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奶奶養著一頭母豬，那母豬陪伴了我爺爺奶奶好幾年，給我爺爺奶奶生過很多的小豬仔，通俗點說給我爺爺奶奶帶來一些錢財。

    那頭母豬小時候非常可憐，在她的七個兄弟姐妹中她是最瘦小的一個，她總是被其他的小豬仔擠在外麵吃不到奶。可憐的她眼巴巴地看著，然後獨自一個東鑽西鑽卻怎麽也吃不到奶。一天兩天越來越瘦，越瘦越沒力氣，越吃不到奶，已經瘦若紙片，病殃殃的，走路東倒西歪，就像隻老鼠，樣子看起來很是討人厭。她的主人也不喜歡她了，先前還給她擠擠位置給她喝奶，後來厭倦了，連看到她都會莫名的反感。主人對她不管不問，不管她能不能吃的到奶，也不管她生死。她幾乎已經被世界放棄，可憐的她生命岌岌可危，獨自行走在角落裏。後來她生病了，怕傳染給其他豬仔被主人丟棄到村子外的山溝裏，像扔掉一個死老鼠一樣高高拋起，遠遠地扔進了樹木叢生，遍地垃圾的山溝裏。可誰想得到她居然沒有死，可能是因為體重太輕的原因吧，被主人無情地扔下去以後她福大命大地被扔到了一個舊鳥窩裏，然後她在裏麵掙紮的時候連同鳥窩又掉進了山溝的水坑裏，漸漸漂到山溝邊，她渾身泥巴的又爬了起來，在那裏吃了一些掉落在地的果實，走著走著也不知道怎麽出來的就來到了我家菜園裏，她在菜園裏偷吃了一些菜。奶奶看見她的時候她害怕的跑了起來，可她跑與不跑並沒有多少區別，顫顫巍巍地一痞一瘸地，跑起來更加表現出她的可憐，更像一隻老鼠，奶奶眼睛不怎麽好使還以為是老鼠差一點用鋤頭打死她。仔細一看，發現不是老鼠，奶奶不費吹灰之力便把她抓住了。在奶奶要抓住她之前她可是以一種非常反抗的眼神盯著奶奶，好像要跟奶奶拚命，好像在宣布，你要是敢動我，我就咬你，但與此同時她的眼睛又透露出楚楚憐絲。奶奶看出她的悲哀，於是奶奶蹲下來，“啋啋啋啋，，，”地用舌頭與牙齒之間發出友愛的聲音，並伸出慈愛的雙手要去摟她，她害怕的往後退縮著，一直退縮著，直到遇到一塊大石頭不能再讓她退縮著，奶奶拿著鮮嫩的菜葉子給她吃，她終於放鬆些警惕，奶奶從她那瘦骨嶙峋的皮包骨肚子輕輕舉起，就像舉起一片樹葉。奶奶雙手捂著她，把他捧回家裏，給她清洗泥巴，給她磨了點玉米，煮了粥，放了些紅糖喂她吃，這絕對是她出生到現在吃過的最好的一餐，也絕對是她出生到現在吃的最飽的一次，吃飽後她便輕輕地熟睡過去了。奶奶看著她，猜猜是誰家的，出去打聽了一下，知道是村子裏王立春家的，因為最近村子裏就隻有她家的母豬生了小豬仔。傍晚奶奶捧著她還回去給失主家，主人驚訝“啊！她還活著？她生死垂危，已經被我扔進山溝裏了，怎麽還活著？”奶奶同情地說“怪可憐的，怎麽就丟棄了呢？”王立春道“算了算了，反正她也活不成，她媽媽隻有六隻奶，她總是一口也吃不到，不病死也餓死的。”王立春心裏一哆嗦，還在想這小妖精怎麽可能還活著。又問了一句“奶奶，你這是在哪裏撿回來的？”奶奶“怎麽是撿的呢，她跑來我家菜園裏偷吃菜葉子呢，然後就被我抓了回來”王立春“見鬼，命倒是挺大的，不過別拿回來給我了，我可不想看到她那老鼠似的模樣，”奶奶親切地摸著她問道“那你們家確實不要她了？”王立春扭歪了脖子不耐煩的說“哎喲喂，，你一個老奶奶家的，你就別可憐她了，你看看她瘦的隻剩下骨頭了，還能活？”奶奶又看看她，沒把她放下，“那，要不我給你點錢，我買下她吧”王立春對奶奶感到無語“你要是想要，你拿去就是，甭給錢不給錢的，就這個，我還嫌沒有時間去丟了，還給我錢”奶奶“那可行不通，這畢竟出生在你家，過門還是要一點”王立春不再有心情搭理奶奶，脫口而出“那你就隨便給個一毛兩毛的吧！”奶奶微笑著，從她那口袋裏拿出一個疊疊層層的布袋，一層一層的打開來，拿出裏麵結結實實包紮著的錢，點了點，一塊一塊的拿了十張給王立春，立春看著奶奶拿這麽多錢買她已經丟棄的小豬，過意不去，硬要塞回去一些，拿了三塊錢說“就這麽多吧！你買一個這樣的小豬，花十塊錢，你家人知道了可不罵我欺騙一個老人家你，你可別說花錢買的，過兩天她要是死了，我自然把錢還給你，我說了，她活不了，你不信”奶奶又摸著小豬說“別說那不吉利的話，錢我給你了的就算她有什麽不測我自然也不用了，那我把她帶回去了”王立春“帶走帶走，真是菩薩心腸了”奶奶說“你給豬拔幾個毛吧！讓她從你家這兒過個門”這是農村所有人賣家畜時候必須做的餞別儀式，意思是不讓家畜靈魂感到無處安放，讓她安安心心去。王立春從小豬身上小心翼翼的拔了兩三根毛，她都不敢用力，生怕拔死了她。奶奶就這樣用三塊錢把她給買了回來。

