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因何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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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軍法死罪考:

    一,擅發兵

    此種犯罪行為是指地方軍政長官和王侯未經朝廷許可而擅自調發部隊。漢朝京師與郡國的軍隊調動必須有皇帝的文書命令,佐以虎符為憑證。

    二,乏軍興

    “軍興”是指戰爭時期對兵員物資財賦的征發,鄭玄注《周禮·地官·旅師》“平頒其興積”句曰:“其官積聚物曰興,今雲軍興是也。”若不服從命令者即被判處死刑。

    戰爭期間未能按時服兵役或繳納財物賦斂,其罪名為“乏軍興”,應予處死。

    三,“失期”

    “失期”即未能按時到達上司指定的服役或作戰地點,這種犯罪行為可以分為兩類。

    其一,是軍隊集會的遲到。

    古代軍隊為了出征、訓練、宣布命令或完成某項工作任務,要約定時間在某地集合將士,遲到者即違反軍紀。例如司馬穰苴為將立約曰:“旦日日中會於軍門。”監軍莊賈後期被殺。居延漢簡中也屢有這方麵的例證,此類“失期”趕赴的地點較近,屬於短途行進。

    其二,是長途行軍的遲到。

    古時朝廷對公務差旅與行軍皆有每日裏程的規定,如《管子。乘馬篇》曰:“天下乘馬服牛,而任之輕重有製,有壹宿之行,道之遠近有數矣。”漢代部隊出征分為輕裝行軍與重裝行軍,即所謂“輕行”和“重行”,每日規定為五十裏和三十裏。

    《漢書》卷七十《陳湯傳》:“且兵輕行五十裏,重行三十裏”。

    還有“逗留”與“逗橈”之別,“下有司,皆自殺”。

    “下有司,皆自殺”,按漢製,犯人在獄內受吏卒監視,身邊不得攜帶絕命的器具和藥物。犯人自盡實際上是由當局tí gòng刀索毒藥。

    “逗留”與“逗橈”,逗留好理解,上司有令進擊而躊躇不前當斬。

    逗橈有爭議,普遍認為是故意走彎路拖延時間以避免與敵人接戰。

    東西漢承襲秦製,實際上律法還是比較嚴苛的,有的時候就是斬、斬、斬!尤其當戰爭來臨之時,更是如此。

    城池陷入火海,劉詳衝突不出,又退了回去,或許在他的心中已存絕望,但比他更加難堪的是此刻突向城池的陳簡。

    明知這是一個死局,偏偏緣由各種原因自己不得不向著城裏衝殺進去。

    金鐵交鳴之聲從未停歇過,曹軍的攻勢一浪高過一浪,熊熊烈火照耀中,陳簡熟悉或不熟悉的旗幟湧向城門去,攀上城頭。

    “夏侯”、“於”、“許”、“典”…,這些旗幟代表著每一個陳簡耳熟能詳的名字,換個地點,換個時間,陳簡會很欣喜的與其把酒言歡,但在此刻,他的心不住的往下沉。

    不無惡意的期待著,陳簡期望此刻劉詳不小心栽在曹軍手中,或者曹軍攻勢再猛烈一些,在自己衝突過去之前,把這城池給拿下來。

    距離在不斷接近,曹軍的後翼有人詫異的張望過來,似乎對於這個時候會出現這麽一支陌生的軍勢感到不解。

    陳簡自嘲的笑了一笑,把手一揮,號令全軍突擊,向前衝殺!

    後路在無意中被自己給截斷了。

    假如在前一刻,與那疑似李典的將領纏鬥上一下,或許就不用這麽急急的衝上來。

    受援軍抵達的鼓勵,城裏的將士爆發出強烈的鬥誌,海嘯一般的歡呼聲充斥在陳簡耳中,在他聽來卻是如此的諷刺。

    已經接近了,自己一軍與攻打匡亭城池的曹軍接戰了。

    在此刻,就算是陳簡也不能阻擋即將要發生的戰事。

    不可能往後撤,不可能就此逃跑,隻能順勢向著前麵衝。

    白刃戰開始了。

    密集的箭雨從黑暗中襲來,剛剛從陳簡身側衝擊出去的兵卒瞬間就倒下了一片。

    他們慘叫著,這是xìng yùn的家夥,他們倒下就無聲無息了,為他們的靈魂默哀吧…

    雷緒、梅乾兩人各自撥著箭,護住了陳簡,他們倆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後驅使著整支軍勢死命往城裏衝。

    衝出十步,耳畔轟鳴聲頓起,接著陳簡感受到地麵強烈的震動。

    “是騎軍!”

