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挾持 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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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仁青措定眼一看,緊張的神情當即變得緩和了,他笑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巧巧姑娘啊!”
林巧巧怒罵道:“你個禿驢乘人之危,好不要臉,如果少教主沒受傷,你又豈會是他的對手。”
仁青措笑道:“巧巧姑娘說得極是,如果蕭施主沒受傷,老衲斷然不是他的對手。”
林巧巧“哼”了一聲,柳眉一蹙,說道:“算你還有幾分自知之明。”
仁青措道:“這穿花百蝶針,可是你們死去的教主,商雅萱,傳給你的?”
林巧巧道:“是又怎樣!”
仁青措往李若兒看去,對她道:“李姑娘,看來那位林姑娘才是蕭施主的未婚妻子。”
李若兒驚詫地往林巧巧看了一眼,見她頷首紅腮,心中一震。
卻又見鳳眸移向仁青措,期期艾艾的道:“你……你個賊喇嘛,說什麽,她……她怎麽會是小開哥哥的未婚妻子。”
仁青措道:“你是真的不知麽?”
李若兒見仁青措眼神犀利,心中恐慌萬分,緊緊握住劍柄,搖頭道:“我不知!”
仁青措道:“這穿花百蝶針,是皇家不外傳的秘籍,為女子所練,向來是太後傳皇後,數十年前,朱允炆皇位被奪,他就帶著這部秘籍逃脫,商雅萱是朱允炆之女,會穿花百蝶針可以理解,可現在,她也會,而且還是商雅萱親自傳給她的,你說她是不是蕭施主的未婚妻子。”
李若兒驚愕得幾乎就要暈倒,腦海裏浮現,之前在高陽府門前,杜神醫醫治完東裏乜,策馬南去後,林巧巧與商雅萱的那些對話。
當時商雅萱摟著林巧巧,對林巧巧說了這麽一句話:“你難道忘了答應過我什麽嗎?既是如此,我們就已經是一家人了。”
淚水**了眼眶,此刻,李若兒的心如灰如死。
林巧巧見了,焦急地解釋道:“不是的,若兒妹妹,你別聽他胡說!”
但,是與不是,又豈是她一句話就能解釋得清楚的,而且,這多餘的解釋,還是一句假話。
仁青措道:“李姑娘,現在你知道,你的殺父仇人,聖火神教教主商雅萱,是對你多麽無情了吧,她不僅殺了你爹爹,還毀了你的姻緣,還用這種方式取笑侮辱你。”
李若兒低頭喃喃道:“取笑侮辱我。”
她心中想起,那商雅萱早就打算,讓小開哥哥娶林巧巧了,可卻從不阻止自己跟小開哥哥在一起,之前恩恩愛愛的,可現在他卻要娶了別人為妻。這不是笑話,又是什麽,自己一個黃花閨女,對著一個男人那麽親親密密,轉眼卻又與他成了陌路人,這與那青樓女子、賣笑娼婦有何分別。
李若兒神情有點恍惚了,逍遙劍哐當落地,她皓首微微仰起,看著清輝皎月,慘笑道:“取笑……侮辱,取笑……侮辱……”
兩行清淚,沿著臉頰滑落。
仁青措雙手合十,鞠躬道:“若妃娘娘,隻要您一句話,老衲就幫你殺了那些取笑您的人。”
李若兒從來沒有恨過任何一個人,可是現在,她恨透了商雅萱,恨她陰險歹毒,恨她無情無義。
殺,把他們全都給我殺光了!”
李若兒歇斯底裏,神情恍恍惚惚。
仁青措聽了,暗喜,說道:“遵命!”
