,歎了一聲,說道:“公公,小民可沒那個膽子啊,公公身份高貴,智慧超群,小人就算有不軌之心,又豈能瞞過公公呢?”

    “哼哼,算你說得不錯!你這娃子倒也是個實在人,好吧,咱家就陪你等到晚上天黑,看你能鬧出什麽花樣來!”說罷,老閹貨自顧自地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連讓王誌坐下都沒說一句。他沒開口,王誌自然不能坐,王誌也很清楚,以後還有很多地方用得到這老閹貨,現在還是得把他伺候好了,以後才能路路暢通啊。

    時間過得很快,天黑了,老閹貨還是眯著眼看著王誌,時不時瞅瞅窗外,似乎在說,你小子趕緊的,別浪費老子時間。王誌仔細看看窗外,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這才放心,畢竟禮花不似鞭炮,鞭炮就聽個響,禮花卻是看花樣的,天越黑,看得越分明。

    背著盒子,帶著老太監來到萬花樓後院,這後院地方倒是不小,是個足有近半畝的園子,倒是放禮花的好去處。拿出一根長筒禮花,用火折子點燃,長長的引線綻放著刺目的光,老太監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禮花,似乎想看個究竟。忽然,砰的一聲,一道火光衝天,嚇得老閹貨一個屁墩坐在地上。

    待到禮花第一響衝上高空,老太監剛要起身,卻又聽到一聲響,啪!老太監又摔了,但他已經忘了斥責王誌了,而是呆呆地看著天空,看著那炫爛奪目的花火,整個人都呆滯了,口中喃喃地說道:“美!美!美!太美了……”

    禮花第一響過後,又是第二響,第三響,第四響,一連九響,每一響都是一個花樣,看得老太監心神激蕩,爬起來後跳個不停。“王誌啊!好啊!這東西,太好了!太好了!”王誌嘿嘿一笑,說道:“公公,您滿意否?”“滿意!太滿意了!不過……”

    王誌心中一突,感覺有些不妙,難道這老太監想逼自己把禮花的製作之法交出去?然而,王澤卻是說道:“娃子啊,你還真是年輕不懂事啊,連逾製都不知道嗎?九為至尊,隻能皇家可用,你這是犯了忌諱了!”

    “啊!”王誌嚇了一跳,心中雖然鬆了口氣,可冷汗還是不停地流。可不是嘛,這個年代,上下尊卑是非常分明的,特別是九這個數字,在民間有很多忌諱。而禮花這種東西,說重要,無非是個玩物,說不重要,萬一被禮部的人盯上,向上麵一告,恐怕不死也得褪層皮。抹了把冷汗,王誌低頭哈腰道:“多謝公公提點,差點就闖下大禍了。以後小人一定注意,絕不逾製!”“以後?”老閹貨嘿嘿一笑,摸了摸光禿禿的下巴,笑眯眯地看著王誌,似乎在等王誌說點什麽。見此,王誌也不兜圈子了,直接說道:“大人,小人此次前來,不僅是獻禮,也是來獻財的,至於財路,就是這禮花!”

    老閹貨笑著點了點頭,道:“說吧,咱家聽著呢!”王誌微微直起腰,略一沉吟說道:“稟公公,小人準備與公公合作這禮花生意,小人負責製作和販賣,公公則負責打通關節,並tí gòng一個販賣的鋪麵。至於利潤,小民隻要三成,公公可得七成,不知……”王誌說了隻要三成,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沒身份沒地位,想要求財,隻能讓出大部分利潤。隻要積累了一定本錢,跟這老太監打好關係,以後可就方便了。

    不過,他似乎沒想到,老太監雖然貪財,卻竟然是貪財有道。“王誌啊,你姓王,咱家也姓王,咱們也算是本家了,咱家就貪個長,喚你為侄子。賢侄啊,你可把咱家想得太過貪財了,咱家隻出個鋪麵,通通關係,就要去七成利潤,豈還是太占便宜了?五五吧!”

    “不不不……”王誌擺手說道:“老叔給我王誌麵子,但我王誌不是不分輕重的人。老叔不光得出鋪麵,還得上下打點,這都需要錢。況且這禮花乃是稀罕物,到時候賣價不匪,利潤頗大,能拿三成利潤,小侄已經非常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