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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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娘認為, 丈夫這場操作是成功的。

    首先, 把敵人在意的靈氣空間奪到了手。

    其次,鏟除了李燕妮那個妖孽大患。

    最重要的是, 一舉逆襲,捍衛了她的清白名聲!

    可是, 兩人回到家時,丈夫卻悶聲說了一句:“老子失策了。氣死我了。”

    他悶頭走進房間, 往床上一趴,一動也不動了。

    ——像個考了零分的孩子。

    錦娘詫異極了,“咦, 哪裏失策了?不是大獲全勝了嗎?”

    他拿被子捂住腦袋, 喪氣地說,“輸就輸在老子不該取下那朵花的, 應該把那靈玉直接架到火堆上……或者幹脆綁架回來,跟他們慢慢熬。”

    “不取根本不行啊當時,她都快被吸進去了!”錦娘抗議道,“再說……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你不懂。”他甕聲甕氣地說,“老子表麵贏了,其實輸了。”

    錦娘愣眼琢磨片刻,沒明白。

    “哪裏輸了嘛——李燕妮那隻大妖精死了,不就是最大的勝利嗎?”

    “你錯得離譜。”

    他把腦袋深深埋進被子裏……

    好半天不肯說話。

    錦娘:“……”

    她家這頭龐然大物,有一身堅硬的鋼筋鐵骨。長近兩米, 重逾兩百斤, 橫在床上宛如一個海麵的浮島, 十分的壯觀。

    打起架來像死神,罵起人來像凶犬——可是,這會兒卻賴皮地趴在床上,如孩子似的撒嬌要人安慰。也真是沒誰了。

    ——錦娘想笑又不敢笑。

    默默醞釀半晌,擼著他粗黑的大辮子哄勸道,“我不懂你的話。但是作為一個丈夫,你保住了妻子的名聲。以後我在村子裏行走,就不至於遭那些婦人毒舌唾罵了!你知道這有多了不起嗎?”

    丈夫一時趴著沒動。靜靜的

    可是,這話卻像甘露似的滲入他的心裏去了。

    這朵雄壯的嬌花慢慢複活,懶洋洋坐起了身。凝視妻子道,“話雖如此”

    錦娘好笑地瞧著他,輕聲道,“要不要我去叫徒弟來,學學你撒嬌的樣子吧。”

    丈夫抖動嘴角,白她一眼說,“誰撒嬌了老子隻是心裏光火。沒想到,上頭的畜生雖然齷齪,腦子倒是挺靈光!”

    “……此話怎講嘛?”

    他不情願地沉默好一會,“你瞧見沒,李燕妮的耳朵下麵……”

    錦娘的表情略深,“嗯。她的真身上可能確實有個紅痣,被人挖走了。”

    丈夫抿了抿嘴,犯了錯似的垂下眼眸。

    錦娘被萌翻了,忍笑問道,“這說明她也有個空間通道一朵花?”

    “沒錯。老子自命天下無敵第一聰明,卻把這種明顯的可能性忽略了。簡直是混賬透頂!老子一定是被秦漠傳染了,腦子裏有鏽了……”

    “好啦,少拿徒弟背鍋。”錦娘止住他,“按照你上回的說法……與咱們重疊的有兩個空間。一個是靈玉能進去的有靈氣的空間。我假設它在下方;另一個空間就是‘上頭’唄,那麽”

    “嗯,李燕妮的‘花’,就是能出入‘上頭’空間的通道。”

    他頓了一下,悶聲道,“若我猜得沒錯,和靈玉一樣,她們都是唯一能進出的人。沒有這個橋梁,誰也別想穿越空間,哪怕無限接近、無限重疊也不行。這就像鑰匙一樣。”

    錦娘:“”

    那麽,現在這把鑰匙被人奪走啦。

    啊喲

    他憤憤地說,“照我猜測,她就是替上頭傳話的使者,專門在下界發展大量信徒,搜集靈氣,再供奉到上頭去。就是這麽個角色。”

    錦娘腦子裏一動,“難怪寡婦說上頭把她當寶!”

    “對。”阿泰懊悔地揉搓著大腿,“老子鬥膽猜想,連她自己也不知怎麽進出的,大概以為自己就是意念一動就好了!所以,這秘密一直藏在她身上,不為人知道。上頭也隻能依賴她,進行組織間的信息傳遞。”

    “哇,我難以置信。”錦娘困惑不解,“她如果真的擁有如此尊崇的地位,還需要到處犧牲色相嗎?何必把自己搞得那麽低賤呢?”

    “世間沒有不可能的事。”阿泰眼神淡漠地說,“畢竟,我們對他們組織的真正形態還不清楚。上頭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這點我們也毫無頭緒。”

    錦娘感覺腦子裏蜘蛛絲亂飛,好似織出一張巨大的迷網。

    不待她繼續提問,丈夫又漠然道,“但是,老子肯定的是,上頭有個十分聰明的家夥。老子這回輸了他一把。”

    “呃,你說出來,我幫你裁判裁判?”

    “那人原本肯定是不知她秘密的。”他不無沮喪地歎了口氣,“但是,就在窺見咱們對靈玉的做法之後。他明白了一切,立刻就把李燕妮宰了。”

    妻子沉默著,整理了一會思緒,“咱們動手時不是在結界裏嗎?”

    “話是沒錯。”丈夫如懺悔似的,微微低了頭,“但是,老子讓你把她頭發散下來就是欲蓋彌彰了。對方聰敏過人,肯定琢磨出來了。”

    “咦?可是不散頭發的話,一眼就能瞧見她的痣沒了吧?那效果不還是一樣?”

