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夜叉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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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會這樣?!”
正當眾人慌亂之時,忽然冒出了一句英語,是年長的那個北愛爾蘭白人法蘭多,他瘋狂地用冰鎬敲擊著堵路的石堆,大叫道:“這裏一定有通路的!”
年輕的白人約翰,也擼起了手臂,用冰鎬錘擊石壁,一邊對我們道:“法蘭多說得對,這裏一定會有通道!不可能沒有!挖開這些石頭,一定可以找到出口!”
他們兩人像是瘋了一般,用冰鎬拚命朝著擋在麵前的碎石堆瘋狂挖掘,一時間火星四濺。
而醒悟到自己已經身陷絕境的其他人,也都掏出了冰鎬、沒有冰鎬的人就用自己的雙手,去搬開擋路的石塊!
隻有丹增卡瓦和我、老刀等五人沒有動,丹增卡瓦看著我說道:“你們注意到地上這些碎石沒有,基本都是同一個形狀,如果是通道坍塌,不可能是這樣的,這附近一定有暗門,大家找找!”
我們一看,果然如丹增卡瓦所說,地上的碎石全部都呈扁平的圓筒狀,大小也基本一致,這根本不可能是坍塌掉下來的“碎石”,而是建設通道的人故意設下的障眼法,或許在被石堆堵住的通道之後是一被封閉起來的重要房間,又或者單純是一種防禦陷阱。
情況緊急,所有人都沒有廢話,直接在附近的牆麵上摸索、尋找著暗門的開關。
“嘶——”
在我們身後50米左右的通道轉彎口,一個巨大的漆黑蛇頭突然冒了出來,見到了我們一行人之後,巨蛇張嘴狂吼,狀極瘋狂,顯然一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的模樣。
見到巨蛇已經在視野之中,洛布率先崩潰了,他竟然停止了去尋找暗門,而是朝著巨蛇的方向伏地跪拜,嘴裏顫抖著重複說著一段尼泊爾語,我雖然聽不懂,但大概是向神求救或者祈求巨蛇的寬恕。
那巨蛇的身軀幾乎要將整個通道塞滿,此時龐大的蛇身蠕動,血盆蛇口大張,朝著我們飛快而來!
我隻用眼角瞥了一眼快速接近的巨蛇,依然盡力在尋找暗門的開關,嘴裏喊道:“快!抓緊時間!”
此時沈棠之一聲大呼,指著牆壁的某處道:“找到了!”
我們立刻圍攏過去,隻見沈棠之從石壁上卸下了一塊石磚,裏麵露出了一個銅鑄的三首蛇頭,蛇頭一大兩小,皆是蛇口大張,其中最大的蛇口,分明是一個可以安置方塊狀物體的凹槽。
丹增卡瓦對我急道:“用你那塊寶玉!”
我立刻摸出血玉,一下子就塞進了蛇口內的凹槽,果然嚴絲密縫!
血玉一放進去,那銅鑄的三頭蛇的六隻眼睛中亮起了紅光,老刀抓緊了三頭蛇,左右使勁一用力,居然擰動了!
石牆內一陣金屬齒輪咬合運轉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就出現了石頭摩擦、拖動的聲音,最後是“嗡”然一聲石頭撞擊的聲音。
我聽得真切,分明是石牆內自動撤去了類似千斤頂的機關,趕緊道:“大家一起往裏推!”
眾人猛然用力,齊聲大喝,隻見石牆已然向內推動,露出了一麵大約一人高、一米寬的石門,見到生機,大家都爆發出了全力,再猛然用力,終於將重逾千斤的厚重石門徹底推開!
此時巨蛇見我們找到了暗門,頓時狂怒,爬行的速度再次加快,瞬間已到了數米之外,那蛇口中的劇烈腥臭味撲麵而來,幾乎讓人為止暈眩!
“那條蛇追來了!快,進暗門!”
丹增卡瓦最先衝進了暗門中,我緊接著將沈棠之和海德也先推進了暗門中,然後是那兩個白人緊隨其後。
丹增卡瓦的兩個警衛端著m4向後掃射,但那巨蛇的蛇皮極為堅韌,而且厚重如盔甲一般,子彈隻在上麵製造了一個個血洞,但卻並未完全射穿蛇皮,那巨蛇吃痛之下,速度竟然還快了半分!
眼見巨蛇就要咬來,兩名警衛也隻好放棄射擊,鑽進了暗門中。
本來下一個進去的人就是我,但我一看,老刀這家夥竟然還蹲在地上!
我一拉他:“快走!你等著被吃啊?!”
“馬上!”
我一看,老刀居然在使勁扣著被我塞進蛇口中的血玉,那血玉似乎是被卡住了,老刀怎麽都扣不下來,急的滿臉是汗。
夏爾巴向導之中,波切也已經進入了暗門,雅禮在一邊拖著洛布,而洛布竟然還跪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肯起來,還是被嚇癱了,渾身無力。
“老刀你先進去,我來!”
