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入主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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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儀收到來自臧霸層層傳遞過來的稟報時,張遼、公孫瓚大軍已經進入鄴城內,時間也將近晚上。聽罷消息,陳儀歎息顧左右言道:“鄴城之下雖可喜,袁紹之死則可憂矣。”
郭嘉穿青衣絳衫微微輕拂著折扇道:“事已至此再說無宜,主公還是考慮如何安撫鄴城百姓,歸順的降軍以及原本袁紹麾下諸多文臣謀士。”
想起袁紹帳下的那些人,陳儀皺眉道:“能入得了我法眼的,也就沮授、田豐等寥寥數人,餘者不堪用。”
“可惜此等人皆高風亮節,怕是不能說其來降。甚難,正如此地的審配審正南。”
司馬懿及其他人默不做聲,隻是靜靜傾聽,心下各個暗忖道,主公對於這幾人如此欣賞,若是真投誠了過來,今後定然會受到重用。
再聯想到自己的待遇,不知是喜,還是憂。
陳儀攜郭嘉、司馬懿、關純、耿武、司馬朗五人於中軍大帳高處了望,隻見鄴城西北方向火光衝天,炙熱無比。
隱隱約約間似有百姓哀痛哭泣之音傳來,陳儀心下沉重萬分,暗自想著,沮授,你教我如何待你?
射殺魏續、火燒鄴城,使得這次呂布賺城計並不完全,眾將心中定然頗有怨恨之氣,他人不說,呂布如何對待此事,怕是…
隨著張遼、公孫瓚大軍入城,西麵方向火勢逐漸得到控製,眾人皆長歎一口氣,相視一笑,輕鬆不少,再這麽燒下去,怕是鄴城不保,全軍如此努力攻城,死傷無數,最後勝利了竟然得到一座破壁殘桓的大城,那麽無論對誰來說,都會敗興不小。
稍微沉酌陳儀令道:“傳令諸將,招降士卒,安撫百姓,對於袁紹的部屬、文臣將校暫時羈押,不得虐待,等明日我進城之後再做去留。”
“是!”
看著數傳令官縱馬奔馳而去,陳儀對陪侍左右的諸人笑道:“鄴城已下,眾位都回去睡個安穩覺吧,明天怕是要勞煩諸位了。”
郭嘉移步恭賀了一聲,隨即也含笑回道:“主公但有所命,豈敢不從!”說完這話,他鞠禮躬身而退。
次日晨曦間,陳儀於大帳內醒來,喚人送入洗漱用具,看著銅鏡子中的自己,歎息想著,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天不是擔心受怕。
從最初的黃巾之時,過的什麽日子,現在的自己都是後怕不己,稍有不慎,必是萬劫不複的下場。
招逢紀,納文醜、顏良始有好的開局,局麵才逐漸的好轉過來;待得子龍、奉孝襄助,才有所展望,洛陽十八路諸侯聯盟討董,又有呂布、張遼加入,諸侯側目。
之後陛下不記前嫌,封爵賜官得將軍高位,回至南皮,袁紹來攻,一戰而潰之,皆眾人之力也!
自己無德無能,除卻少數幾人忠心之外,內憂外患始終未曾停歇。
此次攻下了鄴,不管如何,定要理順下軍、政、民。
照辦後世那些,怕大事不諧,奉孝、仲達皆世之俊傑,多智之士,問之必有所悟。
袁紹帳下諸臣,幾人歸降,還得看天數,與之共同商議,必有所得。
陳儀想著,洗漱完畢,出來吃完早點,郭嘉、司馬懿等人已經站在帳內了。
顧左右見郭嘉、司馬懿等皆在,陳儀笑道:“奉孝、仲達,一夜無眠?”
說著同時,斂袖跪席而坐。
郭嘉、司馬懿躬身見禮之後,相視一笑,同回道:“未曾,主公怕也是同樣沒有睡好罷。”
陳儀啞然失笑,打著哈哈示意諸人坐下,等各個都坐定之後道:“鄴城內此刻如何?”
郭嘉答道:“城內經一夜零星戰鬥,現在再無抵抗之人,公孫、呂、趙皆派人來,請主公入主鄴城!”
陳儀遂起身,笑而道:“那就入城罷,我也等不及想看看鄴城內情形如何。”
郭嘉、司馬懿隨之起身侍立左右,陳儀出帳,早有侍衛、親隨執旌旗,牽過陳儀等人坐騎,眾人翻身上馬,拔寨而起,大軍隨陳儀向鄴城而行。
於路上,陳儀看著伴隨左右的郭嘉、司馬懿道:“奉孝、仲達,此次能如此順暢的攻下鄴,實乃天命在我。”
咳,這不是自說自道,也不是自誇賣弄,袁紹到底有多強,陳儀心底裏一清二楚。
在曆史上,這個曾經與曹操隔河對峙的河北霸主,不是就這麽能夠輕鬆就能拿下。
曹操就一度被袁紹打的差點要投降!
