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酒桶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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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早晨,山間籠罩著一層薄薄的水霧,昨夜一場小雨,瑟縮的草木,雨露均沾。山路上,一個青布衣衫,麵有疲色的少年行色匆匆,風塵仆仆,沒有隨從,也無坐騎,大概是已經走了不少路吧。
星夜兼程,額頭上早已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撩起衣袖,拭去汗水,微喘口氣,為了避開shā shǒu的追趕,趙無極喬裝打扮,早已換了一身行頭,青布衣衫,發髻高挽,暗藏寶劍,扮相上儼然是一個普通莊戶人家了,風餐露宿,此時的腹內已是饑渴難耐,是該找一處歇腳之處了。
當一抹紅日從地平線升起,靄靄晨霧頃刻間煙消雲散,山間的早晨,空氣清新,深吸一口氣,不僅心曠神怡,精神頓時也抖擻起來。
前麵是一處高高的山崗,無極皺了皺眉,手搭額頭,極目四望,遠處一股炊煙嫋嫋,大概是哪一戶農家在做早飯,想到此,胃部一陣蠕動,那炊煙起處必有人家,總算能有一個落腳之處了。
看著很近,可是要過去也是頗費周折,一座山頭過去又是一座山頭,山道蜿蜒曲折,站在最高的山頂上,順山脊往下看,群山像一個個低眉順目的少女,點睛之筆則是那像絲帶一般的山路。視線的盡頭,趙無極不僅暗暗吃驚:居然有一片這樣的世外桃源。
不僅有人家,而且還真是不少,這是一個很大的鎮子,四周環山,中間是平坦的腹地,房子錯落有致,鎮中心熱鬧非凡,真是一個絕好的去處。
這就是桃源鎮。
真是再好不過的鎮名!
桃源鎮的入口,是一個高大的門樓,一個牌匾上書三個大字:桃源鎮,雖不甚華麗氣派,倒也相得益彰。一條寬闊的大街,兩旁是鎮上的酒鋪、客棧、裁縫鋪、鐵匠鋪,一應俱全,蜿蜒而下的山路直通鎮上。
銜月樓是鎮上一家頗具規模的酒樓,三層高,琉璃瓦,金珠漆,門前兩個威風凜凜的大石獅,好生氣派。門旁兩個小馬童,跑前跑後熱情四溢的店小二,忙著招呼客人進來的帳台先生,可真謂生意興隆。
“離開家,偷偷跑出來已經兩三個月了,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麽一個山清水秀好玩的地方,可遇到的盡是一些鄉野粗人,實在是無趣的很。”隻見一位白衣女子坐在酒樓一處靠窗位置,望著熙熙攘攘的大街人來人往,兩眼無神,若有所思的歎息。
幾碟精致的小菜,一壺上好的碧螺春,看起來白衣女子心事重重,即使麵對如此可口的佳肴卻也無心享用。
忽然,外麵一陣嚷嚷,幾個彪形大漢嘩喇喇闖了進來。在這個安靜祥和的小鎮上,甚是紮眼。
人還未到大嗓門就嚷開了,“小二,小二,都死哪去了?”
“客官您請。”肩搭白布的小兒一邊點頭哈腰,一邊把四個凶神惡煞般的大漢引至一靠門位置。
這幾位彪形大漢倒也不客氣,大大咧咧的落座,將手中的鬼頭刀重重地拍在桌上,引得一幫吃客側目而視低頭竊竊私語。
“你們這兒都有啥吃的?”
“鹵煮鹹鴨,醬雞,臘肉,鬆花,小肚兒,晾肉,香腸,什錦蘇盤,熏雞,白肚兒,……”店小二連聲不迭。
“去去去,拿好的盡管上,銀子不會少你的,別忘了再來兩壇好酒。”
“好嘞。”店小二一溜煙的向後房跑去。
坐在角落的白衣女子厭惡的瞪了一眼,扭過頭去。
一個斜眉歪眼的大漢看到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頓時色從心頭起,故意挑釁道:“看什麽看,沒看到大爺吃飯?”
“哼,眼睛長在我身上,我愛看哪裏看哪裏!”
