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深淵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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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歐賽斯特等人重新回到剝皮者城市邊緣的石山附近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他們不禁一怔。
雖然之前就聽到這邊發出非常大的聲響,但他們還是沒有想到,此刻整個冷湖都消失不見了。留給他們的隻有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黑洞。
按常理推斷要在這種規模的災難麵前存活下來是完全不可能的。盡管不甘心,但歐賽斯特不得不接受下麵的同伴都已經死去的現實。而且就算哪怕還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麵對這樣的深淵,他們也無能無力。
歐賽斯特在懸崖邊站了良久,將神父贈送的草藥丟進了深淵之中。
對於幸存者來說,可能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大家雖然一同戰鬥,一起經曆了一些劫難,背負著共同的詛咒,走過一段相同的道路,但說到底他們之間的聯係也並非那麽密切。甚至連那個侏儒的名字都沒人知道,而那個青蛙王子就更加生疏了。
對於見慣了生死的王子來說,顯然這還不足以觸動他那堅定的內心,對他而言這隻是人生中無數困難中的一個而已,無論如何他不會被這絆住前進的步伐。而且對於有些事情他要比其他人更加清楚。
接下來怎麽辦?”伊文問,語氣裏那股無所謂的意味讓王子有點不爽。
下麵已經沒有值得我們努力的東西了。我們想辦法上去。”歐賽斯特說,遲疑了一下他又轉頭看向塞林,發現她甚至都沒有看向這邊。看來大家都將別人的生死看得很淡,這樣最好,畢竟別人的生命終究還是要他們自己去負責。
接下來有兩個選擇,要麽去那些高塔,要麽去城堡。你們覺得如何?”
還是先去高塔看看吧,畢竟那東西到處都是,就近選一個就好,”伊文笑道,“至於城堡...我覺得不到萬不得已我們還是不要貿然靠近比較好,那裏給我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況且又離得那麽遠,你說呢?”
好,那我們就先去城堡,塞林,沒問題吧?”歐賽斯特說。
不是吧,老兄?”伊文為歐賽斯特的決定大跌眼鏡,完全搞不清他在想什麽。
之前我們也是聽了你的建議,結果就是我們現在的狀況。所以我現在決定反其道行之,試試看,運氣會不會好一點。”歐賽斯特半開玩笑的說。
但要去城堡的行動可是會付諸實踐的,這開不得半點玩笑。
你不信任我?”伊文問。
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吧,如果你不願意可以等在這裏,或者我們就此別過。”歐賽斯特無所謂的說。
好好好,”伊文做舉手投降狀,“既然你們之前都聽了我的建議跟我走了,那這次我也聽你的,如果再遇到什麽糟糕的情況我們也算扯平了,可以吧?”
隨便你。”
3人正要離開懸崖卻見神父普瑞斯正站在不遠處。
你們要去見國王是嗎?我也許可以幫上忙。”普瑞斯說。
國王嗎,你是說這個已經死了國家還有國王存在?”歐賽斯特問。
是的,自從詛咒出現,國王就一直呆在城堡裏不出來。大家都說他拋棄了我們。我倒不是很在意,我隻是想去見他最後一麵而已。”神父說。
最後一麵,什麽意思?”歐賽斯特又問。
我打算離開這裏,在生命的最後階段,我想去見見神靈,就像去見我的國王一樣。”神父回答。
見見神靈...你知道怎麽見到神嗎?”
我不知道,但我願意去嚐試。”
那麽說,你知道怎麽離開這裏?”
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國王也許知道。”
確實,作為王室,在城堡裏給自己留一條緊急時刻使用的逃生密道是在正常不過的事。而對於一個地下王國的國王而言,真的到了需要出逃的時候,最好的逃跑去處自然就是地麵之上。所以神父的思路還是非常明了的。
但他會老實告訴我們嗎?”伊文懷疑道。
不管他怎麽想,我們都要回到地麵上去。”歐賽斯特斬釘截鐵的說,“我們就跟神父一起去見見這個膽小的國王吧。”
請不要這麽說。”神父道。
為什麽?”
因為王都是膽小的。”伊文替神父回答,“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神父在前麵帶路,歐賽斯特注意到他背後背著一個巨大的木箱,如同一個小號棺材,不禁問道:“你背的是什麽?”