從興平年到建安年間,嗯,也就是討董之後到官渡之戰的這一段時間,沮授曾經上言曰:將軍年少入朝,就揚名海內。廢立之際,能發揚忠義;單騎出走,使董卓驚恐。渡河北上,則渤海從命;擁一郡之卒,而聚冀州之眾。威聲越過河朔,名望重於天下!如今將軍如首先興軍東討,可以定青州黃巾;還討黑山,可以消滅張燕。然後回師北征,平公孫瓚;震懾戎狄,降服匈奴。您就可擁有黃河以北的四州之地,因之收攬英雄之才,集合百萬大軍,迎皇上於西京,複宗廟於洛陽。以此號令天下,誅討未服,誰抵禦得了?
這一段話,袁紹如實的實踐了。
在曹操借天子以自重,略取了河南大片土地,甚至關中的割據勢力也紛紛歸附,勢力發展很快之時,曹操這樣的人物在他眼裏也不算什麽。
他舉薦曹操擔任東郡太守,把曹操當作是自己的附庸看待。
呂布占兗州,他又與曹操連和。那時,彼此之間的關係還比較和諧。而到了曹操迎漢獻帝都許,許昌成了當然的政治中心,曹操也成了皇帝當然的代言人,隨心所欲,號令四方,這是袁紹始料未及的,他開始後悔了。
袁紹要求遷都鄄城,那裏離距河北較近,便於控製。
曹操回絕,並且下詔書責備他道:“你地廣兵多,而專門樹立私黨;不見你出師勤王,但見你發兵與他人互相攻伐。”
袁紹明知是曹操搗鬼,也隻得上書為自己申辯。
曹操自任為大將軍,而任袁紹為太尉,改封鄴侯。太尉雖貴,但地位在大將軍之下,袁紹深感屈辱,上表不受封拜。他憤憤不平道:“曹操幾次差點死了,都是我挽救了他,如今天他反以天子的名義對我發號施令!”
而那個時候,曹操的實力不如袁紹,且東有徐州呂布、西有南陽張繡、南有淮南袁術,皆虎視眈眈,曹操懼怕,隻能采取克製忍耐的策略。
之後建安二年,也就是官渡之戰前三年,曹操派孔融持天子符節出使鄴城,拜袁紹為大將軍,賜給他弓箭、符節、斧鐵和一百虎賁,讓他兼管冀州、青州、幽州、並州四個州,以求得戰略緩衝,好布局攻占身後諸多地盤。
“…,之後…”
這些事情在陳儀的心底過了一遍,他知道為什麽能夠在這場戰鬥中勝出,這全是因本來分屬一個陣營的文臣武將,被自己搶了不少。
這不算天命在我,還能怎麽說?
嗬嗬自嘲笑了一番,不給郭嘉、司馬懿兩人思考的時間,陳吟接著講道:“現在隨著鄴的城落,這翼州,這河北之地,基本就被我等所占有。”
“戰鬥是一回事,如何治理又是另外一樁事。”
“奉孝、仲達,不謀萬世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不足謀一域。”
“現在擺在眼前的問題很多,你們得先考慮下;還有就是必須送表至洛陽,打探曹操動向。此事,嗯…”
陳儀考慮下,不能決,便說道:“進城再說罷。”
眾人聽聞,皆沉思不己。
陳儀一軍由北門而進,朝陽初升,生機無限。
昨日生死相鬥,城牆上、道路邊殘留下的血跡還未擦拭幹淨,公孫瓚領呂布、趙雲等諸將,分班次序站立兩旁等候著陳儀的到來。
眾軍見陳儀已經快入城門,皆震天般呐喊著道:“主公入主鄴城了!”海嘯潮湧般,呈波次依近席卷而出,四散開來,傳遍整座鄴城!
城內百姓原打算都緊閉關門,河北地區,誰不知道陳儀賊寇出身,非良人,實乃賊寇,現在開門迎盜,實則受諸將所脅迫,現在跪伏於街道兩旁,不敢抬頭看陳儀長相,有個萬一啥的,說不得馬上會被砍了腦袋,豈不冤哉?
陳儀於高頭大馬上訝然的看著這些還在簌簌發抖的百姓,將來這些人可全都是自己的子民,如此害怕,卻是難堪。
心下想著是否下馬,親扶幾人,以示親近之意?