“嚇,竟然敢頂嘴?看來真是活的不耐煩了。”大漢蹭的跳起來,抓起鬼頭刀,大搖大擺走到姑娘的桌前。
“就你們這幾個歪瓜劣棗,休想傷本姑娘一根毫毛。”
幾個大漢聽到這刺耳的挑釁聲,抓起鬼頭刀就衝了過來,四個人把桌子圍住,虎視眈眈盯著端坐不動眼看雪片似的大刀片就要朝姑娘砍過來。
幾桌吃飯的看客早已扔下筷子,戰戰兢兢,斜著身子順著桌沿偷偷地溜走。
店小二則一頭躲在賬台後,拿眼偷偷斜瞄,小心翼翼觀察著動靜。
“哎呦,我的腿。”兩個大漢失去重心,一頭栽倒在地,瞬間跪倒在地,鬼哭狼嚎。
兩個人的膝蓋上,一雙筷子已經嵌入三公分深。
兩外兩個大漢驚呆了,手上的大刀也征在半空,兩人望了望倒在地上痛苦掙紮的同伴,又望了望安然不動的姑娘,仿佛明白了什麽,緩緩放下刀,攙起同伴,夾著尾巴灰溜溜的奪門而去。
眾人甚至看不清到底是誰出手,桃源鎮這個地方不大,竟然也是臥虎藏龍。
此時酒樓老板躲在賬台後,一雙後的賊溜溜的雙眼正四處觀察著酒樓的一舉一動。
隻見白衣女子緩緩站起來,目光轉向酒樓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隻見角落處坐的赫然是身穿青布衣衫,一幅莊戶人家打扮的趙無極。趙無極並沒有理會,夾起一片牛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多謝少俠相救。”
“救你的人並非在下,又何故答謝?”
“少俠做了好事又何必深藏功與名,再說了這酒樓的客人,也都相熟,姑娘我雖然眼拙,倒也看得出誰出手的。”
趙無極笑了笑,默然不語,算是承認了。
白衣女子端起酒杯,雙手舉上:”我敬少俠一杯。“說完豪氣的一飲而盡。隨後柳腰輕擺,坐在趙無極的對麵。
”不知少俠來到此鎮,有什麽事嗎?“
”過路客商,稍作歇息。“
”哦,原來如此。“白衣女子若有所悟,然而,明眼人也看的出,趙無極從頭到腳,沒有一絲一毫像是一位經商之人。
”敢問少俠大名?“
”敝人姓趙。”
“原來是趙公子,幸會。”
“姑娘芳名?”
“這……叫我小初吧。”
小初招了招手,喚來店小二,“小二,快,有什麽好吃的都上來。”
小初初見趙無極,就對這位眉清目秀、俠義心腸的趙無極頓生好感。多日來的無聊仿佛被今日的英雄救美打破了。
趙無極微笑不語,仔細端詳了坐在麵前名叫小初的姑娘。雙眸似水,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一雙朱唇,語笑若嫣然,一舉一動都似在舞蹈,長發垂腰,解下頭發,青絲舞動,發出清香,腰肢纖細,四肢纖長,有仙子般脫俗氣質,著一襲白衣委地,上繡蝴蝶暗紋,一頭青絲用蝴蝶流蘇淺淺倌起,峨眉淡掃,麵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頸間一水晶項鏈,愈發稱得鎖骨清冽,腕上白玉鐲襯出如雪肌膚,腳上一雙鎏金鞋用寶石裝飾著,美目流轉,恍若黑暗中丟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煙花般絢爛。
趙無極不僅對小初產生了一種別樣的好感,“姑娘是本地人?”
“也不是,說來話長,我是離家出走,隻是不想讓我爹早早將我嫁出去罷了,自我離家,也已經半年多了,來到桃源鎮也才不過三個月,看到這裏風景宜人,就一直住下來了。”小初也是快言快語。
“小初,小初!”是誰在叫她。
隻見一個年約三十幾歲的“黑羅漢”從門外過來,走到小初麵前,自顧自坐下,撚起筷子,夾了一口菜,端起酒杯,仰頭就喝。
“宗慧師傅,在客人的麵前,還是這般無禮?哎呀呀,你看酒肉都要被你吃光啦?“小初的嘴上雖然頗有微詞,不過看她笑眯眯的,應該是在跟和尚打趣。
“阿彌陀佛,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宗慧和尚嘴裏念叨著,手上的筷子並未停下。
黝黑麵龐,大臉圓耳,倒也慈眉善目,身材高大,袈裟隨意的披在肩上,腰間係著一個酒葫蘆,不知佛門中竟有如此隨性之人。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看起來他跟小初姑娘確實及其熟絡。
趙無極不僅心下暗暗吃驚,這和尚不但喝酒,而且還吃肉。哪像佛門中人?況且小初姑娘分明清楚,卻並無製止之意。然而自己一個客家人,當著二rén miàn,便不好意思開口問。
“這位是宗慧師傅,是到靈龍寺來的雲遊和尚,隻是宗慧師傅雖然早已身入佛門,但是吃肉喝酒的習慣是改不了啦。”小初看到無極一臉奇怪的表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連忙解釋道。
實在有趣,一天之中,兩個奇人。
一個絕美的少女,一個是喝酒吃肉的和尚。
趙無極隻好向和尚點了點頭,報以微笑,也端起了酒杯:”那我敬師傅一杯,在下趙無極。”
“什麽師傅不師傅啦,我也無甚別號,隻是喜歡大碗喝酒,所以人送外號“酒桶和尚。”
“酒桶和尚”,這個名號也是稀奇的很。和尚本應清心修佛,不沾葷腥,沒想到卻打破了趙無極對和尚的認知,實在是有趣的很。
隻見他一邊樂嗬嗬吃菜,一邊自言自語:“這都秋天了,馬上天氣要寒冷嘍。”見到小初和無極兩個人相視無言,忍不住逗小初,”小初姑娘,是不是找到如意郎君啦,不會就是我們的這位貴客吧,哈哈哈,我是不是打擾到兩位?哈哈哈。”
“哎,宗慧師傅,你就少說兩句吧。”小初漲紅了臉。
花和尚裝作渾然不覺,繼續打趣道:“如果小初姑娘看上這位公子的話,小僧可是很長樂意做個牽線搭橋的媒人,哈哈哈。”然後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誰要你做媒?”小初臉上飛過一片紅暈,嗔怪道,看到宗慧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吧,要和尚做媒,我還是頭一遭聽說。”
連一直呆坐不語的趙無極也被兩人的一來一去逗的樂了起來,忍俊不禁。
“好啦,酒足飯飽了。”宗慧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打了個嗝:“我說小初姑娘,明天你要幹啥去?”
