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山青不知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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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明凝聚心神,一邊觀察著麵前的半截飛蛇一邊緩慢提煉體內真氣,右腳陷入泥內已有半寸,隨時準備迎戰或是閃避。此時半截飛蛇卻張口說話了:“你就是那個取走昆侖地蓮的小子?”,天明一愣,玄龜也一愣,玄龜一臉驚異的說道“蛇居然說話了”,半截飛蛇麵色陰沉吐著信子盯著玄龜“哼,王八居然說話了”,半截飛蛇的殺意越發的濃重。天明看著這倆居然嗆聲了起來,感覺竟有幾分好笑,卻也不敢放鬆一絲戒備,果不其然這半截飛蛇就是要尋得這半分的機會,直撲天明而來。天明料想這半截飛蛇定是不安好心,早已運氣匯聚於指尖,隨即便是天劍絕式上手,天明指尖劍蓮綻放,萬千劍光閃爍,一指點出,劍蓮化作千萬片花葉紛飛,卻是一道道淩冽劍氣。這半截飛蛇到底是修煉日久的異獸,全身鱗甲如銅澆鐵鑄般,劍氣碰撞鱗甲叮當作響卻無法傷及飛蛇半分,眨眼的功夫這飛蛇已近天明的麵門,天明雙手合十,真氣漫布周身,喝到“金剛般若”,卻是梵音寺護體神功金剛不壞上手。這飛蛇去勢不減,直麵這金剛般若,四周震動,飛蛇飛出,鱗甲浸染了幾抹血花。天明倒飛至玄龜旁,雙手血流不止,天明感到心口一甜,一口血咳了出來。玄龜下了一大跳,“小子,能不能行啊,怕是這一遭走的是黃泉路啊”,天明不言,眉頭微皺,心中暗想正如自己所料,這半截飛蛇仍是個難纏之敵。

    這飛蛇吐著信子,陰冷的雙眸透射出滿溢的殺氣,“今日你二人,不,你一人一龜將化作我化龍的基石”,玄龜在一旁瑟瑟發抖,天明倒是略顯輕鬆,天明斜著眼瞥了玄龜一眼,回頭對半截飛蛇說道“你這兩截子,還妄圖化龍,哈,不如小爺我助你升天”,飛蛇臉色暗沉,“死到臨頭還嘴硬”,便又振翅飛來。天明依舊不慌不忙,遠轉周身真氣,提煉至指尖,天劍絕式再次上手,“哼,一錯再錯”飛蛇已然見識過這劍勢的威力,毫無懼色的向前襲來。天明強行將全數真氣匯聚於指尖,這一次,劍光璀璨,劍蓮也是化作十餘朵,氣勢更為淩冽,這一指點出,漫天劍雨鋪灑而下,飛蛇料想這次的劍勢恐怕是強了不止半分,也運起功體,妄圖突破著層層劍雨。飛蛇是這深淵之中的佼佼者,同樣是異獸中不敗的王者,卻始料未及這劍勢之強乃是神鬼莫測。多多劍蓮破開鱗甲化入血肉,竟是在體內又分裂成劍氣,道道劍氣刺出,飛蛇重傷流血不止。而天明收式之後,感覺體內真氣竟像被抽幹一般,全身乏力,幾近站不住。

    玄龜總算將頭探出龜殼之外,看著半跪在地麵色蒼白的天明與奄奄一息半截身子潰爛不堪的飛蛇,頓時喜開顏笑,“哇,小子乃神人也,你怎麽會這般強?”,天明此時已然再無力氣說話,望向一臉諂媚的看著自己的玄龜,勉強從嘴裏蹦出來幾個字“名師出高徒”。待天明稍做調息之後,玄龜才敢跟著天明向這半截飛蛇,確切說連半截也沒有的飛蛇走去,豈料這飛蛇竟然還沒死透,不過這吐信子的節奏倒是非常之慢了。天明睥睨著飛蛇“不是要化龍嗎?你倒是飛一個給小爺看看呐”飛蛇並無言語,天明說話的功夫卻是已經不動了。玄龜道“這又是一道大補藥啊”,天明喜悅的點了點頭,隨後抱起玄龜過去要收繳這戰利品。待到飛蛇麵前,誰知那蛇頭驀然向天明麵門衝來,天明將玄龜一轉,頓時蛇頭龜殼所擋,彈向半空,天明一道劍氣揮出轟了這蛇頭。玄龜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半死,“你怎知這飛蛇還有一式?”天明放下玄龜道“哼,打蛇打七寸,它的七寸仍有真氣調動,況且我這不也留有一招嗎?”,玄龜一邊感歎這小子到底修的是哪一門的功法,對著天地真氣居然感受的如此深切,天明已經收拾好這半截飛蛇,帶上玄龜踏上歸途。

    這一役過後,天明也是身負重傷,雖然有著半截飛蛇的殘軀滋養,卻也要調息半月之久。天明每日便是修習這吐納之法,同時調養身體,而這玄龜在再次服用這飛蛇殘軀後便是沒日沒夜的縮在殼內休眠。待到天明身體略有好轉之時,便去這深淵內獵殺異獸,磨練戰技。天明歸來時,玄龜依然在沉眠,天明思索著玄龜究竟會化作何樣的奇獸,不知是不是大補,說著說著,這涎水都情不自禁的順著嘴角淌下,見到龜殼微微搖動了兩下後,回過神來的天明趕忙默念兩聲罪過罪過。這時間就這樣日複一日的緩緩消逝,天明一算這進入深淵已然半年之久,不知那白衣男子是否已經找到父母,為何不見這怪異的不隻是白大哥還是白大叔歸來。天明此時也略懂這世間之事,料想父母應當是凶多吉少,不禁悲從中來,眼眶泛起淡淡淚光,見這玄龜即將醒轉,卻又悄悄抹去。

