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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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柏帆在辦公室門口來來去去走了不下五次,鄭茵恰好從教室出來,看見周柏帆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輕輕拍著周柏帆的肩膀問:“幹嘛呢?”

    周柏帆著實被嚇了一跳:“鄭老師,嚇死我了。”

    喲,周老三也會被嚇到啊。”鄭茵笑著說,“有什麽事進來吧。”

    鄭老師這麽一說我倒無地自容了。”周柏帆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說,鄭茵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說:“你都從小字輩榮升老字輩了,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鄭老師,我今天來真的不是跟你貧嘴的,我有重要事情找閔老師。”

    閔老師,找你的。”鄭茵朝閔樊綱擠了擠眼睛,閔樊綱從教案裏抬起頭問:“找我,周柏帆是有什麽題目解不出來嗎?”

    閔老師課教得這麽好,哪有什麽題目解不出來,我都解出來了。”

    那你找我有什麽事?”閔樊綱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周柏帆思考著該怎麽開口,恰好閔澈從門外走進來,將寒假作業放到閔樊綱邊上搶先說:“他想讓您饒了蘇妤緋。”

    周柏帆趕忙接下話說:“請閔老師高抬貴手,饒了蘇妤緋吧。”

    就這件事啊,我說的是一個小時,現在還差一刻鍾,看在你們兩個為她求情外加上蘇妤緋本身也沒什麽前科的份上,你去把她叫回去吧。”

    謝謝閔老師。”周柏帆忘乎所以,恭恭敬敬地作了個揖便跑來出去。鄭茵伸出手說:“給錢。”

    給什麽錢啊?”閔樊綱翻臉不認賬,閔澈看了他們倆人一眼說了句:“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幼稚。”說完走出辦公室,鄭茵看著閔澈的背影說:“大哥,阿澈可是一點兒也不像你。”

    周柏帆跑到花壇邊上,站在走廊裏說:“喂,蘇妤緋,閔老師說解除你的處罰了。”

    蘇妤緋睜開眼睛看著周柏帆,有些恍惚問:“不是說一個小時嗎?”

    我不知道,反正你快回教室。”周柏帆摸了摸鼻子,蘇妤緋依然站著一動不動說:“沒事,快一個小時了。”

    你有病吧。”周柏帆難以理解,無奈地說,“閔老師說雨越下越大了,怕你著涼,你還嫌不夠出名啊。”

    蘇妤緋抬起頭看了看天,眯起眼睛說:“閔老師看錯了,雨是越下越小了,現在都停了,放心,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周柏帆聽後氣得後腦勺都快冒煙了,都快跺腳而去了,蘇妤緋卻靜得不得了,周柏帆不可思議地敲著自己的腦袋來辨識此事的真實性,發現自己下手真重,他揉著自己的腦袋說:“你隻是一個小女子,不需要駟馬難追。”

    蘇妤緋睜開眼睛說:“周柏帆,你真是太吵了,我想出世一會兒都不行。”

    出世?周柏帆猶如五雷轟頂:“蘇妤緋!你怎麽不去出家!”周柏帆火冒三丈地坐在位置上,李凝露掩嘴笑著說:“周老三,看來人家並不領你的情啊,喂,你說整天對著那張毫無生氣的臉,有意思嗎?”

    周柏帆看著李凝露說:“我倒覺得挺有意思的。”李凝露聞言臉色有些難看,周柏帆拿出課本隨便翻了幾頁繼續說:“李凝露,你別以為把跟我走得近的女生都弄開,你就有機會了,我不知道你發現了沒有,我其實就是討厭你這個人。”周柏帆自覺地話已經挑的很明白了,李凝露帶著怒意離開,季嘉眄看了李凝露一眼搖了搖頭:“你這樣下去早晚得高血壓。”

    時間差不多了,蘇妤緋看了一眼牌子,緩慢地走進教室,將牌子輕輕擱在牆角,捋了捋掉下來的頭發,閔澈走進教室問:“蘇妤緋,我發現你這個人真狠。”

    蘇妤緋不解:“此話怎講?”

    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閔澈聳聳肩,蘇妤緋兩眼無辜,在座位上坐下說:“我一直不知道牆角這些牌子是什麽用的,現在總算知道了。”

    隻能說你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咯。”閔澈無奈。

    我並沒吃多大的虧,況且你也不是老人。”蘇妤緋笑了笑,難得的幽默讓閔澈有些錯愣,轉了念地想,如果這個人沒有特別之處,那個人何必這麽費盡心思。

    放學後,蘇妤緋剛整理好書本,歐陽墨琛三步並兩步跑進來:“蘇妤緋,短短一個月不見,你怎麽變得這麽高調?現在整個高二階段都知道你的鼎鼎大名了。”

    我也不想這麽高調。”蘇妤緋拎起幾本書轉身離開,歐陽墨琛緊跟她的腳步問:“喂,別趁著我去畫畫了弄出什麽我不知道的事。”

    歐陽墨琛,你學藝術的應該很忙才對吧。”

    你錯了,學藝術的本來就不忙。”歐陽墨琛笑嘻嘻地說,蘇妤緋忽然想起一件事問:“我現在在學校這麽名聲顯赫嗎?”

