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案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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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湯元和海德的研究,這兩把廚刀因為未知的原因,起內部結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竟然長出了和昆蟲鹿馬蠅西相類似的器官結構。
海德補充道:“不過,需要說明的是,這是一種微觀結構——需要用專用儀器才能分辨出來。如果你直接將那兩把廚刀切開,用肉眼是看不出什麽異樣的。”
沈棠之道:“他們倆還給這種發生異變的金屬機械取了一個名字,叫做什麽?”
“叫做‘活化機械’,怎麽樣?名字我想出來的。”湯元頗為得意的樣子。
“你開心就好。”
我將霧島熏的那副異變的墨鏡拿了出來,放在了工作台上:“那,這個呢?”
“這……是什麽?”湯元用雙手撥開了劉海,湊近看了看,“吉顧問,你什麽時候迷上手辦了?哎呀,這是那部《機械俠》的周邊?我倒是沒記得裏麵有這個角色。看起來還挺精致的,就是被損壞了,可惜了……”
“什麽手辦?這和那兩把廚刀是同一性質的東西——你們稱之為‘活化機械’的嘛。”
“什麽?!”
這下,幾個人都大吃一驚,再次審視工作台上這副“墨鏡”,眼神都不一樣了。
湯元將異變的墨鏡輕輕舉到桌上的台燈下,“啪嗒”一下打開了台燈:“原形確實是墨鏡沒錯吧?”
我答道:“貨真價實。”
沈棠之問道:“你親眼這副墨鏡發生這樣的……變化的?就像是變形金剛一樣?”
“親眼所見。”
海德皺眉:“被你弄成這樣的?”
“冤枉好人了。確切來說,是我救了它——雖然沒救回活的。”
沈棠之頓時蹙眉道:“你說‘活的’?它真的會動?”
“曾經會——不但會動,它還造成了不小的騷亂,差點就引發了一場**。”
我將在錦官城市第二印刷廠中發生的事情大致和他們幾個講了一遍。
還沒等我說完,海德和湯元兩人已經是滿臉的興奮表情,我一說完,他們便爭先恐後追問我細節。
“它的行動模式是怎麽樣的?如何移動?還能跳起來?……太神奇了。這是鼇肢和鼇鉗……難道它的仿生原形是螃蟹?”
湯元和海德的意見都是一致的,他們對所謂的“活化金屬”進行了最初的物種模型構建,認為這種“活化金屬”是依照自然界中某種已有生物而進行的仿生異變。
比如那兩把廚刀,他們認為當異變發生之時,附近肯定有至少一隻鹿馬蠅飛過……
而我現在帶來的這副異變的墨鏡,無疑是活化程度更為完整的標本,兩人在得到了我和沈棠之的允許後,便迫不及待地帶走了墨鏡,去另一間實驗室進行進一步檢測研究了。
沈棠之帶我到實驗室內部的小型水吧處:“喝點什麽?”
“冰咖啡吧。”
沈棠之一笑:“倒是和我想法一樣。”
很快,一杯冰咖啡便送到了我手上。
我試了一口,讚道:“很香,沈科長手藝不錯啊。”
“你這個恭維話說得也太不走心了。”,沈棠之笑道,“這明明是現磨咖啡機做的,根本用不著操作,何來手藝好之說?”