“明天啊,還沒想好,周圍我早都逛過了,早就膩了,要不是有你這個有趣的和尚,我恐怕早就離開這裏了。”
“哈哈哈,看來小初姑娘還是很關照小僧啊,真是萬分榮幸。”
“天氣越來越冷了,你還穿的這麽薄。”
“哈哈哈,那小初是打算給小僧做一件僧袍嗎?”
“為何不去找阿香姐姐呢?她的裁縫手藝可是絕頂精湛啊。“
“哈哈哈這倒是不錯。”宗慧一邊大笑,一邊轉向趙無極:”不知公子到此地有何貴幹?看公子氣度也絕非行路客商啊。”
“這……”無極對這樣率性的問話也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話來應答,隻好苦笑一聲,不置可否。
三人忽然間就成為好朋友。
朋友就是這樣奇妙,有時候一輩子未必會遇到一個朋友,有時候一遇到朋友就是兩個。
顯然趙無極是xìng yùn的。
三人正說笑間,街上忽然傳來一陣喧囂,剛才酒樓吃飯遇到的那幾位大漢引著一幫人手持大刀眾星拱月般簇擁著一位年輕人,呼呼啦啦、囂張跋扈的飛奔過來,一邊走一邊向行人叫嚷:“走開走開,別擋路。”一時間,街上行人紛紛避讓,兩旁攤販躲的躲,藏的藏,好像街上忽然出現了老虎。
老虎未必有,有的是比老虎還凶的人。
當先一位大漢指著趙無極忿忿地對那青年說道:“就是他,連傷我二位弟兄,朱二少爺,你一定要為我們兄弟討回公道。”
比老虎還凶的那朱二少爺。
朱二少爺臉色陰沉,目不轉睛盯著趙無極。他平素是極其傲慢自大的,而他也有傲慢自大的底氣,他畢竟是桃源鎮的第一高手,至少目前看來,未逢敵手。
他的臉上掛滿冰霜,他冷冷地向趙無極說道,“閣下何許人?”
“無名之輩,不必相知。”
“為何不分青紅皂白就出手傷我兩位兄弟。”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我隻在問一遍,敝人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他的耐心一向也確實有限。
“那閣下何不將有限的耐心用完試試?”
那朱爾少爺不再搭話,麵對無極,怒目而向,手按寶劍,蓄勢待發。
趙無極隻冷冷看著,隨時準備接招。
“就憑你們三腳貓的功夫,還想對付趙公子,真是可笑至極。”小初冷不丁的出言嘲笑。
“敢侮辱我家少爺,今天非要你這小丫頭跪地求饒不可。”話音未落,眾大漢揮刀上前。
忽然默坐不語的總慧一把拉起小初和無極,踢開窗戶,跳了下去,飛快地向街角跑去。
朱武飛身跳下,三人早已跑遠,消失在街角。
此刻,銜月樓的賬台後,仍舊是那雙賊溜溜的眼睛,密切注意著發生的一舉一動。
三人在小巷中來回穿梭,七拐八拐來到鎮後的一處山崗,喘了口氣,總算是擺脫了追兵。
“為何要逃跑,難道真的是怕了那些為非作歹的人不成?”趙無極一時不能理解。
“哎,我說趙俠士,你一個外鄉人,人生地不熟,又何必自找麻煩呢?”
“那也不能任由這些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
“你可知剛才那年輕人是誰?”
“不知。”
“你可知惹上他會有怎樣的麻煩?”
“不知。”
“少俠武功當是不錯,但是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又何必強出頭?”
