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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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巨山,橫亙西北,連綿萬裏。一男子負劍行走在深山巨穀中,男子高七尺,一襲破舊衣裳竟是已然遮不住手腳,眉清目秀,肌膚通透,光著腳在雪地中慢步。此人正是天明,天明暗暗思索這數年來與兩位師父的風風雨雨,當年被黑袍人所擄,被白大叔所救,再到與玄龜采花,一切如同昨日。天明望向這昆侖之北的漫天風雪,仰天長嘯一聲,跪下向遙遠的冰峰默念,便繼續向南走去。遠處一白衣男子眺望著天明,不言不語,麵露哀傷,“不去送一送嗎?”一道輕柔的女子聲音傳來,白衣男子道“他日會相逢,倒是越兄,釋空大師,哈,罷了”。眼見昆侖山界消失,歸川就在眼前潺潺流淌,天明自知已經要離開這五年修行的地方了。天明跪地向北方磕了三個頭,心中默念,隨後起身消失在山界外。
天明想要去那千裏黃沙的沙港去拜一拜父母,可一細想,此去要先入梵音寺,在轉中州,後至中州,最後達天雲山。天明哀聲一歎,看來隻有日後再去了,要將父母帶回補天山。天明掏出釋空所交代的書信,在一翻口袋竟發現了魔心鑒與一串念珠。天明趕忙將魔心鑒與書信收好,將佛珠戴在手上。複行了千餘裏才見到人煙,這是一處無名小鎮口,天明尋得一家客棧,小二趕忙上來招呼,“看客家如此裝扮又帶念珠定是那佛國苦行僧了,想必此行定是往那梵音寺而去”說話之間小二已經將天明的茶碗斟滿,天明一盤算便道“便是如此,施主”,小二笑道“這邊城之外像你這般年紀便開始遊曆天下苦修的還是頭一回見到”,天明道“貧僧自小便入佛門”,小二一歎“這世間繁華,反而浪費了大好年華呐,阿彌陀佛”,天明一笑“施主有慧根”,小二道“哈,小菩薩,來點什麽?”天明沉默半晌“來一斤牛肉,半斤好酒”,小二愣在原地,一臉奇怪的看著天明。天明茶都端到嘴邊了,扭頭一看小二還在原地,尷尬一笑“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小二便去招呼了。
“你這禿驢怎麽吃飯不給錢呐?”軒轅信聽著遠處客棧的叫罵聲對一左一右兩金袍侍從道“過去看看”,這一邁入客棧便見一小二站在一眉清目秀,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旁,這少年破衣襤褸,還在一口一口的喝著酒,吃著牛肉,並不理會這一旁咒罵的小二。小二怒不可遏“你這死禿驢,一個出家之人吃酒喝肉也就罷了,為何吃完不付這飯錢”,天明道“在下並非出家人,也無銀兩”,小二冷哼一聲“等我老板娘來定奪吧”,此時軒轅信與兩侍從已經挑選一位置坐下。小二跟著膀大腰圓扭著屁股的老板娘走了出來,老板娘望了一眼眼前少年“呦吼,我還以為是哪個大爺呢?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毛孩子也敢來我這裏撒野”天明望著這滿臉塗滿了胭脂,頭頂一大金鳳釵的老板娘,心想著金鳳釵定有半斤重。老板娘看天明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的大臉盤子,嗤笑一聲“怎地要賣身嗎?我看小子你長得也眉清目秀,明眸皓齒,你就賣與我,我兩便一筆勾銷”天明趕忙嘖舌“我不賣身,但是我確實無銀兩”老板娘目光凶狠,“哼,那就怪不得我們了”。
老板娘雙手一拍,從門後衝出七八個大漢,麵相皆凶神惡煞,手持彎刀,頓時客棧內安靜了下來,老板娘對為首的粗壯漢子嬌滴滴的說道“雷哥,這小子吃飯不給錢,還妄圖吃人家的豆腐,你可要為奴家做主啊”,這姓雷的漢子邪魅的望了老板娘一眼,笑道“好說好說”隨後摸了老板娘屁股一把,便走到天明麵前,“小兄弟,你可知這是何處?”。一旁觀察的軒轅信的侍從就欲抽刀,軒轅信按住侍從,侍從輕聲道“這群人乃是邊城外的響馬賊,皆是人渣敗類”軒轅信道“不急”,兩位侍從才將刀收入鞘中。天明望了眼這臉上一道疤的粗壯漢子說道“此處恐怕臨近萬裏邊城了吧”,這漢子笑道“那你可知我是何人?”天明道“未曾聽聞英雄大名”,“哈”粗壯漢子揚天大笑一聲“我乃是這萬裏邊城外的君王,這方圓百裏無論人畜財物都是我雷某人的,人送外號雷老虎”,說著粗壯漢子就將彎刀掏出在天明麵前比劃了兩下。天明笑道“雷老虎?哈哈哈,拜見雷老大”這雷老虎看著天明笑聲不止便道“再笑一聲,老子割了你的舌頭”,天明聞言趕緊捂住了嘴。雷老虎低笑一聲“我看你小子也是生的可愛,不如賣去那風華郡,伺候那些有錢的主子吧,就當是抵你的酒錢了。”天明一聽“我不賣身,真的,你這馬賊倒是自稱老虎了,想必來此北邊的村落就是拜你所賜吧?