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潢也會犯傻，他擺好套圈的地攤，看著麵前走過的兩個女人，扭扭捏捏地吆喝了句：“套圈啊，要不要來套個圈。”

    吆喝聲細如蚊呐、輕不可聞，然後期待地望著她們——遠去。

    上午九點多，正是紀念館遊客越來越多的時候，黃潢把套圈攤子擺好，守著近一個小時，一個來玩的人都沒有。

    其它攤位的遊客一個接一個，就連邱阿姨這個賣涼皮的都有小貓三兩隻，他急的心急火燎。

    “你這樣不行，你要喊，你要吆喝，不然哪有人來。”旁邊的邱阿姨對他說。

    黃潢說：“我剛才喊了呀，她們沒玩。”

    “你喊了？”邱阿姨疑惑：“什麽時候喊的，我怎麽沒聽到？”

    “我——”

    黃潢尷尬了，自己喊的聲音是不是小了點？

    黃潢說：“其它攤位的人不也沒喊嗎？”

    邱阿姨說：“你不一樣啊，人家賣商品，就像我是賣吃的，不喊人家一看都知道，你這不一樣，你這是玩的”

    黃潢目瞪口呆地望著邱阿姨，邱阿姨說著說著坐涼皮車前的小凳上，脫了拖鞋，拿切涼皮的刀刮了刮腳板底。

    黃潢：“”

    邱阿姨說：“你看著我做什麽，你喊啊，阿姨看你弄這個什麽套圈，還覺得你這孩子有主意呢，你喊都不喊，主意再好也不行，你不要難為情。”

    邱阿姨，謝謝您的關心！不過，以後我再也不吃您的涼皮了，打死不吃。

    望著紀念館門口進進出出的遊客，心想，邱阿姨說得有道理，自己既然已經做了，還有什麽可矜持，喊就喊，怕什麽！

    “套圈！”

    黃潢扯著嗓子，聲如驚雷，如晴天霹靂，把從他麵前走過的一個胖子嚇得一顫。

    胖子瞪著黃潢，黃潢說：“大哥，套個圈嗎？”

    胖子沒好氣地說：“我是狗嗎？給我套什麽圈？神經病！”

    邱阿姨看得“哈哈”笑，邊笑邊摸眼睛，黃潢臉上滾燙滾燙地，他覺得周圍的人都在看他都在笑他。

    豁出去了！笑就笑，我就不信我不行！

    “套圈，套圈，大家來套圈玩，套到什麽拿什麽，十塊錢五個圈，快來套圈玩啊”黃潢心結一開，越喊越順口。

    喊了幾分鍾，兩個小少女被她吸引過來，其中一個說：“套到什麽拿什麽是不是？”

    終於有客人了！有客人了！

    黃潢臉上堆笑說：“是，套到什麽拿什麽，不耍賴，十塊錢五個圈。”

    “最後麵那個大公仔套到也給拿嗎？”小少女又問。

    黃潢說：“肯定啊！”

    小少女給了十塊錢，拿了五個圈，分了兩個給同伴，站在黃潢畫的線前麵瞄著大公仔就套。可惜願望很美好，現實很殘酷，兩個小少女瞄了又瞄，五個圈扔完，空手而去，走前還罵黃潢句：臭騙子。

    賺了人家錢，黃潢也不生氣，隻看著自己的小攤發呆。

    套圈是個概率性的生意，在地上擺滿各種玩偶、玩具、小工藝品，畫一條間隔線，離擺的東西兩米左右，站在間隔線外套到什麽拿什麽。為什麽說是概率性生意，因為普通人不是每個人都有那個準頭，不是想套就能套到。

    就像剛才的兩個小少女，她們十塊錢，什麽都沒套到，自己就沒有付出一分錢成本。

    但是，黃黃想了想，他覺得這樣不對！哪怕她們五個圈其中一個圈套到一樣小東西，他還是不少賺，賺的就是概率逆差的錢，如果什麽都讓人套不到，自己不就是真騙了麽。

    自己要讓人套到東西才有吸引力！

    他就開始調整東西，把便宜的統一往前放，越貴的東西往後放，調整好琢磨了一下，又把扔圈的間隔線縮短了半米，把貴的物品之間的距離按照遞增的方式加了二三十公分。

    忙完之後，情不自禁打了個響指，黃潢自言自語，這樣才完美！

    “套圈，套圈啦”

    黃潢接著吆喝起來，剛才做了一筆生意增加了信心，他完全已經放開了，越喊越順溜，也越喊越——無恥。

    看到小朋友他就喊：小朋友，那邊有個玩具飛機哦，你要不要玩，哇，我這個飛機好好玩，不裝電池也能走哦

    小朋友：媽媽，我要飛機。

    媽媽：家裏不是有嗎？

    小朋友：家裏那個跟這不一樣。

    媽媽問：老板，你玩具飛機賣嗎？

    黃潢：不賣，套圈套到就拿走，十塊五個圈，我這玩具飛機商城賣七八十呢，你家小孩子要嗎？那我給你十塊錢六個圈。

    媽媽：來十塊錢套看看。

    黃潢看到女生就喊：měi nǚ，套圈玩嗎，那邊的小狗狗好可憐，沒主人它好孤單，它好想有個美麗善良可愛的主人疼愛它，帶它回家

    女生樂了：怎麽套啊，玩看看。

    人都有從眾心理，有一個人玩，沒人注意，有兩三個人玩，其他人就會湊熱鬧，黃潢在人多的時候就把後麵貴點的東西往前換上一兩件，故意讓人套著，這些遊客一看，這麽貴的東西真能套到，興趣上來了，本來隻是看看熱鬧，忍不住就掏出錢來。

    而且黃潢隻賺逆差的思維起到很大作用，他放最前麵那些最便宜、離間隔線很近的小東西，稍微有點準頭的人五個圈都能套到一個，準頭好點的能五個套上兩個。玩的人一看，這老板不錯，心不黑，能玩！這些前排的小玩意黃潢在自由市場一個進價才一塊多錢，當然，他會裝出肉疼的樣子，說：我這個商城一個賣七八塊。

    十塊、二十、三十，黃潢這個小攤的生意越來越好，好到他喝水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好到他團團轉一頭汗，好到爆。

    黃潢亢奮了，動不動就摸摸屁股後麵越來越厚的錢，想著圈有點少，玩的人太多不夠用，晚上要多做些。

    我好像有點做奸商的天份呢，黃潢很得意。

    晚上十點多，兩個年親人拿著兩個進價一塊多的小玩意開心而去，黃潢開始收攤，小東西差不多被人套光了，大的貴的基本沒被套多少。

    他這會又累又餓，午飯沒吃，晚飯就對麵小攤買了個煎餅，可他精神異常旺盛。

    他今天賺好多錢，他迫不及待要回去數錢。

    “今天賺多少啊？”邱阿姨幫他收拾東西。

    周圍一些小攤主沒走的都在看他，有的人在偷聽，黃潢可沒這麽傻告訴別人賺多少錢，隻對邱阿姨笑笑。想了想，從口袋摸出幾十塊錢遞給邱阿姨。

    “給錢我做什麽，你又不差我錢。”邱阿姨不要，看看周圍，壓著聲音問：“賺不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