“那囂張跋扈的到底何人?”
“那年輕人是朱家大院的二少爺,朱家在桃源鎮算是大戶人家,當家的是朱老太爺,膝下兩子,一文一武,老大朱文,舞文弄墨,老二朱武,舞槍弄棒。朱家在桃源鎮也算是一方強霸,據說朱老太爺武功高強,但多年未在江湖走動。朱家大院豢養數百的家丁,家大業大,素有聲望。一般沒有人會因為皮毛小事去開罪朱家。今天雖然是朱家的狗腿子對小初姑娘出言不遜惹來禍端,然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公子一個過路客商,還是息事寧人為好。”
“雖說是大戶人家,可仗勢欺人也未免過分。”
“你傷了他二位門人,恐怕素來意氣用事的朱武不會輕易罷休,你讓他麵子上掛不住了。”
“趙某人也不欲逞強出頭,然而路遇不平事,始終不能坐視不管。”聽到趙無極這句話,小初頓時如沐春風,越發對趙無極好感,看來這位青衣布衫的趙公子確實是俠義心腸。
“既然已經惹上麻煩了,二位還是隨我來,先暫到蔽寺躲一躲吧。”宗慧略一思索。
桃源鎮真的有一座靈龍寺。
一座有近百年曆史的古寺。
朦朧夜霧下,古寺像一幅飄在浮雲上麵的剪影一般,顯得分外沉寂肅穆。
寺院的第一進為天王殿,天王殿的左右為鍾樓和鼓樓。過天王殿,就是中間供著“三世佛”的大雄寶殿。由大雄寶殿繼續往前,便來到了圓通寶殿。圓通殿又名觀音殿,殿**有十一麵觀音銅像。寺的最後一進為藥師殿,殿裏供奉南無消災延壽藥師佛。
佛像大小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神情動作千姿百態。有的咬牙切齒,怒目而視;有的朱唇微啟,麵帶微笑;有的盤膝而坐,雙手合十;有的金雞獨立,手舞鋼鞭;有的眼睛半閉,手持經卷。
繞過大殿,閑步進來,隻見那院子比較不大,顯得院中的幾棵菩提樹碩大無比。雖然已是深秋了,但它們還是那麽挺拔蒼翠。杏huáng sè的院牆,青灰色的殿脊,蒼綠色的參天古木,那映在綠樹叢中的寺院,全都沐浴在玫瑰紅的晚霞之中,是一處兩旁是方丈室和僧眾休息的禪房。
“隻要躲在這裏,就算有千裏眼、順風耳恐怕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人知道。”
宗慧帶趙無極和小初來到一處幽靜古樸的禪房。
“多謝大師,但無極還是有要事在身,叨擾一晚,明早一早還要啟程趕路。”趙無極大量了一下四周。
“既然來了,何不多留幾日?”小初滿眼殷切,看來對趙無極極是歡喜。
“在下實在是有要事在身,如若有緣,他日定會再見!”
“那不如明日我送公子一程吧!”
“這……容明日再做決定吧。”
“也好。”見到無極如此說道,小初也不好再加勉強,隻好訕訕回答道。
宗慧偷偷向小初使了使眼色,說道:“今日太累,公子不如早點休息吧。”
“好的,明日再見!”
三人互道晚安後,宗慧與小初聚在一處,低聲道:“你是不是喜歡上這個趙公子啦?”
“才不是,隻是覺得此人有俠義心腸罷了!”
“嘿嘿,這可瞞不過我呀,小初姑娘冰清玉潔,善解人意,自古英雄愛美人兒,看得出,那趙公子也是有心於你,隻是不好言明,哈哈哈,待我為你撮合一下。”
“哎呀,宗慧師傅,人家不好意思啦。”兩片紅霞飛上了小初的臉頰,小初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一抹朝霞過後,大地仿佛從沉睡中醒來,清晨的靈龍寺似乎增添幾分禪意,和尚的誦讀聲不絕於耳,幾隻小鳥在枝頭嘰嘰喳喳,一切顯得生機勃勃。
“不好了,趙公子不辭而別了。”一大早,小初急匆匆的跑來敲宗慧的門房。
咚咚咚的聲音把宗慧聰睡夢中叫醒。
揉了揉惺忪的眼皮,宗慧坐起身來,伸了伸懶腰,仰頭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拖著疲倦的聲調說:“走了?誰走了?”
“趙公子不辭而別了,這是他留下的。”小初跺了跺腳,嘴巴抿成一條縫,急的快要哭出來,把一張紙遞給了宗慧。
隻見上麵寫著:“多謝小初姑娘與宗慧師傅的款待,趙某不勝感激,近因家事繁忙,需盡快啟程,他日相見,當麵致謝!”
“該來的總會來,該走的總會走!”
看來趙無極確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