    “所以,老子說不該奪這空間的。”他拉起妻子的手,撫摸那顆紅痣,“應該直接把她架火上去,狠狠威脅他就行。”

    “……那也行不通。‘花’的吸力太大,我根本捆不住她。到時你的狠話還沒撂完,她人已經逃進空間了……那咱們可成大笑話了。”

    丈夫用一種“所以都怪你沒用”的眼神瞧著她——似乎想把責任賴到她身上來。

    錦娘扯了一下嘴角,“好啦,我覺得這事兒真的不怪你我不明白的是,對方既已發現靈玉的空間被我們奪了,為何還要吃你的威脅呢?他就算想奪李燕妮的‘花’,何時下手不好,非要這時殺了她來助長你的威風?”

    丈夫默然不動,半晌才坦誠道,“這就是老子氣到要窒息的地方。表麵上老子勝利了,但這勝利卻好像對方施舍的!”

    錦娘:“……我不喜歡這說法。勝利就是勝利,如果你沒有這般操作,我也就隻能認下□□之名。然後,咱們就眼睜睜看著李燕妮滿世界作亂了,拿她沒法子。”

    “不必安慰老子了。”他任性地消沉著。

    “那你說,對方為何要配合咱呢?彼此不是針鋒相對的仇人嗎?”

    “我想,那人可能對李燕妮積怒已久。人被丟下來時,老子甚至能感受到她脖子上殘留的冰冷殺氣!他很憤怒,簡直是迫不及待地殺了她!”

    “啊……”錦娘沉默著。

    半晌才回神一笑,揉搓他的臉說,“好吧其實你還是比他厲害。你一會兒就摸清了紅痣的門道,他這麽多年卻沒發現呢。”

    “要不是你的花絲死死拽著,老子也發現不了。”他咕噥道。

    “咱們對上頭畢竟知之甚少。能精準地把握敵人脈搏是不可能的。你就放一百個心吧,你在我心中還是萬能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丈夫抬眼瞧她。不甘願似的撇嘴一笑。過了一會,把腦袋埋到了她的胸前。

    “老子有記憶以來,一直覺得自己腦子挺好使。這回算是栽了個小跟頭。那家夥應該是個對手。他把靈玉那妮子放咱眼皮底下,就是等著老子找出她的門道呢。”

    “咦?我提醒你的時候,你不是自信滿滿地說,這種可能性已經想過了嗎?”

    他慚愧地埋著頭,好像要鑽進她的胸膛裏去,“老子當時太生氣了。想是想到了,就是覺得那些肮髒的垃圾肯定笨得像稻草人,老子輕敵了。如果我能冷靜一些,采用文火慢熬的方法就不會這樣……”

    錦娘揪住他的辮子,想把人拖起來,“好啦,你也隻是一時腦子生鏽而已,去廚房拿點油抹一下就好了……”

    丈夫被臊得惱羞成怒,把妻子往身下一壓,威逼地問:“剛才不還說老子是萬能的嗎?怎麽又諷刺上了?又巧言令色騙人!”

    錦娘抽了抽嘴角,摸摸他的臉說,“你當然萬能!既能吃,又能睡,既能打,又能罵!還能信手拈來地撒嬌!我確定別人家丈夫誰也不及你!”

    丈夫一臉憋屈……

    錦娘抿住笑,彎著兩眼望了他一會兒

    幅度很小地做了個噘嘴的動作。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笑,很無奈似的親了下來。輕聲咕噥道,“哼,算你識趣……不然,賞你一頓癢癢肉……”

    兩人一邊低笑,一邊親吻著。輾轉來回,細細品啄。

    丈夫的技巧屬於無師自通,但絕對算高手一流。火熱,溫柔,舌尖跳躍著富有感染力的深情顫栗,不消幾個勾探,就能讓她的大腦神經產生致命的麻痹感。

    這一次,當兩人身上都發燙了,他忽然停下來,十分勵誌地嘀咕道,“不行,不能再親熱了。打今兒起,老子要開始禁欲。”

    錦娘一時跟不上他的腦回路,“……為啥?”

    “要保持身心冷靜,全心對付敵人。**會讓老子懈怠,鬆了心神。”他撫摸著她的胸前,一臉嚴肅地說。

    錦娘撥開他的手,“你覺得會發生啥事?”

    “那人比李燕妮更厲害。現在得了空間通道,你覺得會怎樣?”

    “他,他要……要下來了?”錦娘汗毛豎了起來。

    “嗯。”丈夫如戰前元帥一般冷峻地說,“既有頭腦,又有能力,心腸又夠狠如果再是個銀血人,擁有一些特殊能力,唔”

    錦娘想了想那種前景,惴惴地怔了一會。嚴肅點頭道,“你說得有道理。確實應該全力以赴。我支持你。”

    反正,大冷天行夫妻之事特別受罪。做完還得伸出花絲吸靈氣,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丈夫見她好似得到解脫,莫名又不爽了。

    補充一句道,“當然,你要是想的話,我隨時願意滿足你。你是我的妻子,再怎麽大敵當前我也不會冷著你。”

    錦娘心想:“正話反話都被你說了。”

    “我真不用。”她誠摯地說,“如果可以的話,我隻要抱抱就好了。至於那種需要tuō yī服的事,一輩子不幹都不要緊。”

    丈夫板著臉瞪她一會,沒好氣地說,“行啊。你以後一輩子不許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