我尬笑兩聲:“至少也隻要按一下按鈕嘛。”
“和小美女出去了一天,都學會油嘴滑舌了。”
“額——”
我差點一口咖啡噴出來。
“說說吧,除了談情說愛,這一天還查出點什麽來了?”沈棠之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眼神令我有些發毛。
“咳咳!”我咳嗽兩聲,正容道:“說起來,今天我們在錦官城裏繞了一大圈,倒也確實查到很多有用的線索……”
我從市南金雞湖邊上的紅星農場社會福利院裏那些患有各種恐懼症的孩子,還有發生在那裏的怪夢說起,一路說到何阿一家的發現,以及最後在錦官城市第二印刷廠的調查,將一天的發現一口氣複述了一遍。
這種對於調查過程的複盤,其實非常有用,平常都是我自己一個人找一個安靜的所在,在腦海中默默地過一遍——這很有助於整理情報,甚至還可能發現在調查過程中忽略的一些細節。
當然,有一個人共同討論的話,會事半功倍。
沈棠之聽完,略微沉思了一番,和我一起總結出了幾大線索。
線索之一:有關機械的奇怪夢境,看來在全市範圍內都有發生,而不單單隻是限製在孤兒院內。
線索之二:所有造成傷害事件的案子,都和活化機械有關。
線索之三:一切都和即將在錦官城科學博物館開幕的“機械魅影”展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同時,也有幾點問題,比如,那些和機械有關的怪夢究竟是以什麽標準進行傳播的,活化機械又是怎麽產生的,以及,這一切背後的最終原因。
“能夠夢見麵具狀巨大機械的人,都是各種恐懼症的患者,但當你接觸到夢境之時,這一規則似乎改變了——你不但和他們一起進入了夢境,而且隻有你見到了那名救下你們的神秘人的臉……這原本是其中最大的一個問題,但因為是你,反而倒不算是什麽問題了。”
“為什麽?”
“你說呢?”沈棠之看著我微笑,“吉大偵探,你背上有著驪龍一族的印記虺紋,手指上戴著那枚寄生著一頭大水怪的血戒,你的身體都因此發生了異變——你現在難道還以為自己的一個普通人類嗎?”
“難道不是因為我體質原本就特殊,才會遇到這麽多詭奇的經曆嗎?”
“或許吧。”沈棠之放下咖啡杯,“我一會還要參加一個晚宴,市政府牽頭招待那些英國外科專家的,我必須到場。那麽,明天在科學博物館見麵吧。”
在我離開城南警務局,回到我的雜貨店之後,先後接到了程城和李厲鋒打來的電話。
我“順便”破掉的那兩個案子,有了結果。
首先是“汪慧倫精神分裂案”。
原來,在事發前一個月,汪慧倫中了一張五百萬的六和彩,她和她丈夫何阿一兩人一合計,決定隱瞞中大獎這件事,他們兩夫妻打算低調到底,除了他們夫妻之外,誰都不知道他們中獎的事情。
兩人雙雙請了兩個月的長假,去外地旅遊了一趟(為了低調,都沒怎麽購物),然後放縱了一下自己(也就是不做飯而已),這兩個極度摳門的家夥,在中了大獎之後,生活甚至都沒什麽變化。
但何阿一卻慢慢產生了別的想法:他們夫妻結婚十五年了,並沒有小孩,而且當年的窈窕少女,已經變成了黃臉婆,何阿一便產生了離婚的念頭。
正在此時,汪慧倫卻突然開始連接做惡夢,並且精神狀態也不穩定起來——何阿一頓時想到了將妻子送進精神病醫院,然後自己獨占家產的惡念。
於是,何阿一買通了醫生,最終成功將妻子弄進了青山精神病療養院……
正所謂,清酒紅人麵,白財動人心,古人誠不欺我。
第二件案子,倒不是“第二印刷廠工人死亡案”,而是另一件與之有關的案子——“胡添珩貪汙案”。
我的推測沒錯,胡添珩確實對我隱瞞了一項非常重要的情報,而且和他利益攸關——那套印前整合機,根本不是他所說的“德國原裝進口”,而是二手西貝貨。
為了瞞天過海,胡添珩花大錢弄了一份足可亂真的海關證明文件,但這批設備其實是北方某家國有大型印刷廠倒閉之後的二手機器,胡添珩買下之後,找人重新噴漆翻新,然後運到工廠,偽裝成進口全新機器。
當然,胡添珩還花重金買通了檢測員,幫他一起欺騙上級領導。
如此欺上瞞下,居然一年多了也無人發現。
購買“德國原裝進口”機器的公款,自然被胡添珩的小集團侵吞了,數量達到了兩千萬之巨。
