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收降兩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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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儀頗為驕傲的看著齊聲山呼雷動的眾文武,他穩穩端坐著,罷手請起間盡顯威儀。

    封建製萌芽於東周的戰國時代,開始於秦。

    當始皇帝確立皇權,就象征著封建製從此會綿延數千年,成為這個更迭無數代的中心帝國的主要製度。

    陳儀沒有那個魄力直接跳過封建製,直接進入現代社會,那不止不切實際,同時也缺乏必須的物質條件。

    相比後世,現在這個時代生產力底下,廣袤的土地,還有待人去開發,廣博的疆域,還等有人去掠取。

    既然來到了這個時代,就讓我為後世爭取最大的利益罷。

    陳儀如此想著,臉上浮起了笑意。

    晚宴還在繼續,拜過陳儀之後,幾乎所有的人臉上都帶著喜色,他們相互道賀著,他們相互敬著酒。

    陳儀重新陷入沉思,現在整個河北盡收囊中,黃巾時代農民將領現在一個都沒,現在麾下最主要的支柱是公孫瓚,他本身就是一個貴族,因母地位卑賤,隻當了郡中小吏。

    涿郡劉太守(劉基)很賞識,將女兒許配給他。後來跟盧植於緱氏山中讀書,粗通經傳,公孫瓚之後靠自己的才能逐步做到中郎將。

    郭嘉出身寒門,趙雲、呂布等皆如此,自小受到周圍環境影響,跟他們談些超過這個時代的話題,那還不如自掘墳墓,把自個埋了了事。

    眾人酒樽交錯,熱鬧非凡,沮授、沮宗,審配、審榮卻是尷尬異常,陳儀既沒有讓人把他們拉下去關起來,也沒有再令人送上酒菜,看著麵前空空如也的案席,空舉筷而不知道往哪夾。

    同時袁熙、袁尚二兄弟也注意到,陳儀封賞中沒有他們二人,如坐針氈,時不時望向陳儀,像是在期盼著什麽。

    陳儀暗忖,差不多了,是時候了。

    遂罷手,大殿裏熱鬧的聲音逐漸平息下來,陳儀帶著揶揄之情開口道:“沮授、審配,你倆忠於袁紹,其心可嘉。”

    陳儀這話雖然說的輕巧,但內裏的意思卻暗藏殺機,令人不寒而栗。

    眾人肅然,臉上全都收起了笑容,靜待著陳儀接下來的話。

    向著在場所有人展望一眼,陳儀從座位上站立起來,他負手而緩行從上麵下來,邊走邊盯著沮授,審配兩人冷然說道:“如今袁紹已死,而袁熙、袁尚二位公子還在此貴為座上客,沮授、審配,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以此表明心跡。”

    “不勝感激,配正有此意。”審配似乎沒有察覺到陳儀的險惡用心,他傲然立身拱手說道,在一旁的沮授臉色大變,他想要勸阻審配,可惜審配拂袖不睬他。

    笑吟吟看著這兩人,陳儀扼腕歎息,轉目望向殿外。

    殿外一片燈火通明,從威武侍衛冰冷的刀戟望出去,陳儀能見到整個鄴都處在一片靜謐中。

    靜謐嗎?

    不是,這是被剛攻克的城池,城內的百姓還處在惶恐中,他們不知何去何從,今天不知明天事。

    “若是你倆真心忠誠於袁紹,想必也會願做驥尾,在本初公死後,侍奉二位公子為主罷?”

    “是。”審配再次拱手回答,於一旁的沮授歎息一聲後,也是點點頭。

    臉上帶著笑意,陳儀再問道:“若是我說,你倆願降於我,我便放過二位公子;假如不願,我便斬下二位公子的頭顱!”

    “不知道公與、正南,你倆做何想?”

    咋聽此言,似乎袁熙、袁尚兩位公子的身家性命全在審配、沮授兩人一念間,但事實上,在此之前,陳儀想要斬殺袁熙、袁尚兩人的決心,就算是審配、沮授兩人都隱隱有些察覺。

    本來做好隨兩位公子赴死的決心,但在他一番話之後,竟變成了不論如何選擇,都是錯的悖論!

    審配顫著手,他的嘴唇喏嚅著,想要說話,卻怎麽也張不了口!

