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心並非都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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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鹽都的大客上,錢東虎樂淘淘地說個不停,變聲期的他,聲音難聽得就像公鴨唱歌。他這次回去,他爸給他買了身換季的衣服。
黃潢望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沉默不語。
家裏讓他留戀,他喜歡爸媽鬥嘴的樣子,他喜歡爸媽活躍著、抖擻著,對未來期待著。可是如果自己不努力,他們未來還會這樣嗎?
一到學校,黃潢放好東西,也不屑和宿舍裏的、在他眼裏都是混吃等死的舍友交流,他直奔新四軍紀念館。
說起來,這個小商機黃潢應該感謝沈塗塗,不是沈塗塗那天非要到新四軍紀念館玩,這地方對黃潢隻是個象征。
衣食住行,吃喝玩樂,人類生活的主旋律。
新四軍紀念館外麵很多小攤位,賣小吃賣小玩意,賣低廉的襪子衣服,可是沒有玩的。
黃潢上輩子大學期間,有個同學在景區擺地攤套圈,一天賺一千!黃潢想,為什麽我就不可以!
紀念館每天的遊客絡繹不絕,這個地方不比景區差!
沒做過生意又怎樣!自己為什麽死腦筋總想著打工!自己現在還年輕,完全可以嚐試!
犯難的是,外麵攤位一個挨著一個,沒好的位置!
黃潢地在紀念館外麵轉來轉去,想著主意,離遠點行不通,這失去地利。
琢磨半天茫無頭緒,肚子餓了,看紀念館門口有個賣涼皮的,就去點了份涼皮,一塊錢一份。涼傘下等著涼皮,黃潢發現這個賣涼皮的阿姨生意不好,黃潢覺得如果這個阿姨的癱子擺在學校門口會好些吧,蘇省人不偏愛麵食米線,這種沒什麽營養價值的小吃年輕人吃得多。
又想到學校們好像有幾個賣涼皮的。黃潢心歎,哪怕小生意也不好做!
不過,這個阿姨生意不好,占的地方倒是大!兩個涼傘還有個涼皮車!
吃著涼皮,黃潢眼睛一亮。
黃潢說:“阿姨,你家涼皮真好吃!吃起來清爽!”
這阿姨六十左右,她說:“好吃沒用啊,遊客吃這個的不多,我也是退休了閑著,家又正好住附近,沒事過來擺擺攤,賺個家裏花銷。”
黃潢說:“阿姨,你真了不起,有責任心,我家那邊像你這年齡的人,就沒你這個覺悟,就知道在家打牌玩麻將,都不如你。”
黃潢馬屁拍得阿姨老開心,其實她家條件好怎麽會出來擺這個攤,受這個風吹日曬。
沒什麽客人,阿姨索性一屁股坐黃潢旁邊拉家常,阿姨問:“小夥子,你是哪裏的啊?”
黃潢笑著說:“泰州。”
阿姨說:“好地方,你是在這邊上學吧,我看你沒多大的人。”
“恩,是呢。”黃潢指著學校方向,說:“就那個學校。”
阿姨說:“那也行,學個技術也蠻好的,大學生也不一定就比有技術的人強。”
黃潢笑,這個阿姨倒有點見識!
“我小兒子大學畢業好多年了,到現在還不妥當呢,唉,操碎心,這個不做那個不做,天底下哪有最好的事等著他。”阿姨訴述心腸。
黃潢就順著勸他。
吃完涼皮給了錢,黃潢回了宿舍,晚上他又來,這阿姨認得出他。
第二天第三天,黃潢連接著每天中午晚上都來,跟阿姨漸漸熟稔了,阿姨就是奇怪這孩子怎麽這麽喜歡吃涼皮,她當然喜歡生意好多賺錢,可是這般大的孩子老吃這個沒營養啊。
這阿姨心眼不壞。
第四天晚上黃潢又去了,他現在和這個賣涼皮的阿姨都相互知道了名字,阿姨叫他小黃,他稱她邱阿姨。
今天黃潢吃完涼皮沒走,也不說話,怏怏不樂的樣子。
邱阿姨見他不同平日裏活潑,問:“今天有什麽事,是不是在學校有人欺負你,要告訴老師!”
