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一壺濁酒慰平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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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落仙哇的明月被眾聖自身直通天際的文氣所阻,一道道燦若星辰的氣海將整片天地阻蓋。
楊燁已經回到泉州小屋,自然看不到這足可令鬼神魄散、魔王魂飛、仙人落下雲霄的浩然之氣。
三國各占一方,表麵平靜卻暗含驚天殺氣。蟬鳴、鳥啼早已消失,隻餘那崩騰的河流拍打峭壁,和那千古不變的風聲嗚咽不止。大山河流沒有萬古永存,滄海桑田後總會麵目而非,時間的力量可以使聖人衰滅,卻不能使這自由無根的風泯滅。
如此想來,又何嚐不是一種悲哀?千載修行不過隨風而逝。
不言不語更是壓抑。夏帝高座龍榻,玉石樣的手掌恢複如此,細看去隻留發絲小的痕跡。秦王嬴政端坐虎頭,玉斧消失不見,但氣勢更甚。隻是那唐皇摘仙,依舊站立於風中,青色龍袍下的他,顯得更外寂寥。
“今日到此為止吧!”許久夏帝開口道。
“休想,夏帝你老小子走可以,但項羽今日要留下,幽七九不能白死。”秦王虎目一睜朗聲說道。
“不可能,如此算來夏桀的死朕豈不是要和太白兄算算了?”夏帝聞言也不怒,語氣依舊平靜道:“況且兩軍交戰,戰死在所難免,幽七九準聖的死朕也哀傷,但總歸還是技不如人不是嗎?”
“好!好!好!”秦王氣的怒發衝冠,從虎頭站立起來,看著夏帝道:“那我孫幽兩洲萬萬生靈怎麽算?戰死是技不如人,戰敗屠洲怎麽算?”
夏帝沒有說話,站立在他身後的項羽眼睛微閉,麵色絲毫不懼,身體向前一步朗聲道:“本帥敢做就敢認,嬴政你打算怎麽算?”
“混賬!滾下去,朕和秦王說話,哪裏容的你插口?”夏帝突然開口嗬斥道,右手一揮將項羽拍打到自己身後。
項羽麵色一紅隻感覺胸口氣血上湧,卻不敢有絲毫憎恨,舉拳向夏帝道:“是!”
“夏帝你不用演戲了,寡人還不至於向一個準聖泄私恨!”秦王揮手將身後怒氣連連的眾聖止住,對著夏帝說道:“寡人隻要一個明白,這屠洲之事算誰身上?你還是他?”
“夏帝孤與你大夏的仇孤認了,夏桀的死孤擔了,你要報仇找孤便可。但屠洲之罪孽,並不是誰都可隨意承擔的,你也不行!”太白說道。
“如果是老祖呢?”夏帝一言落仙哇又陷入沉寂。
“老祖老祖也不行!”太白身子顫了顫,深邃的眸子中露出一絲疲態,但轉瞬即逝。
“老祖?夏帝你可明白你這句話的重量?”秦王咬著牙咆哮道:“如果是老祖,那寡人今日便和你同去問問老祖,夏帝你可敢?”
“有何不敢!”夏帝道。
一言完,百道流火向北而去,瞬間落仙哇眾聖已經沒了蹤跡。
夏朝古都那輪皎月見證著這座古城的輝煌和破落,也見證著那個孤獨的影子。紅衣似火,卻不見一絲溫暖和生機。
她微醺,臉瓣粉紅若桃花。白如雪的發絲低垂,柔軟的披在肩頭胸部。曼妙的身軀在裙衫下,散發著成熟的魅力。眼睛微眯著,眸子中閃爍著動人魂魄的光芒。此刻的她,如同一隻叛立獨行的貓,惹人心疼卻不可親近。
半醉半臥與城牆上,手中的酒壺顯得有些破爛,壺口的漆掉落不少,但卻幹淨的一塵不染,她不管醉著還是醒著,酒壺總是不離手。它是那年風雪夜,他留給她最後的回憶了,比繡在領口的那株雪蓮花瓣更加珍貴。酒壺隻是俗物自然比不上雪蓮的貴重,但回憶若要分好壞,她更喜歡每夜聽著故事大醉的時光。
她漸漸不喜歡人氣,那樣的喧鬧隻會顯得自己更加孤獨,所以這千年來這座古都除了無塵再也沒有人來過。但今夜卻不同了,看著那道道流火,她很氣惱有人來打擾她的時光,所以她對著那道道流火歎了口氣。
風驟急,吹落漫天星火!
古城牆外,眾聖無端被吹下蒼穹,一個個衣衫不整,有的失足摔倒在地,看去個個狼狽不堪。夏帝幾位聖人還好些,但九龍赤虎什麽的,卻消失不見蹤影,麵對白馬他們縱使再高高在上,也不得不抬頭仰望。
“孫兒帝見過老祖!”夏帝尊敬的在城下對著白馬拜道。夏朝祖訓隻要為帝,便要舍棄先前名字,統稱夏帝。
白馬身為前朝夏帝養女,他自稱孫兒並不過分,而且如若沒有白馬,他或許依然能從四分五裂混亂不堪的時局裏走上帝位,但絕對沒有如此簡單容易。
“嬴政見過老祖!”
“太白見過老祖!”
“!”
眾聖齊齊彎腰拜道。
“夏帝,我給你說過什麽你記得嗎?”白馬無視眾聖,微微動了動,後背依靠在城牆上,看著那輪皎月問道。
“孫兒不敢忘!”夏帝聞言立刻說道。
“哦?是嗎?”白馬轉首側著臉看了眼夏帝道:“那你說說!”
“老祖說過,老祖說”夏帝的臉龐依舊看不清楚,但那珍珠大小的汗滴卻清晰可見。
“你是夏家的兒郎嗎?你是這夏朝的帝王嗎?看看你的樣子,像個男人嗎?”白馬依舊輕聲說道,隻是眉眼間那久經沙場的英氣漸漸越甚,最後一句話說出來,夏帝身軀一震跪了下來,連忙說道:“孫兒知錯了!請老祖不要生氣。”
“站起來!男兒的膝蓋有那麽軟嗎?大聲說我告訴你什麽?”白馬站立起來,紅衣在城牆飄動,白發在月下刺眼。
“是!”夏帝聞言立刻站起大聲說道:“老祖說過不許任何人來此!”
“看來你不曾忘記,但今夜你們來卻來了!”白馬看著城牆下的眾聖說道。
“請老祖恕罪!“眾聖齊齊彎腰拜道。
“請老祖恕罪,孫兒今夜確實有錯,但因事出有因,望老祖見諒!”夏帝又跪下說道。
白馬老祖這次沒有再讓他站起來,隻是看著其餘聖人說道:“我夏家兒郎都跪下了,你們怎麽站著?要跪就都跪著說吧!”
話語一落一股巨大的威壓降落下來,如同天道意誌般不能抵抗。眾聖不自主的跪了下來,嬴政太白和李煜本能的運轉文氣抵禦,卻絲毫沒有作用,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這樣就對了,既然喜歡跪,那麽都跪著說吧!”白馬看著城牆下跪著的一片,仰著頭喝了口壺中酒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