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刀疤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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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看就要逃出胡同,卻被兩隻惡犬撲了上來。
我不知道這個鎮子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狗,而且這些狗還都沒有主人,然後全都很蹊蹺地聚居在同一個胡同裏。
或許它們有主人呢?
難道……是江湖養的狗?
可他一個連病都不會治的郎,為什麽要養這麽多狗?
千鈞一發之際,我竟然還在腦海裏提出問題,作出假設。
這是在拿性命開玩笑啊。
就在這時候,胡同口忽地閃出一個身影,喊道:“小夥子,快跑呀,我幫你擋住狗。”
我箭一般衝了出去,黑色的身影立刻堵住胡同,一個深馬紮下去,雙往丹田處引一口氣,兩隻掌齊拍向狗群。
衝在前麵的兩隻狗霎時被震飛到屋頂,後麵緊跟著的狗群見狀立刻刹住腿,扭頭就往回跑。
整個胡同很快就恢複平靜,仿佛我們剛剛進去時的樣子。
我這才看到黑色的身影就是剛才那個練功的小老太。
此刻,小老太緩緩吐一口氣,雙下斂,收勢。
完美的動作。
我說:“老太太,實在多虧了您這身硬橋硬馬的功夫。”
小老太說:“少年,嚇傻了吧,追你們是狗,不是馬。”
我說:“反正要多謝您,不然我們倆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小老太連忙擺擺:“這麽點小事,不足掛齒,我又不是地主,不會要你們的地的。”
我發現我可能真的跟她說不明白了。
我說:“您老練得是什麽武功,好生厲害。”
小老太說:“我的名字不叫黃蓉,也沒有生過女孩。”
旁邊坐著的小老頭看不下去,搖著扇子說道:“她的耳朵不好使,她練得是鐵佛庵的‘敲山震虎’功。”
敲山震虎。
我心不禁讚歎,鐵佛庵的功夫確實有一套。
但轉念一想,這事似乎有些不對勁,她怎麽會和鐵佛庵有關係……難不成是鐵佛庵派出來的暗哨?
小老太笑著朝我走來。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孩子,嚇壞了吧?”她並沒有使出擒拿,而是幫我拍拍身上的灰,說道:“你直接問我練得什麽武功不就好了,問我是不是黃蓉,還問我生沒生過女孩,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一點禮數都不懂。”
敢情我說的話在他眼裏都是天竺話嗎?
隻有經過小老頭的轉達,他才能聽明白。
我和半桶水心裏咯噔兩聲,不明所以,問道:“您……你是鐵佛庵……?”
小老太說:“對,我今年六十八。”
簡直就是在跟我對打油詩嘛。
我看了看旁邊的小老頭。
小老頭說:“鐵佛庵的楊柳師太是她的親mèi mèi。”
我有些慌張起來,問道:“楊柳師太是不是一個特和藹的師太?”
小老太說:“我這麽大年紀,為什麽要跟你們耍賴?”
小老頭說:“是的,鐵佛庵最和藹的那個師太就是楊柳。”
我心想,完了完了,冤家路窄。
剛出狼窩,又要落入虎口了。
我說:“楊柳師太最近有沒有來過白雲鎮?”
小老太說:“你叫我奶奶我都嫌輩分不夠,怎麽還叫起嬸來了。”
我真希望她不要繼續插嘴,我都快被帶暈了。
小老頭說道:“來過啦,聽說是廟裏丟了一隻王八,她們正在四處找盜龜賊。”
我心想,哪裏是被盜的,那是被明搶走的。
我今天真是自個兒送shàng mén來。
得趕緊想辦法脫身。
我說:“她們有什麽線索沒?”
“今天天氣這麽好,不會打雷,”小老太繼續說道:“你小子怎麽東一句西一句的,說個話真費勁。我不跟你們閑扯淡了,抓緊時間練我的功去囖。”
還好她先覺著費勁了。
我趕緊閉著嘴,側身把場子騰開,她的話我是一個字也不敢再接。
小老頭說:“我這裏有她們給的有畫像。你們要不要看一看,說是舉報的可以免費獲得一張鐵佛庵參觀券,要是擒獲的話就更好了,可以免費獲得一本鐵佛庵獨家秘傳的武功秘笈。”
鐵佛庵的入門券……
說實話,別看我打小在庵前長大,但我還沒有進去過鐵佛庵呢。
額……從正門。
我的腦海瞬間閃過了自來水的身影。
那個迷人的,善良的,瘦弱的小沙尼……
隻可惜我是鐵佛庵黑名單上的通緝犯,不是賞金獵人。
我和半桶水,現在是這個世界最沒有可能拿到入門券的兩個人。
鐵佛庵為了一隻早已穿腸而過的烏龜,也是夠拚的。
我忙說:“有這麽好的事?快……快拿來讓我們看看,興許能拿張入門券呢。”
小老頭從屁股下麵抽出兩張紙,上麵畫了兩個頭像。
我心想,黑燈瞎火的,他應該認不出我和半桶水來吧。
我拿起一張看了半天,極盡自己的想象力去辨認,無奈最後還是賭了一把,說道:“這個人叫做半桶水吧?”
