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毒仙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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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的陛下中了毒仙子的毒,當即便昏死了過去。

    見已失誤,毒仙子立即放出濃霧,卻是想與我來爭搶那位已然陷入了沉沉昏睡的女帝。

    不知為何,一想到這藥可能有劇毒,我竟氣不打一處來。急火攻心之下,我使三成力擊了毒仙子一掌,將她擊開一段距離後,冷冷地放下了一句:“解藥。”

    毒仙子微微一愣,嘴角淌下一道妖豔的鮮紅,卻終是無言。

    此藥……無解?

    我心中一怔,忽而,其似是有一股腥甜從喉頭湧上,一時之間,我的視野間竟全被染上了血色。

    殺意頓起。

    我的內力凝結,眸中冷光射出,霎時,竹林中一片死寂,方才還在嗡鳴著的飛蟲們也全都止了聲。

    我以我毒仙子九彩的名義保證,三月之內,必製出解藥!那藥……不會對她造成什麽危害的,你大可放心。”毒仙子一臉反應過來了的樣子,信誓坦坦地擔保道。

    嗬!可她那“毒仙子”的名義,又值幾個錢?

    看著九彩這番懂得十分透徹的樣子,我更是氣惱。一招過去,正想逼她早幾日做成解藥,懷中的人兒卻十分不應景地輕動了一下,耳畔的幾縷青絲霎時便半掩到了她麵上光潔細膩的玉肌之上。

    那一瞬,我注視著懷中人的麵龐,竟隱隱有些失神。

    她這般熟睡的樣子……似乎很是麵熟呢……

    再緩過來時,九彩卻早已倉皇逃去,隻留下迷霧陣陣。

    可隻是這陣迷霧,有怎可攔我?她一武學敗類,連氣息都不會消除……嗬!

    再看看四周的林葉間,除了散發著點點幽幽綠光的三尺斷腸草,又哪還有玹軒的身影?

    這師徒二人其他的優點沒有,走得倒都還挺快!

    罷了,既九彩已如此擔保,再者雪汐對她來說似乎也挺重要……對於總會歸來的事物,我並無去追逐的興趣……

    輕摟著雪汐,我正式地決定將這個正一臉怨恨的十六歲小女帝帶回我府上——也不知她被下的到底是什麽藥,若這是什麽讓人精神失常的藥,那如果被人知道那還得了?朝中眾臣本就對她掌朝政的意見很大,知道她被毒了後,定會逼她退位……

    這個小女娃娃,淨愛沒事找事。跟玩藥的一起出行也不帶一個防毒麵紗之類的!幸虧我的鼻子早就用隔離紗蒙了,不然……

    隻是,九彩說,雪汐並無大礙。這是真的嗎?她又幾時才會醒呢?

    眉頭一緊。我竟肯定,若是雪汐無法醒來,我定會叫九彩以命相賠……

    輕輕搖頭,我終是歎了口氣,腳下步子不停地走向了我的寢房。

    回到房間,輕輕放下雪汐,我便隻顧著坐在一旁緊盯著她那已有幾分傾國傾城之色的麵孔發怵了,竟連白鳶的推門而入都未能察覺到。

    主人,已經確定了。就是她。”白鳶手持托盤,麻利地整理了一下旁側的桌子,又將托盤上的茶盞一一置了上去。

    我不禁沉吟:“夏夢不覺風飄雪,潮汐湧動應相憐。不想,這竟是我的一時疏忽。”

    白鳶畢恭畢敬地候在一旁,一言不發。

    撚起了一個玉白色的小巧瓷杯,將其中方才過半的濃茶渡於口中,卻感受不到半分的心靜或清涼,隻是有一股無名怒火在熊熊燃燒——

    那個女人!她竟然就像那般瞞天過海!真是不可饒恕!

    許是因為意識太過強烈,一時之間,我身側竟殺氣四溢,任憑自己如何壓製都無法將殺氣收回。

    白鳶清理完房間,便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屋內光線太暗,我看不清白鳶出門時是一種怎樣的表情,卻隱隱感覺她在那一瞬間,意識似乎鬆懈了不少。

    興許是我的情緒波動太過於強烈了吧?盡管我感受不到自己身旁的森然凜冽之氣,但從茶杯中茶水的不安分蕩漾中便可以看出周圍內力氣場是有多麽的強大。

    低頭,小丫頭臉上卻是一派平靜。

    抬手,不由自主地就觸上了那副有彈性的粉嫩麵龐。

    感受著床上人那陣陣均勻的呼吸,我仿佛在她的臉上看見了一種被稱作“童貞”的東西——這東西,難道不是隻有純潔之至的少童才具備的麽?這麽多年來她自毀節操,卻還能保持這般初心,實屬難得。

    不由得為雪汐的如此毫無防備而感歎了一番:雖說她現如今也不會什麽武術;但習武之人,睡得如此安穩……成何體統?更何況她都還沒有學會如何使用真氣護體……

    就算是被用了藥,一般習武之人也是不會放下警惕的吧?這個小丫頭,看來她還沒能從心領悟武術的奧義呢!