    過兩天以後，爺爺問奶奶“這醜八怪從哪裏來的，”奶奶如實告訴了爺爺，不過爺爺明顯是有點不高興，但他從來不會對奶奶發脾氣，隻說了句“你真是，菩薩心腸到敗家，就這小玩意兒花錢買了”奶奶“不就三塊錢，三包鹽巴而已，沒事的了，我看她至少還是很能吃的，應該可以養的活，”爺爺不屑一顧地說“還能吃？能吃還會長成這樣一個紙片？”奶奶笑笑說“人家都說了，之前她沒有吃過一口奶，又生了一場病，還被丟棄，你看，被丟棄了還自己爬出來吃東西，說明她生命力強，說不定以後就是個好命的呢。”爺爺走過去，到奶奶正在磨玉米的石磨前說道“好吧好吧，你讓開去，我來磨，”奶奶看著爺爺會心一笑，起來說“磨細點，她還小，粗了吃不下”爺爺埋頭磨起來，奶奶去煮玉米粥。

    奶奶晚上跟爺爺說“要不咱倆給小豬仔買袋奶粉去？”爺爺立馬站起來反抗說“給她買奶粉，我連給我孫女都沒有買過呢，她成了寶了”奶奶一如往常故意大聲怒到“你看看你那一幅小氣吧啦的德性，孫女們有母乳，她沒有，能一樣嗎？哦，她沒爹沒娘的，就不能可憐她一下？真是鐵石心腸啊”爺爺可不敢跟奶奶對掐，他喃喃自語道“可也不能就為了這小鬼花冤枉錢啊”奶奶“什麽叫冤枉錢，你少抽兩包煙就省了，明天給我上街買去，買回來好一點的，”爺爺雖然有點不情願，但那也是奶奶的決定，並且他也打從心裏同情那小豬，第二天有點委屈地照著奶奶的意思去買了袋奶粉，奶奶眉開眼笑，“就你那德性，我還不知道”輕蔑著爺爺輕輕在心裏說道。

    那小豬仔就這樣來到了爺爺奶奶的世界裏。那時我叔叔姨媽都外出打工，他們不在家奶奶才可以養她呢，如果叔叔在家，知道花錢買了個這副模樣一頭紙片豬，叔叔準會生氣，準不讓奶奶養。

    就這樣，爺爺磨玉米，奶奶煮玉米粥，將小豬仔養活了。她漸漸地長了肉，漸漸地長胖了。沒過一個月，她就長成了一個圓圓潤潤的小姑娘，胖嘟嘟的特別可愛，走起路來還有模有樣的，活像個公主。爺爺奶奶看著她滿臉的幸福，笑的合不攏嘴，爺爺說“就知道她會漂亮嘛，哈哈”奶奶可不開心了“哦，，當初是誰討厭她是個瘦皮包骨？還，，還知道就會變得漂亮呢”爺爺則哈哈一笑而過。

    爺爺奶奶已經有幾年沒有養過豬了，自叔叔他們出去打工，爺爺奶奶又是放牛又是幹活的，實在沒有力氣養豬，過年時候都是叔叔他們回來買一頭豬殺的。現在在他們的世界裏有了一個這樣的活寶貝，給他們的生活又增添了無限樂趣，現在他們的孫子孫女們都在他們的父母那裏上學的上學，工作的工作，老家就他們兩相依相伴。

