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圍困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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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載,整個大漢王朝人口在東漢初年是二百七十萬,到了東漢永壽三年,也就是黃巾起義二十七年前,達到了漢朝最高點,有六千五百萬之多!
到黃巾起義,由於戰亂的原因,人口迅速降下來。
皇帝昏聵奢靡,官宦買賣官爵,權臣當政,各地諸侯豪強、氏族欺壓百姓,黎民顛沛流離,日不飽食,易子而食,千裏無人煙,路有凍死骨,絕非無稽之談。
陳儀攜新任議曹沮授,賊曹審配,簿曹陳琳,長史郭嘉等人於府內檢視鄴文書,看著手中竹簡,陳儀歎道:“天災兵禍,冀州竟然還能有二百萬人口,並、幽二州相加,還不如這一地人口多,翼州當之無愧是天下數一數二大州了。”
嘴上是這麽說著,陳儀心下卻是竊喜,不錯啊,現在三州在手,將近五百萬人口,這個基礎好,人多好辦事。
陳儀還嫩了點,他的喜怒都顯形於麵,沮授暗歎進言道:“冀州人口雖多,但還望主公能體恤一二,現在田地荒蕪,百姓逃離,很多都南下去了荊州、益州,此二處得天獨厚,少有的無戰亂之地,實乃人間樂土。”
郭嘉也道:“主公,不知有何新策以惠民?”
郭嘉的問題,是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陳儀輒思了一下就準備回答,不過看到郭嘉臉上洋溢著笑意之時,陳儀一頓,接著笑罵道:“我哪裏那麽多良策,全我出主意,還要你何用?”
郭嘉笑一下,躬身說道:“主公何必自謙?前者,軍製、爵位一出,眾將皆感振奮,實乃不可多得的良策,主公再說下民治,又有何妨?”
審配等人這幾日也曾仔細研讀了下陳儀的方略,與郭嘉有同感,總的來是,還是很好,很可行的,現在聽聞陳儀與郭嘉之間的笑談,他們自然不敢像郭嘉那般肆無憚忌,隻是在眼神中透露出微微的希祈之意,真的很想聽聽陳儀關於民治方麵的策略。
陳儀放下手中的竹簡,暗歎,曹操的兵製被自己搞了過來,陳群的九品官員製也被自己借用了下,現在難道還得學他的屯田製?
雖然屯田製是韓浩提出的,不過現在這個人在哪,最好由他來講比較好啊。
至少這樣專業對口,不是無的放矢。
不過現在時不我待,講就講,不怕,現在可沒有專利這一說,陳儀看著眾人,眺望窗外陽光,街道上喧鬧是傳不進宮殿中的,不過那枝杈上的小鳥正叫鳴的歡,甚是煩人。
陳儀負手望那小雀道:“不知諸位可曾聽聞屯田?”
倉曹崔琰聽著,這事按理是他管,遂對道:“武帝(劉徹)擊敗匈奴後,在西陲進行大規模屯田,以給養邊防軍,主公所言是否就是這個?”
陳儀笑道:“季珪,你見識淵博,確為大才。”
崔琰謙虛著回道:“不敢。”話是這麽回了,而在他心底下,卻開始鄙視起陳儀來,不像這人不學無術,有關本朝的諸多雜聞史事,他作為河北崔家出來的人,這點事情也不知道的話,能有臉站在這裏嗎?
“屯田,我所說的屯田有軍屯與民屯之分,以軍屯為主。軍屯大致上就是采用軍事編製屯田,所生產的糧食主要也是供軍需所用。”
“而民屯可分而細化為其一勞役地租,官給工具、種子,集體勞作,收獲除供屯戶食用外,全部交官;分成製實物地租,用官牛的,其收獲官六民四;用私牛的,對半分。”
“定額實物租,每畝租四鬥。如此一來,我想,我河北米糧當無憂矣,百姓可安居樂業。奉孝,我所言這個屯田製,你覺得如何?”