    “曹操的騎軍!”

    無論是雷緒、還是梅乾,他們兩人都開始慌張起來。

    現在這個地點,現在這個局勢遇上騎軍突殺,恐怕整個軍勢都會崩潰!

    匡亭地勢平坦,像是平野上的一座城池,說什麽堅如磐石、道什麽固若金湯,這都不是這座城池擁有的特性。

    像樣的護城河都沒有的小城,能指望她能夠抵擋的住曹操大軍的攻勢?

    “不要慌!”

    拔劍而出,陳簡挺身而出高聲道:“衝進城去,現在隻有衝進城去才有活路!”

    前麵有曹軍後翼擋道,後麵有曹軍騎軍在衝殺過來,再停頓片刻,隻有一個死!

    陳簡開始縱馬狂奔起來,之前的猶豫之情,早消失的不見蹤影,受戰事所迫,一步一步走向未知的未來。

    重劍砍殺過去,無論是槍矛,還是刀盾都會支離破碎。

    像是搗破了堅硬的龜殼,落出的也是血肉之軀,瞬殺三人之後,陳簡的心境重新歸複平靜,縱然此刻身後雷鳴般的鐵蹄聲更加接近了。

    左右顧視著齊頭並進的雷緒、梅乾兩人,一人綽刀,一人持槍,有點偏將的味道,但每一次出擊,隻能襲殺一人的兩人在陳簡來說,隻能算是三流人物。

    又向前推移了十步,有如陷入泥沼,陳簡的這一支軍伍再也不得往前半步!

    向著城門張望,人頭聳動,密密麻麻幾乎辨認不清何者是友,何者是敵。

    雖然知道這是因此刻曹軍大舉攻城的緣故,才造成了就算強突也殺不進城的結果,聽著那騎軍進擊聲,陳簡的心狂躁的跳動起來。

    他的手因激動而顫抖,他的臉麵因生死就在片刻間而變得狠厲!

    “我不想死,也不能死在這場糟糕之際的戰鬥中!”

    默默念道著,陳簡奮威竭盡全力向著城門殺去。

    他旁如無人的大吼大喝,指著後麵迫近的曹軍鐵騎,對著雷緒、梅乾兩人叫道:“全軍都給向前衝,在他們衝殺上來之前,殺進城裏去!”

    “是!”

    “是!”

    雷緒、梅乾兩人的回話有些混亂不清,全被掩蓋在震天的廝殺聲中。

    一支長矛猶如毒蛇從陰暗出刺了出去,長矛還沒有刺到,那股充斥著殺機的氣息就鎖定了陳簡。

    是個強者,至少比雷緒、梅乾兩人都強上三分,陳簡忍不住向此人望過去,隻見到了一張年輕的臉。

    他大概也就十七、八歲,按理說應該沒有這樣老練的手法,但像是刻畫在他臉上的一道傷痕仿似在告訴著陳簡,這是一員久經戰陣的驍將!

    “來將通名!”

    陳簡喝了一聲,但根本就給對方任何張口說話的機會,重心偏左,將重劍交換到左手,然後一手奪其矛,一劍狠撩過去!

    有如被火炙燒了一般,手心傳來鑽心的痛,陳簡嗬嗬笑著,看著此人被自己一劍揮斬!

    鮮血有如紅色的花朵綻放,飛濺到陳簡的臉麵上,他隻感覺到一點點溫暖,眨了下眼,推倒死不瞑目的這員驍將,陳簡向前移動了一步。

    重劍橫掃,戈戟斷裂,攻向陳簡的曹軍兵卒倒下了一片!

    戰馬突兀嘶鳴了一聲,陳簡感到身體一震,接著傾倒,向著旁邊的兵卒栽下去。

    在坐騎的腹腔處有二支箭矢定在那裏,一樣殷紅的鮮血潺潺而流,這匹剛剛買來不久的戰馬最後望了陳簡一眼,像是在告別,然後死了。

    勉強抵擋住五支長矛的攻襲,陳簡後退了一大步,才重新站穩了腳跟。

    他仰天哈哈大笑,像是瘋了一般,然後箭步向前猛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