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胡蜂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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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穿著苗彝服飾的阿夏,做出了蒼蠅吃東西時的那種搓手狀,令人驚駭無比!我瞅見有幾個人搓完手,還往自己後脖頸上抹一抹,那腦袋以一種誇張的角度垂下,就像是脖子折了一樣,還在胸口晃來晃去的,驚得我差點兒從窗戶上掉下去!

    冷汗蹭蹭的往外冒,這些阿夏根本就不是人,他們是什麽東西,木偶嗎?那腦袋怎麽還會懸在胸口?

    就在我驚魂未定的時候,寨子口突然傳來幾聲慘叫,正是那些阿夏小夥子們的,一陣陣嘈雜的聲音傳來,這群小鮮肉抱頭鼠竄,的往回跑,簡直慌不擇路,有些躲到了房後,有些直接鑽進了竹樓台階下的縫隙裏。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腦袋猛的縮回來,貓在窗柵一側偷眼往外看,但見從寨口的方向走來一群穿著黃色彝服的男人!

    這些人披著黃色披風,上麵繡滿了紋路,腦袋纏著帶揪揪的頭巾,一個個凶神惡煞,手裏還拎著刀!

    我驚的心砰砰狂跳,這群家夥穿著挺華麗,還披著披風,簡直就跟寨主一樣,可是在我記憶裏,西南少數民族服飾以黑白為主,沒聽說過有黃色的啊?

    另外和那些小鮮肉不同的是,這群男人都是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偉岸,身高都有一米八幾左右的樣子,和他們相比,那些阿夏都是些小孩子!

    但見一名黃衣男子走到竹樓旁,一把揪出了躲在竹樓台階下的阿夏,那小夥子嚇得魂不附體,身子一軟直接癱倒在地,渾身劇烈的顫抖著。

    幾名黃衣男子湊到跟前,不由分說,一陣狂砍!不到十秒鍾的工夫那小夥子已經被砍成了一堆殘屍,鮮血黑乎乎流了一片!

    我眼珠子都瞪出來了!我的天!他們是什麽人?怎麽敢明目張膽的殺人,這這……

    我渾身關節不停的顫抖著,這女兒寨原始落後我能理解,但現在是法製社會啊,殺人是要償命的,他們膽子怎麽這麽大!

    但見那黃衣男子砍死阿夏後,直接闖進了竹樓裏,竹樓中隨即傳來了姑娘驚魂喪魄的尖叫聲!

    我使勁的咽了口吐沫,手哆嗦的撥通了110,然而令我驚愕萬分的是,這個地方居然沒信號!我的天,中國移動不是許諾全球無盲點嗎?

    玉兒,玉兒,你快起來,出大事了!”我小聲叫著玉兒,拚命的推她,但是玉兒卻像是昏死過去一樣怎麽也叫不醒!

    街上這些男人在寨子裏冬跑西竄,拎著砍刀到處殺人,然後隨機的往竹樓裏鑽,一時間整個寨子都亂套了,姑娘的哭喊聲,阿夏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宛如人間地獄一般!

    我叫不醒玉兒,猛然想到竹樓的大門還是虛掩的,這群王八蛋衝進來怎麽辦?然而剛有這個念頭,但聽見“砰”的一聲,樓下的大門被人踢開了!

    我渾身一哆嗦,完了,殺進來了!這群男人跟日本鬼子一樣,都是群殺人不眨眼的魔鬼,衝上來我和玉兒一準就沒命了!

    娘的!跟他們拚了!我瞅了瞅屋子裏,也沒什麽順手的家夥事兒,隻有幾個小竹凳子,於是跳下床直接抄起了一個。

    此時兩三個黃衣男子已經衝上了二樓,看見我就像是發現了獵物一般,滿臉的驚喜和興奮,二話不說直接掄起砍刀砍了過來!

    我本能的一躲,用擋住他們的刀,然而那刀子極快,一下子劈碎了,刀刃重重砍在了我的胳膊上!

    錐心刺骨的劇痛傳來,我疼的慘叫一聲滾到在地,還沒等我看清他們,刀子就像雨點兒一樣劈了下來!

    我終於理解千刀萬剮是什麽感覺了,疼痛就像暴風驟雨一樣我的靈魂,我隻希望能快點死去,結束這場痛苦的折磨……

    我喪失了神識,陷入一片無盡的黑暗中,身體輕輕的,像是煙一樣在飄,然而疼痛依舊伴隨著我,讓我不能自持,無法忍受,想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已經死了嗎?感受不到身體和四肢,但為什麽還會這麽疼,玉兒怎麽樣了?她是不是已經被糟蹋了?