    沮授氣急,他麵紅耳赤,想要爭辯一句,可這事,這事…,被陳儀逼迫至此,無論怎麽講,都將陷己身不忠不義!

    回答不願,那就得眼睜睜看著兩位公子被陳儀這狡詐陰險之輩給砍了。

    到了那個時候,還談什麽忠義,還講什麽節氣?

    回答願意,那似乎在說,自己本來就是有這個意願,隻不過之前限於顏麵,不好直接投降,現在你給了這個機會,我踩著台階就下了。

    這將置我於何地?!

    堂堂河北名士,我沮授沮公與就是一個貪生怕死之輩!?

    “奸賊!”

    審配、沮授兩人各個從牙縫裏吐出這兩個字,就再也無話可說了,隻是用赤紅怨恨的眼睛瞪著陳儀。

    聽聞陳儀如此說道,袁熙大恐!

    他奔出席位,泣拜於陳儀麵前道:“主公…,我真心投降,主公為何還要斬殺我?”

    俯看著袁熙,陳儀突兀仰天哈哈大笑,他的笑聲感染了在場同仇敵愾的人,幾乎所有人的都附和著笑了起來。

    沮授、審配兩人臉色轉為慘白,陳儀狠,太狠了,恩威並施,先以高官厚祿拉攏郭圖、田疇、許攸、王修、崔琰、荀諶等人,此刻在這些人已經表明忠於他,他出言要斬或假裝要斬袁熙二人,這些人出來勸上幾句,也算是對的起舊主了。

    而且,明眼人一看現在情形,知曉陳儀多半是威嚇,而非真實想要在堂堂諸公的眼皮底下砍了二位公子。

    而自己與公與兩人呢?

    不降,陳儀拖出袁熙二人真斬了,自己兩人算什麽,逼死少主的苟且之輩?

    要死就大家一起死吧,可陳儀他偏偏不那麽幹,竟反將一軍,將選擇交還給了自己兩人。

    此人胸襟難測,實屬心狠手辣之輩!

    而他口中無實言,虛虛實實,實在猜測不來,真的要斬還是假的不斬,…

    無論怎麽選擇,都是…

    不能選啊!

    審配恨聲跺腳,他望向沮授,期望這個智謀在他上的名士還能有對策。

    可惜沮授也沒辦法,他苦笑著搖頭,然後攜審配踉蹌著離案而出,在眾目睽睽之下,雙膝跪地,口中猶如蚊音語道:“授、配願降。”

    終於向自己低頭了,陳儀大笑,他立即上前一步親扶起二人,並且收斂起狂妄之態,微微笑道:“公與、正南,世之良才,無雙國士,我能得你們相助,何愁大業不成!”

    陳儀心中大喜,曹操不能得到的二人,被我逼降,雖然無恥了點,做作了點,但不要緊,已經賺到了,發了!發了!哈哈…

    “恭喜主公,又得兩位高士…”

    “賀喜主公,公與、正南的權謀,就算是我郭嘉也是佩服不已…”

    為避免審配、沮授兩人尬尷,郭嘉、公孫瓚兩人先後上前過來,一邊向著陳儀祝賀,一邊為主公安撫兩位大才。

    隨著沮授、審配兩人的投降,沮授弟沮宗,審配兄子審榮也跟著降了陳儀,至於跪在那的袁熙,陳儀也親手扶起道:“顯雍,勿要怪我,我不得不如此,不然怎能得到公與、正南兩位大才?難道要我殺了兩人,於心不忍啊!”

    袁熙大悲後大喜,心中七零八落,聽得陳儀的話,臉上的表情可謂非富多彩,他哽咽著想要說句感謝話,不過由於跪久了,站立起來的時候有些眼冒金星,一個不慎,栽倒在地!

    看著袁熙倒地,陳儀心中倒也是一陣竊喜,暗自道著,難道說…,被嚇死了?

    “快來人呢,公子倒了…”看到在手忙腳亂的兩人,在沮授、審配兩人的拍打下,那袁熙悠悠醒來,並且睜大了雙眼對著自己蠕蠕講道:“我沒什麽事,就是…”

    你去死好了!

    你怎麽不去死啊!?

    陳儀心底大恨,不過他的臉上帶著微笑,緩緩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顯雍你回去好好休息罷,今日這宴也快差不多了…”

    顏良、王門率大軍向平原進發,一路無事,轉眼就到了原來安營紮寨的地方。

    田豐帶著韓猛還有僅百餘人狼狽逃回平原,此時袁譚率太史慈、武安國二將共五萬人馬已經先期到了平原,因此此刻連同辛毗原來有的駐軍二萬軍馬,平原已經積聚起了共七萬大軍!

