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接 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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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喊聲,巫沉剛從隔壁一瘸一拐地奔了過來。圓慧有意讓巫沉剛和燕飛闕親近,所以特意將燕飛闕隔壁的房間分給了巫沉剛,目的就是讓他們多些交流。
巫沉剛進門一看,隻見瘋火魔趴在地上,燕飛闕正笑嗬嗬地抱著一隻酒壇子坐在他的身上。
“大剛,來坐。”燕飛闕樂著向巫沉剛說道。
巫沉剛咧著嘴傻笑著走過來,一屁股就坐在瘋火魔的腿上。壓得瘋火魔大叫起來“我還有好東西要給少主!”
一聽這話,燕飛闕示意巫沉剛起來。二人從瘋火魔身上挪開,瘋火魔爬起來走到桌前,從包袱裏拿出一張巨大的虎皮一抖,說道:“這張虎皮可是我自作主張給少主留下來的。將來鋪在少主的椅子上那該多威風啊!”那張虎皮被完整地剝了下來,黃白相間的條紋醒目粗獷,不禁讓人頓生敬畏。
“座山雕!”燕飛闕禁不住脫口而出。他腦子裏立刻想到了威虎山上座山雕的那把交椅。
“啥?”巫沉剛和瘋火魔不約而同的瞪大了眼睛看著燕飛闕。
“哦。沒什麽。我是說坐掉了怎麽辦。”燕飛闕趕緊把話岔了過去。
就在這時,貓死突然跑了出來說道:“老大,這張虎皮棒棒噠!縫一件虎皮大氅穿在身上那叫一個拉風!”
李闕沒好氣地說:“我準備抓一千隻老鼠,扒了鼠皮做一件衣服,叫‘千鼠大氅’。你覺得怎樣?”
貓死垂頭喪氣地說:“老大,不帶這麽小心眼兒的!不就是我沒看好你的名字嗎?不至於這麽擠兌我吧?”
“那我叫什麽名字?”
“燕飛闕。”貓死咕噥著。
“沒聽見。”
“燕飛闕!”貓死聲嘶力竭地喊著,“刷”地不見了。
燕飛闕笑眯眯地點點頭。
巫沉剛和瘋火魔一見心道:“看來少主對這件虎皮很滿意。趕緊收起來吧。”
就在這時,門外一位僧人說道:“阿彌陀佛,少主,住持有請。”
燕飛闕應了一聲向門外走去,邊走邊對巫沉剛和瘋火魔撂下一句話“這酒給我留好了。誰也不許偷喝!”
轉眼間,十幾天已經過去了。
燕飛闕每日為巫沉剛推拿治療,眼見得巫沉剛沒再發病。燕飛闕一日也沒放下練功,《易筋經》和《固元經》已完全掌握,一指禪也已經練到入門水平。
這期間,燕飛闕也抽空為旁人做些小事情,以求增加天力值。但收效甚微,隻增加了二十點。燕飛闕想:還是做些大事情天力值來得快些。
巫沉剛腳上的傷已完全好了,燕飛闕在尋思著下一步該做些什麽。
“總不能一直呆在妙因寺。應該趕緊按名單聯絡唐國舊部。”燕飛闕打開包袱,拿出了李煥留下的那封名單。
排在第一位的名叫司馬淩,名單上寫明“司馬淩,字春來。天威軍副統軍,在天威軍中聲望頗高,部屬眾多。五年前告老還鄉,於潤州經營茶葉買賣。在國主的親自扶持和資助下,現已是富甲一方的茶商巨賈。曾對國主跪泣曰‘無唐便無己’。此人可用之。”
“哦,是個有錢的主兒。這就好辦了。”燕飛闕心裏想道。
“要想幹出一番事業來,沒錢怎麽行?何況這司馬淩受李後主恩惠,現在正是回報的時候。”
燕飛闕收起名單,又把那封書信打開來瞧,信裏沒有特定說明是寫給誰的,隻是寫著“見信者當遵從國主禦令,聽命於持玉璽者。”等等。信後押著一方朱紅大印。
“看來我得拿著這封信和那半塊玉璽去一趟潤州了。”燕飛闕想到這裏,對著隔壁喊道:“大剛,我們去找圓慧住持。”
燕飛闕和巫沉剛來到住持禪房,圓慧正在打坐。
“不知少主前來有何事情?”圓慧問道。
“住持,我受叔父和國主之命,要去潤州拜訪一位唐國舊部。特來向住持辭行。”燕飛闕簡單地說明了來意。
圓慧聽罷點了點頭,至於燕飛闕去潤州幹什麽他已猜出了七八分。
“少主是一個人去嗎?”