    一陣陣糟心難過吞噬了我的靈魂,我終究是沒能和玉兒真的在一起……

    玉兒!玉兒!”我心底一次次呐喊著,卻沒有任何聲音,我就像是被遺棄在瀾滄江河床下的泥沙中。時間失去了概念,隻有痛苦和迷茫永遠陪伴著我。

    阿肖阿肖……”我似乎聽見了玉兒的聲音,那聲音似有似無,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幻聽,再仔細聽時,周圍卻是寂靜一片。

    漸漸的,那聲音清晰了,確實是玉兒在呼喚我,我卻看不見她,我拚命的掙紮著,然而疼痛卻愈甚,整個靈魂仿佛瞬間揮發了!

    突然,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白茫茫的我啥也看不見,玉兒的聲音卻更加的清晰,她就在我身旁,正在一聲聲的叫我!

    白光淡去,事物的輪廓漸漸呈現出來,我看見了玉兒,她眼圈哭的通紅,正一臉擔心的看著我,在她身旁還站著一名俏美的婦人。

    眼前的一切告訴我,現在已經是白天了,昨天晚上那群黃衣屠夫去哪兒了?玉兒沒事,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可是,我現在……

    我動不了,渾身像是被剝了皮一樣火辣辣的疼,眼皮腫的像饅頭一樣,隻能咧開一道縫兒往外看。

    見我醒了,玉兒憔悴的臉上閃過一絲驚喜。

    阿肖!阿肖!你終於醒了!”玉兒激動的流出眼淚。

    我想說話,但嗓子眼兒裏也是那種燒傷般的疼,連呼吸都困難!

    蘭姐!我阿肖沒事吧?”她拉著婦人的胳膊,哀求般的抽泣道。

    那個叫蘭姐的婦人,眉頭舒展,長長出了一口氣,安慰著玉兒道:“傻妹子,沒事了,幸虧發現的早,要是再晚上半個時辰,他的命肯定保不住了。”

    玉兒難過的看著我,隻是一個勁兒抹眼淚。我腦子懵懵的,搞不清這到底咋回事,我不是被人砍了嗎?

    阿肖,都是我不好,晚上沒有關好窗戶,胡蜂進來把你蟄了”,玉兒傷心的哽咽道。

    我腦子嗡的一家夥,胡蜂進來把我蟄了?可是我昨天明明……

    我不相信昨天深夜發生的一切是夢境,完全沒道理啊?我當時清醒的很!我明明是被人砍了!

    可我又無法解釋眼前的一切,玉兒沒事,寨子裏也好像沒發生什麽災禍!難道是夢裏夢?

    我不敢想了,這些日子奇怪的夢已經把我折磨的快瘋掉了,甚至於,我都不敢確定眼前的一切就一定是現實,會不會又是在另一個夢裏。

    然而疼痛是清晰的,這騙不了人,我說不出話,也無法跟玉兒進行交流。

    好了,玉妹子,你阿肖沒事,用不了幾天就徹底好了”,蘭姐見玉兒依舊心慌的樣子,微笑著安慰道。

    接著,她向玉兒暗示一下,意思是要避開我進一些話。

    玉兒會意,哀傷的又看了我一眼,跟著蘭姐下了樓。

    我木然的看著天花竹板,心裏一陣陣迷茫,胡蜂的毒不是不能解嗎?一隻就能要人的命,我渾身都疼,鬼知道我挨了幾下,玉兒為什麽不把我送到醫院做腎透析,難道這寨子裏的人有特殊的手段解胡蜂的毒?

    然而被砍死也好,被蟄死也罷,不管怎麽說,我總算撿回了一條命!活著真好,隻要活著,一切就有希望!那種無盡黑暗的哀傷和絕望,我是再也不想體會了。

    過了一會兒,玉兒上了樓,坐到我床邊的上,顯得有些憂鬱,她抬臉哀傷的看著我,眼神中滿是自責。

    我覺察出了一絲不對勁,玉兒的愁容中,似乎還有別的事兒,那個蘭姐到底跟玉兒說了什麽?為什麽還要避開我?難道剛才的話隻是安慰,我終究還是難逃一死?

    玉玉”,我強忍著刀子割般的劇痛發出一絲聲音,我了,一定要問清楚!這種稀裏糊塗的迷茫比身體的疼痛更可怕!

    阿肖你別說話,別動”,玉兒心疼的看著我,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淌。

    她說啥”,我終於三個字,然後劇烈咳嗽了起來,伴隨的震動,差點兒沒把我疼死過去。

    玉兒慌張的手忙腳亂,卻不敢碰我,直錘自己的。

    阿肖我跟你說,你別急好嗎?”玉兒直接給我跪下了。

    我虛弱的喘著氣,難過的看著自己的妻子,我真的好怕自己會死去,永遠的離開她,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玉兒抽泣著,眉頭緊皺微微低下了頭,像是不敢看我,也像是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我。

    阿肖,蘭姐她不是白救你的,她有條件”,玉兒小手摳著衣角低聲道。

    我驚愕的看著她,想趕緊聽她的下文。

    玉兒輕咳了一聲繼續說:“她挺喜歡你,想讓你當她的阿夏,給她留個孩子,算是報答她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