小老頭拿過去,眯著眼睛瞧了瞧,說道:“不是,這個人叫小刁。”
我暗暗籲一口氣,心想,還好這頭像的作畫風格足夠抽象,不然就麻煩大了。
小老頭說道:“一看你們就不認識,別惦記那些券和秘笈了。”
我忙點頭,說道:“是是,我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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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別了小老頭小老太,我和半桶水回到客棧。
矮胖老板娘還在點著燈敲算盤。
為了以防萬一,我準備試探一下她,看她有沒有覺察我和半桶水的身份。
我說:“老板娘,你以前是不是去過杏花村?我看你有點麵熟呀。”
老板娘抬起頭,嘴裏不知道嚼著什麽東西,漫不經心的說道:“什麽鬼地方,沒去過。”
我說:“那你可聽說過兩個好漢的名字,一個叫做小刁,一個叫做半桶水。”
老板娘說道:“娘的,哪個好漢會起這種爛名。”
我鬆一口氣:“沒聽說過啊,那沒事了。”
我和半桶水轉身欲走。
老板娘厲聲說道:“站住。”
我有點丈二和尚,心想,這卦變得有點快吧,一句花的功夫就認出我們來了?
老板娘從櫃台後麵走出來,站在我們麵前,雙叉腰,說道:“別以為老娘不知道你們要幹什麽。”
我的心突然間砰砰直跳,難道真得被看出原型。
老板娘一邊繞著我和半桶水慢悠悠地轉圈,一邊說道:“小小年紀不學好,偏學這種貓膩,搭訕搭到老娘頭上,也不出去問問白雲鎮上的貞節牌坊每年都立在誰家門前。我今天非得替你們父母好好教訓教訓你們。”
說完,啪得扇了我一個耳光,轉過身去又去扇半桶水。
半桶水快有兩個她高,站著根本打不住臉。
她往空一跳,在半桶水下巴上掃了一下。
我揉著臉,心想,這老娘們可真厲害。
當下和半桶水悻悻地回到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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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折騰,我和半桶水都熬不住,沾了鋪在地上的毯子就睡著。
一直睡到後半夜裏。
我突然感覺到一陣惡心,胸氣血翻騰得厲害,像要炸開一般。
我搖了搖半桶水,伸仿佛摸到了一塊火炭。
我挑起燈,看到半桶水的臉上紅得發紫,血脈暴起,像是被繩子勒住了喉嚨,不由得嚇了一大跳。
半桶水慢慢睜開眼睛,眼球上全是血絲。
他有些神智不清,含含糊糊說道:“我要水……”
我在房間裏找了一隻桶,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跑到院子裏的吊井前打水。
院子裏漆黑一片,夜空沒有一絲月色。
空氣裏充斥著一絲令人煩悶的燥熱。
一場初夏的雷陣雨似乎就要到來。
我把水提進房間。
半桶水提起桶就往喉嚨裏灌,沒想到一口氣喝光了。
這時候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騷味,那桶很有可能是原來客房裏的尿痛。
半桶水說道:“我還要……”
說罷,一頭栽下去。
我又提著桶跑到院子裏去接水。
正搖轆著,前麵堂屋裏的燈火一閃一閃,亮了起來。
我心想,不好,怕是鐵佛庵裏的尼姑找來了。
我貼上hòu mén聽去,聽到裏麵一陣叮叮咚咚的腳步聲,約莫八個人走進門,一個南方口音說道:“快去給老子找個睡覺的地方。”
我長舒一口氣。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不是尼姑。
又聽見先前那個老板娘說道:“吵個雞#和諧#巴,害得老娘睡不好覺。”
男人說道:“嘿嘿,不用炒,直接吃就行。”
老板娘說:“呸,一群嘴裏長毛的破落戶。”
男人道:“嘿,還挺有脾氣。你個矮冬瓜橫什麽橫,快找些吃喝伺候著。”
老板娘很煩,說道:“你們走吧,我這裏房間滿了,不住客,也沒飯。”
男人也煩,說道:“真他媽欠/操,再廢話老子剁了你。”
老板娘來勁了,說道:“嘿呦,有本事動老娘一下試試看。”
我雖然沒看見,但猜想那娘們一定是把脖子朝那男人伸過去以後說的這一句話。
因為,男人真的一刀就把她給剁了。
我往門縫湊了湊,隻看見一個沒了腦袋的女人在地上抽搐,血濺了老遠,旁邊站著八個穿著破爛軍裝的男人。
我都快嚇死了。
那撥人殺了老板娘,在房間裏翻了一通,沒找到什麽東西,徑自往後院走來。
我扔了桶,跑回去找半桶水,說道:“不好啦,來了群惡人,把前麵老板娘殺了。”
半桶水迷迷糊糊:“水……水……。”
我說:“睡死你算了,也省得人家動。”
我趕緊閂了門,在門後又頂了一張破桌子,吹滅燈,捂著半桶水的嘴不讓他發出聲音來。
那撥人走到後院就開始挨個踹門。
後院一共就間房,第一間房裏沒有住人,房門一下子就被撞開了。
有人說道:“這裏麵堆的什麽東西,這他媽是間客棧嗎?”
然後,他們就開始撞我和半桶水房間的門。
沒兩下,門連著後麵的桌子一並被撞塌了。
兩個人舉了個火把搶進來,我還沒看清臉,就見他們大呼小叫地往外跑。
一個人喊道:“我的媽呀,裏麵睡了個赤腳金剛,紅通通的嚇死人。”
我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就聽見一刀剁了老板娘的那個人說道:“孬貨,你他媽知道真的金剛長什麽樣?”
說著,提刀走進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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