    小豬仔的確變得漂漂亮亮了，可能在豬的世界裏，已經是個仙女了。你看看那胖乎乎的小身體，雪亮的眼睛，特精神矍鑠，實在可愛，逗的奶奶眉開眼笑。奶奶總是摸摸她那胖嘟嘟的身體，一邊給她吃玉米粥一邊說；“你可命好啊，你看，一轉眼變成小měi nǚ了。”小豬在閑暇時間也到處走走，難免會遇上自己的兄弟姐妹。現在她可好了，經奶奶這麽精心一照料，變成小胖妞，比她的任何一個兄弟姐妹都漂亮，精神。那王立春看見了驚訝，問奶奶“你確定這就是那一頭？”奶奶笑笑說；“不是那頭難道我還有別的，我都好長時間沒有養豬了”王立春“你奶奶命好啊！遇上一個心肝寶貝了”奶奶笑開了嘴，說；“是她命好！挺過艱難歲月。”王立春開玩笑著說；“要不奶奶，我現在給你三十塊錢，賣給我”奶奶“你就逗吧你，且把你那六隻養好了，還眼饞了你。”說句實話，王立春也為小豬仔感到高興，她要不是遇上我奶奶，可能早就一命嗚呼，看著那小豬仔在那裏玩耍，胖乎乎的，打從心裏也佩服奶奶。不過事實也是，畢竟隻有一小個，吃的肯定是比較好了，不長好看點才是不合情理呢。

    豬還是豬，以它們的天性，小豬通常都是吃飽睡的比較多，奶奶經常都會趕她出去huó dònghuó dòng，奶奶就像跟一個會聽話的動物說話一樣總是對著小豬說；“你這樣吃飽了總是睡覺，身體健康哪裏來，得出去huó dònghuó dòng，我還指望著你給我生很多小寶貝呢。”

    小豬漸漸長大，不能再總是隻給吃玉米粥了，也得讓她吃點綠色食品，的采點野草野菜給她吃。從此，奶奶叫爺爺把那空著的菜地種了紅薯，種了冬瓜南瓜，又種了幾棵香蕉樹。爺爺去放牛時候也經常采些野菜回來，奶奶也天天上山去采，奶奶背著個籮筐行走在樹林裏，草地上，到處尋找豬好吃的野菜。我們那地方，豬食野菜還是很多的，像奶奶隻養了一頭的，到村子外不遠的山上采也就能采到很多。奶奶確實比較辛苦了點，但她辛苦的很幸福，她好像把上山采豬食當作鍛煉身體一般，樂嗬嗬的出去。背回來後把野菜切碎，伴著玉米粉給小豬煮。小豬吃的津津有味，胃口大開，轉眼變成了大姑娘，走在村子裏追求者可謂上百個。美麗的豬姑娘開始戀愛了，她懷了孕。這個時候本來就宅家的她更不願意外出了，她吃飽了總是在家門口休息，奶奶也不再趕她出去走，奶奶摸著她的肚子會心地微笑著。

    四個月後的一天，豬姑娘走失了，爺爺奶奶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一連兩天都沒有回來吃東西。不過爺爺奶奶還是笑著呢，他們知道，這是豬的預產期到了，豬姑娘去生小娃娃了。在我們農村豬都是那樣的，要生孩子了她們都會悄悄地躲去，到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她自己啃樹枝鋪個窩窩，獨自一個安靜的地方分娩，可能對於豬來說，生孩子是保密的，不能讓外界知道的事情。