一村隻有孩童與老人,莫不是都被你賣去了富貴之家?”,雷老虎聞言一怒“找死”,抄起馬刀就砍,天明一指點出,馬刀停滯在天明身前,隨後天明一掌將這雷老虎打飛,老板娘驚叫一聲,其餘的馬賊衝了上來,這雷老虎站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灰塵,道“呦,小子有兩下子”,隨後便叫手下一擁而上,自己反倒從hòu mén跑了出去,老板娘看著逃跑的雷老虎,一屁股坐在地上。其餘馬賊聽著雷老虎在外麵的叫喊“兄弟們拖住,我把龍哥叫來”,馬賊們雖畏懼麵前的少年仍然是群起而攻之。天明抽出盒中筷子,一人賞了一根,筷子如同飛劍一般勢不可擋,貫穿馬賊手臂大腿,一瞬間這客棧內倒了一地的馬賊。天明望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老板娘,扭過頭來繼續吃牛肉。
客棧一片寂靜,突然有一人站起,鼓起了掌,天明抬頭一看,這是一十七八歲的青年,身著華服,腰配香囊,一雙繡錦鑲金登雲靴,一身刺繡龍紋袍,氣宇軒揚,濃眉闊臉,一股權衡天下的模樣,“在下軒轅信,敢問閣下大名”軒轅信拱手問道“我叫聞天明”天明依然還在低頭吃牛肉。客棧內的人們聽到軒轅信三字都止不住的倒吸涼氣,這下客棧更加寂靜了。軒轅信還未開口,從門外走進一人,身高九尺,一身健碩肌肉,胡須如虯龍般覆在臉上,一臉的怒不可遏“哪個小子在尋死?”,眾人望向門口,這粗壯大漢旁跟著方才的雷老虎,天明聞言招了招手“我這個小子”,客棧內的人都倒吸涼氣“這小子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哈,那大爺我就助你一程”,隨即一掌就拍了過去,天明暗想這是個九重山的高手,自己修煉至今已達八重山倒是無懼,恐傷了他人,便一個躍起,衝向客棧外,“別打壞了老板娘的東西”,天明在門外叫囂。那粗壯漢子一步邁出,一掌又衝向天明,天明運起金剛不壞,這一掌襲來,漢子反倒被震得倒退數步,這街道之上叫好聲不止。漢子怒急,抽出腰間一把大刀,運起全身功力一刀劈了過來,天明抽出背後石劍,略一運氣,天明自知持劍之時的劍宗之招恐怕波及太廣,也是暗自收住功力不願傷及無辜,雷老虎見天明真氣減少,氣勢降低便道“小子,自知難逃一死了,哈”。隨即天明一劍點出,迎向大刀,一朵劍蓮浮現於刀背內,這漢子看著刀影中的劍蓮,隨後大刀寸寸斷裂,漢子的手臂被絞的血肉模糊。天明一步邁到漢子麵前“自此與我皈依佛門饒你不死”,漢子喘著粗氣,一臉憎恨的望著天明,“哼,我黃龍乃是這邊塞的王,皈依佛門?哈哈哈,除非禿驢能進妓院,哈”,雷老虎在一旁已經被嚇癱了,慢慢跪了過來,“大爺,我皈依佛門,求你開恩呐”。
遠處馬蹄聲響起,隨即數十騎便至,天明一看皆是馬賊,“龍大哥,我們來救你”,這十餘人皆衝向天明,此時一錦衣華服男子站至天明麵前,“真龍禦天,紅塵劫”,十餘把馬刀都停在了軒轅信麵前,軒轅信雙掌一揮,眾馬賊人仰馬翻。軒轅信轉身問道天明“此人,小兄弟打算如何處置?”,天明道“不知道”,軒轅信道“不如在下幫小兄弟處理一番如何?”看到天明點頭,軒轅信便對著黃龍說道“以後不再幹這些販賣人口,燒殺搶掠的勾當,倒是可以保你一命”,黃龍哼哼不說話,軒轅信道“你可以帶著你的馬賊回去,這次算你好運,倘若日後我再聽到邊城外有馬賊燒殺搶掠,來的就不是我了,龍騎禁軍你可曾聽過”,眾人聽到這一句皆跪下,天明不解,望向軒轅信“今日,我中州皇子軒轅信封黃龍為邊城護衛,護衛一切通過邊城的商人及旅人,一切費用開支中州大秦給予補助”黃龍麵色驚顫,隨後跪地道“謝少主不殺之恩”。“至於你”軒轅信轉向了雷老虎“我曾聽聞黃龍乃是武癡,一切響馬事務皆由你指揮是麽?”雷老虎顫顫巍巍的回答“不是啊,少主,不是啊,都是黃龍的主意”,黃龍看著軒轅信並不做聲,軒轅信對侍從道,將雷老虎押回皇都。在雷老虎的哭喊中,軒轅信與天明又回到了客棧內,這肥胖的老板娘感覺迎上來“少主,旅途勞頓,可要在小店住幾天,好生修養呐”,軒轅信道“今晚便啟程回歸大秦,不勞老板娘操心了”。軒轅信與天明交談甚歡,已至入夜。“軒轅兄可否借在下少許銀兩?”天明問道,軒轅信將銀兩交於天明,天明扭頭將銀兩拋給老板娘道“有錢自然會給你”對老板娘一笑,一眾便出了客棧。
在過邊城後,軒轅信問道天明何去,天明道梵音寺,軒轅信感歎不能一路同行。“天明兄,就此別過,有緣再見”軒轅信道,天明拱手“日後有緣再見,軒轅兄一路順風”,隨後漸行漸遠,直到天明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軒轅信才帶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