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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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雪子墨點頭,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堅定:”二祖,墨兒決定了。“
北雪慎道:”習武與學醫不同,習武之人,夏練三伏,冬練三九,不得有一日中斷,且傷筋斷骨更是家常便飯,你確定自己可以堅持?“
北雪子墨道:”二祖放心,不管多苦,墨兒都不會放棄。“
北雪慎長長的歎息一聲,良久才道:”既然如此,那便從明日開始,卯時我在院中等你。“說完,竟是直接轉身離去。
第二日,天還未亮,北雪子墨已經洗漱好,靜靜的等在院中,北雪慎果然在卯時出門,從此後,北雪子墨都是卯時起床開始蹲馬步,據北雪慎說,習武之人,首重下盤,下盤紮實,便如同大樹有根般難以撼動,下盤虛浮,即便學了再好的招式也是根基不穩的花俏把式,毫無用處。蹲完馬步,緊接著便是泡藥浴。那些都是異常珍貴的藥材,北雪慎好不心疼的一股腦用在北雪子墨身上,他說,發了汗,正是身體吸收的好時候,泡藥浴不僅有助筋脈和身體,還可以趁機讓疲累的肌肉得到休息,這一切結束,才可以用早飯,然後喝藥茶,之後便是劍法招式的講解和練習,練習累了後,北雪慎便會笑眯眯的過來給她講醫理藥理,針灸穴位,一整天,可以說,除了喝茶的時候,完全不給她任何休息的時間。
北雪慎其實是想通過這種方法讓她自己退縮,誰知,北雪子墨不僅堅持了下來,還越來越表現的好,馬步堅持的時間越來越長,劍法也有模有樣,讓他挑不出一點錯,即使想要打擊幾句都找不到機會,這不禁讓他對這個孩子起了愛才之心,漸漸的,北雪慎越來越用心的教,北雪子墨學的也越來越快。
兩年的時間一眨眼即過,現在的北雪子墨臉上已沒有了那種讓人看一眼便想掐的包子肉,眉眼也長開了些,身子由於每日的鍛煉,拔高了不少,至少,北雪慎就覺得自己這個侄孫長得樣樣比別人好。
這天,北雪慎笑眯眯的對北雪子墨道:”墨兒,二祖想出去幾日,添置些日常用品,這幾天你就自己練習,切不可偷懶,知道嗎?“他現在哪裏像個俠客,完全一副老媽子的架勢。
北雪子墨點頭,道:”二祖放心,您早去早回。“這兩年,北雪子墨的話卻是越來越少,也正是這個原因,北雪慎才無事便想讓她說幾句,以至於北雪子墨的話沒有變多,他卻是越來越愛嘮叨。
北雪慎離開了,北雪子墨坐在河邊,看著那奔湧的瀑布,任由腦海中的思緒翻湧著,想到自己前世的一切,想到今生的一切,兩年了,每到下雨天,她總是會夢到爹娘死前的表情,那些族人的屍體,滿院子的血水,一個個毫無生氣的墳墓,每每讓她從夢中驚醒,冷汗淋漓。
突然,北雪子墨猛的衝向那飛瀉而下的瀑布中,冰冷的河水夾帶著無與倫比的衝擊力打在她的身上,如同石子般,令她的皮膚瞬間充滿了青色的斑痕,可是她卻沒有退縮,她記得,上一世,他們並不會武功,也不會練習二祖教導的內力,憑借的是靈活的招式,靈敏的反應,靠的完全是肉體的力量,河水衝入眼中,令她的眼睛酸澀無比,她低下頭,努力的摸索著凸出的岩石,一步步,一點點的在水流的衝擊下攀爬著。
不斷的摔落,不斷的爬起,她的臂力,腿力也在一點點的變強,強到漸漸能和那巨大的水力相抗,不再一次次被衝撞下河道。
兩個月後,北雪慎回來了,他同時帶回了三個骨瘦如柴的小孩。
當北雪子墨全身濕噠噠的回到木屋時,便看到北雪慎正一臉嚴肅的跟三個孩子說著什麽,聽到他的腳步聲,幾人同時向他看來。
北雪慎一看到他,立即笑眯眯的問道:“墨兒,你回來了?”隨即看到他尚在滴水的衣服,立即瞪大了眼睛叫道:“咦,你掉水裏了嗎?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北雪子墨不答,眼神掃過三個孩子,問道:“他們是誰?”