郭嘉撫掌讚道:“主公句句良言,豈有不妙之理?不過於此諸位大人可要忙活一陣了。”
沮授等人皆苦笑,主簿司馬朗和郭嘉相交不錯,答道:“奉孝何必取笑我等,主公此策一出,我等雖忙卻是無憾,家家能安居樂業正是我等所願望。”
郭嘉正容道,“伯達所言極是,卻是在下莽撞了。”郭嘉連連恭身致歉。
陳儀看著眾人相處還算融洽,不過還有些芥蒂存在,也不在意,現在考慮一下,是否再把唯才是舉給拋出來,想想算了,曹操能夠搞這一出,可自己沒那個環境來弄。
想想就眼前的數人,哪一個正正經經自己投奔過來的?
都是憊懶的自己去搶來的!
沮授、審配能那樣招攬,是因為兩人都是君子,“君子可欺以其方”,換成了兩個小人,那就不成了。
何況,算算時間,曹操已經開始這樣搞起來了吧,自己邯鄲學步,豈不讓人恥笑?
其樂融融間,其中侍曹郭圖眼尖,覷見陳儀麵上一陣猶豫之色,上來還是一副諂諛之色說道:“主公之才,奪天地之造化,世間少有,圖估摸著主公應當還有妙策,不知主公可否為我等再講解一番?”
眾皆凝神側聽,對於郭圖的無恥行徑視而不見,見的多了,也就不奇怪。而郭嘉、司馬朗卻是心下一陣翻騰,惡心啊。
陳儀想了又想,覺得還是不要說,講道:“我是束手無策,無謀矣。”
郭嘉一聽還則罷了,可沮授、審配、司馬朗數人聽將陳儀如此說道,心中種種有關陳儀的不堪之事浮現眼前,都暗忖,良策你是真沒有,詭計到是有一條,綁人去吧!
瞧著眾人臉麵上的神情,陳儀、郭嘉相視苦笑。
趙雲為帥,張遼掌前軍,司馬懿為參軍,率軍五萬已經快至平原。
顏良得聞,親迎於寨外,隨著一起來到的是陳儀有關諸將的封賞,趙雲任鎮西將軍,遷真定侯;顏良任後將軍,關內侯;張遼任左將軍,關內侯;司馬懿司馬,王門都尉。
顏良接趙雲、張遼、司馬懿三人入大帳,分次序跪坐下之後,趙雲此時官爵已在顏良之上,遂讓趙雲占了主位,顏良、張遼、司馬懿、王門將校分列二旁。
趙雲肅然,不苟言笑的對顏良、王門二人道:“顏將軍,王都尉想必已經接到主公下鄴的戰報了吧?”
顏良、王門二人早在與袁譚對峙之時,就已經知曉,此刻顏良捋須笑顏道:“主公一戰擒殺袁紹兼眾文武,威震天下,我豈能不聞?”
王門亦道賀般附言道:“此乃主公之福,我等之幸。”
趙雲頷首點頭,心底暗思,自己進寨瞧見掛起免戰牌,有些擔心士氣,想激顏良,接著便道:“此次來支援顏將軍,主公令我轄你我二軍,克日下平原,不論生死。顏將軍傷勢如何?還可戰乎?”
顏良卻不是文醜莽撞那般,幾年沉澱,駐守北平,養氣工夫不差,不受趙雲激將,隻是笑道:“袁譚小兒實乃平庸之輩,田豐雖智謀過人,可也過不了我把守營寨,大帥何必激我?小小手傷,早已無恙,來日我當為前鋒,誓為主公蕩平此城!”
“好!顏將軍如此氣勢,當壯我軍聲勢,不過,明日顏將軍就不必出戰了,還請為我掠陣,護佑我大軍周全,我好親會那袁譚,看他有何本事敢當我大軍?”趙雲拍案而起,虎目圓瞪望向平原城,眾皆感振奮,摩拳擦掌紛紛向趙雲請戰。
見軍心可用,次日,趙雲、張遼、顏良等齊出。
趙雲全身白甲白袍白馬,更兼年少,英氣不凡;張遼深藍全身裝束,靛藍戰馬,長刀橫挎,當有萬夫莫敵之氣勢;顏良則一貫的青綠戰袍,青色戰馬,臂壯體寬,戰袍飄蕩,旌旗之下,極其雄偉。司馬懿、王門二人則在後軍,指揮此次從鄴帶過來的攻城器械,準備壓製之用。
列陣,張遼仍然為前軍,刀盾於前,gōng nǔ經過鄴城之戰後,剩下的全為精銳,站立於刀盾之旁,長戟林立,是為長戟陣型,長槍一陣與長戟並列於中,趙雲、顏良二將就站立於中軍大旗之下,風雲怒吼,戰鼓擂動。
趙雲雖說親自上去會袁譚,可現在的張遼求戰之心卻更加猛烈。
張遼苦悶已久,幾乎沒有象樣的戰鬥參與,與袁紹信都一戰,砍殺了幾將,鄴城之將,沒撈到多少功勞,主公高官厚祿,張遼感覺很是無奈,無功不受祿,如此獎賞受之有愧啊!