    顏良、王門自是不知,更不知道的是,鄴城近日已經被主公、公孫瓚聯軍給攻了下來。

    顏良、王門兩人逼城下寨,還像上次,營盤縱橫,鹿角林立,旌旗無數,遠遠一望,綿延數裏。

    袁譚、田豐等人上城樓觀看,眼見城下大軍無數,旗幟飄揚,在黑壓壓一陣前,顏良耀武揚威,高高舉起大刀向自己一方示威,袁譚皺眉道:“顏良悍勇,我等非其對手。”

    袁譚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但小看了太史慈。

    太史慈是大將之才,也是名將,他的母親被軟禁在北海,無奈之下才從軍過來,袁譚未見其武藝,不知深淺,心下覺得自然是名揚河北之地的顏良更勝一籌。

    太史慈、武安國二人聽著,太史慈隻是沉默不語,武安國按耐不住,張狂道:“昔日我也曾與呂布那匹夫戰過,顏良雖有耳聞,但必不是我對手!公子,我願請戰,出戰顏良!”

    袁譚不許,搖頭講道:“敵軍兵鋒將銳,當避其鋒芒在做道理。”

    田豐敗回,被袁譚斥責過一頓,差點就下獄關起來,損將折兵,要不是看在現在情勢緊迫,無人可用的份上,田豐才得於幸免。

    此時他站在一旁,想要進言一句,可又想道,或許戰上一戰也好,低迷的士氣,這樣下去,怎麽得了?

    田豐遂不做聲,不過餘光見到隨公子過來的大將太史慈雖然不語言,但手中的雙戟卻緊緊握住,察覺到這一名謂太史慈的大將,對於大公子的話,不苟同,隻是不做聲罷了。

    田豐心中暗忖,太史慈的名聲不算小,自己亦有耳聞,想必能敵顏良吧?

    顏良、王門逼城下寨第一日,諸軍論休。

    從城下回,顏良與王門商議,來日再扣城罵陣,逼敵出城,斬殺一、二將,先降城內士氣再說。主公反正沒有要求自己二人非得一定攻擊下平原,而且,觀陣所得,城內軍士眾多,恐怕在自己軍之上啊。

    次日天明,飽食一頓,長戟在前,gōng nǔ在後,顏良自領騎軍縱馬而出,持大刀奔至城下罵陣道:“袁譚小兒,可敢與我一戰?”

    武安國急行而來,又要請戰,而一並同行而來的太史慈亦是臉有堅定之色。

    袁譚聽聞武安國報知顏良又來罵陣搦戰,便對太史慈、武安國二將吩咐道:“安國昨日請戰,忠心可嘉,但顏良武藝非凡,子義可助安國一臂之力,並力相抵,必能贏那莽撞匹夫。”

    太史慈、武安國抱拳許諾道:“定斬下顏良之首級獻於大公子麵前!”

    二將引軍出平原之際,田豐在一旁瞧的莫名其妙,昨日大公子你不是說的好好,今日怎麽就變卦了?

    袁譚不睬田豐,隻是自語道:“請將不如激將。”

    田豐聽著心裏倒也是蠻欣慰,大公子在北海一陣,看來也不是一無所得,現在至少看來,穩重了不少了。

    顏良看有將出城迎戰,遂令本部大軍後退少許,留出空間給敵方下陣。

    太史慈、武安國二人,一持雙戟,一持長柄鐵錘,太史慈身長七尺七寸,美須髯,英威非凡,而武安國也是氣勢不凡。

    顏良不識,持韁駐馬,喝問道:“我乃河北顏良,來將何人?”

    武安國手舞鐵錘首先出陣答道:“顏良,我乃北海武安國,前來會你!”

    顏良仰天哈哈譏笑道:“原來是虎牢關前,溫侯手下敗將!你有何能耐,敢來戰我?且退下,讓你身後那將過來!”