    天明吃著異獸肉問道玄龜“這深淵之下,也不知是何年,更不知春夏秋冬,很是枯燥”玄龜此時已經進化的相當卓越,這背甲之上的雕紋繁複無序,神秘莫測,這體型也是將近有天明一般大,最為奇妙的莫過於這原本的短尾卻化作形似長蛇的長尾,這一揮之下,力道重逾千斤。玄龜感覺這小子又要尋一些刺激之事做了,便假意不知其目的“這何年並不得而知,但是這春夏秋冬倒是有判斷的門道,這歸川支脈中的海類自然是知道的”天明感覺頗有道理便道“那現在正值什麽時節”玄龜道“已經是一年開春之際”,天明才意識到自己已然入深淵一年之久,看來自己的估算略有差錯。天明走到玄龜身旁,一手搭著玄龜的脖子,一臉奸笑道“龜大哥,這寶劍鋒從磨礪出是不是?”玄龜心下一歎這躲是躲不掉了,“這次是哪一隻獸王?”“那就那隻大蝙蝠吧”玄龜在一旁嘀咕再跟著天明遲早有一天這小命要送了,天明低笑一聲“你這往殼裏一轉這苦活都是我來幹呐”玄龜一聽這話也沒法辯駁,便悻悻的帶領天明走向那大蝙蝠的處所。

    這一來一去,待天明在這深淵之內已無一合之敵時,又是一年的時光荏苒。天明對玄龜道“我已然到達七重山的境界,想必也是回到石殿的時候了”玄龜訝異“你要去破劍陣嗎?”天明看向玄龜雖然內心滿是不舍卻依然說道“你現在有了這玄武之貌,也有五重山的境界,也可以回歸海境了”玄龜暗想這兩年來和這小子的朝夕相處,心中也滿是別離之情。天明道“勿需多言,日後有緣再會,你往歸川支脈,我向深淵之上,自此分道揚鑣”,話音未落人已是十裏開外。玄龜目送天明遠去,也一步一步緩緩邁向歸川支脈。

    天明禦空到這深淵之上,一道劍陣仿佛一張大網籠罩了整個深淵,劍陣上靈光閃動,不時浮現無數劍影如遊魚一般徜徉在劍陣之中。天明一歎這是一道難關,隨即運起真氣,劍陣感受到了劍意,微微作響,隨後無數劍光如蝗蟲群一般向天明襲來,天明一看這密密麻麻的劍勢自己這一式tiān zàng過去恐怕真是要tiān zàng在這裏了,隨即收起劍招,真氣也平和下來,這蝗蟲群般的劍光即刻便回轉劍陣。天明坐在這懸崖峭壁的岩石上,思索究竟如何才能夠破陣,這硬闖恐怕是屍骨無存,自己也並未習得術法,頓時頭疼不已。

    這一想就是將近一天的功夫,天明歎氣,算了,還是喊吧“死老漢,我回來了”,深淵內回蕩著天明的喊聲,十聲已過,沒有絲毫變化。天明氣餒的坐在岩石上,“究竟如何才能過著劍陣呢?”天明感覺自己想破頭也想不出這破解之法,“這死老漢會如何呢?不行,他必然一劍就破了,釋空師父會如何呢?哎呀,他們都是功力高深的高手”,天明忽然回憶起初來之時,那白衣男子背著自己,踏入劍陣,劍陣稍有劍光閃爍,隨即便平靜如水。天明雙手一拍,決定要試驗一下這是否真的可行,“這要是失敗了恐怕釋空師父要給我收屍了”天明心中忐忑不安,在劍陣前躊躇了半天,最終大喝一聲“死就死吧”,一步踏入了劍陣,劍陣頓時劍光飛舞,漫天劍氣洶湧而出,直奔天明而來。天明暗叫完了,誰知那劍光卻又迅速平息。天明半晌才敢動,先拍拍自己的臉,確定自己還活著之後,長舒了一口氣。“原來這劍陣不是用來破的”,天明一邊思忖一邊走向石殿。

    釋空抬頭望向闊別兩年的徒兒,頓時臉上笑容滿溢,眉毛也顫抖的不停,越嵐望見傻小子歸來了,嘴角也浮現一抹微笑。天明走向兩人道“師父,徒兒回來了”,釋空疼愛的摸著天明的頭“好啊,小徒兒,長高了不少,這境界也提升了不少”,越嵐將酒葫蘆拋了過來,“傻小子,倒是有幾分本事,哈”。天明雖然嘴上說著日後可以當越嵐的師父,心裏卻是感謝這死老漢的所授。就在天明像釋空講解深淵之下的所見所為之時,釋空卻突然麵色發紫,吐出一口黑血,天明趕忙上去扶住釋空,“師父,這是怎麽了”。越嵐一個跨步到釋空背後,開始將真氣輸入釋空體內,半晌,釋空的氣息才平和。

    越嵐扶釋空躺下,兩人走出耳室,越嵐飲了一口酒,對天明道“接下來我所講之事,務必牢記”,頭一次看見越嵐這般神情嚴肅的向自己說話,天明也認真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