然後,揮掌向林巧巧拍去。
林巧巧雖已得商雅萱傳授半部穿花百蝶針,可是並不熟練,再加上,又沒有峨眉刺在手,處境實在險惡。
她拔出短劍揮舞,嚴防身體各處要害,擋了幾十招後,就被仁青措的淩厲掌勢,壓得毫無招架之力,接著,仁青措朝向林巧巧的左肩,拍出右掌。
就在這時,隻見遠方屋頂,一群黑影飛來,然後陸陸續續地落在庭院之中。
庭院如積水空明,但卻人影斑駁。
嗖嗖嗖”
數聲響動,四五枚袖箭飛來。
其中兩枚,對準仁青措右手手腕。
仁青措一驚,當即後撤右手,避開袖箭。
可同時,又有六枚燕尾鏢飛來,來勢實在太快。
仁青措隻得揮袖將燕尾鏢撥開,可是右袖在之前已經被李若兒削去半截。幸好他反應靈敏,當即左腳一點,皆著反勢,躍向右邊。
可右邊,恰好是林巧巧所在的方位。
林巧巧見仁青措向自己飛來,當機立斷,將短劍向仁青措腰間插去。
啊!”
一聲慘叫,仁青措倒在了地上,鮮血從腰間創傷處湧了出來,他當即封住要穴,減緩流血。
但此時已是,仁青措動彈不得,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若兒,你可還好!”
李若兒聽到熟悉的聲音,緩緩回過神來,見到葉弘怡在叫自己,噙著淚水道:“小姨,嗚嗚嗚!”
葉弘怡當即走了過去,摟住她,問道:“你怎麽了?要是被人欺負了,你說出來,小姨幫你把他給殺了!”
李若兒不說話,在葉弘怡的肩畔,隻是嗚嗚咽咽地哭著。
少教主,你醒醒!”
少教主,你沒事麽?”
……
一大夥人圍在了蕭開身旁,給蕭開輸送真氣。
蕭開悠悠轉醒,嘴裏喊著:“若兒,若兒……”
他看見在自己身旁的是丁永逸、魚得水、馬氏兄弟、桑榆道人、樊四娘、袁洵、範虹生、雁人飛,還有劉福靈,和林巧巧。
蕭開在丁永逸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來,他一直在用眼睛尋找李若兒的身影,見她依偎在葉弘怡懷中。
微笑著喊道:“若兒妹妹!”
但是李若兒卻不理他,也不回頭看他一眼。
這仁青措怎麽處置?”
袁洵向大夥看了看。
桑榆道:“我們還是快跑的要緊,如果錦衣衛來了,我們可就難以脫身了。”
樊四娘道:“對,快走!”
來人休想逃走!”
說話之人,從院門走進,正是馬順麟。
他的身旁是薛青岡、玉陽子和成虎。
劉福靈將大刀擋在胸前,笑道:“就憑你們四人,恐怕還攔不住我們吧?”
馬順麟微微一笑,說道:“如果這樣呢?”說著右手一揮。
隻見,院牆四壁皆是彎弓搭箭的錦衣衛,接著,一陣轟天震地的腳步聲響起。
眾人環顧,見得院前院後,皆是密密麻麻的錦衣衛,還有渝州軍士。
馬順麟哈哈大笑,說道:“這七百錦衣衛,兩千渝州軍士,可攔得住各位麽?”
眾人嚇了一大跳,知道此刻,縱然插翅也是難飛了。
雁人飛道:“這次可是徹底完蛋了,我們全得死了。”
魚得水揪起倒在地上的仁青措,一把魚頭彎刀架在仁青措脖子上,說道:“你要是敢亂來,我就殺了他!”
薛青岡念及仁青措的救命之恩,當即碧潭劍出鞘,虎眉一皺,說道:“快放開仁青措大師!”
同時焦急地看向馬順麟,說道:“大哥,他們……”
馬順麟道:“哎,賢弟莫急,我自會救大師。”
薛馬二人之所以如此互稱,乃是因為他們二人誌同道合、惺惺相惜,在鴻興酒樓結成了兄弟。
葉弘怡聽了他們這麽稱呼,揶揄道:“好個大哥啊,薛青岡,薛大俠,你倒是死心塌地地跟著做朝廷走狗了。”
玉陽子見她如此發問,也知道薛青岡愛麵子,便想著替他解圍。於是,捋須喝道:“大膽葉弘怡,你是要背叛崆峒派,和魔教勾結麽?”