    過了三天，過了爺爺奶奶迫切等待的三天，豬姑娘終於回來家裏了，當時奶奶剛好就在門口等候著，其實是奶奶一直等候了三天。奶奶看見豬姑娘瘦著肚子回來了，為她挨餓而感到難過的同時更多的是高興，幸福。奶奶看見她那摯愛的豬姑娘時候興奮的站起來，要摸摸豬姑娘，然後立馬跑回去給豬姑娘做菜做飯，煮了玉米粥又伴了野菜還加了些紅糖，好比照顧一個剛剛分娩的兒媳婦一般熱情，奶奶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豬姑娘也餓的不行，她現在又生了孩子，孩子還要吃她的乳，幾天不見瘦了不少，一吃也吃了很多。然後她又警覺性地悄悄溜走，奶奶是個有經驗的人，她也偷偷地跟著豬姑娘去，找到了她的小窩窩。奶奶看見那小窩窩裏有四個黑黑的，特別可愛的小小豬仔，豬姑娘躺下來給孩子吃奶，奶奶走了過去。初次為豬母的豬姑娘警惕性的看著奶奶，她雖然從小是奶奶養大的，但以一種無私而偉大的母愛反應，她本能性的提防著奶奶。可能對豬姑娘來說，現在唯一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了。奶奶慢慢的靠近，去摸摸豬姑娘，以一直以來的愛撫方式撫摸著她，讓豬姑娘放心安心。之後奶奶回去了，第二天早上當豬姑娘再回來的時候，爺爺奶奶跟著去了，爺爺背著個籮筐，裏麵鋪上些稻草。他們把小豬仔背回來了，豬姑娘即委屈又擔心的跟在爺爺奶奶身後，豬姑娘要不是尊重爺爺奶奶可能就會母性大發，大發雷霆呢。但此刻她隻能委屈地跟在奶奶身後埋怨似地呣呣呣呣哼叫，奶奶則一直對她說；“咱們回家，咱們回家，露宿山頭風吹雨打的可不好，咱們回家去”

    背回到家，奶奶早給她們鋪好了稻草窩，爺爺把小豬仔小心翼翼地拿出來，輕輕放在稻草窩裏，豬姑娘慈愛地舔著自己的孩子，就像奶奶撫摸她不要害怕一樣，她也安撫自己的孩子不要害怕，這是回到家了。

    年近過節，孫女孫子都回來了，當我們看到家裏多了那麽幾個可愛的小夥伴以後樂此不疲，興高采烈。我們都借喂豬姑娘食物來套豬姑娘的友好，盡快與她建立友好關係，隻為了像奶奶一樣可以親手去抱抱小豬仔。尤其是我們的一個mèi mèi，她跟豬姑娘套好了關係以後抱著小豬仔高興的嬉笑眼開，就像抱著個小mèi mèi，經常跟它們講話。當然我也不例外，跟豬姑娘套好關係，我就每天早晚都去抱抱小豬仔，放在兩隻手掌裏，小豬仔有時候會委屈的咦咦咦叫，它媽媽則對著我們呣呣呣哼，好像跟我們說“你們就別逗它們了，讓它們好好睡覺”我們自然這麽理解的，說不定豬姑娘真的也是這麽說的呢，你看，我們不聽她的呣呣哼唧繼續逗著小豬仔的時候，她不是無奈的去吃東西了嗎？她雖然比我們都小，但現在她為豬它母，可能在她眼裏我們就是小孩子了，她心裏肯定也說，這幾個野孩子呀，就喜歡淘，讓他們玩去吧！我吃點東西鎮定鎮定。

    菜地裏的紅薯已經生長了，把一整個菜地鋪成綠油油的一片，冬瓜南瓜也結了不少果實，香蕉也分芽出了好幾根。奶奶就割著那些紅薯，偶爾摘一個冬瓜南瓜，砍一棵香蕉樹，切碎了煮給豬姑娘一家吃。小小的豬仔也開始會吃東西了，一個一個的健健康康的，精神抖擻，美麗俏佳，酷似曾幾何時豬姑娘的模樣。“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小小的豬仔變成了媽媽，又添了幾個小朋友”奶奶感歎道。爺爺奶奶看著那些小豬仔，豬姑娘帶著他們到處走走，讓他們到處去嬉戲。她可沒有過這樣的童年，她的童年是饑餓受凍的，被人拋棄的，一身疾病的，她甚至差一點就死於山溝裏，無人問津。要不是遇上奶奶這樣一個好心人，她不知現在是什麽模樣，奶奶給了她一個快樂的小童年，給了她一段美好的青春，如今自己轉眼做了母親，她特別疼愛著她的孩子，想讓他們健康成長，所以經常帶著它們在村子外走走，讓它們跑跑步，玩玩耍。同時奶奶就好像看著自己的女兒嫁人生娃帶孩一般，慈愛的看著豬姑娘，看著小豬仔，會心一笑。奶奶給豬姑娘一家人做食物吃，它們可幸福了，一家人其樂融融地，搶吃搶喝，於是奶奶就會陷入沉思，她總是想起，曾幾何時，在他們的飯桌上何嚐不是這樣熱鬧的，身邊圍著孫子孫女。孫子孫女長大了各奔東西，老來怎麽就孤孤單單了呢。她和爺爺一起吃飯時候有時候也不香，有好吃的時候她總是想起她的子孫們，以前可是自己想吃都吃不到，現在自己有吃的了反倒吃不下了，但奶奶知道，這就是人生，好比月有陰晴圓缺，人也有悲歡離合，不能一輩子栓住自己的孩子，孫子，總是有那麽一天要讓他們自由飛翔去。