張遼整軍布陣完畢,手提大刀,向趙雲微微頷首點頭便縱馬出陣,向著城樓上方喝問道:“袁譚何在?”
袁譚、田豐、太史慈等人正於城樓觀趙雲、顏良大軍,看著鎮西將軍、真定侯趙字的旗幟,各人都疑惑,這個趙是誰?是趙雲?還有顏良的旗幟也換成了後將軍,關內侯;前軍張遼的旗幟是左將軍,關內侯,一種不祥的預感浮現腦中,難道說,鄴城已經被陳儀給攻下了嗎?
不然怎麽會如此大封賞諸將?
正忙亂間,張遼出陣來到城下叫陣,袁譚等人才稍微的穩定下情緒,袁譚喝斥住左右的騷動,冷靜回道:“來者何人?我就是袁譚。”
城樓之上,俯身在前的不過是一個少年,雖然他穿著將軍甲胄,但還是掩蓋不了他雙目中的怯意,張遼嗬嗬一笑,陡然喝道:“袁譚!鄴城已被我家主公攻下,你何不早早開城投降,尚能留條性命,不然等我殺入城中,便是刀戮戟刺的下場!”
城樓上一陣嘩然,主公鄴城已經被攻下了,如此孤城作戰,如何是好?
軍心不穩,士氣低靡。
袁譚、田豐等人心內一陣絕望,鄴城真的被攻下了,父親、主公你又如何了?
田豐回首眾軍大聲疾呼道:“休聽賊人妄言,主公正等我等去援助,更何況鄴城,城高牆厚,守軍極多,豈是區區幾日便能攻克?”
“快快射死此人,不要聽信其亂語!”袁譚、田豐周圍身邊親衛聽田豐如此說道,立斬數名怯懦想要逃跑軍士。
旁邊的士卒一看,才壓製心中不斷湧上來的恐慌。
雖然畏懼監jun1 dāo斧臨頭,但還是有很多的人在私底下暗忖著念道,恐怕不是田軍師說的那樣罷,不然看大公子臉麵,慘白如死灰,早沒了先前意氣風發的氣概,更別提僅有幾名袁譚親衛隨從聽聞田豐之語後,取出弓,往張遼的麵門射去。
可惜,張遼何等人也?
豈在乎區區這幾支亂箭,一一撥開,他哈哈大笑著又喊道:“袁譚!你父袁紹已亡,你的兩位弟弟袁熙、袁尚降服於我主,我主待為上賓,你還不投降,難道要尋死嗎?”
袁譚心內劇震,手腳冰冷,他無意識的喃喃自語道,父親死了?真的假的?
不論真假,袁譚的心已不在戰場上了,顫抖著,麵色灰暗。
父親是怎麽死的,還有兩個弟弟怎麽投降了陳儀?
這一切來的太快,也來的太猛,袁譚接受不了,更別提眾麾下將校、軍卒了。
張遼喊出袁紹已死,整座平原城內的守兵,口口相傳,竊竊私語之聲四下紛起,除了城樓這邊田豐還在努力彈壓之外,其他地方一片混亂。
丟盔棄甲,棄械逃跑的不在少數,雖然守軍眾多,可平原畢竟不是鄴,糧草無數,可支持數年之久,平原的存糧支撐七萬大軍一月用度也不太夠啊,現在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其實早在數日前,袁譚、田豐就已經開始了戰時配給,餓著肚子的兵卒,此刻怎麽還能有戰力?
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於中軍華蓋之下觀戰的趙雲如此想著,不過也是袁譚、田豐等人的配合,再加上顏良出色的封鎖,才有此有利戰機,整整七萬軍馬被活活的困在了平原!
他們不敢出來,就這麽消耗了糧草,等自己帥大軍抵達這裏,天時、人和都占了,地利,嗬嗬,趙雲想著,地利,就是你這座孤城平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