神的足跡。”神父回答。
歐賽斯特想了想沒有繼續發問。
在神父的帶領下,幾人沒遇到什麽意料之外的情況,很快來到了王城之下。
當初在城市的最遠處眺望這依山而建的王城就給人恢弘壯闊的感覺。現在當他們來到那高聳的城牆之下,那種王者所特有的威嚴更是被這灰白色的城牆表現得淋漓盡致。
但再高的城牆,再堅實的大門也無法阻擋詛咒的腳步。那些東西至多也隻能稍微阻礙凡人而已。也許正如伊文所說,王都是膽小的,這高大莊嚴的城牆從某種程度上就證明了這點。
大門自然是無法走的,那裏早就被徹底封死。但神父知道一條特殊的路。
王城下的一所王室專用教堂裏,神父打開了布告台下的一條暗道。
這是加冕之路。”神父解釋道,“曆代國王的加冕儀式都是在王城地下進行的,象征著成為地下世界之王。我曾經有幸參與了國王的加冕儀式,我們神職人員就是從這裏進入儀式間,而王室成員一定是從另外一條路進去的,那條路連通王城。那裏應該不會被封死。那裏是神注視君王的地方,他們不敢封堵。”
除非他們已經開始懼怕神明本身。”伊文說。
穿過幽暗的地下走廊,他們成功進入了儀式間。儀式間的規模超乎想象的大。儀式間內的地下都是空的,中央有一個祭壇,周圍被數十條懸空的石橋連接,到處都是燃燒著的火燈,將整個儀式間照亮,但祭壇下方的深淵卻沒有一絲光亮,整個儀式間可以說就是建在深淵之上的。周圍的石壁上刻滿了浮雕,甚至延伸到深淵之下。
4人通過石橋來到祭壇之上,卻見一個被斬為兩段的王冠被放在祭壇中央的石台中。王冠蒙塵許久失去了黃金的光澤,上麵鑲嵌的寶石也變得混沌汙濁。
神父顫抖的跪在石台前,想要伸手去觸摸王冠,但終究還是放棄了。
看來你的王處境不是太好。”歐賽斯特邊說邊警惕的向四周張望。因為他注意到,其他幾條石橋上都或多或少的躺著幾具屍體。盡管那些屍體看上去都已經死了很久,周圍的血跡也已經凝固風幹,但石橋盡頭的石門還是給人一種不安的感覺。那些石門都刻著詭異的符號,有些緊閉著,有些虛掩著,還有幾扇被破壞掉的。而從破壞的石門缺口處可以看到石門內側也如腳下的深淵一般深邃黑暗。
看來被詛咒者們早就攻入了王城,我們進去看看王城裏還剩下什麽吧。”神父說著站起身,朝正對著來時方向的石橋走去。剩下3人自然緊隨其後。
神父來到石門之前,伸手用力去推石門,卻沒推動。好像石門被什麽東西卡住了。最後幾人合力才將門推開,原來門後堆滿了骸骨和各式裝備。歐賽斯特注意到那些骸骨有人類的,也有惡魔的,但同時混雜著一些他從來沒見過的詭異骨頭,似乎是什麽魔物的。
怎麽會這樣....”神父對眼前的情況非常困惑,似乎有什麽問題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的。
我們總是低估詛咒的力量。”伊文說。
繼續往上的路依然是淩空建在深淵之上的,隻是由上麵的結構吊著。一道斷裂阻斷了幾人繼續向上的路。這處斷裂非常寬,他們根本沒法過去,而從這裏也看不到其他路。
他們沒有辦法隻能原路返回。
其他的通道都是幹什麽用的?”歐賽斯特問。
我也不清楚,這裏並不僅僅作為加冕儀式之用,也被用作其他各種活動,但那就不是我們神職人員可以參加的了。所以那些路到底通往何處——”神父為難的說。
——就隻能親自走一遭了是吧?”伊文接口道。
但走哪條路又成了問題。由祭壇為中心輻射出去的石橋足有13條之多,去除進來的那條和剛剛走過的那條,也還有11條。這時王子注意到13條路裏有12條是兩兩相對的,隻有一條是單獨的,而這條單獨的路對麵雖然沒有路,卻依舊在對側的牆上畫著一個符號。
歐賽斯特來到祭壇邊緣仔細查看發現對麵其實是有路的,隻是這條路和其他路不在一個高度上,它在更低的位置上,由於光線問題,一般人很難直接看到,歐賽斯特也僅僅是感覺那裏有什麽東西在而並不確定那是否真的是路。
伊文在附近撿起一塊骸骨丟了下去,終於確定那下麵果真有路。
很明顯這條被刻意隱藏的路藏著什麽秘密。既然現在不知道該走哪裏,反倒是這條路可能更安全一些。
他們在祭壇上綁好繩索,降到那條路上才發現那條路竟然是一段粗大的生物脊骨化石。那脊骨足有2米寬,很難想象這東西活著的時候會有多大。而脊骨的盡頭則是一扇打開的門,門內一片漆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