    忽而,手下的人兒的呼吸變得有些不均勻起來,我輕移開手,卻發現是她正睜著一對桃花大眸凝視著我。

    帥叔叔,我餓了。能給我吃東西嗎?”小丫頭櫻唇微啟,所吐出的,卻是一句足以令我崩潰的話。

    叔叔……雖說我是大了你九歲,但是我看起來有這麽老嗎?

    這個小家夥怎麽能用這般純潔無辜的眼神直視著我的雙目,然後說出如此不合身份的話語來?

    小丫頭中了九彩一招,現在藥效開始發作,她莫不是……傻了吧?!!

    望著床上那個百無聊賴之下,正細撫著錦被上精致花紋的小丫頭,卻有一股熟悉的溫暖湧上心頭。

    輕歎了口氣。

    小丫頭那一臉天真無辜的表情,似乎也不是裝出來的。

    現在我是該慶幸沒把這個一刻不作便會死的小丫頭送回皇宮了——若她這副模樣被外人給見了,隻怕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喚來玖夜,我便吩咐她端上了幾盤精巧的糕點以給小丫頭充饑。

    些許時間後,玖夜重新回房,順便端來了一個擺滿了糕點的木托盤。

    小丫頭一見有吃的,便十分欣喜地湊到了玖夜身邊,直圍著比她高了半個頭的玖夜叫漂亮姐姐。罷了,小丫頭就尤其不顧形象地抓起了一塊杏花糕,也不顧手上髒不髒,就把糕點一股腦兒全塞進了嘴裏。

    小丫頭這般滑稽的模樣害的玖夜呆愣在一旁一臉的微妙,最終卻是忍笑退出了房間。

    唉,其實這小家夥肆無忌憚的樣子,也是蠻可愛的。

    看著小丫頭狼吞虎咽時的景象,我不禁輕笑出了聲;多年來一直被我遺忘了的那種叫做“溫柔”的東西也頃刻間代替了我的所有情感。

    伸手輕輕拍了拍小丫頭的背,本想示意她慢些吃,省得噎著,不想,她突然將一塊桃花酥遞到了我的嘴邊。

    帥蜀黍也知(chi)!最後一怪(kuai),給你。”小丫頭一邊大大咧咧地咀嚼著,一邊口齒不清地嘟囔著什麽,軟萌軟萌的。

    見著小丫頭如此無邪的模樣,我的心也不禁柔軟了下來。

    帶著幾分躊躇,一口含住那塊桃花酥的同時,我不禁感歎道:唉!這次是該好好想個理由匯報雪傲了喲!叫他看見小丫頭的這副樣子,鬼知道他會不會賴在我身上。再者,我也不確定小丫頭還有無保存以前的記憶……

    我正沉思著,卻有一柔軟之物輕觸上了我的唇角。那物帶著些許,溫溫地從我唇角劃過,我一怔,著實被驚到了。

    回過神時,才發現是小丫頭那張還未發育成熟,但已有閉月羞花之貌了的少女之臉剛探了回去。

    似是注意到我在看她,小丫頭倒也坦誠——她指了指我唇角下方,認真道:“方才這裏有碎渣,我幫你清理掉哦!帥叔叔……”

    我石化了。

    出生至現在二十五年,還從未有一人敢對我如此猖狂過!而剛剛,小丫頭竟然直接上來舔了我唇角?!!她到底是怎麽做到輕薄了?一個成年男子後還可以這麽一臉純潔的呐!男女授受不親她都忘了嗎?

    汗顏地扶了一下額,我真是不該知道應該說這個小丫頭是純真呢,還是成熟了。

    強忍下一巴掌扇死這個小丫頭的衝動,我擺出了一個久違的笑臉,坐到了小丫頭麵前。

    陛下,您莫要再鬧了。不然,臣隻有派人去請王爺來了。”我本隻是試探的一問,不料小丫頭卻又靠近了我幾分——

    帥叔叔,陛下是誰呀?我不認識哎。還有——帥叔叔,你笑的好瘮人喲!”小丫頭瘦肩一聳,就又避開了我的視線,去桌上抓糕點吃了。

    我:“……”

    我的笑,當真有這麽嚇人嗎?

    認真地感受小丫頭的呼吸,我也確實覺得她在我笑起來的那一順便變得緊張焦慮起來。可這不應該是被我的話給唬的嗎?