但一想,還是算了,萬一有個袁紹殘餘分子前來行刺殺之舉,怕是不妥,遂不顧及這些百姓如何的感受,自顧自得由諸將軍保護著向鄴宮府邸而去。
看著陳儀下馬緩步領銜而上階石,郭嘉、司馬懿、呂布等人,心下皆暗喜。
不去屬於朝廷規矩範圍內的官府府邸,而來這宮殿,不知是主公本意如此,還是不懂得這些,郭嘉喜憂參半。
魏文侯封鄴,把鄴城當作魏國的陪都,此後,鄴城一步步成為侯都、王都、國都,這些典故,郭嘉他可是熟悉的很。
而那些心裏還有漢室的人,如公孫瓚、趙雲等人都默不作聲,隻是眼看著,腳步也不停下來,跟隨而上。
公孫瓚原為漢庭邊陲大吏,自降陳儀之後,便早已罷了那顆忠貞之心,趙雲則是由於自己的mèi mèi嫁給了陳儀,與陳儀實為一體,休戚與共,不管陳儀如何行事,隻能生死相隨。
況且,大漢窮途末路,陳儀此舉,在趙雲看來,怕是與出身有關,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大漢!唉!
陳儀心下卻是,躊躇、畏懼,如此一來,雖然能凝聚一些人的忠心,但麾下另一些人卻是會反感,這是必然的。
然後,曹操更有發兵攻擊自己的理由,而那劉備死心眼,怕是第一個會對付自己罷?
不過…,不管這些!
想我來到這個世界上,不做出一些改變,難道循規蹈矩依前例行事?
嗬嗬…
要活大家一起活,要死大家一起死!
死後哪管洪水滔天?
想想那些異族,五胡亂華的時候,他們是怎麽對付煌煌大漢的子民?
這最後一條,其實隻不過是陳儀自己心理的自我安慰罷了。
千夫所指、萬世唾罵,心理承受力不太夠啊,起碼要給自己催眠一下,這些才能有些理由去繼續。
在陳儀緩步移階而上之時,被軍士以利刃相加跪伏於一旁的原袁紹諸臣,自然知曉進入這個宮殿的意義。
有人不吭聲,有人怒視,有人掉轉腦袋不去看了,又有的,例如,前者想說服呂布反陳儀的荀諶,字友若,奮聲唾罵道:“奸賊!賊寇!敗我王師,殺我明主,奪我主城,今日更是想稱王稱霸,陳儀賊子!你視天下如何,你視朝廷為何物?若有點良心在,早早出城,遁入山林,可得全屍!若如不然,當為天下英雄豪傑所共討之,不得善終,碎屍萬段!”
荀諶罵的同時,旁邊各人反應各自不同,有驚懼、有同聲討罵的,有嘲笑的、有竊喜的,無一態度相同。
陳儀默不作聲繼續向上而行,不理睬荀諶的怒罵之聲,荀諶雖然罵的厲害,但其話卻是勸解陳儀不要上去入宮殿,這點小心思,陳儀明白,暗中有些好笑。
他暗忖著道,你,荀諶你是罵我來著,還是勸解來著?
這些羈押於此的各人,心底也是明白,今日若不臣服於己,怕是人頭落地,性命不保!
假如沒有這一出,是個人都能自我安慰下,成王敗寇,竟然袁紹敗了,那麽就投了這個陳儀罷,雖然稱不上明主,但抑或是個人中龍鳳的強主。
河北,翼州,占大漢近三分之一的土地,同樣眾廣的人口,以此為基業,誰能就肯定的說,他陳儀就奪不了這個天下,不能取大漢而代之?
而現在,情況有些微妙。
隨著陳儀逐漸往上去,他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這麽一來,這些人歸順的對象,可是說不太清楚了。
做人得留餘地,今日留一線,將來好相見,就是說的這種情況。
當你明明白白知道你想要投誠的人是個想要君臨天下的人之時,你會怎麽選擇?
亂世中麽,這樣的人物很好,是個值得投靠的對象,而現在…,現在畢竟曹操那邊還有一個名譽上的帝皇存在!
不管他是從那個山旮旯裏出來的,但他畢竟是現在大漢的當今天子!
這是一個選擇,選擇成為徹底反漢的人,還是繼續堅持。
這些人的臉色很精彩,陳吟回首偷瞥中看個清楚。
暗笑了一回,他心下陡然惡狠狠的念道,今日,便是汝等決擇之時,要麽歸順於我,聽我的,決心跟著我一起反這個已經快要隕落的朝廷。
那些還自認為是忠心於漢室之人,…
…,自己選擇吧!
整個宮殿富麗堂皇,金砌玉雕,攀龍之柱,落庭雁屏,屋簷招展,規劃的很好,麵南背北之大殿,左右各有小殿若幹,大殿其後,又有進落幾層,廳堂樓亭,溪河花叢樹木;小殿之後,依稀是官員辦公處所,之後為侍衛、親隨居住地,再之後是仆從、雜役所居之處。整個宮殿占地大約仿有陳儀那世公園大小一般,四周又有牆壁阻隔以外,此地就似個小型的城池。
陳儀心說,內城,這個就是傳說中的內城罷。
站於高處眺望後,陳儀在眾人的目光中,毅然向殿堂走進,在他心中暗道著,現在這個的宮殿便為我將來整個河北之地中心的中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