“不是,我帶那些和我來的兵士們一起走。隻是,我想向住持借兩個人。”燕飛闕忽閃著眼睛看著圓慧。
“少主是想要巫沉剛和瘋火魔隨你前去,是不是?”圓慧直接將兩人說了出來。
燕飛闕肯定地點點頭。
圓慧一笑開口道:“瘋火魔雖是我的俗家弟子,但不是佛門中人,他的事老衲做不了主;至於巫沉剛,雖然是老衲將他帶回寺內多年,但他始終不願剃度為僧,想來應是塵緣未盡。老衲倒是很願意讓他追隨少主去闖蕩一番。”
“多謝住持!那我想明日就啟程。”燕飛闕歡快地說。
“且慢!”圓慧出聲阻止。“現在唐國初亡,宋庭並未放鬆對國主後人的追蹤。少主乃千金之軀,不可輕易犯險。以老衲之見,不如先派人去聯絡一下看看反應,如果沒什麽問題少主再親自前往不遲。”
燕飛闕心裏讚道:“薑還是老的辣。這樣做才保險嘛。”隨即向圓慧深施一禮道:“多謝住持提醒。我這就派人先去探探。”
回到房間後,燕飛闕找來兩名兵士將信交給他們,並囑咐了一番,兩人領命後即刻趕奔潤州。
五日後,那兩名兵士回來了。興奮的對燕飛闕說:“少主,我們見到司馬先生了。他看完信後痛哭失聲,他說已知道國主被押往東京汴梁。他願意以少主馬首是瞻,一切都聽從少主的安排。”
燕飛闕這才放下心來,喜笑顏開的想“這就好了。終於可以開始新的征程了。”隨即對巫沉剛說道:“我們收拾一下,通知瘋火魔明天就走。我這就告訴圓慧住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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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開寶八年十二月二十三日。陰。大風。
潤州府。(今鎮江)
午時剛過,燕飛闕一行人緩步走在街道上,街道兩旁的商鋪鱗次櫛比,叫賣聲不絕於耳,顯得熱鬧異常。
這潤州府位於長江下遊南岸,是南北往來商賈的雲集之所。在南唐多年的經營下,民生富足,百姓安樂。南唐雖然被宋所滅,但似乎對這裏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
燕飛闕在先前派去的那兩名兵士的引導下,向司馬淩的住宅走去。走不多遠,來到一處宅院前。白牆青瓦,牆內一排又高又密的竹林從牆頭上探出來。寬敞的大門口石階鋪地,朱紅色的大門緊閉著,一對威武的雄獅分立左右。
“就是這裏了。”之前來過的兵士對燕飛闕說。
燕飛闕點了點頭,心道:“看這宅子就知道是個土豪。”
忽然,他心念一動,誰知道那司馬淩是個什麽貨色?萬一包藏禍心怎麽辦?還是防著點兒吧,不然真若出了事後悔都來不及。”
燕飛闕指了指巫沉剛肩上背著的包袱,對他說:“你拿著包袱先在這裏等著。什麽時候我讓人叫你了,你再進去。”
巫沉剛會意地點點頭,用手緊緊地抓著挎在肩上的包袱,兩眼警惕地盯著那朱紅的大門。
燕飛闕皺了皺眉說道:“你也不用那麽緊張,放鬆點兒,搞得好像你要搶劫人家似的。”說完,便叫一個兵士上前去叩門。
門開了,一個穿戴著青衣小帽的家丁走了出來,高聲問道:“誰在叩門?”
之前來過的那兩名兵士急忙走上前去對他說道:“我家少主來訪,還請通稟一聲。”
那家丁應了一聲,忙不迭的往裏跑去。
不一會兒,朱門大開,一位六十歲開外的老者三步並作兩步的從門裏急奔出來。那老者頭戴襆頭,須發皆白,身著白色圓領長袍,大袖隨著步伐的節奏前後擺動著。
他出得門來,掃了一眼站在青階上的這群人。一共十一個人,其中有一個少年身穿青布衣褲,麵如美玉,兩隻靈動的眼睛透出果敢和機智。
“少主,老臣有失遠迎,還望恕罪。”老者邊說邊向燕飛闕深施一禮。
“想必這位就是司馬淩了。”燕飛闕看著老者,下意識的想躬身回禮。但轉念一想,自己的身份不應低了才對。於是開口說道:“司馬副統不必多禮。”
司馬淩慨然一歎道:“老臣早已不是副統軍了。少主請隨我進莊一敘。”說罷躬身迎著燕飛闕走進宅院。
進得院來,燕飛闕一驚,原來這宅院內部如此的精巧。正廳寬敞高大,門窗皆是雕梁畫棟。廳前青石鋪地,左邊白牆飛簷,牆中間是一扇造型別致的月亮門,門上用篆書刻著“曲徑”二字,從門內望去,裏麵竹林幽靜,小路蜿蜒;右邊則是一池碧水蕩漾,一彎拱橋從水上跨過通向旁院。
“這園子真心的不錯。看來這土豪很有錢。”燕飛闕邊想著邊走進了正廳。
落座之後,司馬淩歎道:“唐國三世繁華,想不到如今卻被宋人所滅,就連國主也被俘而去。我們這些老臣真是愧對先祖啊!現在好啦,有少主在,唐國複起有望!司馬雖年邁,倒也舍得這把老骨頭,願意輔佐少主成就大業。隻是。。。”司馬淩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看著燕飛闕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燕飛闕正等著司馬淩繼續說下去,卻沒了下文,忍不住問道:“司馬副統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嗎?”這句話出口之後,不知為什麽,燕飛闕的腦子裏突然冒出另一句話“一洗了之。”
司馬淩一擺手道:“少主別叫我副統軍了,若看得起老臣,就叫我一聲‘莊主’足矣。”頓了頓繼續說道:“國主的書信老臣看過了,確實是國主親筆所書,也押了大寶。隻是信裏說要對持玉璽者惟命是從。現在這玉璽。。。”他看著燕飛闕,那意思“你有嗎?”
燕飛闕恍然大悟,笑著說道:“玉璽不在我身上。”
此言一出,司馬淩一愣,試探著問道:“那在哪裏?”
燕飛闕突然萌生了個想法,他想看看如果沒有玉璽,司馬淩會怎麽對他這個少主?
他眯起眼睛看著司馬淩,笑著也不答話。
司馬淩遲疑了一下,冷笑著說:“小哥,你不是冒充的少主吧?”
沒等燕飛闕說話,旁邊的瘋火魔一瞪眼睛吼道:“什麽叫冒充?你這老漢竟連少主都不叫了!”要知道,老漢這個詞可不是個尊稱。
“大膽!你這廝竟然敢這樣稱呼莊主?!”順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個鐵塔似的虯髯大漢站在了正廳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