這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在如今這個微妙的時刻,卻可以將人們的視線暫時從“工人死亡案”上引開,為警務局爭取破案的時間。
李厲鋒在電話中很真誠地向我表示了感謝,我開始有點了解他了——他是那種很重視官威的傳統官員,在人前顯得死板而苛刻,但私底下,倒也並非不能交往。
第二天,我比約定的時間早一個小時,到了錦官城市科學博物館。
之所以提前抵達,是因為在昨晚睡前查到了“機械魅影”展覽會的主辦發起人——錦官城科學院的王諾博士,將會出現在科學博物館,並在正是展覽開始前,於小禮堂發起一次演講。
我希望能夠和王諾博士見一麵,假如不能如願的話,我也想聽一聽他的演講。
令我意外的是,我在科學博物館正門的廣場上,竟然遇到了沈棠之和霧島熏。
沈棠之穿了一件奶白色的雪紡襯衫,襯衫的左胸用銀線密繡了一朵牡丹花,下身是一條黑底帶白色豎條的包臀裙,裙子開叉在膝蓋上一寸,行動之間渾圓雪白的大腿隱現,腳上綁帶的黑色羅馬涼鞋,一頭長發在頭上挽成了丸子頭的模樣。
整體的造型,有著成熟之美,更有一絲英氣和微微的俏皮,就像是一位雖便服在身卻氣質難掩的公主。
而霧島熏穿著一件白色的泡泡袖襯衣,下身是層疊繁複的洛可可風格紗質長裙,一頭鮮紅的長發盤在頭頂,戴著一頂裝飾性的圓頂小高帽,顯得可愛華麗如同西歐某國的貴族小姐一般。
“你們怎麽也這麽早?”我十分驚訝。
“吉光先生!”霧島熏先是蹦跳著朝我揮手打了招呼,接著便望了一眼沈棠之,扁起嘴巴道:“又輸啦!為什麽每次都都輸給沈醬啊?”
我好奇道:“怎麽回事?”
沈棠之輕笑道:“小薰剛才和我打賭呢,她說你一定會準時抵達,而我卻認為你肯定會和我們同時到達,差不多就能在廣場上遇到。”
霧島熏接著道:“是啊是啊,所以,我們一下車就開始在廣場上尋找你的身影,沒想到一下子就找到了……唉,我每次和沈醬打賭,都是輸,一次都沒有贏過,好氣啊!”
“別的我不知道,但今天這個賭約,是因為你手裏掌握的情報不如沈科長多,所以才會賭輸。”我說道,“想必沈科長早已經知道演講的事情了吧?”
沈棠之笑著點點頭。
“什麽演講?你們怎麽說起話來像是打啞謎一樣,我完全聽不懂哎……”霧島熏更迷糊了。
我和沈棠之相視一笑,我說道:“我們先進去吧,時間也差不多了——霧島小姐,不要著急,一會你就全知道啦。”
錦官城市科學博物館是一座新古典主義的中國風建築,外形很像是一枚巨大的印章,坐落於錦官城市中心,旁邊不遠處就是市政府大樓和巨大的市民公園。
科學博物館的前廣場是半圓形的結構,圓弧邊緣其實就是公路,此時,不時有出租車在這裏停停走走,雜亂的接送著衣著光鮮的市民,他們看起來都是來參觀這個展出。
“這麽多人嗎?”我驚訝於參加人數之多。
沈棠之道:“你這種不看電視、隻看報紙的人,難道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落後於時代了嗎?這場‘機械魅影’的展出,因為之前幾件怪案——尤其是第二印刷廠工人死亡案,引起了新聞媒體的大肆報道,好事者將之和這場展覽聯係了起來,加之市內確實有相當多的市民都在這段時間做了有關機械的怪夢,導致現在全市街頭巷尾最熱議的話題,就是這個‘機械魅影’展出。”
我們在廣場中央見到了一些街頭藝人,還有售賣各種小禮品、展覽周邊的商人,甚至還擺起了用充氣城堡作為裝飾的臨時兒童樂園,這麽一來,這裏甚至洋溢著一種節日的氣氛。
在這不斷變化的擁擠人群後麵,是通向博物館的入口的石頭台階,但我注意到這裏有一群人不太協調。
一個兩腳岔開、站在兩張椅子上的西裝革履的男人,正拿著話筒,朝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們大聲喊話。
在這個男人的身前,幾個一臉嚴肅的人拉著紅色的橫幅,橫幅上寫著“研究智能ai,人類的未來必將毀滅”,一行耀眼赤紅的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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