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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昔日影後如今彎腰駝背盡顯老態,單身母親二十年培養出天之驕子。
一早上起來,就看見了最不喜歡的人,上了頭條。
一個才在m國回來沒有半年的人,開醫藥公司沒有上新聞,才接觸到娛樂圈了,先在連裴兩家的婚禮上曝光了,沈鐸是無意上的新聞,開始的時候是被一個不相識的叫做徐璐的女明星發微博尋找,據說當時二人有短暫的擦肩,měi nǚ對他是一見鍾情,求圈裏的人介紹認識認識。
沒想到,不經意地這麽一曝光,立即因為高顏值被人認了出來。
緊接著,他就受到了圍堵。
新聞上配了昨天遇見的網友上傳的zhào piàn,沈鐸和康柔一邊一個,扶著一個女人。
然後,他媽這個昔日紅過半邊天的影視明星,被人挖了出來,關於之前還在尋找他的那個十八線小明星,記者們突然又挖出了沈鐸已有合作人進入娛樂圈開影視公司的消息。
不過,他沒有配合采訪,隻不過是在追著他的記者問他,昨天晚上和他在一起的那個měi nǚ是不是他的女朋友,關於徐璐全網尋找他的舉動,有什麽回應,二人有無可能的時候,突然站住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鏡頭,淡淡地:“說起我的女朋友,她已經很久沒有聯係過我了。”
年輕的男人身形頎長,眉宇淡然,可以堪比diàn yǐng明星的俊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緊接著,記者們還待上前追問,一輛suv突然停了麵前來,沈鐸打開車門迅速上車,之後再沒有他的鏡頭了,裴深情纖細的手指頭劃著shǒu jī屏幕,劃過這條新聞。
餐桌上,她的養生湯才喝了兩口,湯匙不動了。
腳步聲在背後響起,她爸爸下樓了。
他拉過她背後的椅背,這就坐了她的身邊。
看了眼時間,他狀似無意地提起了康岱來:“康岱快到了吧?”
裴深情嗯了聲,牛奶就到了手邊。
她對老爸說了聲謝謝,不再看shǒu jī,捧起了牛奶:“嗯,快了。”
長發柔順地貼在她耳後,又有點長了,裴向南在旁看著,有點難以啟齒:“二寶寶,你有沒有考慮過和康岱在一塊,這麽多年了,爸爸以為,他是最長情最最愛你的了,你心裏也知道,能不能……”
能不能說出來,都有點勉強。
裴深情倆指在眉間輕劃著:“爸爸,我從小跟著您在律師事務所長大,知道最這個字有什麽意義,多少夫妻反目成仇,多少親人反戈,就像說我康提舅舅,他當年那般癡愛我媽,可也為利益分割,你也知道康岱和我同歲,我和我姐相差四歲,也就是說,愛你一輩子這種事,根本不存在,他最愛的無非還是他自己,不光是他,人人都是這樣,就是你,也是你付出更多,我媽才在這份感情裏穩定下來。如果兩個人非要有一個人委屈,非要一個人犧牲自己,那麽肯定不是我,可能你們都了解我,覺得康岱最適合我,他愛我,對我百般溫柔千般好,可是你認為我讓他在我和他mèi mèi當中隻能選擇一個,想和我在一起就不能再見康柔,你覺得他會做到嗎?更何況,從小我就知道他是我舅舅家裏的哥哥,我以為我和康柔沒什麽分別的,這樣的康岱,除了親情,我還能有什麽呢!”
這層紙都捅破了,裴向南索性也都不遮遮掩掩的了。
他指了下shǒu jī,站了起來:“別的我管不了,爸爸隻是希望能有一個人疼你愛你,照顧你,你心裏什麽都明白的,你都不給他一次機會,怎麽就知道不能愛上他了?他多好的一個人,當年是我瞎了眼招了狼崽子來,現在他一回來你……你讓爸爸怎麽放心?”
深情打開shǒu jī屏幕,在他麵前舉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看他,你知道的,我每天早上都看新聞的,他現在在幹什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現在他在拋磚引玉,炒話題曝光度,他做那麽多事都是在擴大他的事業,跟我沒有關係,這種新聞我天天看,隻不過是主角變成他了,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和他早在五年前就結束了,你也知道,我不會和任何一個前任來往,有什麽不放心的。”
她還很清醒,好吧。
裴向南再次看向手表:“那你和康岱,你交往試試,好嗎?”
為人父母,可能都是這樣,裴深情笑笑,上前輕輕擁了他一下:“好好好,我天下第一好爸爸,您就少操點心吧,我得去準備一下了,他快到了。”
她轉身上樓。
外出采風去了三個多月,她的初稿還未完成。
房間的桌子上散落著著白紙,她一一撿了起來,放進自己的公文包。
在工作之前,還得去一趟醫院。
早起穿了條微喇的黑褲子,筆直的雙腿顯得更加纖細。
她特別喜歡學院風的豎紋襯衫,對著鏡子梳了兩條蓬鬆麻花辮搭在肩頭,顯得她年紀更小了,淡妝適宜,站遠了些,更像是在校大學生。
時間剛剛好,推開窗戶能看見康岱的車停在了院子裏。
她拿好公文包和shǒu jī鑰匙,轉身下樓。
她最討厭等人,康岱永遠不會遲到,才走到二樓,他就已經現在門口了。
周姐才給他開門,他禮貌地道謝,一抬眼看見裴深情下樓了,對著她晃了晃手裏的車鑰匙,清脆的嘩啦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他揚著臉幾乎是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胡茬。
昨天晚上回去以後,康柔鬧騰了半宿。
他們兄妹之間,永遠不可能坐下來好好談談,淩晨三點才睡,這一下睡過去睡過頭了,幸虧兩家算得上鄰居,才沒讓深情等他,隻不過沒來得及刮胡子。
裴深情走了他的麵前,笑:“呦,今天怎麽沒刮胡子就出來了,可算讓我抓到一次,原來你也有這樣的時候。”
他撫額:“抱歉,我睡過頭了。”
家裏瑣碎的事讓他看起來有點憔悴,衣領都扣了裏麵。
她把公文包塞了他的懷裏,伸手幫他整理了下衣領,一笑就眉眼彎彎:“多大的事都別放心上,開心點。”
是了,一看見她,他心裏的煩躁就平息了。
康岱也笑了:“我的大xiǎo jiě,這話你拿來開解我能有二十來年了,你常常說的那話怎麽說的了,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放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對吧?”