我猛然一拽老刀的手臂,將他推進了暗門內,同時朝著雅禮大叫道:“快把洛布拖進來,快來不及了!”
雅禮的聲音帶了哭聲:“我拖不動,他被巨蛇嚇暈了!”
我上前兩步,拽起了洛布的一條胳膊,和雅禮一起將洛布硬生生從地上拖了起來,這個家夥是真的被徹底嚇癱了,此時嘴裏還不停念叨著一連串尼泊爾語。
巨蛇已經靠近,一張蛇口就在我的餓背後不足半米,吐出的蛇信上數滴蛇涎滴落在了我的背上,頓時就傳來了幾聲“滋滋”聲,我用裏將雅禮和洛布推進了暗門中,自己卻來不及了,隻聽得背後傳來一股巨力,下一秒,渾身傳來失重感,雙腳已經懸離了地麵!
我頓時明白——我被巨蛇咬住了!
“背包——”
暗門口老刀和沈棠之兩張焦急的臉映入我的眼簾,而他們的提醒也令我瞬間醒悟——巨蛇隻是咬住了我的背上的登山包!
我一蜷身拔出了綁在腿上的匕首,向背後一撩,用力去割背包肩帶!
但巨蛇也在此時連背包加我一起拋起,血盆大口再次張開,就朝我吞來!
“啪!”
肩帶終於被我割斷,我奮力扭身,單腳在蛇吻部一點,改變了自己下墜的方向!
蛇口重重咬合,將我的背包吞入,而我則撞上了牆壁,順勢滑落之後,見暗門上三首蛇頭口中的血玉就在前,我直接將手中的匕首插進了銅鑄的蛇口中,使勁一撬,血玉“崩”的飛起,被我用另一隻手淩空撈在掌心。
但我整個人也因此失去平衡,腳下一滑,竟然摔倒在地,眼看巨蛇的蛇口再次向我咬來,千鈞一發之際,從暗門中伸出了兩雙手臂,抓住了我的衣領,猛然將我拖了進去!
“轟!”
巨蛇一口落空,蛇頭重重撞擊在了石牆上!
我死裏逃生,躺在地上哈哈大笑:“來啊,想吃你爺爺,你以為那麽容易?!”
“嘶——”
巨蛇竟然像是聽懂了我的話語一般,昂頭嘶叫,一雙蛇眼中竟然溢出了怨毒之色,瞳仁頓時如血赤紅,再次一頭撞向了暗門口的牆壁!
“轟!”
這一下,石牆居然被撞的一陣震動,掉下來數塊磨盤大的石磚!
我一骨碌從地上爬起,背上一陣冷汗:“靠,這家夥瘋了,要玩命!”
老刀一把攙起我:“我看不要命的是你——你去救人我沒意見,他娘的你剛才是要把自己都貼進去的節奏!”
我歉然一笑,嘴裏卻道:“我必須去就他們,原因過後我跟你解釋。”
“解釋尼瑪啊解釋!你去閻王那邊跟我解釋?”
沈棠之將我們兩個拉開:“都什麽時候了,還有時間吵架?”
我拍拍老刀的肩膀:“行了,算我欠你一回,趕緊走吧。這裏的通道雖然比外麵要小很多,但據說蛇類都有縮骨的能力,搞不好能通過這裏也說不定。”
老刀哼了一聲:“下次逞英雄之前先過過腦子。”
身後那巨蛇撞擊牆壁的聲音依然傳來,但石牆十分堅固,除了一開始掉下來幾塊磚石,倒也沒有真的坍塌,隻是那條巨蛇顯然不太甘心,依然進行猛撞不停。
眾人驚魂不定,沿著通道走出幾十米,又是一座大廳,四壁石牆,足有幾百平米,大廳內空空蕩蕩,一片空寂。
但率先而行的嘉傑和司科兩人一踏上大廳的地麵,卻異變驟生!
在強光手電的光柱之下,司科和嘉傑雙腳所站的大廳地麵上眨眼間就竄起來無數長條形的物體!
洛布驚慌大叫道:“蛇!蛇!”
嘉傑和司科驚忙退出大廳,雙雙摔倒在地。
沈棠之看的仔細,說道:“不是蛇,是一些植物,像是什麽藤類。”
隻見石磚下的縫隙之內,鑽出了十來根翠綠色的荊條,緊接著就蔓延到了四周,在我們眼前很快形成了一片綠色。
老刀看清楚之後笑道:“這索莫爾古國的人,倒是很新潮,在家裏也鋪設了草坪。”說著邁腿就要踩上去。
我趕緊拉住他:“剛才還教訓我要小心,現在倒莽撞上了?”
老刀剛對我一張口,忽然“咦”了一聲:“這什麽鬼東西?”
