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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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間過去了半個月。

    梁秀玉借助那一滴養元液的功效,身子慢慢地痊愈了。

    這半個月來,灰袍男子每日都來這片空地,從早晨到傍晚一呆就是一整天。他來到這兒也不幹別的,有時在空白的樹樁之上圖畫複雜的符咒,有時將樹樁上的符文抹掉重新塗寫,埋首在那兒,一幹就是一整天,就像一架機器一樣也不會覺得累。

    其間,蘇雲也試著用手比劃著與他交流,看有沒有將自己放出去的可能,可是,他仿佛沉浸在一片奇異的空間內,對其他東西一概視而不見。

    這一日,他在空地之上又低頭塗抹了一會兒,然後起身眼角微微帶著笑意。隻見他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念著某種咒語,同時,右手食指尖端慢慢地聚集起淡淡地一縷黑色的煙霧,隨著他口中的咒語越念越快,那黑霧也越聚越濃,隻不過一盞茶功夫,那縷縷黑煙已將他的整個身子包裹住,而他在旁人看來猶如一頭洪荒巨獸,那黑色的煙霧翻滾著、掙紮著、咆哮著,終於,他抬起了手臂,他的手臂往前一抖一送,口裏直呼:“去!”

    在這一刻,蘇雲、梁秀玉二人直愣愣地瞧著這一幕,心頭突突亂跳,唯恐那洪荒巨獸朝自己這個方向奔來。

    隻見那股黑煙不再掙紮,不再翻滾,而是急速的向軸心聚攏,旋即離體而去,在它離體而去的瞬間,忽然,那煙霧的頂端射出了兩抹紅光,陰森駭人,沒錯,那是一雙眼睛,接著,一顆磨盤大的頭顱幻化而出,那是一個碩大的蛟龍的頭顱,繼而是軀幹、四肢、尾巴,最終,一條成年蛟龍的身軀迅速凝實。隻見它張著血盆大口,露著如劍似戟的牙齒,嘶吼著直奔靶標,它觸到空地上的一處符文樹樁,越過十來丈的距離,它又觸到了第二處。其實,這兩處樹樁所在之處便是灰袍男子新近完成的兩處陣法。

    看到蛟龍的去向後,蘇、梁二人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蘇雲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梁秀玉手撫著心口,心跳頓時緩了下來。不經意間兩人目光相觸,短暫對視後隨即分開。兩人的目光是如此的冰冷,其中仿佛又夾雜著劫後重生的一絲餘溫。

    緊接著,那黑色煙霧形成的蛟龍從頭部開始皸裂,蛛網般的裂紋遍布全身,接著變淡,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消於無形。

    就在剛才蛟龍觸到第一處陣法之後,未觸到第二處陣法之前,灰袍男子出手了。

    那第一處陣法經蛟龍觸過之後,將啟未啟之時,他身形如電,出手如風,電光火石般在陣法之中的某根樹樁之上劃了一下,那陣法便戛然而止。這時,而蛟龍已然觸到了第二處陣法。

    在蘇雲看來,這灰袍男子速度太快了,眨眼間,他隻看到一連串的虛影,男子便立在了陣法之中,而陣法並沒有起什麽作用便關閉了。此刻,蘇雲還來不及多想,那第二處陣法便轟隆隆啟動了,當然,由於困住兩人的陣法被施了禁音咒,蘇、梁二人是聽不到聲音的。

    隻見那陣法宛若有了生命一般,樹樁上的猩紅色字跡就像條條蚯蚓一般蠕蠕而動,它們huó dòng地越來越劇烈,像是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召喚一樣,眨眼間便脫離樹樁在陣法虛空的焦點聚集,很快,樹樁斷麵變成了白茬,在空中,一柄血色鋼刀赫然成型,它在滴著血,淅淅瀝瀝地滴著血,血滴滴在土地上,發出噠噠地聲響,看上去透著一股詭譎邪異之氣。

    灰袍男子瞧著詭異的血刃,陰寒地笑著,他緩緩地逼近陣法。

    那血刃似乎有所感應,在他逼近陣法一丈之處時,刀身嗖地一下轉向(本來刀把對著男子),刀尖直指男子頭麵,男子又向前邁進了一步,血刃風馳電掣般襲來,男子頭頸稍稍一偏,血刃呼嘯著貼著他的麵部而過,男子似乎都能聞到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血刃來不及刹住,一下子撞在後麵的狼牙怪石之上,砰的一聲響,迸濺著落向四周。

    血刃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劃了一個弧,選擇了一個攻擊最易得手的角度再度砍向男子。

    男子背對著血刃,色不變,氣不喘,刀刃已然臨近,就要將男子的頭顱劈作兩半。

    這時,梁秀玉笑了,這麽近的距離,她以為他躲不過去,但是,她錯了,下一刻,她的笑容僵在了麵上,她看到:男子指尖輕輕一彈,叭的一聲響,好像什麽斷了的聲音,一點火星打在刀把某一點,接著,刀身像魚鱗一般層層剝落,在空中飄散著化為灰燼。

    此刻,灰袍男子笑意更濃了,他似乎有了交流的**,手指輕輕地彈了兩下,消除了困住蘇雲陣法的禁音咒,優哉遊哉地走到蘇雲跟前。

    “你在破陣?”蘇雲開口道。

    “是!”男子瞥了蘇雲一眼,那神態好像示意蘇雲說下去。

    “你在用兩種方法破同一種陣法?”蘇雲試探著說。

    “是!”男子笑著說,陡然臉色又陰沉了下來,道:“你知道我為什麽高興?”他逼視著蘇雲,好像他若是回答不上來或者回答錯了他就要懲罰他似的。

    蘇雲眼睛眨了一下,道:“因為你準確無誤的鎖定了血刃的軟肋,就像蛇的七寸一樣,且迅速的將其擊斃,一點拖泥帶水的感覺也沒有。”蘇雲知曉,對這種人,千萬不要自作聰明,說話時要注意分寸,不能說的太多,說的太多便洞悉了他內心的秘密,又不能不說,那樣又顯得自己太遲鈍了。蘇雲當然知曉,在陣法還未完全啟動之前便將其掐滅豈不更好,蘇雲也知曉這灰袍男子肯定在為這一點而高興,而且,以前,他試用這種方法時肯定沒有成功過,對於這些他輕巧地推測了出來,隻是他沒有點出來。

    男子雙眼望空,道:“那開始第一招時,我怎麽沒有將血刃打散?”

    “因為你不確定,沒有把握,或者說你還沒有鎖定解開這把血刃的鑰匙,所以,你並不急於下手。”蘇雲堅定地說。

    男子道:“你很xìng yùn?”

    “xìng yùn?”蘇雲一頭霧水,不知其所指。

    他指著困住蘇雲的陣法,道:“你知道這陣法叫什麽名字?”

    “不知。”

    “‘五連環天網陣’。”

    “很貼切!”蘇雲道。

    “之所以說你xìng yùn,是因為你就困在第一環。”男子瞟了一眼梁秀玉,道:“而她在第五環。五環環環相扣,解開一環其他幾環便迎刃而解,不過,再容易解也需要人親自動手,而中間三環卻空著,所以,這女的比較倒黴,恐怕要在此化作枯骨嘍。”

    蘇雲皺著眉頭,他不知道他為什麽告訴自己這些,難道他有意要放自己出去。

    男子仿佛看出了他心頭的疑竇,道:“記住,告訴你這些,隻因你有脫困的可能。”他冷冷地瞧了一眼梁秀玉,道:“別指望我會放你們出去,這是我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