    武安國氣的要死,太史慈卻是心下暗凜,顏良卻是不凡,自己還未縱馬動手,已經感覺到顏良身上那股殺氣,想必他也感到我身上的氣勢了吧。

    武安國再不搭話,縱馬向前,長柄鐵錘倒拖著,雙手急揮,猛然向顏良砸去。

    見著武安國的鐵錘撲麵而來,顏良不急不躁,大刀左擋右絞,已經接下武安國的鐵錘,順勢還砍了回去。

    武安國一身冷汗,差點就被砍著,要不是現在顏良好象還未進入狀態,說不得,現在早已身首異處了。

    武安國撥馬轉回,顏良也輕提韁繩,回轉馬首,二將再次放馬奔馳對殺。

    武安國不敢在大意,顏良也抖擻精神,二將來回衝突,兵刃相絞架,已經過去二十合。

    武安國漸漸力不從心,顏良則還是一臉的平靜,太史慈於後觀戰,暗忖,武安國明顯不敵顏良,顏良氣定神閑,他尚有餘力,自己上不上?

    武安國已然是自知不敵,可於大公子麵前誇下海口,斬下顏良首級,現在搞的不被砍下頭顱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惱羞成怒,武安國不想放棄,努力積攢氣力,想再次衝殺。

    顏良卻不給他機會,興趣缺缺的喝道:“那將別不知好歹,還不速歸陣,喚那將前來撕殺!”

    如此話語一經出口,不止是當麵的武安國氣的哇哇大叫,甚至在城樓上觀戰的袁譚、田豐兩人的臉色都陰沉起來。

    而其中太史慈則更加忿怒,他暗道著,顏良你雖強,可鬥過武安國之後,我安能再戰你這疲憊之將?

    太史慈本來就心不在此,不想拚殺,卻不想被顏良看輕,於是掛戟搭箭上弦,瞄準顏良喝道:“顏良!我乃東萊太史慈!”

    一箭射出光芒奪目,恰似流星追月,向著顏良而去!

    顏良見那箭如此神妙,先前又存有輕視之意,失了警惕,自知不能免,閃避已經來不及,就在閉目等死之際,隻聽篤的一聲,手中長刀滄啷一聲掉於地上!

    而手臂上,卻是定著一支尾梢微微顫著的翎羽箭,這是那太史慈射出這一支箭!

    顏良當機立斷,撥馬便回,大刀都來不及揀起,不見武安國覷得機會,正猛力抽打坐騎追趕上來嗎?

    顏良回陣急衝,武安國也猛力麾軍猛衝。

    太史慈跟隨於後,不急不緩,等顏良回陣,武安國沒有搶殺到,自知今日斬不了顏良了,遂麾軍衝殺一陣,得勝而歸。

    武安國繳械、得馬匹、旌旗不少,被袁譚記大功一件。

    而太史慈則被奉為上賓,袁譚不談太史慈為何不射殺顏良,隻說道:“子義武藝非凡,卻是我疏忽了,現在敬酒一樽,還望子義不計前嫌,助我退敵!”

    太史慈正容道:“大公子折殺小將,豈敢不努力殺敵,以報大公子之恩!”

    不知太史慈是真心,還是諷刺,袁譚尷尬笑了一聲,就再也沒有語言了。

    顏良折了一陣,損失不少人馬,士氣有些低落,眼見如此顏良歎道:“小看天下英豪了,太史慈不凡!”王門於旁來從中勸解道:“將軍,勝負乃兵家常事,還望將軍不要漲他人氣勢,滅了自己威風。”

    顏良點頭稱是,遂養傷,高掛免戰牌,拖著袁譚。

    袁譚、田豐商議晚上劫營,顏良早先就劫過田豐一次,嚐到過甜頭,豈能不防備?

    何況自己現在受傷,不宜出戰,更是將整個營盤看的滴水不露,與王門輪流守夜,袁譚、田豐偷襲過幾回之後,雖然殺了顏良不少軍馬,自己損失卻更大,得不償失,遂做罷另想策略。

    二軍對峙,袁譚想分兵繞過顏良一軍支援鄴,卻也怕步了田豐後塵,就這麽窩在平原。

    眼見顏良雖然受挫,卻不肯退去,袁譚心底暗道著,這或許就是陳儀那賊廝的謀略,於是更擔憂父親袁紹所在鄴的安危。

    如此之後,你我一來一往,互有勝負,袁譚空有大軍、猛將在側,卻被有著源源不斷兵力補充的顏良給擋在平原城內,竟不能移動半步,時至趙雲帥的大軍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