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命運的不可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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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潢翹了翹大拇指,說:“燙得頭發很好看,小姨洋氣!”
劉琴臭美道:“那是,也不看看小姨是誰,你以為是你媽媽還有你姨媽那樣的大老土啊。”
“嗬嗬。”黃潢笑。
劉琴說:“吃完晚飯,小姨帶你去逛街,買鞋買衣服。”
在廚房玩龍蝦的李磊跑出來,說:“逛街啊,我也去。”
“有你的事去。”劉琴不答應,說:“你這種愛好賭博,不好好學習的小朋友,也想去逛街!在家睡覺吧,等會兒到了街上,我還要給你哥哥買兩塊錢一個的奶油bīng zhuān呢。”
“我要去,我也要吃bīng zhuān。”李磊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外婆在廚房裏插話,說:“哎呀,就帶他去唄,不然在家裏他又要和我搶電視看,我看的電視都是有教育意義的,電視裏麵的馬都是真的。”
“哈哈。”小姨笑了。
黃潢見李磊要哭,哄他說:“別哭了,男孩子不能動不動哭鼻子,你媽騙你呢,吃完晚飯肯定帶你上街。”
“噢。”李磊破涕為笑。
黃潢問劉琴:“李磊這麽小,怎麽還賭博了?”
劉琴說:“李磊,把你的成績單拿出來給你哥哥看看。”
“噢。”李磊不情願地去房間把他的成績單拿了出來。
黃潢一看,隻見李磊德成績單上,老師的評語寫道:李磊同學活潑好動,聰明可愛,團結友愛,愛好學習,就是愛好賭博,經常和其他同學用動漫卡片進行賭博huó dòng,請家長引起重視。
“噗。”黃潢笑噴,說:“小孩子玩動漫卡片,怎麽叫什麽賭博呢?”
“就是,就是。”李磊不滿道:“我上課又沒玩,哥哥你不知道,我們老師可壞了,我贏的卡片可多了,班上的其他小朋友都輸給了我,可惜都被老師收走了,真的可惜啊。”
黃潢說:“班裏所有同學都輸給你一個了?”
李磊天真又得意地說:“是啊,厲害吧?”
黃潢說:“活該。”
李磊癟了癟嘴,黃潢對劉琴說:“小姨,別生李磊氣了,這些小孩子的遊戲,等李磊大一點自然就不玩了。”
劉琴說:“他不僅僅是玩卡片,他現在連麻將都會打,都你外婆教的,動不動喊幾個老太到家裏打麻將,人不夠就讓李磊湊,別看他人小,打麻將還打得挺好。”
外婆在廚房聽到了劉琴的話,shēn yín道:哎吆歪,腰疼,腿疼,頭怎麽也疼”
黃潢看了眼表情無辜的李磊,心情怪異滑稽。
劉琴憂慮道:“這人啊,從小看到老,有時候我都擔心這個臭小子繼續這樣長大了學壞,而且你看他頭那麽大,你說他長大了會不會變成醜八怪,你說小姨我這麽美美的,怎麽生出他這麽個大頭的小東西呢。”
黃潢回想上輩子李磊長大後的模樣,一時無語。
吃過晚飯,黃潢、劉琴、李磊三個人就出去逛街,別看劉琴整天這打扮那打扮,整天臭美,其實劉琴是個很節約賢惠的女人。
她一個月不到兩千的工資,除去全家生活花銷,到了月底還會存錢,而李磊爸爸李根成賺的的錢,她一分不動都存著,她說過,社會發展越來越快,要為孩子未來打算。
在街上逛了兩三個小時,給黃潢買了一雙鞋一身衣服,花了四百多,而她和李磊什麽也沒買。
黃潢心中慚愧,無論前世還是今生,自己都欠這些至親的人很多。
在小姨家過了十來天,黃潢不管小姨的挽留,打道回府。
離開前,他把爸爸給的二百塊錢,去超市買了兩袋老年人奶粉和鈣片,偷偷放在外婆的床頭櫃上。
回到家,媽媽劉季挺開心,又埋怨說:“回來了啊,怎麽不多玩幾天,也不提前打diàn huà讓我接你,這麽熱的天走回來不熱死。”
黃潢說:“想你了就回來了,家裏離鎮上車站也不遠,走了半個小時就到家了,我先衝個涼。”
剛想去衛生間,黃潢頓住腳步問:“媽,什麽聲音,誰家放歌呢,這麽大聲。”
耳邊傳來陣陣哀樂,斷斷續續的銅鈸聲、尖銳的嗩呐聲,讓人聽著心亂。
劉季猶豫一下,麵無表情地說:“兒子,鳳英死了。”
“不可能!”
黃潢腦子裏先是一炸,頭皮發麻,接著大叫,他的反應讓劉季發蒙。
“不可能!鳳英奶奶不可能這輩子還在這個時候死,我不是讓她去看她姐姐了嗎?她不可能死!”
劉季道:“你胡說八道什麽,幹嘛這麽大反應,她死了跟你有什麽關係。”
黃潢的腦子裏又昏眩了一下,拔腿衝出家門,劉季喊:“去哪兒啊,還要不要衝涼”
幾間破舊、低矮的瓦房,一個竹子圍成的圍牆,這就是鳳英奶奶的家。
這是個村裏人很少涉足的地方,家裏平時住著鳳英奶奶和她男人,大兒子在外地成年不回家,大兒媳婦和孫女占了最好的一間房,二兒子是個老光棍,一個人砌了間單間瓦房獨住,懶惰成性,很少出門。
此時,屋子堂屋中央擺了著個勉強稱之為棺材的棺材,原色,粗糙得漆都沒刷,屋裏擠滿人,院裏圍滿人,院子中央幾個男女吹吹打打,一個泛著雜音的音箱循環著令人憎惡、反胃的哀樂。
幾個專門遊走鄉鎮給人辦喪事的喪人當中,一個五大四粗,臉上塗滿厚粉的婦女用俚語唱道:“張三他四年不回家,回家多了個兒子叫爸爸,張三罵他老婆曰媽媽,他老婆說,那個男的**大”
院子裏圍看的人哄笑,有人喊:“有多大,你唱唱看。”
婦女唱:“褲襠裏麵放不下,褲管裏麵裝不下,腰上麵呀纏不下,扛在肩上搞天下”
圍看的熱鬧的村裏人又是哄笑。
黃潢滿腔悲憤,穿過院裏的人群,擠進屋子,屋子裏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一個穿著白襯衫黑褲子蹬皮鞋的胖子說:“這不是老黃家的嗎?這兩年長高不少。”
黃潢認出他是村支書,他“恩”了一聲就不做聲。
一個渾身髒巴拉吉的老頭說:“你來給你鳳英奶奶磕頭嗎?她是作死啊。跟媳婦吵個架,媳婦關門夾了她的手,她就要跳河跳河,結果淹死了,作死!作死!”
黃潢怒火中燒地瞪著他,瞪著這個鳳英奶奶的男人,瞪著這個遊手好閑鳳英奶奶養活了一輩子的男人,不知什麽時候眼角落淚了,他偏了偏頭,在肩膀上拭幹眼淚,他不喜歡讓別人見到自己的軟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