因為住在附近,邱阿姨對黃潢那所學校的亂像有耳聞,所以她誤會了。
黃潢往小桌上趴了一小刻,抬起頭的時候臉上掛著淚,說:“邱阿姨,我快沒錢吃飯了。”
“沒錢吃飯啊?你家裏給你的生活費你,你是不是——”
邱阿姨想這孩子不像亂花錢的孩子,挺乖巧又會說話,難道家裏問題?
她到涼皮車,從錢盒子取了十塊錢,說:“這幾天的錢就算不要你的了,你這孩子,唉!唉”
看著邱阿姨放桌上的錢,黃潢忽地很慚愧,想裝裝不下去,他本想學著電視裏演個身世淒苦的人。
可是,謊言說出就要一個個謊言來圓滿,黃潢發現自己無法啟齒。
黃潢心亂如麻,低著頭,塌著肩膀,他吐了口氣。
“邱阿姨,對不起!”黃潢誠懇地說:“我騙你呢。”
“騙我?騙我什麽?騙我錢?”邱阿姨詫異,她竟然沒生氣。
“我看你的攤位位置好,靠近紀念館大門,想占你點地方自己擺攤。”黃潢輕鬆地說。
“你不在學校好好念書,想自己擺什麽攤哦,你知道怎麽賣東西嗎?”邱阿姨笑著說。
黃潢說:“學唄,擺攤不難吧,學學就會。”
他心情有點低落,看來要想個其它位置了,實在不行就在紀念館遠點的地方試試,邱阿姨卻說幾句話讓他興奮了。
邱阿姨說:“你想借阿姨點地方就說唄,阿姨拿掉個遮陽傘,反正阿姨生意也不好,你這孩子還耍滑頭,阿姨又不是小心眼的人。”
不是齒續有別、綱常有限,黃潢想抱著邱阿姨親一口。
第二天,黃潢隨便問了問,就打聽到了自由市場的位置,他坐公交到裏麵看了看,套圈用的東西都能湊齊,小玩偶啊玩具什麽的價格也很便宜。
就是缺輛車。買輛三輪車吧,黃潢想。
找了找,找到兩家有賣三輪車的,可是新的太貴,要三百多,舊的人家說沒有。
中午他回宿舍,當閑話地問了錢東虎一句,錢東虎說:你找田漢卿啊,田漢卿做生意賣自行車,他在宿舍說哪個想買自行車就找他,弄不好他也有三輪車賣。
他也做生意?黃潢有點懷疑,但也沒深究,兩個人就去找田漢卿。田漢勤今天又沒上課,在家網吧找到他。
他臉上油膩膩的,身上發餿,看他兩眼浮腫的樣子,黃潢都懷疑他會不會死在網吧。
黃潢說了句:你這麽喜歡玩電腦,不會存著錢買台電腦嗎?
田漢卿說:買電腦太貴了,不劃算呢。
不劃算?黃潢不理解他的想法,到底哪樣不劃算?
田漢卿還以為他們兩個是跟自己要錢的,沒想黃潢和錢東虎兩個人提都沒提。
他自己就說:你們錢我下個月還,下個月一拿生活費就還。
這個月,他家裏麵明明剛給打了生活費。
田漢卿說他曉得哪裏有舊三輪車賣,有點小遠,要坐公交車去,黃潢和錢東虎就跟他去等公交。上了公交,一塊錢的車費,黃潢和錢東虎都給鋼鏰,田漢卿拿一百給售票員找。
他跟售票員說:我身上沒小錢。
黃潢看了看旁邊兩個漂亮女生,他覺得田漢勤就是傻逼,錢東虎是表麵傻,田漢卿是心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