之間那那些藤蔓狀的植物一肉眼可見的速度粗壯起來,頂部的綠芽不停抽出,在半空中舞動著,最後長出兩片手掌大小的葉子,葉子上的淡褐色的紋路,居然形成了兩隻“眼睛”。
丹增卡瓦看著那些藤蔓,忽然想起了什麽,臉色劇變,大叫道:“不好,這是夜叉藤!”
話音剛落,那些藤蔓忽然間拔高了幾寸,藤蔓頂上那兩片長著“眼睛”的葉子,突然全部轉向了丹增卡瓦的方向,緊接著,藤蔓在空中“騰”地拱起,就像是預備攻擊的蛇類一般,在下一秒就朝著丹增卡瓦彈射而去!
這些變化在呼吸之間就完成,我們幾個人雖然向後退卻了幾步,但這邊的通道要比之前的狹窄很多,僅僅隻能夠三人並肩通過,我們朝後一退,卻被在走在最後的人擠住,而站在最前麵的嘉傑和司科兩人無處躲避,已然被藤蔓卷住了雙腿!
我和老刀伸手拉住了嘉傑,另一邊的司科距離我們稍遠,但丹增卡瓦伸手的速度卻慢了一拍。
“爵士,救我啊——”
藤蔓的拉扯力出乎意料地大,我和老刀兩人合力,竟然還差點沒拉住嘉傑,而另一邊的司科已經被藤蔓死死卷住了雙腿,拖進了大廳,轉眼間被藤蔓卷住了全身,包裹成了一團,就像是木乃伊一把——隻是木乃伊身上纏繞的是布條,而司科渾身被綠色的藤蔓緊緊纏住。
丹增卡瓦拔出腰刀,揮刀砍斷了纏住嘉傑雙腿的藤蔓。
而在另一邊,司科的慘叫聲很快低落下去,一雙手依然朝著丹增卡瓦徒然伸著,很快也被綠色的藤蔓纏緊……
我們耳邊響起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聲,那是夜叉藤猛然收緊,嘞得司科的身體驟然變形的聲音,而且,這種聲音很快變成了骨頭摩擦斷裂的“哢哢”聲,夜叉藤緊緊裹著司科身體,從藤蔓間隙中很快就流出了一股股血水,順著枝條流下了來。
丹增卡瓦雙眼發直,口中喃喃道:“司科死了……”
他的臉色黯然至極,我自從認識他之後,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臉上出現這樣灰敗的神色。
如此慘的景象,其餘人也看得渾身寒毛倒豎,紛紛露出不忍卒睹的表情。
尤其是嘉傑,繞是膽大如他,想起剛剛自己也差點成為這夜叉藤的的血肉餌食,也是後怕不已,渾身顫抖。
我們眼前已經無路可退,隻有從此處過去,老刀摸出了一顆照明彈,打算燒死這些藤蔓,卻被丹增卡瓦攔住,他說:“等夜叉藤吸夠了血,我們就能通過了。”
丹增卡瓦說,他在迎娶了尼泊爾科利特公主之後,有一天參觀皇宮的花園,發現了一處被封禁的院子,一問之下,說是院子中栽種了一種極為危險的食人植物,名字就叫做夜叉藤。
夜叉是梵文“yak?a”的譯音,又譯苦活,形容此鬼怪身曆苦痛——被夜叉藤纏住的活物,下場就更加悲慘。
科利特公主告訴丹增卡瓦,這是一種幾乎絕跡的植物,曾經有一任大公喜歡將奴隸扔進這個院子,欣賞他們被夜叉藤捆食的慘狀,那位大公死後,這個院子就被封鎖了起來,之後誰也沒見過夜叉藤出現。
丹增卡瓦剛說完,我們眼前的夜叉藤飽飲了血肉,藤蔓的深綠色之中隱隱透出了一抹暗紅,接著忽然散開,並且往地板下麵縮回了枝芽。
地麵上餘下了司科的衣服,裏麵是隻剩下了森森白骨和一些血沫。
眾人駭然,尤其洛布,說什麽都不敢靠近大廳。
丹增卡瓦率先走到了前麵:“夜叉藤的根係極深,而且假如一處地方有一株夜叉藤存在,那麽方圓千米之內,都不可能會有第二株夜叉藤存在。”
我們聽他這麽說,又見他確實走過了那一段,也無事發生,便緊跟著通過,洛布在雅禮和波切的幫助下,也最後一個戰戰兢兢跟上了大家。
此後我們在通道內再沒有遇到危險,而通道一直橫向往前延伸,足足走了大半個小時,前方這才又出現了亮光,但我們一出岩洞,卻全部傻眼了。
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滿眼都是巨大的冰塊,從下往上望去,隻見天空被冰塊割裂,隻剩下細細一條線,而我們麵前則是無數條深不見底的冰淵……
我們竟然在一片冰川的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