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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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年,沒錯,蘇雲在這兒困了已經一年了。這一年裏,蘇雲就靠自己那點可憐的修為維持體力,他感覺,如果再找不出出去的法子,就連好不容易蓄積起來的這點真力也快用竭了。

    每時每刻蘇雲幾乎都在琢磨灰袍男子與自己說過的話語,可是,他琢磨來琢磨去也沒有琢磨出這話裏到底有什麽玄機,更沒有看出自己有何xìng yùn可言。

    “不知咱們的智者想出法子了沒有!”梁秀玉捏著嗓子說道。

    一年前,灰袍男子給他們倆解開了禁音咒,似乎是忘了,又或者怕他們被幽禁的時間長了,寂寞得發瘋,反正禁音咒沒有再度開啟。

    蘇雲懶得理她。

    看他沒搭理自己,梁秀玉又挑逗地說道:“若想到了法子,也好讓小妹一塊跟著沾沾光。”

    蘇雲仍然不理她,連看她一眼都懶得看。

    “呸,你個死豬頭,我看你八輩子也想不出,不如困死在這兒得了。”她紅著眼睛,惡狠狠地瞧著他,恨恨地咆哮道。

    “你也不用在這兒諷刺挖苦我,照比我,你也好不到哪兒去!”蘇雲回嘴道。

    “哼哼,我也好不到哪兒去,梁秀玉重複著,又笑著說:“我怎麽好不到哪兒去,反正你會比我先死。”她的意思是說,她的修為比蘇雲高。

    “我會先死嗎?那倒不見得。”他故意用快活爽朗的語氣說道。

    “你看你那死人一樣的臉色,估計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哎呀呀,這麽年輕就死掉了,真可惜,真可惜呀!”她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尖著嗓子說道。

    “我活著,或許你還有出去的可能;我死了,那你也休想出去。”蘇雲慢條斯理地說。

    “誰信!”她憤憤地道。

    “瞧,看見那兒沒有。”他指著兩人中間的空地,又道:“這叫做五連環天網陣法。”

    本來她是笑吟吟地,聽見他說出這陣法的名字,麵部肌肉一下子繃了起來,脫口說道:“你如何知曉?”話一出口,她便覺問得多餘,這還用得著問,當然是那可恨的灰袍男人告訴他的。

    她忙又說道:“這五連環天網陣法又如何?”

    “五連環環環相扣,我這個位置是第一環,而你那處是第五環。”蘇雲故意停了一會兒,以留給她領會這話語含義的時間,他瞧著她,又用戲謔的口氣說道:“也就是說,若是能夠重獲自由的話,我是必然要先於你的。”

    “你休要得意。”梁秀玉不屑地說。

    “我怎麽不得意,我得意得很呢!”蘇雲故意刺激她,近乎猖狂地笑著。

    “哼!”

    “你哼什麽?”蘇雲道。

    “即便你出去也得死,而且死得會更慘!”她恨聲道。

    “我怎麽會死,除了你,我又沒有仇家。等我出去了,你便獨自在這兒和泥巴玩吧。哦,不對,和泥巴都沒有水。”蘇雲道。

    “你太囂張了。”她厲聲道,似乎覺得自己太容易動怒了,又溫和地說道:“不過你也蹦達不了幾天了。我深信,即便能出去也是我師父救我出去的,到那時——哼哼!”她斜睨著蘇雲,眼神裏充滿殺意。

    “是嗎!”蘇雲嘲笑道,“你師父是臭蟲嘛,爬得這樣慢,都一年了還沒來救你。”

    “你——你找死,竟敢侮辱我師父……”她罵著,卻提不起勁,她不得不承認,她與他師父的感情很淡,況且她師父已然失蹤了很長一段時間,不知現在回血宗了沒有。

    “看樣子,你師父大概把你忘了。”蘇雲懶洋洋地補充道。

    這一年來,他們時常會像這樣鬥嘴,仿佛不如此,時間就會顯得很漫長。

    梁秀玉紅唇動了動又想說些什麽,可是並沒有發出聲音來,眼神直直地看著蘇雲側後。

    蘇雲一側身子,沿著她的視線瞧著。

    隻見一隻白色肥碩的大老鼠瘋狂地在前麵逃竄,後麵半丈處緊緊跟隨著一條青蛇,一條釣竿般粗細的青蛇。那青蛇瘦骨嶙峋的,看上去好久沒有吃東西了。

    胖老鼠看上去雖然肥大,行動起來卻非常敏捷,那眼睛小小的放射出狡黠的光芒。那瘦青蛇看上去明明就要將它捕獲,可是那胖老鼠一個急轉彎便將那蛇穩穩地甩在後麵。瘦青蛇似乎有些惱怒,發出嘶嘶聲響,快速吞吐著信子,看上去不從胖老鼠身上撕下一塊肉來,它是不會罷休的,而老鼠則時不時地吱吱回應著,聽上去像在示威,又像挑釁地說:你個臭蛇、笨蛇快來抓我呀!

    這一幕看上去好像有點古怪,那胖老鼠並不急於逃命,倒有點戲弄青蛇的意思。

    蘇雲瞧著白老鼠拖著胖嘟嘟的身子逃命的情形,覺得有點好笑,但是他沒笑,而是說道:“小老鼠,好樣的,對,就這樣,再快點,累死那個心如蛇蠍的家夥!”

    同樣,梁秀玉也在替青蛇指點著,“向左,向右,跳起來,捉住那個裝腔作勢的肮髒白頭鬼。哎呀,怎麽搞的,又沒有捉住。”

    蘇、梁二人都緊張地關注著這場生死追逐。

    就在這時,不知怎的,胖老鼠扭了一下頭,一不留神,那瘦青蛇如流星般躥了過去。

    “小心!”隨著蘇雲呼出一聲提醒,右手往前一送,手裏的石頭脫手而出,旋即,水藍色光幕一閃,眨眼間便將硬如鋼鐵的石頭彈了回來,剛好打在蘇雲太陽穴上,嘭的一聲,蘇雲跌倒,昏厥過去。作為旁觀者,他瞧得太過投入,竟然忘記了自己身陷牢籠。

    “傻瓜!”梁秀玉幸災樂禍道,“呀,這麽好的機會,怎麽又錯過了,真是條笨蛇。”

    蘇雲跌到了,頭部剛好枕在樹樁之上的血紅符文上。血,鮮紅的血,一滴滴如涓涓細流般流淌了下來,細流仿佛受到莫名力量的牽引一般,順著符文凹槽流淌,眼看著血流越流越快、越流越急,很快,整張樹樁斷麵上的符文被新鮮的血液粉刷一新,隨後,奇異的景象出現了。

    水藍色光幕徹底地、穩定地顯現,一條裂紋參差地橫布在中間的樹樁之上,樹樁從裂縫處抖動著裂開了,一把水藍色的鑰匙懸浮在空中,隻見它無聲地在空中一擰,水藍色光幕波動著一閃,最終化作一個藍色光點擊打在與“第一環”有所疊加的“第二環”的中心樹樁符文之上,可是,第二環沒有任何反應。

    梁秀玉麵色潮紅,愕然地看著這一幕的發生,當那個光點打在第二環樹樁符文之上時,她滿心期待著有什麽事情即將發生,但遺憾的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於是,她又懷著殘存的一點希望,用指尖觸了一下“第五環”邊緣,水藍色光幕一閃,將她的指頭輕輕地彈回,然後光幕消失了。

    她失望了,失望透頂,她仍被幽囚著,而他很可能獲得了自由,想到這一點她簡直要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