    略微偏過頭,牆角一個梳妝台上的銅鏡,恰好映出了我此刻的臉。(內心活動:我去!鏡子裏那個帥哥是誰?——預計)

    好吧……我認輸……這般僵硬的笑容,連強顏歡笑恐怕都算不上吧?以至於我瞄到鏡子的那片刻後,內力就不由自主的外泄以平定情緒。(現實……)

    小丫頭是怎麽做到的?忘掉了之前的一切不說,竟還不會為自己的失意而感到悲哀……她究竟要如何堅強,如何無慮才能笑得比那些沉溺於父母之愛中的孩童還浪漫、還無憂無慮?或是說,正是因為她忘掉了所有的悲苦愁緒,思維變得一片潔白,所以才能把一舉一動都表現的那麽活潑純真、魯莽卻又不失大體麽?

    可惜,她的一切,我都無法作出詮釋。

    恍惚中,腦海中竟映出了一個久違的熟悉身影——那道小小的、似弱不禁風般的瘦小身影與我漸行漸近,麵孔卻是越來越模糊不清。

    殘缺的回憶中,那人似是在低低歡笑,她朝我伸出手,我本想打掉,望著她那抹勝過冬日暖陽的笑容,最後竟是鬼神差使地觸上了那隻柔軟的小手。

    稚嫩的肌膚,驚心動魄的觸感,卻是安心的溫度。

    天已破曉,幾縷淡金色的陽光從虛掩著的窗外不慎落入了房中,勾勒出正趴在桌邊小憩的那位少女的姣好輪廓。

    那如細筆般能渲出世間萬物的光束尖端劃過了少女比黑檀木還深沉烏亮的柔順長發;映照出少女半枕在手臂上的那張有天女下凡之貌的麵龐;描繪出她半豐挺的胸脯與身上一襲還未來得及換下的夜行服;最後留戀在少女纖細的腰肢邊。

    唉!小丫頭,雖有這般驚天容顏,智商卻明顯是負數——她這是第幾次忘帶麵罩了?再者,她本身就曲線明顯,穿這種緊身行動服,不用束胸麽?

    正思量著要不要把這個又昏昏欲睡了的小丫頭弄回床上,不料,小丫頭卻忽地一拍桌子坐直了起來。

    我一個激靈,第一個想到了她會不會是藥效已退,清醒過來了。

    然而,小丫頭深吸了一口氣,淩厲的目光直剜向我,聲調不由得也嚴肅了幾分——

    帥叔叔,你這裏……有沒有茅房?”

    我暈……感情她突然嚴肅起來不是因為藥效已散去,恢複了本身;而是……尿急了想解手?!好吧,是我多想了。就著九彩逃去前的那句“三個月後製出解藥”來看,這三個月中,小丫頭隻怕是會完全處於這種半癡半傻的狀態了……

    好的,九彩。你竟敢無緣無故給我添麻煩?我記住你了……

    叔叔?”許是見我久久不反應,小丫頭也憋得有些著急,所以她又試探性地叫了我一聲。

    呃……茅房的話,出門右拐,走廊盡頭便是。”我極力裝得平靜,而整句話說完時,我的臉還是不由自主地熱了熱。

    小丫頭一臉沮喪,扭扭捏捏地轉向了我,一對水靈靈的大眼中滿是慌亂:“可,可是帥叔叔……我剛才已經……”

    已……已經?!!

    我揉了揉眉心,望向小丫頭麵前的桌子下,果真靜靜地淌著一灘明滅可見的水漬……

    我不禁扶額並汗顏表示:這個該死的小丫頭,精神正常時整天來騷擾我;現在不正常了吧?誰說是可愛、純潔了些,可為什麽……她還會失禁啊!!!

    一想到自己還要照顧小丫頭三個月,我便怒上心頭,於是,我暴走了……

    我喚來白鳶和玖夜,吩咐他們帶小丫頭去買沐浴更衣後,便親自帶著手下的幾名隨從,準備去滿京城地尋九彩,逼她早日交出解藥。

    不料我還未出丞相府大門,就迎來了一位貴客。

    傲王雪傲,他陰沉著臉,滿身的嗜殺之氣,身後跟了衛公公衛安以及一大隊人馬。

    這般的來勢洶洶,想必,原因隻有一個了。

    冰丞相,昨夜你可有見到過陛下?”雪傲淡然的望向我,聽似平靜的語調下,掩蓋著實際的波濤洶湧。

    果然,雪傲這般早的來我府上,隻可能是為了小丫頭。

    但是,雖然雪傲與小丫頭是親兄妹,但他對小丫頭的感情……似乎越界了吧?就像上回他來我府上替小丫頭齊秦,對我吐出的一句句話,卻滿是威脅的意味。畢竟“陛下的事,全權由我過問便是”這種話,怕是誰也不能隨便說的吧?

    臣昨晚並未見過陛下。不過王爺,能這般心急,莫非是陛下出了什麽事?”忽然我心生一計,便繼續裝傻道:“不過,若我有陛下的消息了,定會向王爺您來報。”

    說完,我便暗暗地向身後的一個女隨從比了個“九彩”的口型,她立即心神領會,微微眨了下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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