    本來隻是對一個好學生的談論而已,不過周柏帆的出現,大家對你反而更有興趣了。”歐陽墨琛目視前方,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蘇妤緋歎了口氣想,有他在的地方終究是不安靜的。

    你不想做些解釋?”歐陽墨琛忽然好奇蘇妤緋異常地反應,蘇妤緋搖搖頭說:“這種情況下,解釋會不會越來越糟?反正我心裏跟明鏡兒似的,不在乎他們怎麽說。”

    如果大家都能跟你一樣看得這麽開就好咯。”歐陽墨琛歎氣,蘇妤緋指了指不遠處的站牌說:“我要去坐公交車,你呢?”

    我爸會來接我。”歐陽墨琛笑笑說,蘇妤緋點點頭,朝公交站站牌走去,卻看見了不安靜的人。

    喂,蘇妤緋,你這人怎麽就這麽不領情?”

    領什麽情?”蘇妤緋不曉得周柏帆指的是什麽。周柏帆緊了緊外套,轉念又氣不過:“你是不是傻!”

    我是傻,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的,”蘇妤緋聲調依然輕輕地,帶著些笑意,像是在安慰周柏帆受傷的心靈。

    周柏帆無言以對,問:“你為什麽非要站足那一個小時?”

    我用一個小時想了很多,且不論我的行為是不是算過錯,但是每個人都有學習的權利,我拿作業給他們抄,往深了想我像是剝奪了他們學習的權利,我不是神,我不想剝奪他們的權利。”

    不是你剝奪,是他們放棄。我看你是自己把自己繞進去了,”周柏帆立馬糾正蘇妤緋話中的錯誤,蘇妤緋抬頭看著周柏帆:“你看得這麽透徹,是不是也有意出家?”

    你才出家!”周柏帆想起出家人六根清淨,不能有紅塵之戀,像自己這種情況也不適合出家,這對菩薩多不敬。

    蘇妤緋笑笑說:“我想了想,如果考不上好的大學,我準備出家了,帶發修行。”周柏帆聞言,瞪大眼睛問:“你出家了我怎麽辦?”

    我出家了關你什麽事?”蘇妤緋反問,周柏帆被問得啞口無言,隻得隨便找個借口搪塞:“出家要六根清淨,四大皆空,你做得到嗎?”

    蘇妤緋低下頭,苦笑了下問:“你做得到嗎?”

    我做不到。”周柏帆想也不想就回答,“我還要替老周家傳宗接代呢。”

    你這是重男輕女,你姐不照樣能給你老周家傳宗接代。”蘇妤緋看著周柏帆微紅的側臉立馬換了話題,“你熱嗎?”

    不熱。”周柏帆一下轉不過來,蘇妤緋“哦”了一聲問:“那你臉怎麽這麽紅?”

    周柏帆聽後咬牙切齒:“蘇妤緋,我還是建議你去出家吧,別帶發修行,顯得多沒誠意,幹脆就剃個光頭,斬斷情絲。”

    我沒什麽情絲可斬斷的,”蘇妤緋爬上公交車,周柏帆賭氣地坐在木椅上,蘇妤緋不解地看著他問:“你不上車嗎?”

    不了,我爸來接我。”

    哦,那我先走了。”蘇妤緋笑了下,找了個座位坐下來。

    周柏帆看著公交車行駛得越來越遠,拿出手機給父親打了個電話:“爸,公交車人太多,您來接我吧。”

    春天快來臨了,春雨也隨之降臨,雨下了整整一個星期了,蘇妤緋俯在窗前,聽潘玉霜說,窗外那家人在市區買了房子,昨天大張旗鼓地搬走了,唯恐別人家不知道他們搬家似的,這是潘玉霜的原話,蘇妤緋想,這無非是潘玉霜內心的嫉妒和不甘,可是即便嫉妒不甘卻始終也不能改變多少現狀。

    蘇妤緋撐著腦袋,樓下傳來嚶嚶忍痛的聲音,蘇妤緋擔憂地跑到樓下,潘玉霜正扶著桌角,臉色慘白。

    媽,你怎麽了?”蘇妤緋扶著潘玉霜坐下來,潘玉霜搖搖手說:“胃病犯了,老毛病了,別擔心。”

    可是媽,您的胃最近痛得特別頻繁,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蘇妤緋給潘玉霜倒來開水,拿出潘玉霜一直吃的藥,但是她不知道那是什麽藥,隻知道潘玉霜吃了胃就舒服了。

    媽,您吃的是不是止痛藥?”蘇妤緋鼓起勇氣問,因為每一次她一問這個問題,潘玉霜就不給她好臉色看。潘玉霜把藥吃下去說:“是,”難得的好語氣,蘇妤緋接過潘玉霜的水杯問:“胃痛不是應該吃保胃的藥嗎?”

    保胃的藥我也有在吃。”潘玉霜臉上是無盡的疲憊,可蘇妤緋看得出她是在笑著的。休息了一會兒之後,潘玉霜覺得差不多了,胃也不痛了說:“我還得去上班呢,你在家好好學習。”

    蘇妤緋點點頭,她知道自己的媽媽是多麽倔強,決定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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