葉弘怡道:“我絕不背叛師門,也不會勾結魔教。”
玉陽子冷笑道:“你真是大言不慚,你與魔教右使者,玉扇郎君東裏乜,不清不楚,你以為我不知道麽。”
葉弘怡最不希望別人在她麵前提起東裏乜,一聽到這個名字,就覺得萬箭攢心,極是難受。
玉陽子見葉弘怡低頭不語,續道:“念你年紀尚輕,定是受了東裏乜的蠱惑,現在,你如果及時悔悟,帶著若妃娘娘過來這裏,我這個崆峒掌派,就既往不咎,饒恕你的過錯,還讓你繼續擔任崆峒花架門的掌門。”
葉弘怡道:“無恥之徒,可笑,可笑!”
岩彩衣聽到他們果真稱李若兒為若妃,暗暗吃了一驚,問李若兒道:“你可是答應了給皇帝做妃子?”
李若兒一時不知,作何回答,久久才支支吾吾道:“姑姑,我……我……”
這時候,馬順麟道:“不如這樣,你們放了若妃娘娘,還有仁青措大師,我就放你們走。”
馬明道:“馬順麟,你想得倒是挺美,萬一你食言了,那可怎麽辦?”
馬通道:“就是,就是,你要是食言了,那我們還不是得死,還不如拉上這番僧做墊背。”
馬順麟望著李若兒,但是李若兒卻不敢抬頭看他。
馬順麟道:“不如這樣,你們把仁青措大師和若妃娘娘放了,我來做人質。”
眾人聽了,大吃一驚。
丁永逸低聲嘀咕道:“馬順麟到底在搞什麽鬼?他竟然願意給我們做人質。”
他拉了一下林巧巧的衣袖,問道:“巧巧,馬順麟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你可知道?”
林巧巧道:“我也不知他想玩什麽花樣。”
眾人躊躇不決。
馬順麟道:“你們可願意?”
眾人低頭竊竊私語,一時不知如何答複他。
這時候,李若兒抬起頭,高聲喊道:“你別過來,你讓我們走,那我們就放了仁青措。”
馬順麟聽了,嘴角微漾,似有笑意,說道:“那……你呢?”
李若兒道:“我也離開這,我不想做什麽貴妃,我……我想走!”
馬順麟眉頭微蹙,兩隻眼睛看著李若兒,眼神裏卻盡是乞求。
他說道:“你……真的要走嗎?”
對,我要走!”
馬順麟道:“你不是說,想忘掉過去,跟我們回北京嗎?”
李若兒淚水漣漣,搖頭道:“我要走,我要走,我不去北京!”
馬順麟道:“好!”說著,又一揚手。
那些彎弓搭箭的錦衣衛紛紛撤離院牆。
眾人見狀,驚得撟舌不下。
馬順麟又望著李若兒,問道:“你真的要走麽?”
李若兒低著頭,但是她知道馬順麟在問她,她緩緩抬起眼,看著馬順麟。
決絕道:“我要走,我真的要走!”
馬順麟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對成虎道:“傳令下去,放他們走!”
成虎心覺怪哉,不知該不該領命,弱弱問道:“大人,可是真的放了他們?”
馬順麟道:“自然是真的,快去傳令!”
無論是丁永逸等聖火神教教眾,還是岩彩衣、葉弘怡,都是一臉茫然,心中驚恐其中有詐。
挾持著仁青措,緩緩出了門去。
到了門口,丁永逸對雁人飛道:“你輕功好,你挾持著仁青措墊後。”
雁人飛心中害怕,很不情願道:“為什麽是我,這……這太危險了。”
葉弘怡插嘴道:“讓我來吧!”說著,青鋼劍出鞘,將劍架在仁青措脖子上,換下了魚得水。
丁永逸知道崆峒花架門的輕功,乃是當世一絕,葉弘怡的輕功,更是名聲在外,逃脫自然不是難事。
於是,說道:“那就有勞葉姑娘了。”說著,作了一揖。
眾人退到了街上,錦衣衛和軍士沒接到命令,均不敢上前,隻是長槍大刀,左右微微晃動。
快撤!”
隨著丁永逸一聲令下,眾人紛紛使出輕功,飛簷走壁,遠去了。
葉弘怡,見眾人走遠,青鋼劍一鬆,轉身輕輕一點,如一道閃電,瞬間就消失在了夜幕中。