北雪慎嗬嗬一笑,道:“他們呀,我路上遇到的小乞丐,看他們快餓死了,便帶了回來,給你做個伴。”
北雪子墨撇撇嘴,不再說什麽,轉身去了自己的房間換衣服。
當天,北雪慎便帶著三個孩子伐木搭屋,很快便在旁邊建了一間屋子,房子很簡單,裏麵也沒有什麽擺設,隻在地上用木板支起三張床,做了三個小格做櫃子,北雪子墨對此根本懶得理會,他依舊按照往常的習慣做著自己該做的事,隻是在晚上喝茶的時候聽北雪慎嘮叨了幾句,他現在一心增強自己的實力,根本無心理會北雪慎偶爾發神經的行為。
第二天,北雪慎一早便教三個孩子紮馬步,北雪子墨出來時看到的便是三個搖搖晃晃的身影,他撇撇嘴,往瀑布走去。北雪慎卻是眼尖的看到了他,笑道:“墨兒,二祖出去了幾個月,讓二祖來看看你最近有沒有進步?”
說完,直接淩空一翻,五指成抓,一把抓向北雪子墨的肩頭,北雪子墨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他也不回頭,腳尖點地,身子輕飄飄的向前挪了五步,北雪慎輕“咦”一聲,道:“臭小子,輕功練得不錯啊。”
說話間,他也是足尖點地,變指為掌,又向北雪子墨打去,兩個身影很快便糾纏在了一起,一柱香後,北雪慎哇哇叫道:“臭小子,你的功夫怎麽進步這麽大?二祖我走了不過兩個月,這怎麽可能?”
又過了一炷香,兩人這才漸漸慢下了打鬥的速度,北雪慎站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衣服上的腳印,瞪大眼睛叫道:”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北雪子墨冷聲道:“二祖,你輸了,這個月藥田除草的事情歸你了,而且,你剛剛用的可不止兩層功力,這個月的飯菜也由你來做。”說完,竟是看也不看,轉身便向外走去。
三個孩子早已被這一幕驚呆了,他們是親眼見過北雪慎的強大的,沒想到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孩子,竟然能打敗他們眼中那厲害無比的人。
北雪慎回過神,看到呆愣的三人,老臉一紅,輕咳一聲道:“你們三個看到了,那小子也是我教出來的,厲害吧,隻要你們用心練功,也可以像他那麽厲害的。”頓了頓,他臉色一正,道:“以後,他就是你們要效忠的人,是你們要用性命去保護的人,記住了嗎?”
是,記住了。”三人齊聲回答。
這些,北雪子墨並不知道,隻是從那以後,北雪慎每隔幾個月便會離開,回來後總會帶幾個孩子回來。而那些孩子看向他的眼神總是有些奇怪,有羨慕,有畏懼,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山穀中的木屋一間間的增加,孩子也變得越來越多,但北雪慎從不會讓那些孩子跟他一起訓練,他的生活並沒有改變,除了學習的東西越來越多,那些孩子也隻是在吃飯時,他才會看到,但由於不在一張桌子上用餐,他跟那些人幾乎沒有交流,有時他不由暗暗想著:“這些人哪裏是給自己做伴的,明明是給二祖自己做伴的。
這天晚上,月光如皎,風吹的樹葉沙沙作響,不知名的蟲兒鳴唱著,一切都如平日一般無二,北雪子墨洗漱過後,躺在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子時三刻,睡夢中北雪子墨突然覺得心頭一緊,一股莫名的寒意令的他瞬間清醒過來,這種感覺太熟悉了,那是自己前世做殺手時對危機的敏銳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