    眼下，小豬仔活潑亂跳了，食量又驚人，爺爺奶奶實在養不起了。奶奶痛心疾首，忍痛割愛隻能同意讓爺爺去賣了。他們都老了，家裏還養著兩頭牛，牛就比較好養，隻要把它們趕到山上去他們自己吃自己的，所以爺爺一直是把感情分配在牛身上的，爺爺喜歡牛犢，奶奶喜歡這小豬。可是豬畢竟是豬，吃喝拉撒全部靠爺爺奶奶，奶奶養一頭都已經很累了，實在養不起那麽多。

    擇好良日，爺爺將四個小豬仔都拉到集市上賣了，現在一頭小豬差不多四十斤重，一頭四百元全部成交了，爺爺的豬賣的特別好，因為小豬個個長的漂漂亮亮，精神旺盛，目光如炬，特別討人喜歡。

    豬姑娘陷入孤獨寂寞中，她剛開始到處呣呣哼唧著找，後來漸漸放棄了。奶奶看著特別心酸，給她做好吃的。家畜畢竟是家畜，豬姑娘很快習慣了孤獨，好像什麽都忘記了似的，又開始愉快起來。隻是奶奶還是明白了，自己失去的其實不叫失去，自己沒有的其實不叫沒有，自己的孤獨其實也不算孤獨，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子孫離開她們去追尋各自的生活，但始終是會回來看望她們，而豬呢，一別天涯海角，永不再見，孩子是生是死杳無音訊，還好是家畜，要不然必定心碎而亡。

    後來，豬婦女又懷孕了，一如往常悄悄躲去生，這一次生了五個小朋友，有全身黑毛的，有參差這白毛的，看起來特別惹人喜愛。如同過去的一樣，被爺爺奶奶背回來，把孩子養大了，又被賣了，她又一次一次的陷入孤獨中，好像注定著帶孩子長到一歲左右就要訣別，她冥冥中明白了這些。

    生了賣，賣了再生如此反複了五六次，這頭雌豬給爺爺奶奶帶來了五六次的金錢收入，生一次四五頭小豬，賣一次一千多塊錢到兩千塊錢。爺爺奶奶縱然也付出了很多的辛苦，但豬同時也回報著，用它們僅有的辦法回報著。一晃六七年過去，對於豬來說，已經步入老年，可能已經跟我爺爺奶奶一樣老了。曾經的小豬，豬姑娘，豬婦人，曆經滄桑變成了豬中老年士，她骨架子很大，體格健壯，按豬的壽命還有很長時間，生育期還有幾年，但奶奶不想再養了，一是她太累，二是她實在承受不了出賣豬的生活方式。她辛辛苦苦養大幾頭小豬又得賣掉，她與母豬六七年的感情而她總是得出賣她的孩子，奶奶不想看到母豬失去孩子以後那種落魄的眼神，那種孤寂的生活，奶奶覺得母豬就是自己生活的特寫，既然同病相憐又怎能傷害彼此，相煎又何急。在奶奶心裏每一次去賣豬就像割掉自己心頭一塊肉，奶奶不想再養了。

    後來，爺爺把母豬也賣了，那一天奶奶很是舍不得，默默流下眼淚，曾有幾次後悔，也曾有幾次不賣了，可最終還是得賣了。要賣的那天，奶奶給她做了玉米粥，讓她吃了一次兒時救她生命的夥食，別人給了一千三買走了。奶奶從此更加感覺孤獨，像失去了一位朋友，於是她精心照料起一隻小公狗，她不想養母的了，她再也不想出賣好朋友。

    而那頭母豬的命運也開始徹底改變了，她被帶到別個村子裏關在豬圈裏養，子宮被取出，硬生生把她調教成一頭好吃懶做的豬，她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身體日漸肥胖，她沒有意識到如此的安享生活預示著什麽，畢竟是豬，人們給她吃她就吃，不怕胖也不怕什麽。終於她胖的連路都走不好了，甚至到了吃東西還要放到嘴邊的地步。於是有一天，在很多人的捆綁之下她被綁到了一塊大木板上，隨著人們歡慶的節日爆竹聲她的喉嚨裏刺入了尖銳的刀子，在歡慶的節日裏成了人們慶祝節日的餐菜，變成餐桌上美味的菜肴供人們請朋友喝酒聊天。

    也許，這就是豬，不可改變的命運，因為是豬，命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