她拿回自己的包,提醒他兩個人該走了:“就說你沒什麽長進,這些年也該更多心得了,我覺得人吧,這輩子太短了,什麽事都是這樣也好,那樣也罷,哪還有那麽多的煩惱。”
他連忙說是,給她開門。
平時二人工作也在一起,集團旗下you品牌設計,他多數時間更像是她的貼身助理,對她的照顧簡直周到得不能再周到了。
從裴家出來,直接去醫院。
她的病,裴家人從未提及過,她自己知道,也輕易不會獨處。
這幾年一直控製得很好,陸斯文也是知qíng rén之一,下了電梯,住院部的長廊上竟然有三三兩兩的記者,康岱這才想起來早上的新聞。
二人也經常代表公司參加各種宴會,對於鏡頭比較敏感。
裴深情往那邊走廊看了一眼:“他那個媽,又要搞事情了,我看這幾天醫院都不能消停,真是一遇見他,準沒好事啊。”
她側過臉來,康岱立即遮住她身影:“要不,跟陸大夫約個別的地方?”
裴深情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幹嘛,我有躲著他的必要麽?”
他當然無所謂,見她坦然也沒多想。
快步走了門前,敲門,先無人響應。
再敲,陸斯文說了聲請進。
康岱陪同她走了進去,雖然是白天,室內也打著燈。
陸斯文在電腦前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笑了:“來得正好,來吧,咱們談談。”
病曆本在他手裏揚了揚,他腳一動,轉椅就往前蹭了蹭。
裴深情坐了一邊的椅子上,康岱就站在她的身後。
陸斯文依舊親切:“首先,深情,你得正視你的病情,你現在這種情況就是病了,神經衰弱或者分裂都是精神和心理上出現了問題,可能也和先天的不良性格有關係。”
她笑,一副很有興致的模樣:“哦,陸大夫,繼續。”
他手裏也轉著筆,很是放鬆:“你的過往我基本都知道,不存在精神刺激也不存在心理陰影,我認為是你的性格造成的,什麽叫不良性格呢,舉個例子來說,自卑,敏感……”
她揚眉:“我不自卑,也不敏感。”
陸斯文:“多疑,對人或者對自己都沒有信心。”
她笑笑:“我不多疑,對人看得很準,對自己也很有信心。”
陸斯文:“還有一種,就是偏於主觀,好勝心切,掌控欲強,因而易於導致對生活事件的弛張調節障礙,使大腦長期處於持續性緊張而發病,輕者注意力難於集中,失眠,記憶不佳,對刺激過度敏感,如對聲,光刺激或細微的軀體不適特別敏感,重者陷入自我無法自拔。”
他一直盯著她的臉。
她表情沒有什麽變化,隻不過這次沒有打斷他。
等他說完了,她才打開隨身攜帶的公文包,低頭翻了一下,摸出一個màn huà的小本本來,遞到了陸斯文的麵前。她雙手捧著,十幾年了,書頁已經略微泛黃了。
裴深情站了起來:“陸大夫,我找到了十三年前為你畫的màn huà本,送給你,能請你吃個飯嗎?”
她忍著笑意,看著他揚著眉。
康岱撫額,立即上前:“深情,你答應我了的,今天我們來,是來看病的。”
他來拉她的胳膊,她卻已經夾住了公文包,拿出了餐廳的名片放在了桌子上麵:“不,我沒有病看什麽病,我是來約陸大夫的,如果可以,今天晚上八點,我請客。”
說著,她抬腕看了眼手表,看著陸斯文笑意淺淺:“現在我得去上班了,咱們晚上見,好嗎?”
兩條蓬鬆的麻花辮,俏皮得很。
陸斯文這麽多年,也隻拒絕過她一次,他也奇怪,為什麽很多人都抗拒不了她的期許,包括他自己,含笑點頭,他把病曆本放了一邊,手上的筆也放回了白大褂口袋:“好,那晚上見。”
他還配合她,康岱真想吐髒話了!
裴深情擺了下手,轉身就走,他好容易勸了她來看病的,怎能輕易放棄,連忙跟上她腳步。
二人一前一後出門,在關門的一瞬間還能聽見他揚起的聲調。
深情!”
陸斯文的轉椅飛快轉了一圈,他長長歎了口氣,突然打了個響指:“看吧,比起你,她似乎更喜歡我。”
他話音剛落,內室的白簾子被人掀開,年輕的男人兩步走了出來,內室裏二十幾度室溫,他西服掛在手臂上,胸前的白襯衫已經被汗水浸透。
沈鐸麵若冰霜,隻是往前走。
陸斯文摸了摸鼻尖:“要不要看看她的病曆,嗯?”
人已經到了門前了,沈鐸手握上拉手,俊臉上終於多了一絲不耐:“不需要,什麽病我都能給她治好。”
說著,打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